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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红楼春-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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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见,他如今仍旧冰清玉洁……

    咦?也不知怎地,他就想到了冰清玉洁这个词……

    正这时,大伙看到贾瑞搀扶着夫子贾代儒进了院落,众人不再多言,一股脑的进了学舍内,开始读书。

    因笔墨书本皆放在族学,贾蔷方不虞连书本都缺少的窘境。

    只是,书本虽在,贾代儒的教学方式却仍和记忆中的一样,领着诸学生将今日所授之课摇头晃脑的读了通,又按集注照本宣科的讲解了番,接下来便是让学生们自己去学,他眯着眼睛养神。

    所谓先生领进门,修行靠个人,无过于此。

    不过贾蔷原也没指望他能教出什么新意来,在红楼中,贾代儒唯一可取之处,就是对后辈管教严厉。

    族里让他来掌管义学,或许取的就是这一点。

    除此之外,贾代儒连个举人的功名都没考中,当了一辈子的老童生,平日里也是八病九痛的,没什么精力教学,就连掌管学堂,也多由其孙贾瑞代劳。

    不过贾蔷没想到,他没指望贾代儒,贾代儒却“指望”上了他……

    “贾蔷……”

    颤巍巍的严肃声音自前传来,贾蔷虽纳罕,却仍站起身来,应了声:“先生。”

    贾代儒看着他颤巍道:“族长说你有志于学,传话让我好生管教。老夫问你,你入学也近十年了,读书读到哪里了?”

    贾蔷一边在心里揣测贾珍之用意,一边答道:“回先生,学生粗读完四书。”

    贾代儒闻言,哼了声,他虽年老体衰,对于教学之事有草草敷衍之心,但学舍内有无读书好苗子,哪些是真正读书的,哪些则是虚掩眼目混日子,他心里还是有数的。

    贾蔷这类纨绔浮子,也敢大言不惭说读完《四书》?

    不止贾代儒,便是学堂内其余数十学员也大都目露讥笑,贾宝玉失望的暗自摇头叹息……

    贾代儒“唔”了声,不置可否的问道:“既然读完了四书,那我且问你……子曰:君子无所争,必也射乎!下一句,是什么?”

    贾蔷未作思考,便清声答曰:“楫让而升,下而饮。其争也君子。”

    贾代儒白眉微微一扬,似乎有些诧异,道:“又该如何注解?”

    贾蔷闻言,略想了想,答道:“此言君子恭逊不与人争,惟于射而后有争。然其争也,雍容揖逊乃如此,则其争也君子,而非若小人之争矣。”

    贾代儒与舍内寥寥几个听懂之人闻言纷纷侧目,尽管这只是四书集注上的标准答案,但贾蔷能如此条理清晰通顺的背诵出来,还是出乎他们的意料。

    顿了顿,贾代儒再度开口问道:“大学中有言,意诚而心正。而何为意诚?何为心正?”

    贾蔷这次也没多做思考,因为《大学》经一章,传十篇,加起来不过五千字,前身纵然于求学一道毫无兴趣,却也毕竟读了十年书经,或许背不住,但有印象。今贾蔷取其记忆,却是很难出什么差错。

    他声音清正持稳,答曰:“所谓诚其意者,勿自欺也,如恶恶臭,如好好色。所谓正心,身有所忿懥,则不得其正;有所恐惧,则不得其正;有所好乐,则不得其正;有所忧患,则不得其正。程子曰:‘身有之身当作心。’”

    贾代儒闻言,沉默了稍许,显然贾蔷的表现出乎了他的预料,手中的戒尺竟没了用武之地……

    或许他仍想提问些,可身体精力实在不济,只能作罢。

    见此,课堂内诸多贾族子弟或是贾家姻亲子弟们,无不目光诡异的看着贾蔷。

    先是这位浪荡纨绔公子脱去了绫罗华服换上了寻常士子寒服,已让众人大吃一惊。

    又将诋毁他的茗烟暴打到满头是血,几乎打死,让大家惊畏莫名。

    谁知当下居然还变成了好学的好学生了?!

    这世道是怎么了……

    然而贾蔷却未理会许多,待贾瑞搀扶着贾代儒离去后,他站起身,拿了一本《孟子》,也随之离了学堂。

    贾蔷身形刚消失在门外,学堂内便炸开了锅。

    因许多人见贾蔷与薛蟠一道前来,因此便围到薛蟠身边打探消息。

    一唤金荣者,面带谄笑道:“薛大爷,这贾蔷到底是怎个回事?看起来怎像是撞客了?”

    又二人名唤香怜、玉爱者也围了过来,声音娇啼,道:“薛爷,今儿可真奇了,贾蔷怎成这般模样了?”

    薛蟠是个爱热闹的,见这场面他哈哈大笑着将香怜并玉爱一起搂在怀里,各香了口后大剌剌道:“蔷哥儿今年快十六了,我跟他说,是爷们儿就要自立门户,光靠别个活着不算好样的!像大爷我,十二三起就开始支撑我薛家的门户了,在金陵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哪个不夸我一声薛门好儿郎?他就算跟我比不了,也该长进些。这不,总算他还是个懂事听话的,如今果然从宁府里搬了出来用心进学了。糯子可教,真是糯子可教!”

    听他这般说,学堂内的学子们顷刻间散了一大半。

    胡扯你娘的蛋,孺子可教都不会,还在这里吹大气!

    不过这些人也多只敢心里腹诽两句,他们纵然姓贾,也惹不起这个呆霸王。

    唯有宝玉笑道:“偏你爱乱说,又说不准。那是孺子可教,怎成了糯子可教了?”

    薛蟠大觉扫兴,没趣的哼哼道:“管他是孺还是糯,有甚鸟相干。对了宝玉,前儿我遇到冯紫英了,他说要在锦香院请咱们一回东道,让我邀你一遭。你去不去?”

    宝玉连连摇头道:“老爷才发话让我多读几日书,哪敢乱逛……”又问道:“蔷哥儿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瞧他好似变了个人一样。”

    薛蟠嘿了声,然后瞪着宝玉笑道:“你莫以为我老薛真是呆傻,我就不信你没听说什么,猜不出几分名堂!嘿!你们东府那位,还真是……啧啧!”

    ……

 第五章 外家

    出了贾家义学,贾蔷并未急着回家,而是一路往南走去。

    走了足足一个多时辰,看尽沿途风景,来到了大名鼎鼎的京城菜市口,就更是人潮人海,擦肩摩踵,人声鼎沸了。

    这里是神京城内最大的菜市场,而在菜市街北十字路口,就是每年冬至前夕对死囚犯人秋后问斩的地方。

    不过贾蔷的目的地并非是这里,而是由此过了长安大街,到了南城,进了一处叫麻刀胡同的胡同口。

    便是在这天下神京,宇内首善之地,也依旧有许多贫苦的地方,譬如这麻刀胡同。

    窄窄的胡同口内道路上坑坑洼洼,入目处多有垃圾和便溺,气味感人……

    进了麻刀胡同东向第一家,一个远不如贾蔷家的宅院门口,贾蔷轻轻捏了捏鼻翼,似想将刺鼻的味道挡在鼻息之外。

    却也只是徒劳……

    破旧的木门多是油腻污垢,有几块缺口,从缺口可以望到里面。

    贾蔷没有停顿太久,轻吸一口气后,推门而入。

    这是一座大杂院,只是一进,不过加上私自搭建的柴棚房,有七八间屋子,看起来似是住了三户人家,挤得满满当当……

    贾蔷进来时,有两个灰衣老太太坐在破石墩子上拌嘴吵架,脚跟前蹲着两个垂髫小儿顽石子。

    又有一年轻媳妇背着个婴孩,在挑拣口袋里粟米中的石子。

    一只脏兮兮的老猫卧躺在井口旁,慵懒的晒着阳光……

    不过随着贾蔷的到来,老人停止了斗嘴骂架,垂髫孩童也扬起头来,年轻妇人红了脸垂下眼去,又忍不住抬眼轻瞄了这位俊俏的不像话的少年郎……

    “你找谁?”

    一个胆大的顽童站起身来,大声问道。

    贾蔷微笑道:“我找刘实。”

    顽童摇头道:“我们这没有叫刘实的,你走错了。”

    话音刚落,另一顽童叫道:“阿毛,你真笨,刘实就是刘老实!”

    顽童不服:“刘老实是刘老实,他是个老实人,刘实是刘实,不一定是老实人,怎么会是一个人?”

    一老妇喝住了两个顽童:“去去去,到一边耍子去,没卵黄的玩意儿,就会瞎嚼蛆。”骂罢,斜眼看了贾蔷一眼后,朝最里面的屋子喊了一嗓子:“刘大妞,有人寻你爹!”

    未几,一个面色苍白但身量高挑,相貌也十分不俗的年轻妇人走了出来,一出门就先看到了贾蔷。

    她先是目光迷茫了稍许,随即杏眸忽地睁圆,目露惊喜的叫了声:“蔷儿!”

    贾蔷点了点头,然后躬身轻轻一礼,道:“请表姐安。”

    这幅做派,让本来看热闹不知起了什么猜疑心思的老妇和年轻妇人并几个顽童都微微一怔,随即敛起了谑色,默不作声的继续观看起来。

    即便是天子脚下的百姓,也敬畏读书人的礼法。

    刘大妞却几步上前,激动的拉住贾蔷的胳膊,道:“蔷儿,你怎么来了?”说着又变了脸色,隐隐咬牙道:“你还认得家里的门儿?”

    贾蔷只是微笑不言语,刘大妞却还在激动中:“爹爹每每牵挂你,可你住在那高门公府里,也认不得我们这些穷亲戚。他几次上门,你都只让小厮拿几两银子出来打发。爹爹气得不行,银子也不要你的,兜头就走。上年我成亲,特意瞒着爹爹打发人去告诉你,没想到你又是只派了十两银子出来,人也不见。怎今儿倒认得门了?”

    话虽嗔怪,眼睛里却泛起泪花来。

    贾蔷轻声道:“来看看舅舅、舅母和表姐。”

    刘大妞瞪了他一眼,见周围人都在看热闹,便拉着贾蔷道:“先家里坐,你外甥小石头还在里面坐着,这会儿八成又爬出箩筐,在地上乱钻呢。”

    贾蔷随刘大妞进了昏暗的屋子,他暗自打量这个亲表姐,和记忆中幼时的模样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看起来母族的基因的确不错,他自己生的俊秀好看,这个表姐也颇为不俗,只是气色十分不好,而且,也就比他也大不过三四岁,才将将不到二十,可看起来却已生老气。

    若没有变故,她多半和这世上绝大多数妇人一般,到了三十岁就煎熬成了老妪,能活到四十岁都要靠天命,而后早早逝去……

    在昏暗的堂屋内,刘大妞先将刚刚爬出箩筐的一个一岁多点的小男娃抱起,在屁股上轻轻揍了下,重新放进箩筐内,还“啪”一声盖了个盖儿……

    然后才招呼贾蔷坐,她要去准备茶水。

    贾蔷劝住,道:“表姐不用张罗,我并不渴。自己家里,原也不需外道。”

    刘大妞被“自己家里”四个字给劝住了,瞪眼看贾蔷,这才发现了些不同处,虽家里穷困,但毕竟生在皇城根,见识还是有些的,犹豫了下,问道:“蔷儿,你如今不在国公府了?”

    贾蔷微笑着点点头,刘大妞也不要缘由,又小声问道:“可是遭了什么难处?莫不是短了钱使?”

    贾蔷心头一动,轻轻点头道:“是。”

    刘大妞闻言,一下站起身来,身子却轻轻摇了摇,似是有些眩晕,不过没等贾蔷说甚,她走到里面一处搭着暗色帐子的床头,摸索了稍许,起身回转过来,脸色虽难看,却还是咬着牙将手递给贾蔷,道:“你且拿了去使,回头我们再攒攒,过些日子你再来看看。”

    贾蔷伸出手,自刘大妞手里接过五六粒不比黄豆大多少的碎银子,加起来大概也才不到二两……

    刘大妞似乎也觉得少,臊红了脸,道:“蔷儿,你给的银子原是收着不用的。可年前爹病了场,家里实在没积存了,我就……后来我生小石头,又落下了病根,一直吃药,又花了不少,你看……”

    贾蔷将银子放在身边桌子上,看着刘大妞微笑道:“表姐,那十两银子是我随的份子钱,当时手头只那么些,不然还能多给些。我又不是借贷出去,如今上门要债来了,你这般作甚?”

    说着,又从袖兜里取出荷包,掏出一锭大概五两重的银子,也放在桌上,道:“我虽缺银子,但还不到这个地步。表姐你身子差,若不买些好药将养好身子,往后只会越来越坏。”

    刘大妞连连摆手,正要说些拒绝的话,忽听院落里传来刺耳的老妇声:“老实、他春婶儿还有铁牛,你家来客人了,是个俊俏的郎君,你家大妞刚拉他进屋里去了,这会儿子也不知在干甚哩!”

    “……”

    ……

 第六章 旧事

    “放你娘的屁!老虔婆你满嘴胡蛆嚼什么?”

    头上包着块帕子穿一件土黄色布褂的春婶儿可比她女儿刘大妞结实的太多,挥舞着强有力的拳头怒骂道。

    在她身后跟着两男子,一个清隽瘦高,虽因常年劳苦使得面色黝黑粗糙,额前有山纹,但从眉眼间仍能隐隐看出,他年轻时应相貌不俗。

    而另一年轻的,则如同一头黑熊精一般,黑壮的不似人类。

    一件土灰色褂子穿在身上和绷的一般,被汗水反复打湿晾干,出现了一幅盐花儿地图。

    黑的发亮的脸,好似一颗牛头,铜铃大眼看人如瞪眼,颇有几分凶悍气。

    不过奇怪,这般凶悍,大杂院里的人却根本不怕,两个顽童还笑嘻嘻的跑过来顺着铁牛粗壮的大腿攀爬起来。

    被骂老妇也不恼,市井百姓的生活,本就常常以诅咒对方短命为问候语……

    不过没等她再开口,刘老实家门打开,贾蔷和刘大妞出现在门口,肩并肩,因门窄,所以距离很近……

    最先变了面色的却是铁牛,本就很大的眼珠子,愈发瞪的和牛蛋似的,不过表情并非暴怒,而是伤心委屈……

    刘老实和春婶儿二人仔细看了看贾蔷后,刘老实先是一喜,随即板起脸来,沉默不言。

    春婶儿却没认出贾蔷来,她脸色难看的走到铁牛跟前站定,而后皱眉骂道:“哪里钻出来的小白脸儿,敢骗到我家头上了?铁牛,你去把那球攮的拎过来捶一通,头上套马桶丢出去,小狗日的!”

    铁牛闻言,感动的眼泪差点落下来。

    虽然平日里总被这老岳母啐骂夯货,吃的比猪多又比谁都废物,没想到关键时候岳母还是偏向他。

    不过铁牛还是没敢动,因为他发现自家娘子正拿眼瞪他,心里愈发委屈……

    贾蔷没让场面再尴尬下去,从前身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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