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8远东战云-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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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山先生饶有兴趣得看着司机问道：“怎么？你们大连还真有贫民窟不成？”
司机也是满脸的笑意：“贫民窟算不上，但那地方还真就是我们大连最穷的地方。”
中山先生说：“你不会是把我带去你们事先安排好的地方吧？我跟你说小同志，我可是老江湖了，要是事先安排好的地方，可是逃不过我的眼睛的。”
司机笑着说：“哪能呢？先生您就放心吧。等到了地方您就知道了。”
等司机将车子发动，中山先生拿出了一本小册子聚精会神得观看了起来。
孙夫人有些嗔怪得看着他说：“你看你，说好了来东北考察。怎么都到了东北了，你还放不下你手里的小册子？”
中山先生头也不抬的说：“港口、市中心这些繁华地带没什么可看的。哪怕是军阀治下，这些地方大体上也能勉强维持表面的繁荣。”
“想要知道东北的百姓过得怎么样？还得看看底层的老百姓是怎么过日子的？”
孙夫人笑着说：“以前你可不这样。我记得你之前不一直主张中国的未来，要靠那一批先睁眼看世界的人吗？”
中山先生放下了手中的小册子说：“跟启民书信交谈了这么久。我也算是受了点启发。至少有一点他说的没错，国家怎么样？制度怎么样？官员说了不算，知识分子也说了不算，只有底层的那些老百姓说了才算。”
“官员说好，知识分子说好，这都是虚的，只有百姓吃饱穿暖了，那才是真的！”
孙夫人指着中山先生手中的小册子说：“陈总督寄给你的各种法令你都看了无数遍了，还没看够啊？”
中山先生哈哈大笑：“怎么能看够呢？你可别小看这几本小册子，东北的奥秘可都在这几本小册子上写着呢。”
“咱们很快就要见到那位大名鼎鼎的陈总督了，这点功课要是做不好，到时候可是要让人家笑话的。”
孙夫人笑着说：“看你说的，人家陈总督是这样的人吗？”
说到这里，孙夫人看了看四周说：“你还别说，这位陈总督还真是与众不同。你呀，早年间就被人叫做大炮。”
“各地的总督恨不能就把你困在最繁华的地方，让你见不到百姓们，可这位陈总督好像一点都不怕你开炮。”
中山先生赞许得点点头：“那些督军是把我当皇帝老儿看了，他们以为把我困住，我就不能知道百姓的疾苦了！”
“我还就不能受他们的蒙蔽！真正的革命者是不怕批评的！他们已经变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位陈总督可比他们强多了。”
中山先生来东北自有自己的打算，他必须要用自己的眼睛亲自确认一下，东北到底是不是民国的未来？
他一生坚持贯彻自己的主义。
在他看来，从陈启民这段时间的表现来看，民族这一条他是不用担心的。
民权、民生陈启民到底做得如何？他必须用自己的眼睛去看，用自己的心去感受。
很快，中山先生发现司机将他们带到了一个看起来颇为偏僻的地方。
中山先生点点头，看起来陈启民是真的没打算藏着掖着。
等到了目的地，不用司机介绍，中山先生立刻就认出了这里是什么地方难民营！
这里的人跟他在路上看到的那些大连百姓明显不一样，他们中的很多人身上都没有完整的衣服，大部分人看起来也都是脏兮兮的。
加上这些人明显是被人集中管理起来的，中山先生哪里还能看不出这里是什么地方？
中山先生的面色凝重：“启民还真是一点都不打算跟我藏私啊，连这他都敢让我看？”
司机其实也不是普通人，他也是市调局的同志，而且还是市调局中的王牌，他知道自己的身份是瞒不住中山先生的。
于是，司机也就直说了：“陈总督之前就已经说了。中山先生来，必定是想看一个真正的东北。”
“他请您来，也是想向您求教的。想向先生求教，自然不能拿一份假作业求教，所以，他跟我们说了，您想看什么我们一定要全力配合，不能打任何折扣。”
第158章 难民
陈启民对部下说的确实是真心话。
他请中山先生来，确实是希望中山先生能为自己背书。只要有中山先生的支持，他对段祺瑞出手就不能算是谋逆，而应该算是讨逆！
但是同时，陈启民是真的想请中山先生看看，他这么长时间以来的施政成果到底如何？
中山先生有一点是陈启民身上没有的。
中山先生曾游历各国，他见过各个国家百姓的疾苦。
至少，当中山先生用自己的眼睛看过东北百姓们的生活状态之后，相比起列强的政府，陈启民做得到底好还是不好？
中山先生能做出相对客观的判断。
这一点陈启民自己都不是很敢下断言，对这个时期各国百姓的生活状况，陈启民也只是在历史书上看过。
但是史书上记载的毕竟不会太详尽，而且陈启民对外国历史的造诣也不高。
再加上他自己判断的话，难免会加入主观因素。所以陈启民是真的需要一位有足够见识、修养和能力的人来替自己做这个判断。
在此时的民国中，还有人比中山先生更适合的吗？
中山先生走入了难民营中，首先，他闻到了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然后他又看到，这里虽然明显是一座新建的难民营，但是设施都很完备。
在这里能明显得看出军营的特色，但是不得不说，陈启民确实对难民的生活上了心了。
至少用这个营地维持难民基本的生活需求是没问题了。
中山先生注意到，这里的工作人员身上都穿着东北边防军的制服。
但是，这些人的肩章却跟正规军的肩章有所不同。
这种样式的肩章，中山先生在陈启民给他的图谱上见到过，应该是那个生产建设兵团的肩章。
中山先生记得陈启民说过，接收这些难民的重点，就在于让他们未来的生活有着落，让他们有一份能养活自己的工作。
生产建设兵团的职能中山先生还是知道的，这就是一个军事和生产并重的组织，由他们来负责难民的接收工作，看起来陈启民应该是真的打算兑现自己说过的话。
中山先生还发现，在难民营中有很多年轻的医生在给难民们看病。
中山先生学过五年的西医，还开过医馆，制药、售药的工作他也干过。
在他开医馆的时候，因为他看病不是减免就是不收，所以很多在别的地方看不起病的穷人都会来找他看病。
可以说，在给穷苦人看病这方面，他可以算是个大行家了。
见到有医生给难民看病，中山先生不由自主得停下了脚步。
正在看病的医生见一个穿着体面的人在看他，他也没太在意，更没有仔细看中山先生的脸，否则他可能就会有些坐不住了。
很快，医生又专注在眼前的病人身上。
这名医生其实是军医出身，这也算是东北的特色了吧。东北这边所有职能机构的工作人员，几乎都有从军的经历。
毕竟，陈启民是“军阀”出身嘛。所以陈启民手中的中坚人才，基本都是在军队中培养的。
当军队自身的需求满足之后，陈启民依然会在军队中大力培养人才，就比如军医、军法官、职军官等等，这些人在转业之后就能迅速的投入到地方建设工作中去。
现在，当生产建设兵团成立之后，这种军中教育的模式，就被生产建设兵团所接手。
毕竟，对现在的东北来说，军队依然是最先进的一个团体，也是人才最多的团体。
在东北民间的造血功能发展起来之前，这部分工作军队必须担负起来。
正在看病的这名军医在参军之前也就上过几天私塾，勉强算是脱离了盲的行列。
在军队中，他跟着老师学了三年的医，之后又当了两年的军医，算是积累了一些经验。
但是，对于一名医生来说，他还是太稚嫩了。
很快，中山先生便发现这名医生虽然学识还可以，但是经验上略有不足，虽然没有犯错，但是他给的治疗方案多多少少有那么点不对症。
中山先生忍不住出言提醒，年轻的医生这才发现一直站在自己旁边的居然是中山先生。他刚想站起身来给中山先生行礼，就被中山先生制止。
中山先生先后到几个医生的旁边看了看，他发现这些医生在经验上或多或少都有些不足，但是每个人的态度都很好。
而且在营地之中，也有经验丰富的老医生坐镇，给这些难民看病的时候，他们也很舍得花钱。
中山先生点点头，他不会苛责陈启民派来的医生不够好。毕竟陈启民刚刚拿下东北才一年多的时间，他能做到这样，恐怕就已经是倾尽全力的结果了。
不仅如此，中山先生还看到有穿着军装的人在做饭，另有一些难民在排队等着领食物。
新来的难民在洗过澡之后，还能领到一套新衣服。
中山先生更是看到在难民营中，居然还有扫盲班的老师在教难民们识字。有些身体比较好的，已经在简易的机器旁学上了手艺。
既解决了温饱问题，又能给难民们看病，还能给予难民们未来，至少在民生这一块，陈启民已经做得够好的了。
民族、民权中山先生都觉得很满意，虽然略有瑕疵但是瑕不掩瑜。
最后，就是民权的问题了。
中山先生觉得，在这方面自己可能需要花更多的功夫观察一下。
从这个难民营的情况来看，东北民权大体上应该还很不错。
中山先生注意到，一些明显已经在难民营生活过一段时间的难民们，他们不仅一点都不怕那些穿着军装的“军爷”，甚至有很多人跟军爷们还很亲近。
会对军爷们表示敬畏的，大部分都是一些明显刚刚入营的人。中山先生点点头，看来陈启民说会尊重每一个百姓，并不是一句空话。
不仅仅是大连，中山先生在前往哈尔滨的路上还看了很多地方，这一路上的见闻让他感悟颇深，他觉得自己这一趟是真的来对了，就是有点来晚了，这倒是颇为可惜。
不过，这也让他更加期待跟陈启民的会面了！
等到中山先生赶到哈尔滨，陈启民亲自到火车站迎接。见到陈启民之后，中山先生热情得握住陈启民的手说：“终于见面了，快，我都迫不及待了，咱们赶快找个地方，我要跟你好好聊聊！”
第159章 让孙先生当长工
接下来的两天，中山先生一有机会就要跟陈启民讨论东北的施政方针。
事实证明，中山先生的功课真的没有白做。有些地方，他确实给了陈启民不小的启发。
两天过后，中山先生提出了自己最大的疑虑：“启民啊，我看你这里现在还在用军方的班底来构建政府班子。这个我能理解，毕竟你就是在军队起家的，你的底子就在军队。”
“可民国毕竟是个宪政国家，宪政也是未来的潮流。你有没有想过，东北要如何从军政府时代，过渡到宪政时代？”
陈启民说：“中山先生见识广博，想必您也是知道的，国家和人一样也会衰老。”
“一个国家从诞生到灭亡往往都是崛起、衰落、中兴、再衰落直到最后灭亡。”
“究其根本，就是这个国家诞生的时候，先贤们所创立的制度越来越难以适应新的时代，旧时制度的弊端又开始集中爆发，最后积重难返只能灭亡。”
中山先生点点头：“没错，明朝就是这么灭亡的。”
陈启民说：“所以说，想要靠一种制度让一个国家长治久安是不现实的。只有不停的改革，将改革写进这个国家的宪法之中。将其当做这个国家的立足之本才是正道。”
“至于中山先生刚刚提及的问题。答案很简单，就是改革，一点点的革新，让社会缓慢的平稳过渡。”
两人其实都已经心照不宣了，他们现在讨论的根本就不是一个地方军阀应该考虑的问题。
无论是中山先生还是陈启民在谈论这些话题的时候，都默认了陈启民未来一定会走向全国。
如果是一般人，面对中山先生的拷问可能根本就无从抵挡。因为国内现在大部分的实力派其实都是旧军阀，他们的脑子里想的都是维护自己的利益。
他们还没有想过国家和民族的命运。
之后两人就具体细节又交换了意见，直至中山先生的疑虑完全解开之后，他才问道：“启民，有个问题我想问你。你在北方已经没有敌手。”
“就连列强都已经放弃了北洋政府，你拿下整个北方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那你有没有想过，南方那边你准备怎么解决？”
“你总不能再弄个南北朝出来吧？”
陈启民面色一震：“我绝不会容许南北朝那样的事发生。”
“如果真到了那一天，我会争取和平解决南方的问题。如果和平没有一丝可能，那我的东北边防军也有雷霆手段。”
中山先生思索了一阵之后说：“我衷心的希望，那一天不会到来。”
中山先生又说：“南方的督军们最近一直在联系我。他们想做什么你是知道的，他们有意让我出任一个名义上的领袖，你有什么想法吗？”
陈启民笑着说：“我的想法不重要，中山先生，别说是我了，就是您的想法也不重要。我陈启民能组建联合政府是因为在东北没有人比我的边防军更强。”
“南方那些督军中没有我这样的实力派，他们想要联合就必须要有一个足够分量的招牌。中山先生，哪怕你坚辞不受，他们也会硬把那个位置留给你。”
中山先生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了：“那群家伙，完全就是军阀做派！哪还有一点革命者的样子？我决不能跟他们同流合污！”
陈启民笑着说：“中山先生大可不必如此生气。要我说，如果他们硬要让中山先生出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