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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5章

汉明-第10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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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争听了一头雾水,“爹的意思……孩儿听不明白!”

    吴伯昌慢慢放下手中茶碗,指了指吴争面前的茶碗,“这茶不错,你沈伯送来的……若觉得好,你一会走时,可带些回去……。”

    “爹!”吴争有些不耐,催促着。

    吴伯昌叹了口气,“儿啊,为官玩儿的是人性,可为君玩的却是人心哪!”

    吴争皱眉,他确实没听明白。

    吴伯昌摇摇头道,“不管是陈名夏、张煌言亦或是李颙等人,哪怕是冒襄、马士英在杭州,不,就算是你岳丈还活着,就今日之事,他们都会不约而同地站在施琅一边……逼你严惩王一林!”

    “为何会这样?”吴争真不明白了,“难道这些人早已与施琅暗中勾连……这不对啊,施一良只是一个降将,且与这些圣贤传人向来格格不入,怎会……?”

    吴伯昌抬手,打断了吴争继续说下去。

    “儿啊,人性虽不可见,但感觉得到,只要可感觉到的,就可以去防备、应对……但人心,却是最善变、最不可触摸的东西……哪怕是你自己,很多时候,都无法真正去控制你的内心,这便是一念成魔、一念成佛的来由!”

    “爹是想说,陈名夏、张煌言、李颙等人是有意而用之……且是借施琅之口,逼我就范……还是不对,他们逼我何用……?”

    确实如此,在吴争看来,陈名夏、张煌言、李颙等人与自己早已确定君臣名份,况且如今自己登基已经是公开的秘密,这些人不上赶着表忠心也就罢了,为何还要故意逼迫自己……这不是自找没趣吗?

    按理说,吴争登基就相当于是个开国皇帝了,与开国皇帝比腕力,那就是寿星化上吊活腻歪了,这也是吴争想不明白的原因。

    吴伯昌微微一哂,“痴儿啊,你难道就不明白……陈名夏、张煌言、李颙等人根本与施琅是两路人,只不过他们借施琅之口,给你立个规矩罢了!”

    吴争听了,口张得老大,惊愕了,给即将成为皇帝的自己立规矩?

    这和老鼠给猫立规矩有区别吗?

    吴争用力地摇摇头,想甩去这种荒唐的念头。

    吴伯昌看着儿子的懵懂,长叹道:“打人间有皇始,君代天牧民,臣代君牧民……皇权与臣权相互依存,更相互制约……皇权大了,臣权就小了,反之臣权大了,皇帝就形同傀儡……八年北伐,你的威望太甚了……没有一个有志向的人,会甘心于做你身后无数影子中的一个……儿啊,你要记住,他们只是想做你的臣子,但绝不是你膝下一条听话的狗!”

    吴争急问道:“爹的意思是说,他们是想以施琅之事,逼我对权力做出让步……?”

    吴伯昌微微颌首,“……都一样的,他们想针对的不是王一林,更不是想扶持施琅……他们要的是,你手中的兵权!”

    “兵权?”吴争沉思起来。

    “对,兵权。”吴伯昌为自己倒了杯茶,慢慢地啜了一口,“谁不知道,兵权皆在你手,内阁就形同虚设……但凡稍不顺你之意,你就随时可以掀翻桌子……你觉得,这样的内阁,能做得了什么主?它甚至连前朝的内阁都不如……何来相权可言?”

    “……施琅之事,给了他们抱团的机会……你信不信,我可以断定,在施琅回杭州之事,他们一定没有过串连?”

    吴争下意识地问道,“爹为何这么肯定?”

    吴伯昌喟叹道,“这便是人心,当发现一个共同的利益出现时,他们会不假思索地迅速抱团结为联盟……儿啊,可知为何君王皆称孤道寡吗?”

    吴争明白了,真明白了,彻底明白了。

    称孤道寡,并非君王无情,而是君本就对立,什么君臣相得、相濡以沫的佳话,全他x的是骗人的鬼话。

    这世间事,只要牵扯到权力,那就是一场零和的博弈。

    皇权与相权之间,除了某些特定的时间同仇敌忾,大部分时间,都是针锋对麦芒的。

    陈名夏、张煌言、李颙等人在这事上站在自己的对立面,不是他们存有异心要反对自己,更不是他们装睡扮痴,不明白王一林虽有过错,但罪不至死,而是他们同时想到了一个问题,如果再不压制吴争手中的权力,那么,打吴争登基那一天起,他们,不,全天下的官,就是吴争麾下一条只供使唤的狗。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每个读书人心中的理想,也是一辈子的追求,没有人想做狗。

    所以,今日这事,不可逆转地出现了。

    没有比逼吴争自己动手,将王一林治罪,更能削弱吴争在北伐军将士心中威望的法子了。

    而随手助施琅一臂之力,等于施恩于施琅,日后施琅便自然会投桃报李了。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等吴争登基之后,待在四方城中,就很难再象往日,经常在将士面前露面,那么,将王一林治罪之事一旦传扬开去,就象一颗种子,只要稍撒水,人的心中就会开始长草。

    一石三鸟,高明!

 第二千二百六十九章 不臣、欺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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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吴伯昌没有说错。

    陈名夏、张煌言、李颙等人是忠臣不假。

    但他们一样要争取属于他们的利益,或者说,为天下仕子日后的福祉布局,丈量出至少能放下一张书桌的宽敞!

    吴争起身,郑重向吴伯昌一礼,“孩儿谢爹赐教!”

    吴伯昌撸须道:“悟了?”

    “悟了!”

    “那你也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吴争点点头,微笑起来。

    吴伯昌看到吴争的笑容,反倒惊讶了。

    他惊讶于儿子在短短时间里,不但悟了,还找到了应对之法。

    “你真的已经想到应对他们的方法了?”

    吴争笑道:“是的,爹说得对,皇权与相权相互依存,更相互制约……所谓存在即有理,既然二者必须共存,那就不能将相权一棍子打死……他们想要的,给他们就是了,但,如果他们的手升得过长了,那就教训一下便是。”

    吴伯昌问道:“若教训……最后依然没用呢?”

    吴争哂然咧嘴,“那就剁手!”

    吴伯昌笑了,满意地点点头,“你能如此想,甚好……父心甚慰!”

    ……。

    在回去的路上。

    吴争对宋安道:“施琅明日一早就会出发……你今夜就派人传话给王一林……!”

    宋安应道,“如何对王一林说……还请少爷示下。”

    吴争边想边道:“……告诉他,主动上请罪书,主动辞去身上所有官职……别和施琅争,先回来再说……告诉他,我会保他性命无虞……等过些时候,我会替他正名,再官复原职!”

    “是。”宋安稍作迟疑,问道,“可施琅明日就会动身,必定会与王一林碰面,在与王一林交接之时,万一双方起了争执……如何是好?”

    吴争沉默下来,这倒真是个问题,谁也不能保证,王一林在与施琅交接时,不会出问题。

    譬如,王一林不甘心交出兵权,双方争执并发生火并,那么,到时吴争再想保王一林,怕也保不住了。

    再譬如,施琅记恨王一林,在交接之后,突然向王一林发难,到时,远水救不了近火,而王一林已经是待罪之身,施琅完全可以找出众多的借口来搪塞。

    吴争想了好一会,看着宋安道:“那就……你带人亲自跑一趟,务必将人完好带回来……如果施琅,真有对王一林动手的企图,你必须阻止他,但也不能与他发生火拼,毕竟,外海战事没有结束,咱们自己不能内乱……明白吗?”

    “是……我今夜就带人出发!”宋安应道。

    ……。

    吴争回到王府时,遇见了一直等着府门外的李颙。

    “咦,中孚兄这么晚了,怎还在此……你是在等孤吗?”吴争笑问道,“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

    李颙惊讶于吴争此时的平静,他原本以为,此时见到吴争时,吴争应该怒骂他的“背叛”。

    因为李颙从不认为,自己这些人的小心思,能瞒得住吴争太长时间。

    “臣……确实是有事想与王爷单独禀报。”

    吴争大手一挥,“成……那就进府再说……对了,时辰晚了,孤也有些饿了,中孚兄就陪孤一起填补点?”

    “恭敬不如从命……谢过王爷!”

    ……。

    填补。

    还真是填补。

    一碗稀粥,一碟豆腐乳。

    李颙有些惊讶于吴争的“简朴”,这不该是一个王爷招待客人的方式吧?

    可李颙也不认为吴争此时还须以这种粗陋的“简朴”来邀虚名。

    吴争斜了李颙一眼,“怎么,嫌简单了?”

    “臣,不敢。”

    吴争大笑道:“不是孤刻意安排,而是这大晚上的,过于油腻对身体不好……这样,你如果不习惯,孤可以让厨房给你再做点萦的?”

    李颙确实对这碗稀粥不感冒,也就毫不客气地道:“王爷,臣是一直等在府前……晚饭都没吃呢,您总不能用一碗稀粥将臣的五脏庙打发了吧?”

    吴争一愣,等这么久?

    “那倒是孤疏忽了……来人,叫厨下给李大人上桌酒席。”

    李颙忙阻止道:“大晚上的……臣就要壶酒,再上盘肉,足矣。”

    吴争也不坚持,手一挥道,“就按李大人的话去准备吧……让厨下快些。”

    吴争自己稀里哗拉的喝了起来。

    李颙在边上坐立不安,他是真饿了,若吴争文雅些,那还好,可这稀里哗拉的,直让李颙喉节不住地上下运动,终于“咕嘟”一声咽了下去。

    大晚上的,这声音虽然不大,但异常清晰。

    吴争停了下来,怔怔地看着李颙。

    李颙被看得坐立不安起来。

    吴争突然大笑道,“中孚啊……你啊就穷讲究,什么读书人的矜持啊,什么文雅啊,在肚子饿了时,那就一个字……吃!”

    吴争另拿了一个碗,亲手替李颙从粥盆里盛了一碗,推到李颙面前,“先填补点……一会等酒菜上来,你尽管吃喝!”

    李颙这时倒也洒脱,一把接过,也稀里哗拉的喝将起来。

    吴争看得是哈哈大笑。

    ……。

    “臣知罪,请王爷降罪责罚。”

    吴争没想到,李颙今夜来,是来认罪请罪的。

    “你有何罪?”

    “臣……不臣!”

    吴争慢慢收敛起脸上笑意,淡淡道:“中孕兄这话过了……何为不臣?”

    “臣……欺君!”

    “喏。”吴争点点头,“这倒是有些……。”

    吴争指了指空了的粥盆,“你将孤的那一份,都吃了。”

    李颙大窘,呐呐道:“臣说得是……!”

    吴争抬手拦住,“孤知道。”

    “王爷知道?”李颙惊讶起来。

    吴争点了点头,指着空粥盆,道:“不管是谁,坊里民众还是君王、达官贵胄,其实都一样,渴了要喝水,饿了要吃东西……不能不让人喝水吃东西,对吧?”

    李颙愣愣地点点头。

    吴争继续道:“既然每个人都要喝水吃东西,那就不能只顾自己吃喝,让别人没得吃喝,对吧?”

    李颙有些明白了,点点头。

    “所以,你确实欺君了。”吴争严肃地说,“你抢了孤的粥。”

    李颙眼眶一热,他完全明白了吴争的意思。

    吴争挥了挥手,“好了,这事到此为止,孤总不能为了一碗粥,降罪于自己的臣子吧。”

    李颙突然起身跪下,“臣谢王爷宽仁不罪……!”

    “好了,起来吧……你的酒菜来了,享用吧!”

 第二千二百七十章 他们想要什么

    李颙接下来的表现,让吴争意外。

    李颙毫不客气地享用起给他的酒菜,简直就是旁若无人、大块朵颐啊。

    这与之前的认罪、请罪无法同日而语。

    事有反常必为妖,吴争却不打算去阻止或询问,反而伸手斟酒,与李颙对饮起来。

    气氛显然很古怪。

    但二人的目光却显得坦然。

    也对,他们二人,谁也不是奸诈之人嘛。

    不一会儿,酒喝完了,肉也吃完了。

    酒尽、更残。

    李颙没有接侍女递上的巾擦拭,而是抬起官服袖口,就这么往嘴上抹了抹。

    吴争心里大奇,这显然与李颙往日的文雅,有着截然的不同。

    但吴争依旧不问,只是挥了挥手,摒退了屋中侍女。

    他明白,李颙今夜,定是有话要说的。

    李颙笑了,“多谢王爷款待!”

    吴争笑道:“来者皆是客!”

    李颙笑着指了指已经空了的酒壶,笑道,“这次……却是王爷抢了臣的酒。”

    吴争笑道,“不……这酒本就是孤的,孤无非是将它赏给了你。”

    李颙笑容稍有低落,“既然王爷已经赏于臣,那便是臣的……!”

    “不,孤既能赏你,自然也能收回!”吴争淡淡说道。

    李颙笑意敛去,但依旧强笑道:“王爷这话,怕是与礼、理皆不合吧?”

    吴争依旧从容,“所谓礼,雷霆雨露皆出于上……所谓理,何为理?理从何来?”

    李颙的神情变得相当严肃,他的额头在烛火的映照下,有了些许的闪亮。

    吴争在继续,他随意地一扬衣袖,“……孤的话,就是理!”

    李颙不能答,不敢答,也无法争辩。

    吴争的神情很和颜悦色,但说的话,着实有气势。

    王者之威,并非要抽剑拔刀,血溅五步,而是举手投足之间,令人臣服。

    李颙就算心里有无数应对的话,但,面对着吴争,就是说不出来,堵得慌。

    好在吴争很快收了咄咄逼人的气势,以左手支腮,神情慵懒地说道,“孤自认还是讲点道理的……但,也只与讲道理的人讲道理,中孚兄应该是个讲道理的人吧?”

    李颙的神情一松,应道,“臣自然是讲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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