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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章

汉明-第2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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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士英挥挥手道:“一个没点眼力见的蠢货,打发走了吧。”

    洪承畴呵呵笑道:“既然马相一片盛情,洪某那就……却之不恭?”

    “学士请!”

    “马相请!”

    各怀鬼胎的二人推杯换盏,两巡之后。

    洪承畴笑道:“如果马相愿意,可以来馆驿共谋一醉。今日就到此为止吧?”

    马士英一愣,这洪承畴不按常理出牌啊。

    自己送上门了,事还没说呢一句,他咋就急着告辞呢?

    “学士莫非有要事在身?”马士英试探着问道。

    洪承畴笑态可掬,“马相约了人,洪某就不误马相事了。”

    马士英被这一句堵住了满口想说的,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搪塞话来,于是只好道:“也好,此地毕竟不是说话之所……那马某就不留学士了。”

    二人客气地相互拱手而别,临行之时,相互谦让,那姿态倒象是数十年老友般情深意重。

    雕栏之后,马士英雄看着洪承畴的背影,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不对啊,自己莫不是着了洪承畴道了?

    洪承畴出现在荣来酒楼,自然不是等自己的,那他在此无非是与人会晤,可他会晤的人呢?

    马士英慢慢有些回过神来,洪承畴出现得太巧了。

    如果真是想见自己,可为何二人对酌,他啥重要的话都没说就告辞了呢?

    很显然,洪承畴没有意思搭理自己。

    那为何要主动现身,招呼自己?

    马士英一旦静下心来,他的智力就瞬间恢复了。

 第四百九十八章 相互试探

    洪承畴现身出声的时候,正是自己要探看那黑衣人的时候。

    也正是洪承畴的现身出声,让自己不再去顾及那个黑衣人。

    而黑衣人从酒楼出来的时间,也正好与洪承畴的现身时间吻合。

    一下子,马士英想通了,洪承畴在此会晤的,必定是这个黑衣人。

    而且,这黑衣人行踪诡秘,定有不可告人之事。

    马士英连连顿脚,心中大呼可惜。

    这要是当时坚持先看黑衣人面目,怕已经得大功一件了。

    想到此处,马士英急步下楼。

    出门之后,寻着自己两人个侍从。

    这时,钱谦益已经到来,见马士英急步而来,还以为是怕自己等得急了。

    “谦益见过马相。”

    不想马士英随口应道:“受之兄见谅,马某有急事尚待处理,还请稍待片刻。”

    说完不理钱谦益愿意还是不愿意,一把拽着侍从去了边上,低声问道:“可看清那个黑衣人的样子。”

    “天色太黑,他又低着头,小人未曾看清其长相。”

    马士英暗呼可惜,追问道:“那此人往何处去了?”

    侍从指着西边小巷答道:“小的看到他往西去了。”

    往西,通济门方向,那儿是大批朝廷重臣的宅邸,吴争光复应天府,自己没选上一处宅子,而朝廷一搬迁回来,官员们瞬间“占领”了洪武门西面大片的豪宅。

    这些宅子离洪武门近,占据着地理优势,彰显着身份,原本就是达官显贵择府的不二之选。

    只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往日显赫的达官显贵在今朝已经褪去了颜色,哪敢与当今重臣对抗?

    于是灰溜溜地举家搬迁。

    马士英此时连连嗟叹,他知道想追查黑衣人下落,这事没指望了。

    没影没边的事,难道还敢去搜查朝廷重臣的宅子不成?

    真要那样,马士英怕是瞬间就成了众矢之的。

    马士英摇摇头,转过身来时,已经换了一副笑脸。

    “劳受之兄久候了。”

    钱谦益微微一笑,他笑得还透着古怪。

    其实他是从正门入酒楼的,无意之中看见黑衣人,觉得有些眼熟,引起了好奇必。

    窥探之后,钱谦益惊出了一身冷汗。

    随后在跟踪黑衣人,听到南门吵杂,发现马士英之后,心里一合计,这才重新从北门出,转至南门,当作是刚刚到的。

    而此时,洪承畴离去,不久就见马士英现身,就算傻子也猜得到,这二人之前肯定是在一起的。

    那说些什么呢?钱谦益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今日可是见了两个与洪承畴私会的人了。

    马士英见钱谦益神态,略显得尴尬地干咳一声道:“受之兄请入内说话。”

    钱谦益拱手谦让道:“马相先请。”

    回到室中,马士英让店家重新上了一桌酒菜。

    钱谦益心中反而有些奇怪了,这马士英唱得是哪出?

    连一丝忌讳都没有,难道就不怕与洪承畴私下会面之事,传扬出去?

    看马士英坦然的模样……难道是受朝廷之命,与洪承畴商议公事?

    这么一来,钱谦益反而是不好多想了。

    可哪知道,马士英是一直想着黑衣人这事,根本就疏忽了钱谦益。

    马士英举杯邀约道:“劳受之兄久等,士英满饮此杯,就算是向受之兄赔罪了。”

    钱谦益连忙举杯起身道:“马相客气了,说起来数年前,谦益受马相举荐提携之恩还至今未报,怎敢当马相赔罪?”

    马士英呵呵一笑道,“都过去这么久了,受之兄还记得哪?”

    钱谦益正容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若是知恩不报,与禽兽何异?”

    “好,好!受之兄果然是重情重义之人,来,坐下说话。”

    “马相请。”

    钱谦益坐下之后,试探着问道:“今日马相召钱某来此,不知有何见教?”

    说到此,钱谦益顿了顿,继续道:“方才钱某在酒楼外等候马相时,见洪学士出门……本待上前打招呼的,可想到一要赴马相约,二来毕竟各为其主,不好太过亲近,所以也就没有招呼了。”

    马士英心中一咯噔,这才回味过来,自己有欠考虑了。

    不过马士英并不担心,毕竟他是受吴争指派,所以笑着应道:“马某与洪学士也算是有些香火情,如今谈判僵持,马某是想私下探探清廷虚实罢了。”

    钱谦益打量了马士英两眼,见马士英神色镇定,不象虚言,暗道或许自己真是想多了。

    于是笑道:“马某辛苦。”

    马士英雄摇摇手道:“份内中事。今日请受之兄来,也没有别的要事,只是想问问受之兄,当日受之兄来府上,要马相附议弹劾、罢免镇国公谈判主使的差事,如今此事已成,马某就是想问问受之兄,当日应承事成后的……呵呵。”

    钱谦益张大了嘴巴,敢情,这马瑶草今日邀自己前来,只是为了催要当日应下的酬劳?

    真是棺材里伸手死要钱!

    钱谦益心中暗骂一句,不过脸上依旧如沐春风道:“马相放心,钱某许诺的三万两,明日就派人送去府上。”

    马士英顿时笑弯了眼,“不急,不急,我也只是随口问问,今日请受之兄来,仅是为了与受之兄把盏言欢、共谋一醉。”

    钱谦益才猜到马士英今日想法之后,一桌珍馐如同嚼蜡。

    饮了两杯之后,钱谦益就思忖着告辞。

    马士英怎会看不出来,就在钱谦益准备起身之时,突然道:“坊间传闻,镇国公功在社稷,却被内阁众臣罢免,都说我等中有人受了清廷……咳,受之兄啊,说实话马某夜不能寐啊。之前你说这是首辅意思,马某当时也不好亲口向首辅求证此事。可如今人言可畏,为证清白,我只能向受之兄确认了。”

    钱谦益闻听之下,一头冷汗,他急道:“马相万万不可轻言传言,钱某确实是为首辅驱使,才来向马相求助的。钱某可对天发誓,我绝无与清廷私下勾连。”

    马士英斜眼瞄了钱谦益,笑道:“受之兄莫恼,马某心里自然是对受之兄深信不疑的,只是人言可畏……你也知道,在坊间马某名声本就……不堪,若再背上叛国大罪,那可了不得啊。有得罪之处,还望受之兄不怪。”

 第四百九十九章 丹徒危急

    钱谦益下意识地抹了下额头,心道谁跟谁啊,你我名声也是五十步与百步差别。

    他轻喘道:“马相尽可放心,钱某虽然之前有行差踏错之事,可那也是迫不得已之举。如今庆泰朝君臣、民众同心,岂是弘光朝可比拟的?钱某再昏馈,也不至于重投清廷,况且就算要投,清廷也未必肯于接纳……呃,终归钱某是绝不会投清的。”

    “那我想请教,受之兄不会投清我信,可万一,我是说万一,卧子先生……把你也蒙在鼓里呢?”

    钱谦益霍地站起,厉声道:“绝不可能!此策乃我献于首辅……呃!”

    马士英笑了,这才是他今日宴请钱谦益的目的。

    既然目的达到,马士英就不再逼迫钱谦益。

    “瞧瞧,瞧瞧,马某都说了,只是随口问问,受之兄何必动怒呢?也罢就当我没说,咱们吃酒,我先干一杯,算是向受之兄赔罪了。”

    钱谦益一时失言,心中大为懊恼,要换了是别人,早已当场翻脸,可马士英终究是对他有恩,加上马士英也是局中人,所以强捺心中激愤,拱手道:“钱某已经不堪酒力,还是另换个时间,再陪马相一醉吧,告辞!”

    说完,不顾马士英挽留,拔腿而去。

    ……。

    “主公,从钱谦益口中证实,弹劾、罢免主公之事,出自钱谦益谏言。如此看来,首辅应该不曾与洪承畴勾连。”

    一出荣来酒楼,马士英马不停蹄地赶至镇国公府,见吴争。

    “那就好!”吴争松了口气,“这样我就没了后顾之忧,可以放心策划下一步了。”

    马士英欲言又止,几次张口,又咽了回去。

    吴争见状,没好气地讥道:“怎么?不会是又收了谁的银子吧?”

    马士英却忧郁地摇摇头道:“主人见笑了,只是此事关系重大,我又没有确凿证据……不好说啊。”

    吴争随口道:“出你嘴,入我耳,有什么不方便的,想说就说,如果不对,我权当没听见。”

    被吴争喂了颗安心果,马士英心宽了,说道:“今日荣来酒楼约见钱谦益时,遇见了一个黑衣人……。”

    马士英一五一十将经过与吴争说了一遍,“能被洪承畴冒险私下约见的,自然身份不同一般。而关键是,我虽没看清此人面目,可总感觉识得此人。”

    吴争眉头开始蹩起,马士英说的没错,洪承畴出使应天府,虽说使者可豁免,可一旦查实暗中勾连、私通本朝官员,那也是可治罪的。

    那么洪承畴冒险会晤之人,必定是重要人物。

    吴争虽然不意外,应天府刚刚从清廷手中夺回,城中有清廷细作不可避免。

    可真要是朝堂之上出现了内贼,这破坏性是巨大的。

    “你揣摩揣摩,会是谁?”

    马士英摇摇头道:“这还真说不出来。眼下主公正值筹谋布局的节骨眼上,要不……先将此事暂且放下,等主公事成之后,再作计较?”

    吴争想了想,也对,自己筹划之事,朝堂上无人知晓,连马士英也知其一,无法窥视全豹。

    就算这黑衣人是朝中重臣之一,恐怕也无法向洪承畴泄露自己的图谋。

    于是吴争点点头道:“今日洪承畴可有与你说起什么?”

    马士英怅然摇头道:“也是怪了,我数次阴晦提起,洪承畴就是不肯咬钩,席间除了吃酒,啥实质的都没有。我在想会不会是哪露出了马脚,被他怀疑了。”

    吴争想了想道:“确有可能。不过也未必一定是对你起了疑心,或许洪承畴另有图谋,暂时使唤不上你。”

    马士英眼睛一亮,“对,没错。洪承畴与那黑衣人见面,定是与别的事有关,这事想必是我帮他不上忙的,这才使得洪承畴不派人来找我。”

    吴争思忖道:“你且回去,还是那句话,宁可错过也不可主动去见洪承畴。”

    “是。”马士英犹豫了一下道,“可如果眼下洪承畴所谋之事,万一与主公筹划之事相关,岂不错失良机?”

    吴争摸着下巴,来回踱了几圈,抬头笑道:“攻敌之必救,是为阳谋。哪怕洪承畴猜到了我的意图,恐怕也只能正面应对。你不必担心,只管照我说的做就是了。”

    马士英点头,不再劝说。

    ……。

    此夜之后,一切似乎变得不太一样了。

    当然,双方谈判依旧在继续。

    可笑的是,双方基本上都是到场之后,照个面就离去。

    到后来,双方就在屋外一拱手,连话都不说了,直接转身就走。

    第三天一早,洪承畴率使团渡江北返。

    这个时候,就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小姐们也都知道,战争已经避无可避。

    不少官员开始联名上疏弹劾吴争,理由是吴争的妄为阻挠了和谈的达成,锅总得有人来背,如果没有之前的弹劾和罢免,想必这些官员是不会也不敢联名上疏弹劾吴争的。古怪的是,始作俑者陈子龙,此时却保持了沉默。

    朱媺娖压下了群臣对吴争的弹劾奏折,诏令上下同心、全力抗战。

    应天府军队开始调动,大都向北、东两个方向、六处城门部署。

    几乎是洪承畴上船离岸的那一刻,从丹徒而来的紧急军报到达应天府,昨夜子时刚过,敌军大批舰船趁夜越过江心,大举对丹徒发起了进攻,丹徒危急!

    也就是说,清军是在洪承畴离开之前已经发起进攻,洪承畴是算好了时间。

    这边谈判还没结束,那边已经开始进攻。

    这种无耻的行径,激起了庆泰朝臣们的愤怒,他们暂且抛却了对吴争的弹劾,转向同仇敌忾抗战的事务中去。

    吴争“情急”之下,派人持奏折入宫,自己率数十亲卫赶往丹徒。

    只是吴争这时怕是已经忘记了陈子龙的再三叮嘱——不要离开应天府。

    一切都变得不可控了,所有的一切,局中有局,恐怕只有老天才能看透所有一切,才能知道这其中的错综复杂的棋路了。

    吴争虽是执棋者,却也是局中人。

    他根本不知道,此去的凶险。

 第五百章 夏完淳指挥有误

    吴争心中还认为,如今沿江数府,整片土地都在明军掌控之中,就算有些许清军溃兵未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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