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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汉明-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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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口白乎乎,沾乎乎的浓痰生生粘在了方国安的脸上。

    张煌言哈哈大笑道:“这下好了,我要吐了你一口了,来,来,送我上路吧。”

    这个大变故震惊了很多人。

    连拖着吴争的那两士兵都停住了,张着迷瞪的双眼,不知下一步该怎么办?

    气氛凝固了很久,方国安终于爆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巨吼。

    “啊……!来人,替本公剁了他……!”

    钱肃乐睚眦欲裂,他嘶吼着,“方国安,杀了这二人,你必定遗臭万年!”

    方国安不屑道:“大明朝到了今日地步,该遗臭万年的,多了去了,还轮不到本公。”

    张国维默默地转头,他知道,没有朱以海出面,谁也阻止不了方国安。

    可问题是,朱以海不想为了这二人,去与方国安撕破脸。

    很多人啊,心态就象驼鸟一般,将头垫进屁股下,仿佛所有灾难都消失了。

    明知道方国安通敌,可宁愿装作不信。

    张国维在叹气,他现原本以为铁树开花、枯枝芽的心,还是冷了、死了、绝望了。

    张煌言也被拖走了,并在门口追上了吴争。

    吴争苦笑着摇头道:“张大哥啊,你这又是何苦呢?”

    张煌言哈哈大笑道:“方才你不是没酝酿出痰来吗?这下你我算是如愿以偿了。解不解气?”

    吴争歉然道:“解气倒是解气,可惜连累了大哥。”

    张煌言摇摇头道:“这世道,与其多活一年半载,不如死了早投胎干净。你我相识虽然不久,可肝胆相照,这黄泉路上,一起作伴也不寂寞。”

    吴争的心里,温暖起来,他突然觉得,就算这世道再不好,可有了象张煌言这样的人,哪怕牺牲也是值得的。

    可吴争不想死,更不想让张煌言死,将头拧转,望着府门西侧,心中暗骂,狗日的,怎么还不来,再不来,老子真死翘了。

    ……。

    回到正堂的张国维,看着朱以海道:“殿下可知,今日张煌言、吴争一死,殿下身边就少了一文一武两个忠臣。殿下看着他们去死而不加以援手,试问日后,还有谁敢为殿下效忠?”

    朱以海皱着眉头,不耐烦地道:“其中原委,张尚书知道得再清楚不过了。不是孤要二人的命,而是方国安执意为之。”

    张国维苦涩地摇摇头道:“可殿下明明可以阻止啊。”

    “怎么阻止?”朱以海被逼急了,噌地起身喝道,“让孤为这二人与方国安撕破脸?舍弃浙东唯一的大明根基?张尚书难道不知道,逼反方国安,你我末日近在眼前?”

    张国维看着脸色狰狞的朱以海,突然觉得那日在自己家喝酒牢骚,吴争所说的话,真的很有道理。

    不,准确的说,是吴争所说的话背后,那一份真知灼见。

    这天下绝非一家一姓之天下,愚忠于一家一姓,这才有了今日之祸。

    天下汉人中有才能的人何止千万,哪个不比眼前这个朱以海更适合统率明人反清?

    摘下头上官帽,张国维平静地说道,“臣惶恐,向监国乞骸骨,归隐山林,再不问世事。望殿下允准。”

    哭喊的钱肃乐踉跄而进,正好看到听到这一幕。

    于是也摘下乌纱,双手奉上,“臣也向殿下请辞。”

    朱以海怔怔地看着张国维、钱肃乐,突然尖叫起来,“不准,孤不准。当日是你们将孤从台州请来,如今你们却要弃孤而去?”

 第五十七章 老好人也有气性啊

    方国安带来的士兵,将吴争、张煌言押到了王府东面一个池塘边。

    池塘边有石凳,士兵将二人按压上去。

    只要刀快,手眼敏捷,一刀下去,头颅就会滚落池塘。

    当士兵充当的刽子手举起钢刀,用力挥下。

    西边传来一声大喝,“刀下留人!”

    这临时刽子手,他x的太不专业了,他已经蓄力挥下,哪刹得住势头?

    “咻”地一声,一枝弓箭如同长了眼睛一般,“叮”地一声,射在刀面上,劲力十足。

    直将刽子手手中的长刀,生生荡了开去。

    吴争闭上的眼睛一下子睁开,虽然无法回头,但心中一松,狗日的终于来了,好险!

    王之仁在看到小安送进府的信时。

    原本确实不想掺合方国安的事。

    毕竟二者在钱塘江南岸,要联手抗敌。

    但王之仁有一点逆鳞,那就是容不得朝臣投清。

    不是因为他有多忠诚于大明朝。

    恰恰相反,弘文帝、潞王接连投清时,他也上过表,投过清。

    可王之仁与方国安还是不同的。

    王之仁之所以上表投清,是因为感到绝望。

    试想君王都投降了,他一个定海总兵,哪还有选择的余地?

    可王之仁毕竟不是穷凶极恶之徒。

    之后听闻,郑遵谦动绍兴府官绅起来造反,杀死清朝委任的知府等官吏,宁波府钱肃乐和生员董志宁等人也竖起了反清义旗等等。

    王之仁心动了,正好一心降清的明朝原太仆寺卿谢三宾,派人到定海希望借助他的兵力剿灭董志宁等抗清民众,并许诺以重金相酬。

    巧的是钱肃乐也派人来争取王之仁的支持,希望他叛清反正,重新回到大明阵营。

    王之仁便将计就计,带兵顺利到了宁波府。

    一举拿下谢三宾等一心降清的官员,由此公开叛清反正,重新回到了大明阵营。

    而此时,原潞王(就是在杭州降清的那位)麾下的总兵方国安,率部一万多人赶到钱塘江东岸。

    就这样双方联合起来,沿钱塘江组织起抗清防线。

    王之仁与方国安一直没有什么龌龊,二者都相对克制,不仅是守望相助,还因为浙东真经不起内耗了。

    所谓唇亡齿寒,二人都很清楚,总共就那么六七万兵力,要是再内耗,那死的不仅仅是对方,还有自己。

    所以,如果是别的事,王之仁肯定不想管。

    可问题不是别的事,此事正触碰了王之仁的逆鳞。

    拨乱反正之人,最恨的是投敌,除非他是假拨乱反正。

    因为他最需要的就是向世人证明自己是真的反正。

    王之仁决定管,还在于如果方国安投敌,那么钱塘江防线如同虚设。

    这不仅关乎浙东安危,更关乎他自身的安危。

    至于吴争送来的信中,表示愿意听从自己的指挥,这反而不重要了。

    方国安在绍兴府有亲兵,王之仁也有亲兵。

    当王之仁率兵到达王府外,射出的这箭,就表明了他的态度。

    方国安麾下士兵岂能不知道兴国公王之仁?

    他们更知道监国麾下,越国公和兴国公二人实力相当。

    来的如果是别人,士兵们早被拔刀相向了,可对王之仁,他们是真不敢。

    带着吴争和张煌言,王之仁进入了王府。

    方国安已经得到禀报,正向府门而来。

    迎面撞上,方国安一眼就看见吴争、张煌言未死。

    方国安心中大恨,“兴国公,难道此事你也要插上一脚?你我向来井水不犯河水,莫要为了这么二人,坏了你我之间的关系。”

    王之仁道:“越国公息怒,不是我想管你的事,而是我不明白,这二人究竟犯了什么罪,要被砍头处死?不知监国殿下可有地令谕?”

    方国安为之一愕,他已经下定决心要处死吴争二人。

    所谓打蛇不死,后患无穷。

    现在方国公自然是不怕吴争、张煌言的,但已经撕破脸了,就不能再让二人活着。

    “兴国公,在王府面前杀人,如果没有监国殿下的默许,本公岂会僭越?”

    王之仁点头道:“越国公且稍安勿躁,如果这真是监国殿下的意思或者殿下默许,那我转身就走,绝不阻拦越国公。我这就去向殿下请示,越国公意下如何?”

    方国安脸色极度阴沉。

    其实他不敢立即举兵攻入王府,真正忌惮的就是王之仁。

    双方兵力相当,真拼起来,就算最后自己胜了,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局面。

    到时没人没钱没地盘,新朝怎会拿自己当回事?

    所以,方国安依旧在忍耐,不到万不得已,他无法果决。

    “兴国公既然不顾你我之间的交情,非要替二人出头,那本公不拦你,就等你一柱香的时间。”

    “多谢。”

    王之仁向身后副将叮嘱道:“看好这二人,本公没有回来,任何人不得伤了他们。”

    说完冲方国安歉然一笑道:“越国公见谅。”

    方国安没好气地冷哼一声,别转头去。

    ……。

    王府正堂,朱以海象只决斗的公鸡般,与张国维、钱肃乐二人对峙着。

    那二人用辞官相挟。

    朱以海岂能放二人离开?

    张煌言一死,再离开这二人,朱以海身边就再没心腹之人,真成了孤家寡人了。

    所以,就算朱以海再混,也知道不能放这二人走。

    王之仁进来,看着这三人的架式,不仅抽抽嘴角冷笑。

    都这个时候了,堂堂监国,竟连个臣子都不敢护。

    这样的主子,能护得上墙吗?

    “臣参见监国殿下。”

    “兴国公,你来得正好,帮孤劝劝张尚书、钱御史。国事艰难,孤身边万万不能少了他们二人啊。”

    王之仁慢慢转身,冲着张国维道:“哟,没看出来,这老好人也有气性啊?”

    张国维怒瞪一眼道:“休要隔岸观火,这事后果,你难道想不出来吗?”

    王之仁再转向钱肃乐,嗤笑道:“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钱御史也是倡导过义军之人,怎么就不明白,这世道已经不是靠嘴皮子解决的时候了。钱御史如果真是血性之人,来,本公腰间有刀,可以借予你,你杀将出去,把人救下。本公振臂为你叫好!”

 第五十八章 读书人之气节

    钱肃乐被激得满脸赤红,一怒之下,还真上前,“呛”地一声从王之仁腰间抽出刀来,一跺脚,大喝道:“汉贼不两立,王业不偏安。今日我就让兴国公看看,读书人之气节。”

    说完,一头冲向门口。

    王之仁还真没料到钱肃乐会有这一手。

    赶紧追上去,一把抱住钱肃乐的腰,连连说道:“钱御史息怒,钱御史息怒,怎么这么不识逗呢?且稍安勿躁,有本公在,那二人死不了。可如果钱御史真冲出去,引起混乱,方国安可真会借机动手了。”

    钱肃乐心中知道王之仁说的有理,方国安现在正找不到理由杀人呢。

    自己要真是持刀冲了出去,不仅自己会死,还得连累张煌言二人一起遇害。

    所谓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

    想到此处,钱肃乐喟然一叹,将刀扔在地上,“兴国公说得对,百无一用是书生。老朽恨啊,早知有国破家亡的今日,早该投笔从戎,也不至于事到临头,面对屠刀,只能引颈就戮。”

    王之仁松了口气,于是拉着钱肃乐回到朱以海面前。

    “殿下,二位,以我之见,今日之事不能真究。”

    朱以海眼神一亮,心道,总算来了个明白人,这时朱以海看向王之仁的眼神,那叫一个炽热。

    知音哪!

    “兴国公此言大善,孤就是这么想的,可张、钱二位却误会孤怕了方国安啊。”

    王之仁哂然一笑,“殿下英明。此事只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否则被清军所趁,与社稷不利。”

    “兴国公果然是老成谋国之言,张尚书、钱御史,你们听听,听听。”

    张国维与钱肃乐相视喟叹,然后低头不语。

    朱以海见二人不理会自己,尴尬地讪笑一声,转头对王之仁道:“以兴国公之见,这接下去,该如何善后?”

    王之仁道:“人不能杀,别的都可商量。臣请殿下传越国公进来商议善后之事。”

    朱以海犹豫道:“可越国公要是执意……呃,孤是说这王府外……。”

    王之仁直接打断道:“殿下放心,有臣在,臣可保王府上下平安。”

    这明明是僭越,可在朱以海听来,无疑是天籁。

    得到王之仁的保证,朱以海的腰杆迅直起。

    “来人,传越国公进来。”朱以海大声道。

    王之仁一插手,方国安已经感觉事情棘手。

    此时听到朱以海传见,方国安已经做了最坏的准备。

    他用眼神示意副将,副将拱手而退。

    方国安阔步而进。

    “不知殿下传召臣,有何要事?”方国安明知故问道。

    朱以海看向王之仁。

    王之仁上前几步,一把托住方国安的右肘弯,笑道:“越国公啊,方才我请示了殿下,如今才明白,这原来是场误会。”

    转过头,“殿下,是不是误会啊?”

    朱以海点头如捣蒜,“是误会,是误会,天大的误会。”

    方国安先是一愕,后恍然,这种雕虫小技,岂能瞒得过他?

    无非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保全张煌言、吴争的伎俩。

    方国安冷笑道:“误会?本公通敌,人证、物证确凿,哪来的误会?”

    王之仁脸一侧,一板,“咦(拖音)……,瞧越国公说的,这是什么人证、物证啊,所谓人证,只能证明从上虞知县黄得功书房得到了这封密信,如何证明这信与越国公有关?所谓物证,就更可笑了,如果满清朝廷随便给人写封信,朝廷都认为是通敌,那朝廷中岂不人人自危?反正我是肯定不信越国公会投敌的,越国公你说对吧?”

    朱以海赶紧道:“孤也绝对不信,如果越国公想投敌,早在潞王投清时投了,何必等到现在?”

    方国安脸色变得很复杂。

    他是知道自己在潞王投清时,怎么想的。

    潞王献杭州府投清,他只是一方总兵,手中一万多人,加上随潞王投清,这不过是附从而已。

    怎会可能得到清廷重用?

    反正清廷还不能立即平定江南,不投清,积蓄实力,然后再卖个好价钱,当然了如果南明真能帮扶,那么就继续为南明效力,这叫一颗红心两种准备,是方国安的本意。

    现在,听王之仁、朱以海这么一说,方国安就觉得被人“啪啪”地打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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