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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汉明-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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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以海沉声道:“长平,有道是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天下大乱之际,身为皇族就该珍惜性命,岂能轻易言死?没得等到天下子民需要大明皇族振臂一呼之时,天下再找不出一个皇室血脉来,如此,岂不是称了鞑子的心意?你不必再坚持,就随本王去舟山。来人,请公主殿下上路。”

    说不通,便用强。

    图穷匕现。

    满堂官员无不色变。

    朱以海是监国不假,可监国就算是实权在握,也不是皇帝。

    监国是臣,公主就算是女流之辈,那也是帝女,是君。

    以臣对君,以下对上,用强?

    可道理是道理,道理永远屈从于实力。

    就象后世有位开国元帅说过,真理和正义永远只在大炮的射程之内。

    没有人开口劝阻。

    但朱媺娖有能力保护自己。

    保护自己按自己的意愿活着,或者去死。

    一翻手,朱媺娖的右手擎着一把匕,指着自己白晰的咽喉。

    若吴争在,或许能认出这把匕来,当日在决定转道金山卫时,小蛮(周世敏)也曾经用这把匕表白过心迹。

    朱媺娖身边的郑叔,眼见剧变生,阻拦不及,只能跪下泣道:“殿下,请保重凤体。”

    满堂的官员怔怔地看着这一切。

    朱媺娖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大明亡了,先皇身死社稷。本宫偷生苟活于世,已是不该。今日鲁王强掳本宫远去海外,本宫不去。不是不去,是不能去!前方将士还在浴血拼杀,朝廷却要弃他们而不顾,怎能不让将士寒心?试问,这天下还有谁肯为复明大业效命?本宫不强留鲁王和诸公,但请鲁王与诸公成全,给本宫一个机会,让天下还忠于大明的将士们知道,皇族还有人愿意与他们一起流血舍命,给天下明人一个希望,为大明挽留一丝人心。”

    是可忍,孰不可忍!

    张煌言横跨一步道:“臣愿随公主殿下留下。”

    钱肃乐哂然道:“老朽年迈,不堪舟船劳顿,愿与公主殿下留下。”

    张国维轻叹一声,冲朱以海跪下道:“监国殿下容禀,此时撤离,确实不妥。前方将士若闻知监国转进,士气便会崩溃。先不说能不能挡住,就说兴、越两位国公的援军,此时应该就在路上。以臣看,总得等到战报传来,再定撤退也不晚。监国若真不安,可先将王府诸人和行李送去码头,等战报传来,臣愿意率王府侍卫为监国殿后。”

    张国维的语气平和而无奈,但对于人心的杀伤力,却比张煌言和钱肃乐的诤言更大。

    他说的更切合在场官员的心态。

    没有人愿意逃跑,不管是胆小还是因为别的,能堂堂正正地活着,没有人愿意苟且偷生。

    这前提无非还是两个字——利益。

    所以,当张国维平声静气地说出这番话之后,官员们的态度瞬间有了前所未有的统一。

    那就是等战报来,再决定逃还是不逃。

    人心就是这么复杂,明明是想逃的,但碍于名声,总想有个堂皇的借口,不至于使自己颜面丧尽。

    而张国维给了他们一个借口,那就是不得不逃。

    战报一来,败局一定,为监国计,为江山社稷计,所以才不得不转进。

    多好的借口,多么堂皇的理由。

    看着跪倒在自己面前的众臣,朱以海无奈点头,采纳了张国维的谏言。

    于是,朱以海及众官员的家眷和行李照旧送往码头装船。

    朱以海和官员们留下,继续等待从上虞县传来的战报。

    ……。

    可是他们都不明白。

    这份战报很可能就传不出来。

    人死光了,自然就传不出来。

    这场仗,来得非常的突然。

    战场优势迅扭转。

    原本是吴争他们以有备对无备。

    可这时,是鞑子骑兵以有备对无备。

    当鞑子骑兵出现在始宁街南城隍庙口时,吴争只来得及嘶声喊出一句“各就各位。”

    可想而知,这种慌乱的程度。

    这支千人的军队,是拼凑而成的。

    三百多经过三个月训练的吴争的嫡系。

    三百多原卫所士兵。

    三百从朱以海那分来的刚刚扔掉锄头的壮丁。

    还有就是百来名临时花重金征召的当地游民。

    命令,在这个时候真得不管用。

    这个时候得杀人。

    吴争没有杀人。

    他只能身先士卒,率三百多嫡系向鞑子骑兵起反冲锋。

    为那些新兵菜鸟赢得整束的时间。

    沈致远在杀人!

    很难想象,一个从没有杀过人的少爷公子。

    第一次杀人会是举刀向自己人。

    沈致远在流泪,不是因为惧怕,而是他现,自己并不害怕杀人。

    这是一种心理的颠覆。

    所有人的观念中,杀人都是一种罪恶。

    敢杀人的人除了刽子手,就是强盗恶人。

    可沈致远现,自己竟有些喜欢……杀人的感觉。

    这让他控制不住地流泪,他认为自己成了恶人、罪人。

    杀人,是震慑混乱最好的方法,特别是对那些乌合之众。

    身经百战的老兵,面对杀人,反而会激起强烈的反抗情绪。

    可对于这些平日欺压百姓为乐,手中却无人命的二流子来说,杀人的震慑是极大的。

    混乱由此而稳定下来。

    这些人这才现,身边就只有他们自己了。

    三百多精锐被吴争率领反冲锋去了。

    卫所的三百多人依照吴争的命令,自觉地回到了屋顶上。

    三百壮丁在小安的率领下,分散于店铺中。

    这就是各就各位。

    地痞油子们这时觉得自己真孬。

    听着南面那拼杀声,他们觉得自己怂。

    仗义每多屠狗辈。

    对于这些混子来说,面子的重要性远高于性命,当然这也是有前提的,前提是会不会真死。

    但现在,他们现会真死,不是死在鞑子手里,而是死在面前这个沈少爷手里。

    沈致远杀了三人,脸色赤红,双目亢奋圆睁,手里滴血的刀微微抖颤。

    混子们不约而同地一声吼叫,从地上捡起之前三百鞑子尸体边的弯刀,一窝蜂地向增的战场涌去。

    沈致远愣了半晌,这才回过神来,大喊道:“回来,回来,你们该上屋顶……。”

 第七十二章 咱干不出这种不要脸的事

    还有谁能听到?

    就算听到,也回不过身来了。

    这就象是人潮涌动中,就算背后是亲爹在喊,也回不了头。

    战场就是绞肉机。

    吴争率三百多人反冲锋。

    说心里不怕,那是假话。

    不仅吴争怕,手下三百多老兵哪个不怕。

    怕是一回事,冲不冲是另一回事。

    老兵不象新兵,他们心里都有一杆称。

    称得是自己该不该去死,值不值得。

    老兵也会溃逃,这是因为他们认为自己不该死,或者死了也是白死。

    老兵不会逃,是因为他们觉得自己必须死,如果不死,会生不如死。

    所以,他们坚定地追随着吴争,去死。

    这场战斗并不如预料的可怕。

    双方都有优势是劣势。

    鞑子骑兵以有备对无备,打了吴争一个措手不及。

    引起了吴争部下的骚乱。

    也使得始宁街的所有布置白费。

    可吴争也有优势。

    先总的人手,并不处于劣势。

    以一千对七百,还占着便宜。

    其次,虽然反冲锋的人数不多,落了下风。

    但也属出其不意,鞑子显然没有预料到吴争会率军反击。

    当然,这不具备本质优势,改变不了战场格局。

    但有一点,吴争有着先天优势。

    地利!

    始宁街道狭窄,鞑子骑兵无法一排涌入。

    吴争所部接敌,用不着面对七百人,最多只有三四人,这是其一。

    其二,也是歪打正着,吴争率部反击,无形中起到了与敌胶着的格局,这使得鞑子优秀的射术无用武之地。

    其三,最为重要。鞑子之所以没有继续以骑兵优势,向明军起冲锋,不是他们仁慈,而是之前一战,始宁街上乱物纷堆,毛竹、石块、条木、火油罐碎片,那是狼籍一片。

    骑兵冲锋?就就是自己找死。

    有这三点,吴争以三百多人向鞑子反冲锋,看似惊险,但实际却不然。

    最多是狭路相逢而已。

    鞑子不傻,他们迅作出调整。

    调整就是下马。

    没有度的骑兵,还不如步兵。

    就象没有子弹的步枪就是烧火棍一样,不,还不及烧火棍。

    因为烧火棍抡起来砸人,还趁手些。

    这样双方就无所谓优劣势了。

    剩下的就是用刀说话。

    真正交战的只有双方前列的十几个士兵。

    只有等前面的士兵被砍死,倒下之后,后面的人才能递进。

    这很残酷,但很公平。

    原卫所的士兵度很快,他们从北半街的屋顶向南爬行。

    到了南半街,骤然动了箭袭。

    从上至下,面对着近在咫尺,拥挤成一团的鞑子。

    几乎不用瞄准,就箭箭着肉。

    鞑子是骑兵,轻骑兵。

    没有装备盾。

    除了身上的皮袱子,装备并不比明军好。

    被明军突然袭击,一下子就有数十人中箭倒下。

    可鞑子的反应同样快。

    数十人倒下后,产生的空间,已经足够他们从背上取弓,然后弯弓搭箭了。

    第二战场由此开辟。

    前面是肉搏,中间是箭矢飞舞。

    明军的箭术确实不如鞑子,射击的间隔时间和精准度,决定了胜败。

    双方都不断地有人中箭,但从屋顶上掉下的明军数量,远高于中箭倒地的鞑子数量。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吴争达到了他的目的。

    鞑子确实被堵在了南半街,连一步都不得进。

    这给了混乱的明军,整束的时间。

    可问题是,这样一来,小安子所率的三百卫所精壮,他们进了店铺之后,现根本无用武之地,鞑子被挡在了南半街进不来,就算有再好的埋伏,也使不上。

    吴争这时也醒到自己的失策。

    可无法改变,准确地说,是有苦说不出。

    这样胶着的肉搏战,根本不允许后撤。

    哪怕是稍稍松动阵线,都会使得防线崩溃。

    眼下拼得就是一口气,这口气一泄,那就一江春水向东流了。

    所以,吴争所部陷入了苦撑。

    用命苦撑。

    ……。

    沈致远喊不回奔跑的百名混子,只能急追。

    本以为这批混子是血气上涌,捡刀去和鞑子拼命的。

    可不想,沈致远现,跑了没过百丈。

    这群混子迅转身,折进店铺与店铺间的巷子里。

    沈致远差点一口老血喷出,临阵溃逃啊,他恨自己没多生几只手,将这批混蛋一一斩。

    深吸了一口气,沈致远做出决定,追!

    可一转进巷子,沈致远眼前一黑。

    被四个混子从左右一包抄,得,成了俘虏了。

    沈致远一脸的悲愤,出师未捷身先死,吴争兄啊,你说对了,我真不适合从军。

    好在,混子们没有对沈致远下毒手。

    一个魁梧的汉子走到沈致远面前,“沈大人,你保证不喊,我就让人松开你的嘴。”

    沈致远连连点头。

    那汉子头一甩,混子松开了捂着沈致远的嘴。

    “来人啊,杀逃兵……唔!”

    汉子大怒,骂道:“果然,狗官都一个尿性。没一个说话算数的。”

    沈致远怒目瞪视。

    那汉子压抑着声音道:“沈少爷,你不认识我,我却认得你。”

    沈致远心中大骂,我是沈家独子,始宁镇不识本少爷的能有几个?

    汉子没有理会沈阳致远狠毒的眼神,顾自说道:“沈少爷,哥几个没有人是孬种,可这时去助吴大人,无非替吴大人助声威,根本帮不上忙,反而给吴大人添乱。”

    沈致远不再出唔唔声,他知道这汉子说得在理,敌我双方一千多人,挤在这狭窄的街道中,想转个身都难。

    这百名混子冲上去,确实没有多大用处。

    同时沈致远也听出了汉子有话要对自己说。

    于是沈致远点了点头。

    汉子显然看懂了沈致远的意思,再一次歪头,让人松开了沈致远的嘴。

    沈致远嫌弃地往地上啐了口唾沫,这混子的手摸啥了,这么臭?

    “你……你们,不是临阵溃逃?”沈致远问道。

    那汉子“啪”地一拍胸口道:“咱周大虎就算平日干过些祸害乡邻之事,可那也是个响当当的汉子。有道是一口唾沫一个钉,既然答应了吴大人,咱怎能逃跑?那不是说话象放屁吗?咱干不出这种不要脸的事。”

 第七十三章 地头蛇

    沈致远有些愣,“那你想怎么做?”

    周大虎道:“咱从小就在始宁街上混,对于这一方土地,咱们最熟悉不过了。从这绕过去,向西南走大约四五里路,就能摸到大街南头的城隍庙背后。接下来的事,沈少爷应该能懂!”

    周大虎说得很轻松,说完还不忘记向沈致远眨眨眼。

    沈致远大汗,看来自己是真错怪这批混子了。

    说来惭愧,自己也是土生土长的土著,可从来不知道,这巷子还能通往街南城隍庙。

    “你没骗我?”沈致远不放心,追问了一句。

    “骗你做啥?”周大虎嘴一咧道,“这时要将你一刀捅了,往野外一埋,谁能知道是咱做的?咱用得着骗你吗?”

    理是这个理,可沈致远听得直窝火。

    不过想着南街战斗正酣,沈致远不想与这厮多废话。

    “那还不快去?”

    周大虎眼一瞪道:“话得先说清楚了,咱这可是九死一生的买卖,你得应了,如果咱手下兄弟伤亡,每人得赔偿二十两。”

    沈致远大怒,“不是说好十两吗?”

    周大虎脸色一红道:“那之前也没说打完一仗,接着还有一仗啊。”

    沈致远忧心吴争,怒道:“依你就是,还不快去?”

    “说话得算数啊?”周大虎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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