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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汉明-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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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前提是,自己能活到那个时候。

    但现在,谁都无法去阻止吴争的yy。

    不管你的心中对胜利有多么渴望,当胜利真正来临时,你无法去感受那一种欣喜,特别是对一个领导者来说。

    他能感受到的是累和痛。

    累是心累。

    痛是心痛。

    承担、背负的太多,故而心累。

    目睹着部下的死亡,却无能为力,或者明明可以去阻止,却因为全局而不得不熟视无睹,焉能不心痛。

    只有在经历过,才能真正明白慈不掌兵这四个字。

    千万别认为这四个字是一种情怀,这四个字,更多的是一种无奈,心痛的无奈。

    ……。

    绍兴府乱了。

    乱成了一团。

    没有人会压注吴争。

    这不是他们看不起吴争。

    在听到千人鞑子骑兵进攻始宁镇的消息时,只有傻子会压注吴争胜。

    骑兵在冷兵器时代就是战场之王。

    就象热兵器时代,火炮是战场之王一样。

    稍有军事常识的人都明白。

    一千骑兵,足以对抗数倍的步兵,最后还能将步兵击溃、歼灭。

    吴争,他凭什么胜?

    始宁镇离绍兴府七、八十里地。

    一旦陷落,骑兵可以在半个时辰,不,根本不用半个时辰,就能抵达绍兴府。

    到时,还走得了吗?

    兴、越两位国公的援兵迟迟未到,二千鞑子骑兵一路南下,一路北上。

    谁知道会不会什么时候突然出现在绍兴府?

    这个问题,不仅在朱以海和朝廷重臣的心里想,还问出了口。

    一旦问出口,就代表着分歧,代表着决裂。

    所以,绍兴府乱了。

    但就象这世上有坏人,也有好人一样。

    区别在于,有时是好人多,有时是坏人多。

    任何时候,都有好人。

    国之将亡,不乏忠臣义士。

    有人宁愿当傻子,他们选择相信吴争,哪怕不信,也当成信。

    譬如张煌言。

    譬如钱肃乐。

    譬如张国维。

    又譬如是朱媺娖。

    张煌言自认与吴争相交莫逆,虽然不能与吴争并肩作战,但不妨碍陪吴争一起死。

    钱肃乐认为,战争总得有人死,可如果人的脊梁断了,那就不如死。与其在逃跑的途中丧命,不如死在大明的土地上,至少绍兴府眼下还是大明之地。

    张国维的心思很复杂,违抗监国之命,去为一个百户殉葬,不值得!

    哪怕自己很欣赏吴争。

    但钱肃乐、张煌言二人的留下,让张国维不能不留下。

    大明亡了,知己就是活在世上的唯一心灵寄托,如果连知己都没了,活着还不如死了。

    所以,这三人留下了,为得不仅仅吴争,更为他们心中的执念——那个曾经辉煌到不可一世的大明朝。

    哪怕已经亡了,但,不可取代。

    朱媺娖从离开吴庄,自暴身份时,就没有想过再离开绍兴府。

    正象她说的,朱家欠明人太多了,欠得太多,虽说债多不愁,但朱媺娖认为,这不妨碍她为朱家还明人一点利息。

    她不为吴争……当然、或许、可能也有那么一点。

    朱媺娖无法确定,不能确定,也不敢确定。

    所以,她必须留下。

    朱以海原本是要用强的。

    没有这些人,傻子都知道自己就成了一个光杆司令。

    可朱以海觉,他做不到。

    因为他手下,除了王府数百侍卫外,唯一可以依仗的会稽卫所,也指挥不动了。

    廖仲平其实是个忠臣。

    他从来没有想过要违抗监国殿下的命令。

    但这不代表着他认同朱以海的“转进”。

    如果张国维、钱肃乐、张煌言等人不留下,他自然是服从朱以海的。

    可现在,他觉得自己该留下。

    因为张国维、钱肃乐、张煌言等人需要他的保护,长平公主需要他的保护。

    廖仲平想通了一点,他的效忠对象不是朱以海,而是大明。

    在朱以海与朱媺娖和张国维、钱肃乐、张煌言等人之间,他选择站在朱媺娖和张国维、钱肃乐、张煌言等人一边。

    失去了廖仲平的支持,朱以海就无法用强带朱媺娖和张国维、钱肃乐、张煌言等人离开。

    他只能带着十几个朝廷重臣赶往码头。

 第七十六章 不约而同的统一

    鞑子很穷,来自穷山恶水的他们,自然是穷的。

    鞑子很富,富得流油。

    每个鞑子的战马上都有一个皮囊,里面所装的金银器物,亮瞎了将士们的眼。

    这绝对不是全从百姓那掠夺来的。

    因为明人百姓,没有那么富有,可供鞑子掠夺到如此整锭整锭的金银和宝器。

    唯一的解释就是鞑子所经各县,那么附庸的官员和富户孝敬的。

    明朝官员有钱,有据可查。

    弘光朝的兵部右侍郎丁魁楚,在朱由崧降清之后,押送四十大船财物南下。

    其中黄金就达八十四万两之多。

    奇珍异宝那就更不必说了。

    乱世之中,拿钱财买平安就成了这些人的选。

    不过他们没有想到,这财物会落到吴争的手里。

    二万八千两,吴争一朝乍富。

    也让吴争的心里产生了一种以战养战的想法,虽然不成熟,但已经萌芽。

    面对着这笔财富,吴争没有一丝喜悦。

    这一战,自己从金山卫带来的,训练了三个月的嫡系死伤惨重。

    这是此战真正力抗鞑子的精锐。

    三百多人,当场阵亡的就有近二百人。

    如果不是他们前赴后继地用命去抗,就根本不可能有这场胜利。

    这是自己在这个世上,赖以生存的根本啊。

    梁湖卫所残了。

    三百多弓弩手,伤亡过多。

    虽然吴争一直看不起他们,但他们确实在杀鞑子这件事上,不含糊。

    损伤最少的是吴争从绍兴府带来的三百精壮丁,他们除了最后一冲,啥事没干。

    可吴争不怨他们,面对如此惨烈的战斗,他们没尿裤子,就已经不错了。

    满身血迹的周大虎来到吴争面前。

    血迹大都是鞑子的,但他身上的刀伤却不少。

    虽然浅,但能看出当时他所承受的压力。

    “吴大人,仗打完了,你的承诺该兑现了吧?”周大虎很不客气。

    吴争点点头道:“应该的。你手下弟兄伤亡如何?”

    周大虎叹道:“就只有三十七条命了,其中八人残废。”

    吴争道:“去领赏吧。本官已经嘱咐过了,不管伤亡,每人的赏银翻倍。”

    周大虎拱手道:“谢过吴大人。”

    说完,转身就走。

    吴争道:“且慢。周大虎,本官看你是条汉子,不如来本官麾下从军吧。”

    看到周大虎此战中的表现,着实亮眼。

    吴争确有延揽之心。

    周大虎略一迟疑,就摇头道:“谢吴大人抬爱,我等自由散漫惯了,受不了军中拘束。”

    吴争没有强求,他虽然欣赏周大虎的勇猛,但更担心他和他手下的江湖习气。

    这是一把双刃剑,可杀人,也会自伤。

    所以,听周大虎拒绝,吴争也就不说话了。

    吴争的眼睛落在陈胜身上。

    那三百多的精锐中。陈胜麾下的一百人,死伤最重。

    一百人仅余十七人。

    陈胜没有哭,他从战斗结束开始就蹲在那,头就没抬起过。

    吴争能感受到陈胜心中的创痛。

    这种痛不仅仅是因为人死了,更因为这些人的抚恤送不出去。

    吴争下令,所有伤亡士兵的抚恤参照那群混子。

    可混子们是本地人,而那些追随吴争而来的,都是江北子弟。

    这些人里,很多已经家破人亡。

    不少士兵的亲人,就在嘉定、江阴。

    而那里早已是人间地狱。

    吴争哭了。

    嘶吼着哭了。

    哭得撕心裂肺。

    哭声让所有在笑、在欢庆的士兵们惊愕。

    可随即他们懂了。

    笑容僵硬在脸上,取而代之的是泪。

    是啊,眼前的胜利,是五百条命换来的。

    这些人在数个时辰前,还是身边活生生的同袍兄弟。

    可转眼之间,没了。

    他们甚至连胜利的喜悦都无法感受到。

    整条始宁街上,哀声一片。

    一直低着头的陈胜闻声愕然。

    他原本只是痛,却哭不出来。

    哀到深处无泪。

    他在自责,若不是因为遇到吴争,自己执意带着他们投效在吴争麾下。

    或许就不会参加这场战斗,或许不会死这么多人。

    陈胜不是怪吴争,而是在怪自己无能。

    不能带他们在这乱世之中活下去。

    可这时,陈胜有泪了。

    他为阵亡的将士们感到值了。

    乱世之中,死的人多了去了。

    有多少人能得到活人为他们哀哭、祭奠?

    而吴争,做为主将在为他们流泪,为他们而痛哭。

    幸存的人为他们流泪,为他们而痛哭。

    够了!

    真的够了!

    陈胜哭了。

    从默默流泪,到放声嚎哭。

    男儿流血不流泪,只是未到伤心处!

    这种自肺腑的悲恸足以震撼每个人的心灵深处。

    这就象是一汪清泉,涤荡着每个人心中的尘垢。

    每个人因为这场恸哭渲泻而轻松起来。

    因为他们觉得整个人如同浴火重生一般地干净起来。

    是的,自己干净了。

    哪怕曾经犯过错、做过恶,在此刻,他们的内心就象得到了救赎。

    士兵的脸是悲恸的,可他们的眼睛变得无比地清澈。

    周大虎已经走得很远。

    可他不自禁地站住了。

    他觉得自己再向前迈一步,都象是种错误,都象是错失了生命中最珍贵的东西。

    他不舍。

    不舍那种如同醍醐灌顶的畅快。

    不舍那种他活了半辈子,都无法遇到,一直怀疑从不存在的感情。

    因为难得,所以珍惜。

    周大虎流泪了,不为他手下死去的兄弟,也不为在始宁街死去的明军将士。

    只为他遇到了他奢望却从未遇上的情义。

    仗义每多屠狗辈。

    周大虎霍地转身,大步迈向远处正在痛哭的吴争。

    “我愿为大人效命!”推金山、倒玉柱,周大虎拜倒在吴争膝下。

    随周大虎回身的还有他幸存的三十七个混子,他们在吴争面前跪倒一地。

    吴争很意外,他不知道是什么改变了周大虎的心意。

    三十八人脸上的决绝,又反过来感染了在场的明军将士和壮丁们。

    经过这场血战,他们彼此有了信任,他们彼此有了尊敬。

    军人与军人的尊敬和友情,产生最快的途径就是在战场上。

    将后背放心地交给战友,是成为一支强军的要条件。

    可更重要的是,全军上下不约而同的统一。

    统一的不仅是步伐,还有最重要的是——思想。

 第七十七章 有魂的军队不死不灭

    ps:感谢书友“风采狂人”、“帝国未来”的打赏。

    看着将士们齐齐向吴争单膝跪下,“愿为大人效死命!”

    这种不约而同的宣誓,让吴争与陈胜惊讶地对视。

    有一种奇异的感觉在二人的心中荡漾。

    他们都强烈地意识到,眼前的这支拼凑的队伍,经过这场烈火煅炼,已经有了精锐的模样。

    不仅如此,五百八十七条汉子中的每个人,有着对胜利的渴望。

    有着对鞑子的愤恨和敢战不畏死的勇气。

    因为它有了灵魂,不,准确地说,应该称之为军魂。

    有魂的军队,不死!不灭!

    ……。

    当捷报传到绍兴府时。

    朱以海带着愿意追随他转进的官员们已经离开,去了码头。

    留下的人都震惊了,这捷报,没有人信。

    张国维不信。

    钱肃乐不信。

    哪怕是张煌言,也不信。

    千余人步兵,以不足六百人的伤亡,全歼一千鞑子骑兵?

    从清军南下之后,大明就没打过几个胜仗。

    掰着手指都能数清的胜仗中,哪个不是伤亡比鞑子还高一二倍?

    这不是胜利,是奇迹!

    可奇迹还会出现在大明头上吗?

    与张国维等人不同的是,朱媺娖一听到捷报就流泪了。

    她信!

    就算捷报传来说的是,吴争率军打过了钱塘江,她也信!

    信任是一种感觉。

    有条件的信任不叫信任,叫服从。

    无条件的信任才是真正的信任,也叫盲从。

    盲从不是个贬义词,它是中性词。

    从贬义上,可以解释为愚忠。

    从褒义上,可以解释为寄托。

    朱媺娖不是对吴争盲从,更不可能是愚忠。

    那就只有是心灵寄托。

    她信任这世间还有力挽狂澜的勇士。

    她信任明人终究可以战胜鞑子。

    她相信大明可以浴火重生。

    如果连这一丝信任都不存在了,朱媺娖不知道自己为何还要活着。

    活着还不如死了。

    ……。

    听到捷报传来时,朱以海正在登船。

    听完捷报,朱以海的脸色非常地复杂。

    复杂到可能用瞬息万变来形容。

    随他登船的官员的脸色也非常地复杂。

    但他们随即用最恶毒的词来攻击吴争。

    “谎报。”

    “对,一定是谎报。”

    “嘴上无毛,办事不牢。”

    “该不会是杀良冒功吧?”

    “怎么可能生这种事?就是没带过兵的人都知道,这不可能。”

    “殿下,当治吴争谎报军情之罪。”

    “对,此风万万不可长。不仅要治吴争谎报之罪,还要连坐吴家,以敬效尤。”

    人声鼎沸之时,有个声音轻轻地说道:“可万一要是真的,殿下还转进吗?”

    这声音很轻。

    轻到面对面或许都听不清。

    可这声音一出,所有声音都停止了,整个码头和船头,都寂静一片。

    一切鼎沸的虚枉,抵不过一滴真实的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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