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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4章

汉明-第3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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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共计一千五百余人。”

    “先生从哪招的?学些什么?”

    “除了认些字,就是学造船、修船。没有先生,就是港口中的工匠、雇工,抽时间轮流为孩子们教学。”

    “经费从哪来?”

    “这……这……。”沈廷扬鼓起勇气道,“卑职斗胆,从造船经费中挪用了五千六百两……卑职有罪。”

    吴争慢慢转过身来,“你确实有罪!将本王造船经费挪作它用,罪可不小!”

    沈廷扬急辩道:“王爷放心,卑职仅只是挪用,断不敢在造船时偷工减料、以次充好。”

    吴争没有说话,顾自己往里走,随扈紧随身后,只留下沈廷扬在那发呆。

    好一会,沈廷扬微微跺脚,追了上去。

    这些院子,呈“u”形,前后、里外套了三圈,设施简陋但也齐全。

    从窗口望进去,孩子们的衣着倒也整齐,吴争心里还是满意的,大将军府对治下的雇工、百姓的最低月酬已经做了最低限定,一个壮劳力,月酬不得低于一两。

    按杭州府的米价,可以养活一家人,不被饿死,这已经吴争能做到的极限了。

    因为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自己所缺的钱海了去了。

    如果不是靠些意外之财,大将军府今年就得破产。

    可外表得光鲜啊,不光鲜,各地、海外商人就不会来,商人这玩意,向来讲究的是锦上添花,绝不会雪中送炭。

    推开一间课堂紧闭的门,吴争毫无自觉到自己是否影响了孩子上课。

    吴争扫了一眼,看中了一个比较内敛的男童。

    “小郎倌,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那孩子有些惊恐的看了一眼吴争,然后将目光看向他的先生。

    那个显然是不具功名的“野先生”也有些错愕,可他在看到随后赶来的沈廷扬摇手示意,就不再开口阻止吴争了。

    那孩子见先生没有阻拦,轻声回答道:“我大名叫孙仪,小名叫狗蛋……大名是读书时才改的。”

    吴争呵呵笑道:“哟,孙仪,这名字不错,谁给你改的?”

    “我娘!”

    “这么说来,你娘应该是个读过书的人。”

    “不。我娘她不识字……不过我现在能教娘识字了,我认得很多字了。”

    很显然,这孩子的“内敛”是假装出来的,这不,随便问几句,都套出来了,吴争觉得有些好玩。

    于是继续逗他道:“可不对啊,你娘都不认得字,怎么能给你取名字呢?”

    那孩子急了,辩解道:“就是我娘给我取的名字,喏——那是我弟弟,他叫孙真。我娘说了,我爹死在仪真,所以我和弟弟一个叫孙仪,一个叫孙真。”

    吴争的笑意僵住了,他回头看向沈廷扬。

    沈廷扬连忙上前,解释道:“这就是之前王爷安排前来的仪真阵亡将士家小。”

    吴争慢慢点了点头,回过头,对孩子问道:“在这读书,你娘呢?”

    “我娘替人浣洗衣裳,洗五件能挣一文钱。”

    吴争点点头,微笑道:“那你在这读书,吃饭咋办?”

    沈廷扬挤上来道:“王爷……。”

    吴争回头,蹩眉,轻声喝斥道:“闭嘴,一边去。”

    然后换成笑脸对孩子道:“告诉大叔好吗?”

    孩子答道:“就在这吃啊,学堂给我们饭吃,不收钱。”

    吴争的笑意更浓,“学堂给你们吃什么呀?好吃不?”

    孩子突然从你的布兜里取出半个地瓜来,给吴争看。

    吴争笑脸有些僵硬,强挤着笑问道:“还有吗?”

 第八百四十四章 老实人沈廷扬

    那孩子摇摇头,可他看出了吴争的不高兴,紧张地看向他的先生。

    吴争摸摸他的头道:“唔……这东西不错,不过只要你好好念书,还会有更好的东西的,譬如肉、鸡蛋、绿菜什么的。”

    吴争的话引得那孩子喉咙里发出“骨嘟”一声,令吴争心里一阵酸楚。

    摸着孩子的脸,吴争轻声道:“告诉叔叔,你长大了想做什么呀?”

    “我要从军,替我爹报仇。我娘说了,我再长大些就能从军了。”

    吴争有些惊讶,“可你娘没和你说,从军打仗会死人的?”

    “我娘说了,我死了,我弟弟会替我报仇的。”

    吴争强笑着对孩子道:“听叔的,报仇的方法有很多种,譬如,你现在好好学本领,长大以后,造一条很厉害的船,然后士兵们乘着它,就可以打败敌人,这样也是替你爹报仇了呀,对不对?”

    孙仪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孙仪,你还是个孩子,打仗、替你爹报仇的事,交给叔叔去做就可以了……记住了吗?”

    孙仪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吴争慢慢站起,一声不吭地出了门。

    沈廷扬紧张地追上去道:“王爷……。”

    吴争突然回头,沉声道:“本王起初还以为你仅是挪用公款有罪,可现在,你有罪的还不只是这一条!你就这么对待烈士遗孤?本王是怎么交待的?你只让他们吃地瓜?你可知道,江南百姓将地瓜视为喂猪的猪食?”

    沈廷扬显然有些惊讶,他欲言又止,最后沉默了下来。

    吴争怒了,“回答本王的问题!”

    沈廷扬抬头,看着吴争的眼睛,平静地说道:“请王爷容下官解释。王爷开年时答应给港口拨款一百二十万两,可从年初至今,财政司仅拨款九十万两,下官去讨要过三回了……莫老总说府库没有余银,要下官再等等。王爷知道,一万多人哪,一月须支付的月俸就高达五、六万两,下官只能先保证造船所需材料,眼看着再一个多月就是年关,这……下官也就只能省一点是一点了,好在,下官并没有收孩子的饭钱不是?”

    吴争有些懵,问道:“你的意思是……财政司克扣拨给港口的银子?”

    沈廷扬连忙道:“下官没有这个意思……事实上,下官并不认为莫老在故意为难我,也知道莫老难处,财政司是真没钱。王爷啊,说句不中听的,这摊子铺得确实有些大了,三府……如今是六府之地,堪堪养六七万北伐军已经不易,可王爷军工坊、江南学堂、军校、港口、选船坊等等,哪个不是无底洞?王爷确实是为了北伐大业,可一分力使到十分,再坚韧的缆绳也会崩断……呃,是下官多言了。是以,下官屡次上书请辞,不是不想为王爷效力,而是下官真想不出什么办法来填补这个亏空,下官仅仅只想做个造船工匠啊。”

    吴争惊愕,原本沈廷扬的请辞,是为了这原因。

    其实吴争心里明白,自己这盘棋下得确实惊险,没有扎实的财源,仅六府之地的赋税,绝对起大将军府的运作,这三年里,全靠莫家的支持和意外之财。一旦财路断绝,整个大将军府就会崩塌,可吴争没有办法,江南区区六府之地,在敌人的三面包围之中,只能冒险,以奇致胜。

    吴争微笑起来,“沈大人放心,你派人去杭州府,就说是本王说的,立即拨给余款。同时,此处学堂孩子的一切用度,参照江南学堂,全由大将军府拨给。”

    沈廷扬惊讶地问道:“这么说,财政司是有钱了?”

    吴争微笑道:“对。有钱了!”

    沈廷扬犹豫道:“有钱也得省着点,下官这里和工匠们商量一下,先付给一半工钱,待来年宽裕时再结算,也是可以的,这样或许先拨给二十万两就能对付过年关了……再有,这孩子们也不必吃得太好,只要能有口米饭吃……。”

    “沈大人,照本王的话去做。”吴争沉声道,“这些是烈士遗孤,就算其中一些不是,可毕竟是孩子们,需要长身体……十年之后,他们就会成为我们的未来,我不能去亏欠他们。”

    沈廷扬有些哽咽,“下官谨记……下官知道王爷的心意,下官替孩子们谢过王爷了。”

    吴争上前揽住沈廷扬的肩膀,道:“我知道你是个老实人,可也不能老实到什么事都自己抗。有难处,应该知会本王,这样一件难处就会由整个大将军府一起解决,总好过你屡次请辞吧?你请辞了,本王让谁来接手,换人接手,本王也不放心哪!”

    沈廷扬眼睛有些红,“下官确实不适合统领港口全局……。”

    “瞎说。”吴争揽着沈廷扬边走边说道,“没有人生来就是个统帅,你看,这四年港口不是被你治理的很好吗?如果换另外一个人来,或许能比你治理的更好,但肯定不会有这间学堂。知道为何你欠着工匠的薪水,他们还肯为你做事吗?因为他们懂得感恩,他们知道你的难处,他们也信你,不是个克扣、拖欠他们薪水的人。”

    沈廷扬感动地再次哽咽起来,“可下官已经造不出更好的船来,还请王爷另觅贤能,下官愿意让位,辅助贤能。”

    吴争笑道:“大明一亡,顺天府被清廷占据,无数的工艺、技能都没有了传承,这怪不得沈大人,不过不要紧,估算着再有一、二月,新舰和国外的学员都会回来,到时,沈大人完全可以借鉴西洋舰船进行改进,定能造出更强大的战舰来。”

    沈廷扬惊喜地问道:“王爷说得可是真的?”

    “咦——。”吴争佯怒道,“你可是在质疑本王的信誉?”

    “下官不敢!”

    “放心,以后银子的事,本王负责,沈大人只管造船,你我各使其职,再不要提辞官了,如何?”

    “是,下官遵命!”

    “还有,让这些孩子打小学习造船,你的想法很好,不过那些工匠,可以教授技能,至于读书认字,还得让称职的人来教。”

    “是。”

 第八百四十五章 借是要还的取那就不用还了

    离开吴淞港口之后,吴争又马不停蹄地直奔军校。

    这是此行,他最关心的地方,也是他需要滞留的地方。

    练兵,这才是吴争急需要做的的。

    让吴争欣慰的是,三千从新兵中挑选出来的佼佼者,已经在池二憨、宋安等五十人的调教下,有了长足的进步,有了成为一支精锐的模样。

    吴争的到来,让之前那些士兵欢呼起来。

    吴争的身份昭然若揭,这让被吴争亲身训练的四十九人,有了异常的兴奋,他们明白,自己真的有成为一代名将的可能。

    不过这次,吴争没有参与对火枪兵的训练。

    他的来意,是为了训练出第一批炮兵。

    从另外的二万多新兵中挑选了一百人,组成集训营,以陈守节送来的十门重炮和二十门迫击炮,吴争开始了对炮兵的训练。

    ……。

    而这个时候,在顺天府皇宫的武英殿中。

    经过精挑细选的无烟煤,伴随着红到发亮的火光,散发着让人流汗的炽热。

    殿内、殿外,如同两个世界。

    皇太后布木布泰和皇帝福临的脸色非常地阴沉。

    “两次购买火器,一次遭遇海盗抢劫,一次被吴争截取,甚至还牵累了好不容易埋下的细作,诸位卿家,你们这是要逼死哀家吗?”

    这话一出,一声“臣等有罪!”

    跪倒了一大片,除了多尔衮。

    布木布泰的脸色没有因群臣的告罪声而变好。

    这第一次的银子是让皇商们“募捐”的,这第二次的银子,是她生生从禁中各妃嫔和宫中用度中抠出来的,这其中,仅她自己的金银首饰,就有十多万两之巨。

    不得不说,布木布泰确实是有了当天下主人的觉悟。

    可事实却不是她能预想的这样,她所做的榜样,显然只代表了她自己或者还有小皇帝福临。

    眼前的这批臣子,根本没有她的觉悟。

    布木布泰心中浓浓的失望,就连炽热的炭火也掩盖不了一身凉意。

    自己已经不下三次将宫中银子贴补国帑亏空,换来的却是官员的集体贪没。

    这面前的大臣,哪一个不是腰缠万贯、家底盈实,可就是不肯献出一两银子来。

    想想也是,这批汉臣,生生搞垮了大明朝,难道还要搞垮大清朝吗?

    可布木布泰清楚地意识到,大清朝不能离开了这些人,否则,以数十万人口怎么去统治这个庞大的帝国?

    “诸位卿家除了告罪,难道就没有一个应对之策吗?”布木布泰的声音变得尖锐起来。

    洪承畴终于站出来道:“陈洪范、孙正强的暴露,使得吴争截取了这批火器,理不在我,我朝很难与义兴朝理论……眼下之计无非有二,一则火枪新军组建暂时停止,等来年购得火枪后再继续施行……。”

    “不。”福临带着童稚的声音,尖叫起来,声音在殿内回响,“朕绝不允许。”

    布木布泰微微蹩眉然后朝洪承畴道:“洪卿家继续说第二计。”

    洪承畴朝福临拱了下手,然后继续道:“另一计,就是与吴争谈判,以挽回被他截留的火器,不过这样一来,吴争定会狮子大开口,或许得出一些我朝不能容忍的条件来。”

    “会是什么条件?”福临急问道。

    洪承畴瞄了一眼皇太后,然后低头答道:“银子、土地仅此而已。”

    福临一愣。

    洪承畴解释道:“签订停战协议时,吴争就有驻兵泰兴的意思,如今虽然撤了,泰兴却成了双方皆不驻兵的不设防之地,且吴争占据靖江,对泰兴虎视眈眈,此次若前去谈判,很有可能会提出以泰兴来交换。”

    福临厉声道:“朕绝不拿土地作交换。”

    这话引得布木布泰微微点头。

    洪承畴也微微颌首道:“皇上所言极是!那就只有用银子了。可问题是,国库里已经没有银子。离开春尚有一个多月,离夏收时日更远,朝廷还要筹备开春后对蒙古部落的平叛事宜……皇上,朝廷真没有银子来挽回那批火枪啊。”

    这时,一直坐着不吭气的多尔衮,终于开口了。

    多尔衮的脸色很难看,不是因为生气。

    而是因为他病了,病得有些严重。

    其实,准确地说,从入关以来,他的病一直持续着。

    原因也简单,一直征战不休,流的血多了,身子也垮了,加上多尔衮和他兄弟多铎一样,是有名的“好色王爷”,于是,这身子骨哪还能恢复得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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