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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6章

汉明-第8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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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啊,吴争真不是个孝子。

    这世上但凡孝子,哪能象吴争这般一年四季不待家中,服侍高堂的?

    都道,父母在,不远游。

    这个世道,讲究得就是一个孝字,就算是皇帝,那一样得日日按时省请,以做臣民表率。

    吴伯昌不怪儿子,其实,他自己也有一颗不安份的心。

    十代吴家人的隐居,为得就是一个承诺,应该够了。

    只是吴伯昌不敢,他只敢想,不敢做。

    吴争做了他不敢做的事。

    什么天地君亲师?

    什么伦理,什么纲常?

    六年之内,废立二帝一监国,古往今来,谁可比拟吴伯昌暗暗替儿子竖大拇指。

    吴伯昌不是个迂腐的读书人。

    他不会为阿堵物折腰,十代吴家人,从来都不屑为之。

    真正的读书人,服理不服礼!

    儿子讲得有道理嘛,人,虽生而不平等,可为何就不能改变之?

    读书,难道就为了在不读书人面前,自我优越?

    难道就为了生民跪在自己脚前伏首当然前提是,先得向更高一阶的人俯首。

    这,肯定是没道理的!

    吴伯昌对明朝没有什么向心力,不,准确地说,对朱棣之后听明朝,没有什么情感可言。

    他只认可自己是汉人。

    吴伯昌赞同儿子所言生而不平等,那就在生后平等,做不到绝对平等,那就相对平等。

    虽然扫不净世间龌龊,可这不成为不去打扫的理由啊何不让这世间,相对干净些?

    吴伯昌一直在为着这个理念教书育人,哪怕他所面对的,是江南,甚至天下当时最负盛名的才子豪。

    他从不觉得在这些人面前,他低人一等。

    能者为师。

    至少,在这方面,他可师之。

    陈子龙的死,对吴伯昌冲击很大。

    陈子龙在学院任教一年,二人相谈甚欢。

    可,就是这样一个豪巨匠,愣是转不过弯来。

    陈子龙难道就不明白,生老病死,乃世间之规律,国,亦如此,唯一不变的,只有身上的这丝血脉汉人之血脉!

    血脉不变,民族不亡,谁来当皇帝,何干?

    而在方国安挟持之后,吴伯昌有些意志消沉,他已经很少亲自教书授课了。

    他也在自省。

    为何人心如此难改,吃谁家的饭,为谁做事,自古以来,不就这样吗?

    可陈子龙、方国安还有宁肯自尽的首辅石斋先生,他们究竟想要些什么?

    原本不该是这样的,事情的本来不应该是这样的吴伯昌百思不得其解。

    “老爷鲁王回了杭州府是熊、张等诸位大人亲自去接的人,此时在城南!”

    宋安有些急,见吴伯昌一直沉默,他不得不重复禀报了一次,并再次问道,“要不要派人抓捕?”

    “争儿知道吗?”

    宋安稍作迟疑,点头道:“按理说少爷该知道的。”

    “那他可有传话给你如何处置此事?”

    宋安摇摇头,“我数次传信少爷一直没有回应。”

    吴伯昌仰头,思忖了一会,“既然争儿没有明令,那你就不动不动好啊,不动则立于不败之地,人哪,终究得讲点情面若是真撕破了脸皮,那就只剩下血肉模糊和狰狞了!”

    宋安是真急,“老爷,这可不是小事如果鲁王被他们拥立,那少爷就算攻破顺天府也只有俯首称臣了以少爷的心性,断不会因那位置而打一场内战六年浴血争战,却为他人作嫁衣裳老爷,您得替少爷作主啊!”

    吴伯昌笑了,他慈爱地看着宋安,“你小子长大了,懂得周旋了。”

    宋安被吴伯昌一言说破心事,不禁有些脸赤起来。

    吴伯昌正色道:“老爷视你与二憨是吴家人可吴家也有规矩,小安莫非你忘了?”

    宋安闻听,大惊,忙跪下道:“小安知错了老爷,小安真是为少爷不甘哪!”

    吴伯昌抬手打断道:“知子莫若父争儿是个怎样的人,老爷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小安哪,人这一辈子,什么事都可以错,但心不可以错,错了回头无岸!”

    宋安愣了愣,跪着默默地思忖许久,然后“呯”地给吴伯昌磕了个头,“小安受教了多谢教你指点!”

    吴伯昌欣慰地看着宋安,“与世无争的,那是痴人,可事事与人争的,那就是蠢物只有聪明之人,才明白何为必争想来我儿必是聪明之人!”

    宋安有些发愣,他听不明白,怔怔地看着吴伯昌,不敢问哪。

    吴伯昌手指点点宋安,笑道:“天下事天下人管之,此事不是私人恩怨,是为公义如今天下有法可依万事皆依法,有何可担忧的?”

    宋安不解问道,“可若是鲁王登基便是他的法,如何可依?”

    “那争儿为臣就是。”

    “这!”宋安不甘心哪。

    “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天下有能者居之你家少爷可是时时将这两句挂在嘴边的,他说得对啊,这天下本就非我吴家之天下,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可老爷!”

    吴伯昌微笑的脸慢慢凝固,他负手转身,平静地道:“可争儿还有句话,让老爷我觉得提神解气,他讲,人若与我讲理,我便与人讲理,若人不与我讲理,我便与他讲拳头粗俗,但有道理小安哪,你家少爷既然能在六年间,废立二帝一监国汝何惧之有?!”

    宋安张大了嘴巴,惊愕地看着吴伯昌,这还是自家那个与世无争的老爷吗?

    “与世无争的,那是痴人,可事事与人争的,那就是蠢物只有聪明之人,才明白何为必争!”

    “请老爷赐教何为必争?”

    吴伯昌眼神有些古怪,他看着宋安,呵呵笑道,“据理之事,是为必争之事!”

    宋安瞠目,这话怎么解,据理之事为必争之事又说不讲道理就讲拳头那到底不讲道理,还是讲拳头?

    亦或者是先讲理,再讲拳头?

    那为何不直接讲拳头,来得痛快?

    宋安此时的脑子乱得跟锅粥似的,生痛生痛的。

    但有一件事,宋安总算是搞明白了,那就是,既然少爷不急,老爷不急,他,为何急?

 第一千九百五十五章 黎明前的黑暗(一)

    张府,都按察使府。

    府门外,张家管事今日怕是磨破了嘴皮子。

    面对着络绎不绝的人来访,他只能千篇一律地重复一句话,“我家老爷今日身体微恙请诸位改日再来请,走好!”

    张煌言病了?

    真病了!

    是心病。

    世上心病,最磨人哪!

    要解心病,还须得心药。

    可此时的杭州府,哪来的为张煌言解病的心药呢?

    “夫君哪,咱不能违逆天意啊你就是不为自己想,那也得为祺儿想想这要是错过了此次拥立、从龙之机到时,怕是不仅官位不保,更会殃及阖家性命!”

    妻子董氏,那是真急。

    府外不断地有人来访,丈夫却一直不肯见。

    不是她欲“干涉”夫君公事,实在是此事牵扯到全家人的将来,特别是已经渐渐长大的儿子。

    也对,天意难违嘛!

    人,不能与天斗,顺势而为,那才叫人杰。

    张煌言一直在看墙上地图,他点点地图上标注的河间府,带着一丝兴奋道:“王爷这是大手笔啊,大名、河间两府收复,清廷自此起,便夜不能寐了!”

    “夫君!”董氏有些愠怒,压抑着喝道。

    张煌言收敛起脸上笑意,慢慢转过头来,“夫人觉得若论治武功,鲁王能与吴王相比吗?”

    董氏一怔,她皱眉道:“妾身自然是觉得吴王才是明主,可吴王他在人徐州啊况且,再英明之人,那也得臣子拥戴啊如今整个大将军府,恐怕也只有夫君夫君啊,听妾身一句劝,咱还是顺势而行吧切莫去做那出头椽子!”

    张煌言轻轻一叹,“夫人言下之意,为夫自然清楚之前大长公主一事,为夫不就听了你的劝可王爷待我如亲兄弟,我却今日之事,已是政变,为不赦之罪,为夫执掌按察使司多年总得明事理、辩是非吧,吴王乃我朝监国,鲁王只是被废黜的前监国,如今他们要背着监国拥立前监国,孰是孰非否则,我如何去面对天下悠悠之口啊?”

    董氏闻听,轻轻一叹,“夫君所言妾身感同身受,可局势令咱们必须去选择一方夫君总不能去选择明知是输的一方吧?”

    张煌言伸出手来,握着妻子的手,微笑道:“若依我心性该选择王爷一方,哪怕是败,也得与王爷同生共死,以酬王爷相知之情、相携之恩可夫人说得对,为夫已为人父,总得替祺儿设想。”

    “那夫君?”

    “如此甚好静观其变,即可!”张煌言胸有成竹的表情,让妻子渐渐放下心来。

    可在董氏离开之后,张煌言轻轻一叹,然后冲身后低声道:“来人连夜出城,送信于徐州!”

    。

    右布政司,钱府。

    “爹爹怎能这么做?”

    钱瑾萱欲哭无泪,做为王妃,她无法认可、也绝不同意父亲这么做。

    她已为人妇四年,还与吴争有了个女儿。

    “爹爹啊,您将女儿和兄长置于何地?”

    对,在江北,钱肃乐的嫡子、钱瑾萱的哥哥,还在率军与清军激战。

    父亲这一招釜底抽薪,害得,恐怕不仅仅只有夫君一人,连同自己、哥哥所有的一切,全毁了!

    钱肃乐的脸,在不停地抽搐。

    他是人,正直之人,忠义之人。

    然,这世间,就没有人,再比正直、忠义之人,更能伤害自己家人的了。

    钱肃乐一直沉默着,他无言以对。

    做为一个严父,他有他的为父的尊严。

    一儿一女,从小到大,就没有一次敢这么正面质疑过他,从来没有!

    可如今,他面对着女儿的质问,他沉默了。

    他知道自己愧对儿女,更愧对此时尚在江北指挥北伐的那个人。

    而那个人,是他的女婿佳婿!

    这种痛苦,这些年来一直在夜深人静之时,折磨着钱肃乐的内心。

    钱瑾萱逼问不出父亲什么来,她知道她已经改变不了父亲的任何决定,或者说,就算此时说动了父亲,也已经改变不了任何局势。

    这,她来时就已经知道,只是,她不甘心,她得为自己的夫君,向父亲讨一个公道。

    “爹爹这公平吗?”钱瑾萱最后木然问出这四个字来。

    这公平吗?

    或许这四个字,只存在于坊间那些,社会最低层的走卒贩夫身上。

    因为只有他们,在面临着迫害、欺负时,才仰头向老天悲呼“这公平吗”?

    可现在,堂堂王妃,也在问这四个字。

    可笑可悲乎?

    钱瑾萱其实明白父亲,她也明白,她不是个普通的女人,嫁鸡随鸡,这寻常女子的戒律,对她而言,作不得真。

    她永远姓钱,是钱家嫡女,特别是成为王妃之后,钱家与她更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不是随便一个女人,可以稳稳坐在殿下身边的。

    没有钱家,她就是一个最普通的小女人。

    这些,钱瑾萱知道,她都知道。

    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最后会以这种最悲惨的方式结束。

    这就象一个美梦,无比绚烂的美梦,美到眼皮轻轻抖动,都会被震碎。

    钱瑾萱慢慢跪下,给她的父亲磕了个头。

    然后起身,木然离去。

    “勿怪为父这是命,从绍兴府时,这已经注定孩子,看开些吧!”

    钱肃乐的话,让钱瑾萱泪眼婆娑,眼泪如雨而落。

    但她没有转身。

    转身何用?

    。

    “吴王或许有备!”

    此时的莫辰博,正襟危坐,一脸沉稳。

    与在莫执念面前那战战兢兢,截然判若两人。

    他的上首,坐着熊汝霖、张国维等人。

    熊汝霖皱眉道:“汝未免太多虑了吧就算王爷有备,那又如何王爷此时在徐州,张公正是在徐州见了王爷回来的。”

    莫辰博冷冷道:“熊大人,我可不敢与您比您是忠臣,诸位大人皆是,你们可以为了正朔背弃王爷,不管成败,皆能昂首挺胸,大呼一声为万世谋太平可我呢,我只是想要继承莫家产业。”

 第一千九百五十六章 黎明前的黑暗(二)

    说到这,莫辰博拍着椅子扶手,“诸位大人,说好听的,这是为明室效忠,可说句不好听的,这是政变这是谋逆诸公啊,我已经对不起很多人了怎能不多虑?!”

    张国维脸色阴沉,他轻吁出一口气,“大少爷且稍安勿躁汝有何根据,说王爷已经察觉此事据张某所知,王爷此时已经颁布监国大将军令,江南所有军队,包括朝廷军队,皆在北进如果王爷真有察觉,应该按兵不动,然后迅速赶回杭州府处置才是,断不会后方不稳,还一意北向。”

    熊汝霖点点头,认同张国维的分析,他道:“张公言之有理大长公主入京政变失败,陛下崩逝,已经消去了王爷心头对宗室的猜忌,而方国安的叛反,更解开了王爷的心头对之前大长公主出杭州府的疑惑他有什么理由亦或者猜测,来怀疑咱们欲举事?况且,在杭州府还有宋安和长林卫至少到目前,府兵并未侦知城中长林卫有所异动好吧,就算长林卫已经知道,只是隐而不发那么,真等鲁王登基,万事皆定王爷知晓,那又有何干系?”

    莫辰博有些坐不住了,他激动起来,起身指着熊汝霖喝道:“汝莫忘记他手中可是有二十万虎狼之师!”

    熊汝霖眼中闪过一丝鄙夷,他看不起面前的莫辰博。

    在熊汝霖看来,这便是个无耻小人。

    莫家只是商贾之家,若非送女入王府,仗着吴王荫护,岂能在他堂政使的面前咆哮、指手画脚?

    何况,王爷对莫家不薄,为了家产,不知竟背弃王爷,呸!

    熊汝霖心中暗暗啐了一口。

    边上张国维劝解道:“大少爷莫急咱们虽然做的咳,确与谋反无异,但咱们本意,也是为了这天下芸芸众生为了天下长治久安、万世太平有道是名不正则言不顺,王爷设想的,不是正途圣贤确有说过,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可那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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