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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汉明-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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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争看着这个莽汉,这种人没有任何家国民族的概念,谁能待他好,他就忠于谁,不,甚至他自己都不明白什么叫忠诚。

    可这天下,大部分人,就是象他这样的。

    你能铲除一个,却铲除不了所有人。

    其实麾下军队中的士兵,大都也是这种人,如果真懂得家国民族,谁来投军啊?

    都捧着书苦读,期望在新朝重开科试时夺魁呢。

    吴争没有能力去改变这个时代,那就只能适应这个时代。

    “你好歹也做过苏松都督,怎么就……哎,没点官样呢?”吴争无奈地叹息道。

    吴胜兆倒有些羞赧起来,讪讪道:“不到两年的时间,我从把总升到了苏松都督,这不,隆武朝还应了我定吴伯、平江大将军的官爵。官升得太快,说实话,我还真没适应过来。”

    吴争无语,不想和他再费话,于是指着远处城门道:“那么,现在是你回城主动率军出城献城呢,还是本官率军自己去取?”

    吴胜兆连声应道:“我去,我去就是了。”

    “那还磨蹭什么?”

    “临安伯,呼打个商量,这绍兴府的价码是不是……再往上升升?”

    吴争厉声道:“这是讨价还价的事吗?你真以为本官不敢挥师攻城?”

    “别,别呀,你看你,年纪青青这么大气性,这不是商谈来着嘛?”

    吴争是真郁闷了,没好气地道:“行,我给你一个机会。你手下那八千人敢打仗吗?”

    “敢!”吴胜兆一口痛快地应下。

    吴争愣了,带着审视地目光看去。

    可吴胜兆接下去吞吞吐吐地话让他哭笑不得,“敢……敢打胜仗。”

    大爷的,谁不敢打胜仗?

    不过,吴胜兆的这句话,竟让吴争对他的观念改变,好了起来。

    这世间可憎之人很多,特别是在这种国破家亡的特殊时期。

    象这样的真小人虽然烦人,但绝不是首要的敌人。

 第二百一十章 吴胜兆服软松江府光复

    吴争还真给了吴胜兆一个机会,“这样,你率部从苏州之东夹击苏州城,如果此战胜,本官许你一个伯爵,如何?”

    有点可笑吧?

    一个伯爵许另一个人伯爵之位,虽说吴争现在相当于钦差,但这种包揽的口气已经是僭越。

    正常来说,就算吴争是钦差,话也应该这么说,“若如果此战胜,本官定向朝廷举荐,许你一个伯爵之位。”

    可在场人,包括吴胜兆在内,没有人去怀疑吴争这个承诺的可信度。

    这就是权力,切实的权力。

    吴胜兆应道:“那我只负责佯攻,万一苏州城内守军溃逃,我不负责追击?”

    吴争大怒道:“你部连追击逃兵的勇气都没有?”

    吴胜兆道:“临安伯啊,你当我反正是自己愿意啊,自从清廷申饬、罚俸以来,已经三个月没发过粮饷了,城中兄弟这一个月来,哪天吃过一顿饱饭,再下去怕是城中要饿死人了。”

    吴争瞠目,我拷,这下打脸了,自己还向莫执念许诺过从松江城运粮回去的。

    “来人,埋锅造饭,额外准备八千人份。”吴争下令道。

    转过头来,对吴胜兆道:“去把你手下带出城来,吃饱之后,按本官说的,奔袭苏州城,配合嘉兴义军进攻。”

    按理说,这时吴胜兆应该是感激涕零一番,随便奉承几句,再表表忠心才对,至少吴争是这么想的。

    可没想到吴胜兆再次提出了要求。

    “临安伯,你的战绩我是清楚的,你让我去打这一仗,我应了,可你说的伯爵之事,你可不能骗我?”

    吴争蹩眉道:“本官优点很少,最拿得出手的就是守信。”

    “好。临安伯说话就是痛快,我最喜欢和痛快人说话了,我之前还以为临安伯该是个不惑之年的汉子,至少也该是而立之年,不想竟是个娃……咳,那啥,如果不是临安伯痛快,我才不乐意和……实话说吧,朝廷打算怎么发饷?”

    最难对付的就是这种人,看似粗犷吧,心眼实际比针眼还小,可你若要说他小气吧,他有时很能给你一个意外。

    “朝廷国帑拘紧,你部暂时恐怕得不到饷银补给,不过口粮还是可以供给的。”

    吴胜兆闻听一脸的希望,“这么说,朝廷比咱穷?”

    “话不是这么说,绍兴府一府之地,平白增添八千张嘴,不得缓缓啊。”

    吴胜兆神色一动,看向吴争道:“我听说临安伯麾下那可是月月清饷银啊,要不我投临安伯?”

    这厮消息竟这么灵通,吴争翻着白眼道:“本官如今也是捉襟见肘,没那么多银子养闲人。”

    吴胜兆听了上半句脸色一垮,可听到后半句就神色一振起来。

    “临安伯的意思是,只要此战我部立功,还是可以商量的?”

    “打了再说吧。”

    “别啊,我这关外到关内,被骗可不是一次两次了,这说好的事都会变,何况都没说明白。”

    吴争恼怒地甩开吴胜兆伸上前来的手道:“行,你立了功,本官收编你部,与明军同饷。”

    “痛快。我就说临安伯为人仗义,行,等着,我回去喊人去。”

    看着吴胜兆策马而去的背影,吴争有些恍惚,也有些怀疑,这样的人品,真能干成大事吗?

    但不管怎么样,兵不血刃拿下松江府,这便是大功一件。

    所有的精力都可以聚向苏州城了。

    当吴胜兆带着兵出城来的时候,吴争看到他身上沾了不少血迹。

    这显然是刚染上的,而且杀得人不少。

    “怎么,城中还有鞑子?”

    “有,我刚才出城时,将他们羁押起来,如今既然与临安伯谈妥了,自然该杀了他们,也算纳个投名状。人头就在后面,是清廷派驻松江的杨同知、方推官等人,临安伯要不要点验一番?”

    这哪是个将军,分明是土匪,吴争心中一声哀叹。

    向池二憨施了个眼色,池二憨带人去查验了。

    吴胜兆打着哈哈,权当没看见。

    这让吴争心中又一动,这厮也不缺城府啊。

    “城中百姓如何?”吴争岔开话题问道。

    “都高兴着呢?”

    “你不说手下断粮不少日子了吗?”

    “对啊。我部一离开,就没人和他们抢吃的了,这不都高兴着呢吗?”

    吴争想一巴掌扇过去。

    “宋安,带人送三千石粮进城,吴总兵凯旋之前,松江城暂时交由你掌管。”

    “遵命。”

    “临安伯,你这是……?”

    “不必慌张,本官言出必行,打了胜仗,你回来做你的松江总兵,对了,还有自己选个好听的伯爵封号。”

    “呃……遵命。”

    ……。

    几乎是看着吴胜兆率军西北向,朝苏州方向而去的。

    吴争这才带了几百人,进了松江城。

    大致巡视了几条主街,从百姓口中也知道了大致情况。

    其实松江城并不是吴胜兆嘴里那么不堪。

    吴胜兆确实也纵兵在城里劫掠过几次了,但可能是吸取了苏州城的教训或者是有清廷派驻官员的监督,在松江城里,他没有向普通百姓下手,但城中富户几乎没有漏网之鱼。

    而且,城中军队也没有象他所说,已经断粮一个月了。

    松江城里,粮食还是足够了。

    吴争心道,怪不得看那些士兵的吃相,也不象是饿了一段时间的样子,这厮真够阴的,自己还真没看出来他撒谎。

    吴争没有在松江城多逗留,苏州之战已经由钱肃典、夏完淳开始。

    而所有的火炮都被吴争带来了松江,他们根本没有可能攻城成功。

    倒不是吴争小题大作,攻个有反正之意的松江城,还这样如临大敌。

    而是吴争认为,伤十指不如断一指,彻底平定松江城,才能消除后患。

    这样才能集中精神攻打苏州城,否则,担忧吴胜兆会不会再起叛乱之心,如芒刺在背,非常难受。

    这也是吴争让宋安暂时接替掌管松江城的原因。

    让吴胜兆带兵攻苏州东,也不是临时起意。

    这都是事先想好的。

    甚至连封吴胜兆伯爵之位,也都是与张煌言二人商量好了的。

 第二百十一章 祭奠

    在答应吴胜兆的所有事情中,只有收编吴胜兆麾下军队这事,是吴争临时决定的。

    不是吴争看上了吴胜兆这八千人,而是吴争突然意识到,不给吴胜兆一个希望、动力,这厮保不定还会反水,这才临时决断,答应他此战功成,就收编吴胜兆部,供给其粮饷。

    而吴争的计划是,在平定松江府之后,即率军与钱肃典、夏完淳部会师,正式发动攻城战。

    离开松江府,前往苏州,须路过嘉定城。

    这个城被清军杀得已经没有多少人口了,清军也没有在该城部署兵力,只有几百降清明军在驻守,吴争大军一至,早已列队出城献降了。

    吴争没有进,只是令一支偏师去缴械。

    他就在城外,默默地站立了许久,然后曲膝跪地,嚎嚎大哭起来。

    哭这场风云际会。

    哭悲壮赴死的吴之番。

    哭吴之番临别那一抹无法领会全意的眼神。

    哭自己不知未来的重生。

    这是一场渲泻。

    这是对这一年来,自己所经过的事和人,一次总结。

    吴争以哭声在对叔叔及当时与叔叔一起慷慨赴死的数百勇士许诺,等我攻下苏州城,我一定能攻下苏州城,然后回来替你们收殓尸骨、竖碑立传。

    因为攻不下苏州,我无法保护你们的尸骨,不被鞑子践踏。

    等着我!

    无数的将士跟着吴争齐唰唰地向嘉定城下跪。

    他们之中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吴争在祭奠谁,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城一年前发生过怎样悲惨的事。

    他们此时的心是想通的,就算再混蛋的人,只要是汉人,此时都在流泪。

    这不仅仅同族人的悲哀,更是身为汉人的耻辱。

    在这一刻,所凝聚的同仇敌忾之心,无坚不摧!

    一个花白发须的耄耋老者,在两个少年人的搀扶下出城向吴争奔来。

    到了吴争面前,一齐拜到在吴争面前。

    “小官爷,还记得老朽么?”

    吴争睁着朦胧湿意的双眼看去,确实想不起来了。

    “小官爷,还记得那日吴总兵劝城中百姓逃命吗?”

    吴争点点头,最后一战前,听闻李成栋率大军回击,叔叔就下令疏散城中那些闻风而返的百姓,可那时人多混乱,能记得谁啊?

    “小官爷再想想,当时老朽还打了你一巴掌,吐了吴总兵一口痰。”

    吴争这下是真想起来了。

    那一巴掌不痛,特别是在那混乱的情形下,某一记推撞所产生的力量,都比这一巴掌大。

    可这老头向叔叔吐得那口痰,怎能让吴争忘记。

    吴争“噌”地起身,对老头怒目而视,手按腰间刀柄。

    叔叔铁打的汉子,生生被这一口痰吐哭了。

    如果不是因为这口痰,叔叔未必不肯撤。

    从此处讲,这老头就是害死叔叔的罪魁祸首之一。

    可老者此时呼天抢地的嘶喊,让吴争怎能狠得下心拔刀。

    “老朽昏馈啊,错怪了吴总兵……他哪是要驱赶百姓啊,他是为了百姓活命哪……。”

    泪眼婆娑、涕泪交流之间,老头对吴争道:“小官爷,老朽错了,你若想杀,老朽人头就在这。可老朽自问也对得起吴总兵了。”

    吴争不解,怒目相对。

    “当日吴总兵率数百壮士殉国,敌酋下令屠城,老朽一家因吴总兵驱赶而得以保全,待贼兵退去,满城尸首,老朽让家人搜寻吴总兵的尸身,欲为他安葬,不想……。”

    说到此处不仅老朽哽咽,连他身边的两少年都嚎嚎大哭起来。

    吴争更不解。

    好半天,老者率先止哭道:“可恨那敌酋狼心狗肺,知道城中百姓未被屠尽,竟是使计,故做退去,之后突然返回。可怜老朽三子,皆被杀死,悬挂在西城门上。”

    吴争脸上的怒意渐渐褪去,转而是一脸的愤恨。

    老者如呼似号地大声喊道:“吴总兵……老朽对得起你了!”

    转而对吴争哭问道:“官爷,老朽吐了吴总兵一口痰,后为收殓其尸首,三子皆亡,一家就剩下二孙及二寡妇,对得起吴总兵吗?”

    吴争的眼睛一股湿意涌出,他能说什么?

    他说不出什么来!

    伸手将老者扶起,道:“如今我叔叔的尸首在何处?”

    老者指着远处一个小坡道:“当时敌酋突然返回,对城中现身的百姓再屠戮了一遍,然后才真正退去,直到一日后,老朽让这两个孙子,为吴总兵和老朽三子收尸。后慢慢有乡亲们聚拢来,为数百明军收尸,一起葬于那个小坡之上。吴总兵的尸体,用了本是老朽的棺木,单独安葬,算是老朽的敬意。”

    吴争拉着老头的手,用力地握着,抿嘴道:“谢谢,我替我叔谢谢老丈。来人,取纹银百两赠于老丈,用于购买寿木。”

    那老头拒绝道:“银子就不必了。经过此难,老朽也看穿了,人一死,什么都是虚妄。曝尸于野与入土为安,有何区别?假以时日,都是一杯黄土,勿须强求。官爷若真有心,老朽倒有一事相对,不知官爷能应否?”

    “老丈请讲。”

    “老朽时日无多,恐怕不能替三子报仇了。可老朽有二孙,他们正当年,自当为父报仇。请官爷带上这两个小子,去杀鞑子吧。”

    吴争悚然,劝道:“阵上刀剑无眼,老丈已经痛失三子,就不必再让孙子上战场了吧,还是为家中留下香火传承。”

    老头喝道:“父仇子报,天经地义。香火之事,尽在天意。”

    吴争无奈,看向那二少年道:“要不留一个?”

    两少年向吴争磕头道:“父仇不共戴天,请大人体恤。”

    吴争只能应了。

    而此时,无数声音响起,“请大人准我等投军。”

    吴争闻声抬眼望去,黑压压地一片。

    不知什么时候,城中的百姓已经出城。

    黑压压地一大片,数百少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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