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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8章

1255再铸鼎-第5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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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本人倒是挺大胆,依然站在正面的关墙上,以接收炮击时的第一手信息。当然,撤离的道路也已经清空,随时可以退回去。

    东海军在乙关那边准备了一阵子,到了下午,才正式开始炮击,然后就是

    “轰!”

    巨响传来的同时,一枚沉重的尖头铁弹砸在了徐合脚下的城楼中,强烈的震颤自脚下传来,他一个没站住,直接摔倒在了地上。还没等他爬起来,下面的弹头轰然爆开,不知道炸到了哪根柱子还是什么的,总之不远处的一处地面突然塌陷了下去!

    这一下把他吓了个肝胆俱裂,手脚并用向后爬去,好不容易才逃到了后面的安全区其实也没多安全,炮击仍在继续,脚下的关墙仍在震颤着!

    徐合大脑轰鸣着,下意识就要逃出去,反正只要他不在南大关了,南大关就算被攻破也与他无关了。可齐秉节才走没多久,他这就要逃的话也太丢人了,于是决定等关墙垮塌了再说可突然又出现了异状!

    炮击的声调突然一变,从那种巨响变成了更熟悉的小一点的轰鸣声,然后几个小黑点划着高抛物线越过了关墙,在半空中爆炸了开来!

    紧接着又是接连不断的榴霰弹打过来,钢块成片地泼洒。前不久刚从关墙内撤出来的元军躲过了大力直击,却又暴露在了这从天而降的打击之下

    徐合一边往掩体里逃去,一边气愤地道:“这些东海贼,也太卑鄙了!等这波过去了,我就去中大关请援兵,回来与他们死战咦,怎么真停了?”

    无处不在的爆炸声突然停歇,空气安静下来,让人还真有点不习惯。

    但也没真的安静下来,还有些细碎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他竖起耳朵听着,随着声音越来越大,终于听清了是关墙两侧传来的喊杀声!

    徐合勃然色变,匆匆从掩体里出来,爬到了高处,然后果然看到了令人惊恐的一幕:许多穿绿衣的东海兵从关墙两侧的山林中冲了出来,占领了几乎无人防守的关墙!

    “太卑鄙了!”徐合忍不住喊了出来,“不是说好了的要毁城墙的吗?怎么又派兵来攻了?!”

    另一边,曾向下士带着自己的班登上了城墙,用步枪驱散了一批试图回援的元兵。他看了看下面四方的瓮城,摸着下巴道:“就该这样嘛,多好一座城,毁了多可惜啊”

    数日后,1月24日,奉圣州。

    齐秉节往脸上摸了一把灰,又弄乱了一下头发,然后走进了州衙之中,对里面高坐着的真金哭喊道:“太子,属下无能,未能拦阻住东海贼,罪该万死,请太子责罚!”

    前几日东海军祭出重炮,攻占了南大关,此后便一路势如破竹。若元军坚守,便用重炮轰击,反之若退避,便派步兵夺取关隘,虚虚实实,闹得元军不胜其扰。

    如此这般,继南三关后,他们又接连攻下了中央的六处关卡,现在只剩北大关和周围的两个小关还在元军手里了。

    但是北边这三处关隘防御重点是对关外的,遇到关内来的东海军恐怕比前面那几关陷落得还要快,所以齐秉节干脆也不坐镇了,早早来了后方的奉圣州向真金复命。反正,相比不堪一击的关墙,关沟内崎岖难行的道路才是东海军真正的阻碍。

    真金一脸心灰意冷的样子,也没注意他的做作,只是叹道:“守不住了么?果然如此啊如今内外阻隔,燕京廉先生也没个消息,不知如何了。恐怕多半也凶多吉少了,我大元,难道真要”

    “殿下!”他旁边得陈嵬立刻出声劝诫,“我大元地跨千里,不过是丢了区区河北一地罢了,算什么呢!”

    齐秉节抬头注意到了此人。他之前就听说过陈嵬的名声,听说是皇帝的心腹,这些年来做了不少大事,不过还是第一次见正主。这次似乎是皇帝听闻燕地战况不利,紧急把他派来了解情况的,既然如此,得给他留个好印象才行。

    于是他立刻附和道:“说得好!自唐末以来,有几个汉人能在关外纵横的?”

    陈嵬看了他一眼,表情微妙地点了点头。

    真金一愣,随即立刻对陈嵬点头道:“陈先生说的是,我身为大元皇太子,是该振作起来才是。只是现在东贼势大,我该如何是好呢?”

    陈嵬说道:“居庸关既然不可守,这奉圣州恐怕也不安全了,殿下不如西迁大同府坐镇吧。这关外不比关内,气候恶劣,土地贫瘠,东贼即便攻出关来,一刻也不会攻太远,太子自可从容调集草原诸部,与贼军慢慢周旋。”

    齐秉节又附和道:“此乃上策!”

    见两人一唱一和,真金叹道:“只能如此了。”

 第746章 功成在即

    1274年,2月30日,应天府归德府,睢阳县。

    注:也就是后世的商丘市。宋称南京应天府,金元称归德府,府治在睢阳

    “独宿闽溪寺,中宵梦自惊。

    月斜移树影,风急转滩声。

    起对清秋色,难为远客情。

    云山千万叠,何处是神京。”

    应天府城睢阳城东,一处挂着东海旗的小型营地外,几名长衫打扮的士人正围坐在一起,传阅着一些纸张,其中一人浏览到这首诗,忍不住读了出来。

    去年底,东海关税同盟全面出击,将边界线大大拓展了出去。其中东海军主攻的河北方向进展神速,到今年一月底,已经完成了闭关居庸、尽收河北之地的壮举。而齐、滕、徐三队向西进发,也各有斩获。齐国夺取了黄河之北的开州濮阳,滕军三路出击,将战线推到了黄河沿岸的定陶曹州一线,而自睢水而上的徐军占领了黄河之南的睢阳城。

    总体来说,这么多军队全面出击,元军左支右绌,根本无力抵挡,因此同盟军一路走来还算顺利,只是入冬后受限于补给问题而各自驻军休整,等待水运复苏。

    这可不是个小问题,要知道四十年前宋军端平入洛,就是因为贸然深入中原,补给线拉得太长,被蒙军抓住了纰漏才失败的。现在虽然实力对比不同了,但运输条件的恶劣是不变的,仍然要靠马拉船运,必须小心才行。

    二月份天气开始回暖,但河上浮冰将化未全化,水量不大,水路不通,与此同时土地刚解冻泥泞难行,陆路也不通,实在不是个进军的好时候,所以又一直等到了月底。

    在这段时间里,各军加强了对已占领地区的控制。总指挥部将作战区域从北到南重新划分为燕、赵、宋三个战区,分别指代燕京平滦一带河北北部、大名府河间府一带河北南部和黄河沿岸地区河南。其中东北师驻守燕地,华东师驻守赵地,而二野被调了回来,与新近整备完成的一野和一些零散部队组成“中原师”,进驻宋地。他们将和三队一起,共同完成收复中原的壮举!

    中原地带目前地广人稀,本身不能产生太大的立竿见影的价值,但控制这片土地后,可以切断关中与南阳湖北等地的直接联系,让湖北的大量元军成为孤军,对下一步的战略行动有益。更何况,中原大地上的开封、洛阳等重镇乃历史名城、宋国故都,具有重大的政治价值,收复之后定能再度声势大振。

    对于这一点,相比东海人,同盟军中的宋人感受更深些。

    睢阳城外的这个东海军营地,是中原师派驻给徐的一个“观察营”。这个营人数不多,配备了几门火炮,关键时刻可以支援一下徐军,但更重要的是带了两台通信车,能够通过电报随时与东海军取得联系,对于沟通指挥有重大作用。

    平时不打仗的时候,通信车也不会闲着,而是会接受后方的广播,把最近的新闻整理出来,用携带的简易印刷机印刷一些,分发给徐军中的相关人士,让他们能随时了解最新信息。

    这在娱乐匮乏的归德府可算难得的新鲜事了,因此就有好事者经常在营外呆着,等待第一手新闻,这几名士人便是如此。

    去年宋国大分裂,元军入鄂,闹得人心惶惶,不少士人当即变卖家产收拾行装,带了家人向北逃到安全地带去。其中大部分都去了最安全也最发达的东海国,但也有一些不喜欢东海国的氛围,去投了别国的。来投徐国公李庭芝的自然也有不少,其中就有不少人被他收入幕府中,来前线参赞军务,刚才念诗的蔡高澶就是这么一位。

    “好诗!”旁边的另一名士人黄菅击掌赞叹了起来,“是何人所写,可是应景而作?”

    蔡高澶往纸上瞥了一眼,道:“嗯,是一个叫文珦的和尚所作的,题曰寄闽中溪寺,乃是旧作,被江南新闻新刊了出来。”

    黄菅从他来有凄凉清苦之意,想也是山河破碎、无望北顾之时所作,不该是如今大获全胜的局面下会写的。”

    对侧另一个士人笑道:“也未必啊,鄂州那边不正是山河破碎吗?说不定人家就是听闻此事才感慨而作的呢。”

    黄菅瞥了一眼这个叫魏景胜的家伙,心里鄙夷。几个月前你在家乡的时候不还慌得要死么,如今逃来了安全区才多久,这就不把自己当宋人了?真是数典忘祖哇!

    但他也没明着指责他,只是看着手上的纸道:“也不是,是开庆年间的旧作,有些年头了。”

    蔡高澶回忆起了往事,感叹道:“开庆年啊,也是北虏入寇的时候。彼时我还未及冠,听着西边传来的坏消息,可真是激愤,又惊恐。当时只想着能把敌寇驱出国门,也不敢想收复中原什么的,如今一晃眼十多年过去了,没想到我军真的打到了中原,离收复神京的日子也不远了!”

    魏景胜又阴阳怪气道:“我军?这次南朝可是让元军打进了鄂州呢,还是一样的无能。是东海军勇猛激进,尽歼北地元军,我等才能进展如此顺利!”

    黄菅随口反驳道:“纵使东海国强,可他们攻了行在,害了度宗,乃是不忠不孝之徒!”

    魏景胜哂笑道:“黄君还受这一套蒙蔽呢?当年我也是如此,可自从来了北地,才知旧人所言不尽不实。东海国国泰民安,士绅安居乐业,不受官吏压迫,上古三王之治也不过如此!孟曰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所求之治不就是这般吗?就此看来,东海国行的是仁政,是王道,是正统!南边那两个小朝廷,无非是独夫之治罢了,别说只是教训一番,就是真废了又如何?”

    其余几人听了他的话都一惊,立刻劝道:“魏兄,慎言啊!”

    魏景胜摆手道:“怕甚末,即使在临安我也敢这么讲,更何况是在这东海国的眼皮子底下?也只有这伟大的国度,才有这气度,不怕我说什么。”

    黄菅一愣,不知道该反驳他什么,只得转移话题道:“明日便是大祭日了,诸位都准备好了吗?”

    明天3月1日清明节,本来就是祭奠先人的日子,李庭芝决定适时举办一场大祭,祭奠一路走来伤亡的战士和靖康以来战殁的大宋兵将,为收复开封的军事行动开个头。

    又注:开封是宋朝的叫法,金称汴京,元称汴梁,不同政治立场会有不同的称呼。

    蔡高澶说道:“国公命我写一份檄文,三日前便已写成了。自端平年间入洛失利,王师已经四十年未曾踏足中原了,如今复归,是该好好庆贺一下。”

    魏景胜摇头道:“端平年好歹还进了开封城,如今仅到应天,就又要大祭又要写檄文的,也不怕拿大了再遇到什么事端。”

    “说什么丧气话呢!”黄菅怒道:“那东海军不也派了一个旅随行么,你便是不信徐国公,还不信他们?”

    魏景胜正色道:“未虑胜先虑败,这不正是兵家正理,不正是我等幕僚的职责吗?”

    这时,正到了东海军出操的时间,一阵号声过后,一个步兵连排成队伍,出营整齐地围着营地跑起圈来。

    另一个士人看着这整齐的队形,指着他们羡慕地说道:“看,如此强军,还怕打不赢么?”

    魏景胜耸耸肩,不说话了。

    蔡高澶目送队伍离开,感慨地道:“要说列队,大宋新军也未必就差到哪里去了,可为何就不如东海军那般能打呢?”

    3月1日,东海同盟诸军普遍举行了仪式,祭奠死者,告慰生者。经过这场活动,全军统一了意志,士气高涨,军心可用。

    3月5日,同盟军兵分三路,正式出征。一野和齐军自东北出击,滕军自东,三野和徐军自东南,三路齐出,进逼开封,一路高歌。

    3月10日,长安。

    太极殿的侧殿中,六十岁的忽必烈斜倚在床榻上,听着文武官员们给他做最新的战况报告。

    元朝重视驿路建设,即使是千里之外的汴梁前线,消息也能在两日之内传回来,相比古代战争的常见延迟来说,这几乎堪称瞬息而至。

    如此重要的事务,本应在朝堂上正式讨论,但这半年来大起大落来得太快,最近更是坏消息不断,皇帝陛下承受不住,身体不适,只能卧床休息,因此臣子们只能挤在这间小小的侧殿里,与他商议最新的军务。

    陈嵬见诸老臣都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不关我事的样子,自南方回归的史天泽也一副病怏怏的样子装死,微微一叹气,站了出来。

    他拉过一幅地图,一边在上面标注着一边讲道:“陛下,昨日的消息,东贼三路齐进,进展颇快。北路军取了滑州后,没有继续沿御河取卫州,反倒是突然南下陷了开州,离黄河只余六十里了。中路军沿河西进,已经到了韩陵,离汴梁已经不足百里了。南路军到了汴梁东南的杞县,也是百里左右”

    忽必烈微微转头,瞥了一眼地图,看着三个箭头直指汴梁,眉头皱下来,但又强提起信心道:“东贼分了这么多路,难以呼应,只要张之美从南边攻过去,自然就溃了。”

    张之美名懋,是开国名将张子良之后,现任归德万户。去年他面对同盟军的兵锋失利后西撤,被朝廷委任统领中原兵力,养精蓄锐,伺机出兵攻击同盟军的软肋。

    群臣中的安童突然开口道:“陛下,张之美他”然后见忽必烈把目光投过来,又不说话了。

    陈嵬犹豫了一下,说道:“陛下,张万户声称兵力不足,没有发动攻击。”

    忽必烈气息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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