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扫把星-第13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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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个侍卫带着两个俘虏也过来了。
“国公来了,这些贼人是寻死呢!”
一个侍卫咬牙切齿的道。
他的伙伴死在了前方。
贾平安带着十余骑疾驰而去。
前方百余骑在疾驰中不断变化。
右侧突然分出数十骑。
“这是为何?”李朔问道。
王老二解释道:“这是想拦截郎君回城之路。”
李朔点头。
在父亲给的那本马毬书中也有这些介绍。
夹击对方球员时,尽量切断他向前的传球路线,逼迫他只能回传。
对手回传后,己方再往前压。
如此压缩对方的活动空间,最后断球。
该如何应对?
李朔看着前方。
贾平安一骑当先,他张弓搭箭。
一骑中箭落马,随即被踩死。
箭矢不断飞去,每一箭必然射杀一人。
一壶箭矢空了。
徐小鱼说道:“郎君在沙场上都是带两壶箭。”
这里是长安,贾平安是紧急弄来了弓箭,也就一壶箭。
他拔出横刀,率先冲进了贼人中。
惨嚎声不断传来,李朔突然紧张了起来。
“别担心!”
王老二说道:“这些贱狗奴承平已久,哪里经历过沙场鏖战?郎君会让他们知晓何为厮杀。”
那十余骑以贾平安为箭头,竟然杀透了出去。
贼人中有人高喊,“杀了李朔!”
“这是围魏救赵,乱敌军心。”
李朔轻声道。
“该跑了吧?”钟芳有些怯。
王老二摇头,“郎君杀敌……且看着。”
贾平安带着人掉头,竟然追杀了过来。
十余骑追杀百余骑,可在目睹了贾平安先前的威势后,所有人都觉得理所当然。
贼人掉头,贾平安突然带着人往右侧迂回。
“为何要避开?”
钟芳不解。
“杀了贾平安!”
贼人高喊。
长安城方向突然传来密集的马蹄声。
一支鸣镝从贾平安的队伍中飞起来。
声音尖锐。
三十骑从左侧疾驰而来。
王老二解释道:“郎君迂回右侧,不是畏惧,而是要堵住贼人的退路。”
这便是兵法吗?
贼人慌乱开始溃逃。
两头一个夹击,贼人死伤惨重。
“追杀!”
贾平安勒马,三十余骑追杀了上去。
贾平安策马回来。
他含笑看着李朔。
这孩子太执拗了,贾平安一直以来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来打开他的心结。
李朔深吸一口气,“阿耶。”
笑意在贾平安的眼中集聚,他摸摸李朔的头顶,“大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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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5章 贾平安这是在救你们
冬日对于普通人来说就是个没法挣钱的季节,一家子百般无聊的在家中猫冬。刚开始一家子很新鲜,话多,笑声多。等柴米油盐酱醋茶这些烦恼因为猫冬减少收入而爆发时,笑声就变成了吵架声。
对于贵人而言,冬季对于他们而言就是个诗情画意的季节。
冬季里他们可以呼朋唤友在家中举办宴会,酒宴,女人……高谈阔论。若是来一场雪,他们会欢喜不已,能以雪为题连续举办趴体。
同一片天空下,穷人的煎熬在富人那里变成了幸福,这就是阶层。
每年到了冬季,高阳都会令人捐钱粮给养济院。
“其实捐了之后,心中就格外的安宁,那些不安都没了。”
高阳觉得慈善能带给自己安宁,而坐在她对面的新城却有不同的看法。
“应该让他们寻到挣钱的法子,这才是一劳永逸。”
救穷和救急从来都很难界定,你以为的救急实则能燃起一个家庭对生活的希望,你所谓的救穷实则变成了几杯酒。
“无愧于心就好。”
高阳的豁达……大大咧咧最让新城羡慕。
“公主!”
侍女进来了,面色煞白,“小郎君回来了。”
高阳纳闷,“怎地和死人似的?”
“小郎君在城外遭遇截杀。”
一阵风吹过,高阳不见了。
她冲到了前院,惶然寻找儿子的踪迹。
“大郎!”
李朔疾步走来,“阿娘。”
高阳抓住他的手臂,上下打量着,“可曾受伤?”
“没。”
瞬间高阳的气势就起来了,“谁干的?”
“不知。”
李朔显然还在后怕中。
“谁救了你?”
高阳看到了仅存的两个侍卫,眼中多了感激之色。
“是阿耶!”
……
“拷问。”
贾平安正在拷问俘虏。
……
“陛下,高阳公主的长子李朔在城外遇袭。”
沈丘来了。
李治的眸中多了厉色,“谁干的?”
沈丘说道:“正在拷打。”
李治问道:“孩子可无恙?”
“赵国公及时赶到,救了李朔。”
李治眯着眼,“他去了何处?”
“杨家,赵国公说此事和杨家脱不开干系。”
……
杨家。
“赵国公。”
杨家上下面色难看。
“我给杨家三个时辰,三个时辰之内查出泄露今日之事的那人。”
“杨家并无此人。”
杨兴胡须抖动,格外倔强。
贾平安看着他,“这等天气之下,谁没事会出城?李朔应杨家之邀出城赏雪,临出门前公主府中才得知此事。可才将出城就遭遇了截杀,你想告诉我那些贼人是未卜先知?还是说他们一直等在城外,就等着去年冬日从未出过城的李朔出城?”
杨兴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那些贼人兴许是想劫财。”
贾平安走近一步,在杨兴下意识的退后时,他说道:“十余骑截杀李朔,百余骑就在边上看热闹,等贾某到时骤然出击……我给你三个时辰不是因为我软弱,只因我不想让孩子看到血淋淋的一面……我不希望他以后对朋友生出强烈的戒心……若是你把我的软弱当做是可欺,那么我会怪罪你一家子,我会把从你开始的每一个杨家人当做是凶手,你明白了吗?”
杨兴一个寒颤。
“别以为我不敢,此刻就算是宰相我也敢一刀宰了他!”
贾平安的眸子里全是杀机。
杨兴哆嗦了一下,“老夫……”
“一个时辰。”
贾平安颔首出门。
身后传来巴掌声。
用不着一个时辰,作为家主,杨兴顷刻间就知晓了是谁干的蠢事。
一个年轻人被拖了出来。
大门关上。
“这便是大族?”
包东诧异。
雷洪扯扯脸上的胡须,“大难来时各自飞,国公都要杀人了,谁还敢庇护此人?”
年轻人跪下,“是他们要的消息……”
贾平安眸色微冷,“谁?”
……
两边的口供合一,并无错漏。
贾平安眼中多了杀机。
“赵国公。”
王忠良急匆匆的带着人来了。
“还好还好。”
王忠良说道:“陛下有令,拿了那五家人。”
“谁带队?”
“赵国公。”
李治显然也怒了,让当事人带队,这便是最大的惩罚。
长安人看到了一场血腥的抄家。
“撞开大门!”
贾平安站在外面说道。
十余军士抱着木头正在后退。
大门内有人喊道:“准备……弄死他,弄死一个算一个。”
这些人知晓不会有好下场,人人奋勇。
他们拿着各种兵器,目光炯炯的盯着大门处。
为首的男子说道:“贾平安,你蛊惑陛下清查隐户,千年来的规矩都被你打破了。今日只是开始,你且等着,随后的漫长岁月中,将会有无数人前赴后继去弄死你……”
嘭!
大门被撞开了。
“杀!”
呐喊声中,这家人倾巢出动。
门外,一排排军士列阵。
锋利的矛尖让人胆寒,一队队军士上前。
“杀!”
只是一次冲杀,这家人全数乱了。
“饶命!”
“此事和我无关,都是阿翁的主意!”
“国公饶我,我愿为国公做牛做马。”
院子里跪了一地。
贾平安回身,“杀!”
他出了大门,里面的惨叫声、咒骂声不绝于耳。
“我必须要告诉那些人,想动我的家人,那么就得做好自己一家死光的准备。”
……
贾平安带着人闯入了那五家,随即就是杀戮。
“男丁几乎全数被斩杀。”
“罪名是谋逆。”
“只是截杀他和李朔罢了,为何说谋逆?”
“若是陛下出城,这些人想杀的便是陛下。陛下就在宫中,那些人只能把怒火冲着贾平安发。可没想到却遇到了铁板。”
宫中,得了消息后,李治竟然笑了起来。
“以往他行事总是有些古怪,世人眼中正常之事,他却怒不可遏。这人有着自己的一套行事规则,以往他恪守着,今日却为了儿子抛开了所有的规则,以杀止杀。”
……
“这才是一个合格的家主。”
李勣在家中赞许不已,“以杀止杀。”
……
这一次杀戮震动长安,一时间针对贾平安的咒骂竟然都消停了。
“都是一群叫喊的厉害,却不敢动手之人。”
卢顺珪讥诮的道:“他们喊着要杀了贾平安,可最后动手的也只是五家人。看到这五家人男丁被斩杀殆尽后,那些人偃旗息鼓了。老夫今日还听闻有人说要去做生意……做生意比种地挣钱。”
这便是门槛猴。
“贾平安为何不死?”
王舜遗憾的道:“那些人筹划不够缜密,让他逃脱了。”
卢顺珪看了他一眼,“老夫最不喜欢士族的便是你等这副嘴脸。一件事的对错不是按照常理来,而是要看此事对你等的利弊。对你等有利的,就算是伤天害理、无耻之尤你等依旧会为之讴歌;若是对你等不利,哪怕是利国利民之事在你等的口中也变成了祸害……颠倒黑白如此,晚上就不怕做噩梦?”
王舜勃然大怒,“卢顺珪,看看你这张恶心人的老脸。当年卢氏想让你娶了崔氏女,你却说有了女人,就为了一个出身普通的女子,你竟然和家人闹作一团,更是胆大包天,说什么世间并无永久高高在上的人家,此刻越是风光,此后的报应就会越惨烈。若是你说在此刻,多少人会猜测你和贾平安的关系?”
他冷笑道:“你被卢氏禁足多年载,这些年你刚开始喝骂不休,后来却软了……色厉内荏之辈,如今被放了出来就敢冲着老夫狂吠吗?”
崔晨木然看着二人,不加干涉。
卢顺珪没有发怒,反而是呆呆的看着虚空,仿佛是在回忆着什么。
“老夫从出生就在享福,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锦衣玉食,这样的日子老夫过的理所当然。老夫束发受教后……老夫在圣贤书中看到了什么?看到了吃人。”
卢顺珪笑道:“而其他人看到的却是功名利禄。在老夫的眼中,那些所谓的仁义道德皆是粉饰无耻的工具,学了这等仁义道德就能做官,就能做人上人。可那些人上人在做什么?他们在牧民。牧民……把百姓当做是牲畜,这便是仁义道德?呸!”
卢顺珪缓缓摸了一下脸颊,“老夫这番话说出去,阿翁当场就给了老夫一巴掌,说我等士族自然是人上人,百姓……百姓只是供我等驱策的牲畜罢了。他们为我等种地,为我等织布,为我等打造豪宅,为我等烹饪美食……为我等做牛做马,那理所当然的模样,老夫一直都记得。”
王舜突然捧腹大笑。
崔晨也目光古怪。
竟然有人反对自己的阶层。
“那时家中长辈总是说要好好读书,特别是读史。于是老夫认真读史,老夫从史书中看到了兴亡更替,这等兴亡更替每每都是上等人贪婪所致,随即大厦将倾,乱世来临,那些被上等人看做是牲畜的百姓提着长刀,疯狂砍杀那些所谓的上等人……”
卢顺珪笑了笑,“这个世间总是有报应的,老夫读史看到了报应,他们读史看到了帝王将相的兴衰,想的是如何重复前人之路,成为帝王将相……”
这就是最大的差别。
“从那一刻始,老夫便与他们渐行渐远。老夫并不后悔……”
王舜冷笑,“于是贾平安割士族的肉你也为之叫好?”
卢顺珪惬意的道:“老夫颇为欣慰。在你等眼中他是在割肉,在老夫的眼中他却是在为士族消弭灾祸。”
他见王舜和崔晨一脸看疯子的模样,失笑道:“贪婪的士族不可怕,可怕的是贪婪的士族会渐渐高官显贵,渐渐操控朝堂……他们会疯狂攫取一切利益。你等会无视权贵兼并土地,只因士族也在兼并。当失地的百姓多不胜数时,你等就坐在了火堆之上,不过老夫敢打赌,到了那时,你等依旧毫无所知。”
他深谙士族的尿性,所以说的王舜二人无话可说。
“你等为何不怕百姓倾覆了江山?只因你等觉着就算是百姓扯旗造反也只是一时,你等还能学了祖辈筑坞堡抵御,等风平浪静时,不管是异族统御中原,还是谁统御中原,出来依旧能为官做宰,如此,你等担心什么江山社稷?就算是改朝换代,对于你等而言并无二致。”
卢顺珪说道:“但你等却没有看到的是……此次和吐蕃大战你等可知?”
二人不答。
卢顺珪说道:“小贾动用了一种火器,据闻能无坚不摧,所谓的坞堡不堪一击。不要以为坞堡便是士族最后的底气,这个底气最终将成为埋葬士族的坟墓。”
他起身走了出去。
有声音缓缓传来。
声音苍凉。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