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扫把星-第3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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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在边上,那面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红,显然是在进行着激烈的心理斗争。
她突然拉拉贾平安,指指自己的嘴。
这是要主动堵嘴?
啧啧!
十多岁的少女啊!
心机不错。
贾平安刚想摸摸自己的怀里有啥,李敬业就开始脱鞋子。
侍女面如土色,急忙摇头。
这时恶少猛地一扑,侍女就嘤咛一声软倒在地上。
这演技,妥妥的最佳女配!
房门打开了。
里面正在热火朝天的一对肉虫的动作僵住,妇人罗衫半解,果然如李敬业所说的没脱。
而余坤也是如此。
妇人先是一怔,等看到贾平安面熟时,有楞了一下,旋即惊呼,“出去!”
余坤跌跌撞撞的退后,面色惨白,“武阳伯!”
贾平安掩鼻,“关门。”
恶少把侍女拖进来,然后非常知趣的告退,还顺手把门拉上了。
余坤想去捡自己的亵裤,刚伸手,一只大脚踩在了上面。
他缓缓抬头,突然双膝一软,跪在地上道:“我只是在教她音律。”
“哆来咪发唆?还是一只小蜜蜂,飞在花丛中!”
贾平安走过去坐下,“说说各自的身份。”
余坤强笑道;“武阳伯不是知道的吗?”
贾平安突然变脸,“你算是什么玩意儿,也配贾某知晓?说!”
余坤说道:“兵部职方司郎中……余坤。”
贾平安看向妇人,柔声道:“娘子呢?是哪家的妇人?家中可是卖绿帽的?这是第几顶了?”
妇人长裙一放下,顿时就遮住了一切,她面色煞白,“黄家的。”
“夫君是谁?”
妇人突然跪下,“郎君饶了我吧,我愿为郎君做牛做马,从此做郎君的禁脔也使得。”
余坤却抢先说道:“她的夫君是个商人。”
“老大嫁作商人妇,商人……”
贾平安唏嘘道:“可商人也是人呐!凭什么要被带帽?敬业去要了纸笔来。”
李敬业开门出去,余坤嗖的一下也想跟着。
呯!
李敬业轻轻一拳,余坤就像是挨了一锤,跪在那里干咳。
“这是何苦来哉。”
晚些文房四宝到了,贾平安说道:“把经过写下来。”
余坤颤抖着拿起笔,贾平安笑吟吟的道:“莫要抖,若是写的乱七八糟的,某只需打开房门,你便会身败名裂。”
余坤抬头,眼中含着一泡泪,“武阳伯想要什么?”
贾平安摇头,“写!”
晚些供状到手,贾平安指着妇人,“娘子且回家去,此事与你无关。”
妇人如蒙大赦,急匆匆的出去了。
“看看,这便是大难来时各自飞。”
贾平安觉得自己感悟了人生真谛。
余坤就跪在他的身前,哽咽道:“任凭武阳伯吩咐。”
偷人,这等事儿爆出去,余坤将会身败名裂。
什么利益,什么钱财,顷刻间就成了废品。
贾平安笑了笑,“我想让你……”
……
晚些贾平安和李敬业回去,路上贾平安交代道:“此事莫要说出去,英国公那边也别说。”
“知道了。”
李敬业毫不犹豫的就选择了信任。
果然是好基友。
李勣太柔和了。
若是告诉了他,贾平安担心他会选择暗中利益交换,而不是和崔敦礼等人交锋。
可这般暗搓搓的弄,在李治的眼中却是明哲保身之相。
别忘了,原先的历史上李敬业造反,结果阿姐令人掘墓砍棺,老李死后也不得安宁。
这难道都是因为李敬业造反的缘故?
贾平安觉得这和老李如今的明哲保身有更大的关系。
老李的晚年备受荣宠,可他却依旧如此。
阿姐大概是憋着一肚子气吧,借着李敬业的事儿就爆发了出来。
所以贾平安想借此给李勣一个措手不及。
老李,接招吧!
……
李敬业回家,李勣已经吃完了晚饭,见他回来就问道:“可用饭了?”
“用了。”
李敬业看了阿翁一眼,“阿翁,你看着憔悴了许多。”
李勣摸摸老脸,叹息一声,“老了。”
李敬业心中难受,“阿翁,要多去外面走走才好。”
李勣莞尔道:“老夫一旦领军出征,那便是出去走走,一走便是一年半载的。”
第二日,他去了朝中。
李治几乎从不停朝,每日和宰相们商议国事,随后又要去了解各地的情况,堪称是大唐敬业第一模范。
李勣缓缓走在宫中,身前便是长孙无忌等人。
崔敦礼就在那群人里,偶尔回头看看李勣,微微颔首,看着很是亲切。
但李勣依旧温润如故。
高季辅走在他的身边,步履蹒跚。
“老了。”
李勣笑道:“高相公六十不到,为何说老?”
高季辅低声道:“英国公,人老了便会念旧,便会回忆以前的岁月。许多时候……其实无需太过谨慎。”
他目睹李勣被围攻,但却只是一笑了之,就觉得这位英国公城府太深,在君王的眼中不是好印象。
可李勣就是这等性子,哪里能随意就改变了。
晚些君臣聚首。
先是商议政事。
李勣大多数情况下只是听着。
事情商议的差不多了,崔敦礼看了李勣一眼,说道:“有人说英国公让兵部行百骑之事,去各地打探消息,此事有些不妥……”
他起身拱手,“陛下,臣虽离开了兵部,可听闻此事却觉着不妥。地图出自于是州县以及藩国,执行之人乃是州县官吏与鸿胪寺,兵部贸然插手,这是越权,且容易混乱。”
这不算是大事。
但崔敦礼珍而重之的说出来,便是为了打压李勣的威望。
当六部不听你的调遣时,你可还有脸面继续在尚书省待下去?
看看满朝宰相,高季辅现在是有心杀贼,无力回天,一看就是活不了多久的模样。
唯有李勣掌控着尚书省这个重要的地方不动窝,让褚遂良等人颇为焦急。
中书和门下是谋划机构,审核机构,而这些政令最终要靠尚书省来执行。
在这样的局面下,若是李勣在尚书省卡住有利于长孙无忌等人的政令,再好的手段也会变为乌有。
这便是三省分治的妙处。
李勣淡淡的道:“百骑是百骑,兵部是兵部,兵部的图册老夫看了,有许多疏漏之处,若是战时以此为据,误人误国!”
崔敦礼笑道:“如此当行文州县,呵斥鸿胪寺,为何让兵部行此事?这是靡费公帑。”
这是个罪名!
一件事儿被扣上了靡费公帑的罪名就小不了。
李勣依旧不急不慢的道:“如此,可令职方司来说话。”
职方司便是执掌图册的部门。
李治点头,晚些,职方司郎中余坤和员外郎陈非都来了。
崔敦礼说道:“英国公说兵部该亲自去查探地形,勾勒图册,打探四方消息,你等以为如何?”
专业的事儿问专业的人,这个姿态很高。
褚遂良看了崔敦礼一眼。
崔敦礼微微颔首,暗示此事稳妥,你放心。
这是他送给小圈子的见面礼,也是进入朝堂后的开头炮。
这一炮,定然要打得响,炸的猛,让人震撼。
如此长孙无忌等人会越发的倚重他,而其他人也会被他的手段震慑住,想与他为敌也得再三思量。
这便是新官上任三把火的其中一项意义。
余坤是他的人,此事早已有过私下沟通,万无一失。
崔敦礼冲着李勣微微一笑。
英国公,不好意思,老夫要拿你来祭旗了!
余坤深吸一口气……
“陛下,此事臣以为很有必要……”
第387章 报复,黄雀
崔敦礼出身于博陵崔氏,而博陵崔氏堪称是当今最顶级的世家门阀。
他对外交颇为感兴趣,多次出使诸国,深谙各国的情况。
他见过许多场面,可今日他依旧被惊住了。
按照他的安排,余坤会坚定的反驳李勣的看法,随后营造出兵部对尚书高官官的不信任。
如此,他便算是缴纳了见面礼,也给自己竖立了威信,堪称是一举两得。
可余坤一开口却赞同了李勣的意见。
这是什么情况?
余坤为何反口?
崔敦礼随即稳住了情绪。
他看了余坤一眼。
李勣神色平静,但右手却握紧,缓缓张开。
余坤为何为老夫说话?
难道是先抑后扬?
或是还有别的图谋。
李勣不动声色。
崔敦礼那一眼看得余坤心中发颤。
但他知晓自己再无退路。
违背了崔敦礼的安排他还有活路,可若是违背了贾平安的布置,回过头他将会成败名列。
这是个讲礼义廉耻的时代。
当然,喜欢扒灰的皇室和关陇门阀不在其中。
但舆论的主流依旧是礼义廉耻。
礼义廉耻,国之四维。四维不张,国乃灭亡。
一旦爆出他的丑事,丢官去职是必然的,而后他一家子将抬不起头来,他的儿孙将会被唾弃,以后再无前途。
我不该被欲望左右!
余坤暗叹一声,继续说道:“各处的图册每三年一造,可却多有错谬。鸿胪寺询问番人也敷衍了事,多有不实。如此,兵部派人四处核查很有必要。”
他抬头,崔敦礼的眼神和煦。
没救了!
余坤深吸一口气,“臣以为,英国公所言甚是。”
啪!
殿内在余坤说完后鸦雀无声,但人人都仿佛听到了抽耳光的声音。
褚遂良看了崔敦礼一眼,眼神中带着不屑。
崔敦礼严格来说不算是他们圈子的人,属于合作关系。但崔敦礼却以出身为荣,看不起有胡人血脉的关陇门阀,所以平日里的姿态颇高。
此刻崔敦礼被兵部抽了一下,褚遂良竟然生出了些幸灾乐祸之情。
长孙无忌扫了他们一眼,知晓这里面有些别的变动。
李治也颇为意外。
余坤是崔敦礼的人,可此人为何会反口?
官场劈腿最被人看不起,你今日依附这个,明日依附那个,最终谁都不会把你当做是自己人。
所以余坤的反口才这么让人意外。
李治微微皱眉,好似为难,他看了李勣一眼,“英国公可有补充?”
皇帝这是什么意思?
崔敦礼的脑海里转动着各种念头。
这难道是要让李勣补刀吗?
李勣起身,目光扫过崔敦礼,微笑道:“陛下,百骑派出了人手去各国查探消息,可一家之言终究容易出错。兵部独立派人出去巡查,两边的消息相互对照,如此最为稳妥。”
他再看了崔敦礼一眼,“崔相公出使过多国,对此可有异议?”
若是余坤没有反水,崔敦礼能利用自己的外交造诣来反驳李勣。
但现在他只能木然摇头。
说什么?
说了也是自取其辱。
李勣微笑,就在众人以为他会偃旗息鼓的坐下时,李勣平静的道:“在座的诸位为官数十载,历经多处。今日州县,明日朝堂各部,走了便走了。若是不舍,人走了依旧对旧职指手画脚……”
他的温润陡然一变,眸色恍如横刀,锋锐之极的盯着崔敦礼,“兵部历任尚书多少人?若是人人皆在离任后对兵部之事指手画脚,兵部焉能不乱?”
人走茶凉好似贬义词,但对于这等官方部门来说,却该是褒义词。
你调去别处依旧要对原单位指手画脚,甚至插手原单位的事务,只会造成混乱。
所以人走茶凉是最体面的告别。
崔敦礼双拳紧握,缓缓起身出来,躬身道:“臣有罪。”
所有人都以为李勣会如同以往一般的选择息事宁人。
当他露出了峥嵘时,长孙无忌也为之一震。
李勣这是发怒了吗?
高季辅欣慰的看着李勣,说道:“英国公所言极是。”
这是唯一的支援。
但却显得格外的铿锵有力!
李治看了长孙无忌一眼,“英国公为名将,执掌尚书省兢兢业业,朕心甚慰……”
他再看了长孙无忌一眼。
长孙无忌微微抬眼,避开了他的目光。
李治说道:“英国公加司空。”
长孙无忌的手微微动了一下。
三公:太尉、司徒、司空。
三公在大唐并无具体的职事,就是荣衔。但你看看三公的人选……
长孙无忌自己是太尉,房玄龄在时为司徒……宗室李元景为司徒,吴王李泰为司空。
你就算是宰相,可若是没有三公的荣衔,那也算不得顶级。
这便是位极人臣的标志!
李勣加司空荣衔,气势便一下起来了。
太尉对司空!
李治起身,“如此便散了吧……咦!”
他咦了一声,就像是忘记了什么似的想了想,然后有些不自在的道:“崔卿是想为相,还是继续留在兵部?”
崔敦礼心中一紧,知晓这是来自于的皇帝的责难。皇帝用这等隐晦的语言在暗示他:你一边在朝堂指手画脚,一边还在兵部给李勣挖坑,朕很不高兴。
崔敦礼躬身,“臣……有罪。”
李治淡淡的道:“有过不罚也不妥,如此,崔卿罚俸半年。”
博陵崔氏不差这点钱,可这是责难。
晚些各自出去。
崔敦礼看了余坤一眼,然后默然。
余坤只想回去蹲着,至于调去地方为官……博陵崔氏真心要弄他,去了地方更容易倒霉。
他毫不犹豫的靠拢了李勣。
在官场,许多时候劈腿只是自保而已。
李勣在纳闷这事儿怎么就变成这样了,见他靠拢也不说话。
但余坤既然想劈腿,自然要把自己的身材爆出来……
“下官有错,被武阳伯和令孙抓住……”
李勣的嘴角微微翘起。
原来是这些小子在为了老夫奔忙啊!
他哼着莫名其妙的歌,脚步也变得轻快了许多。
职方司员外郎陈非回到了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