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扫把星-第6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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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义府进宫和皇帝不知说了些什么,出宫的路上看着心情颇为不错。
贾平安和李敬业在百骑外面说话。
“兄长,他们说我在千牛卫厮混没什么意思。”
李敬业一脸无所谓,“我想去西域从军,可阿翁却说但凡敢去就打断我的腿,说我只能做文官。兄长,你说我去做文官……那不是大材小用吗?”
李积为了这个孙儿堪称是呕心沥血……被怄的想吐血。
“你若是去了军中,就你的性子,迟早会被人坑了。”
李敬业头铁,“兄长,难道做文官不会被人坑?”
贾平安看着他,“英国公在,我在,谁能坑你得先掂量掂量,明白吗?”
“可我不是孩子啊!”
“那你就先生个孩子。”
贾平安抬头就看到了脸上青肿的李义府,热情的招手,“李相,这是出门转悠呢?不是说李相重伤吗?怎地强撑着来了?”
李义府走路略微瘸腿,但看着压根就没有重伤的模样。
路过的官吏都心领神会。
——李义府这是想坑高阳公主呢!
李义府微笑,“老夫下台阶不慎跌倒,今日才将清醒。谁说的重伤?以讹传讹。武阳侯也跟着传,用意何在?”
这是认栽了。
贾平安对此人已经失去了敷衍的耐心,“李相保重。”
“你在威胁老夫?”
李义府的眼中多了厉色。
“威胁了又怎地?”
贾平安的眼神冷漠。
李义府随后就会成为皇帝的头号打手,不,是帝后的头号打手,一路为帝后清理对手,顺带弄了不少私货,最后堪称是多行不义必自毙。
“你能陷害公主,还想着能和贾某言笑晏晏?”贾平安这是第一次冲着宰相咆哮,“笑里藏刀,且看那刀最后斩杀了谁!”
李义府深吸一口气,“好自为之。”
“该好自为之的是你!”
贾平安讥诮的道:“许多人都说许公是奸臣,可在你这里,许公便是比干。”
比干是大大的忠臣。
李义府微笑离去。
李敬业目瞪口呆的看着贾平安,“兄长,和宰相咆哮,你竟然这般豪气?”
“今日再无人说什么扫把星,我为何还得隐忍?”
贾平安隐忍数年,不过是为了度过最艰难的时期而已。
现在他渐渐有了根基,上次李治生病就没人说什么扫把星。
“该抬头了。”
贾平安和李义府在皇城中发生了冲突,消息传的很快。
李治淡淡的道:“此事在于高阳。”
王忠良秒懂。
李义府冲着贾平安的女人下手,他不但要揭露此事,更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让李义府没脸。
武媚只是笑了笑,“还是这般冲动,没长大。”
李敬业把此事告诉了李积,他抚须叹道:“你只看到他和李义府咆哮,却没看到他一步步的立功。什么是底气,功劳才是底气。不说那些战功,就说他一次辽东之行,摸清了辽东三国的底细,那是多大的功劳?西域之行击破了叛逆,多大的功劳?有了这些功劳在,谁还能说他是个扫把星?”
“阿翁。”李敬业一脸期冀的道:“让我去西域吧。”
才将睿智分析的李积冷着脸,“死了这条心吧。”
“阿翁。”
李敬业觉得祖父太霸道了些。
“老夫之后,李家不为将。”
李靖之后,军方威望最高的将领便是李积,李敬业若是接着为将……蠢材到也罢了,可李敬业武力值超绝,到时候在军中厮混,不断立功……
随后老李家就出现了祖孙二人同时出彩的情况,而且一个是大唐军方第一人,一个是大唐军方新秀,正好无缝接班。
“你只能为文官。”
李敬业心丧若死。
第二日早上,李积依旧去上衙。
晚些,有千牛卫的来讯问。
“英国公,李敬业可是告假了吗?”
这是比较客气的说法,不客气的就是:英国公,你家那个倒霉孙儿今日没来!
李积一怔,“早上他说晚些来,怎地,没来?”
李敬业失踪了。
李积匆忙告假,回家一问,李敬业是正常时间出门。
“他去了何处?”
贾平安闻讯赶来,一问也懵了。
“既然出了家门,不该啊!”
李积突然一怔,“昨夜他和老夫谈及为官之事……”
“文官武官那件事?”
李积点头,“老夫断然拒绝了。”
“敬业可是说了什么?”
李积摇头。
“离家出走了。”
贾平安断然道:“敬业是个性情中人,重情义。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想去西域……却屡次被拒绝。加之想到自己以后为文官,那种绝望。”
“他想去西域作甚?”
李积一直很不解,“辽东和西北为何不选?就算是漠南漠北也能厮杀。”
呃!
“英国公,此事莫问为好。”
李积皱眉,“莫非你们兄弟之间有何瞒着老夫的?”
你确信要知道?贾平安说道:“敬业喜欢……胡女甩屁股。”
李积老脸一红。
“关键是敬业没过所,他能跑哪去?”
在大唐你想离家出走都是笑谈,没有过所,就算是三岁小孩也会把你给弄回去。
事实证明李积小看了李敬业。
李敬业进山了。
卧槽!
李积焦急的想杀人,不过半日,竟然嘴角生疮,眼睛赤红。
“老夫去告假。”
老李亲自去寻……
贾平安只需想想就够了。
“我去吧。”
李治得了消息也颇为震惊,随即就是纳闷。
“他这是想去西域投军?”
贾平安点头。
但按照李敬业的尿性,多半是摸到地方后,弄一串人头拖回长安来炫耀。
看看,我牛笔吧?
“还是个孩子的性子!”
李治不禁失笑,“英国公先前看着让人心惊,朕就怕他病倒了,如此你带着人去把他寻回来。”
至于李敬业的未来……
李积坚定不移的要让李敬业弃武从文。
老李家不能再出名将了。
贾平安带着几个百骑就出发了。
……
一只云豹在缓缓接近一只大鸟。
大鸟的羽毛艳丽,长长的尾巴摆动着。
溪水缓缓流过,大鸟姿态优雅的踱步,却没发现身后靠近的云豹。
这是一顿点心!
云豹无声的接近。
马蹄上吧嗒吧嗒的传来。
大鸟楞了一下。
就是这一下!
云豹毫不犹豫的扑了过来。
“晚饭来!”
弓弦声响,云豹中箭,重重的倒在小溪边。
大鸟看了它一眼,扑啦啦飞起。
李敬业快速张弓搭箭,最后还是放弃了。
他把弓箭收了,拔出横刀缓缓走去。
这里是陇州地界,秦襄公曾建都于此。
李敬业嘟囔着,“怎么越过关口呢?”
陇州有关隘,号称西出长安第一关。
他靠近了云豹,“这味道也不知如何,好歹能吃一整日。”
躺在地上的云豹带着箭矢猛地扑了起来,利爪张开……
横刀挥过。
“耶耶早就防着你这一招了!”
随后就是剥皮清洗。
晚些,篝火熊熊,两条云豹腿架在上面炙烤。
李敬业脱的赤果果的,在溪水里清洗了一番,但衣裳就免了。
调料很简单,烤好后,李敬业拎着一只腿就啃。
味道……一言难尽。
腥膻味很重,而且没滋没味的。
什么在野外烤全羊,没有调料你烤一个看看?
而且野兽的肉腥味重,让李敬业不禁想起了自己在贾家吃的烤肉。
贾家的炒菜不提了,连烤肉都让人垂涎欲滴。
李敬业幻想着手中的是老贾家的烤肉,一口口的啃。
脚步声传来,李敬业没动。
此刻夕阳西下,林子里格外的昏暗。
“留下所有的财物,马和横刀弓箭……耶耶许你穿着亵裤离去。”
李敬业奋力的撕咬着烤肉,最里面的没熟,咬着口感还是软的,但腥味却淡了些。
三个大汉拔刀。
……
晚安!
第607章 江湖越老胆子越小
陇州,秦襄公在此建都,号称西出长安第一关也在这里。
陇州水多,林地多。
有山有水,有森林,这堪称是风水宝地吧?
可却成了劫掠的好地方。
三个大汉从三个方向逼过来,唯一的方向是通往小溪。
李敬业吭哧吭哧的啃着,然后打个嗝,“滚吧。”
身后逼近的大汉冷冷的道:“这里是陇州,弄死一个人,随意丢在外面,第二日就只剩下了一些零散骨头……想死,耶耶成全你!”
另一人笑道:“耶耶……”
李敬业起身,手中的腿骨扔了出来,笑着的那人被砸了个满脸开花……竟然晕了。
李敬业拔刀,好整以暇的问道:“杀多少人了?”
竟然是个彪悍的……剩下的两个大汉面色凝重。
“杀了无数!”
“那就该死!”
横刀舞动。
夕阳偶尔从枝叶缝隙中透过,映照在横刀上。
刀光闪烁。
一抹夕阳映照在一个大汉的脸上,全是惶然。
鲜血飙射,李敬业大步而来。
贾平安经常给他灌输些事儿,比如说别欺负普通人,有本事你就去欺负那些权贵,去欺负那些凶悍的。
兄长说的真不错,欺负这些人果然能让我心情大好。
剩下的大汉跪下,“好汉饶命。”
李敬业指着那个被砸晕的大汉,“去,绑了他。”
大汉老老实实地把同伴绑住了,李敬业再把他绑住,准备明日丢到山外去,被人看到后自然有人报官。
晚上他睡的很香。
那个被绑在树上的大汉听着鼾声稳定,就悄然脱鞋,随后缓缓把脚丫举到头顶上,不知怎么弄的,竟然把发簪拔了下来。
他反转自己的脚,随即握住了发簪。
半个时辰后,大汉挣扎了出来。
他活动着双手,悄然走向李敬业。
横刀和他们的刀都被李敬业抱在怀里,大汉左看右看,狠心举起右拳。
鼾声突然停住了。
大汉看着李敬业那超级宽厚的身板……
一拳打不死怎么办?
……
第二日,李敬业在鸟鸣声中醒来。
他活动了一下身体,觉得浑身精力弥漫。
又是精神抖擞的一天。
李敬业闭上眼睛,听着森林中的各种动静。
咦!
他猛地弹起来,回身一看……
两个被绑着的大汉呢?
树下连绳子都没了。
死去的那个大汉……估摸着被野兽拖走了。
人呢?
李敬业浑身发毛。
他左右看看,一只鸟儿在枝头歌唱,精神抖擞。
“我的包袱呢?”
兵器被他抱着,所以还在。
可包袱呢?
包袱里有钱,有一切。
现在……
连特娘的马都没了。
连特娘的另外一只云豹腿也不见了,那是他准备的早饭啊!
他发狂去追,可最后一无所获。
没了钱,他什么都买不到。
但我能坚持。
李敬业就觉得不妥当。
没有盐他觉得自己浑身不自在。
他寻了个村子。
这个村子人不多,但依旧有村正。
“哪的?”
李敬业饿的厉害,就带着横刀和弓箭,狼狈的道:“长安出来的,在山里遇到了劫匪,马和钱财被抢走了……”
村正用那种你拿我当傻子的眼神看着他。
“贼人何在?”
“被我杀了一个,剩下的两个跑了。”
这人怕不是有问题吧。
村正使个眼色,几个大汉缓缓逼近。
一个女人背着背篓从外面回来,见到李敬业就诧异的道:“这么强壮的大汉!”
李敬业回身,他感受到了深深的恶意。
报官他不怕,但被抓回长安的难堪他受不了。
他想到了兄长的话。
女人喜欢嘴甜的。
“阿姐!”
女子的脸黑了。
错了。
兄长说女人喜欢装嫩。
“阿妹。”
女子转怒为喜,对坊正说道:“二郎,这人看着憨实,要不我先收留了他。”
李敬业一看就是个憨直的人,但他带着横刀和弓箭啊!
村正姚二郎近前,“姑母,此人凶悍。”
女子叫做姚五娘,寡居了几年,虽然年岁不大,可架不住辈分高啊!连姚二郎都是他的侄子辈的。
“凶悍个屁!”
姚五娘叉腰喝道:“老娘当年敢杀狼!”
姚二郎苦笑,“姑母,他杀过人呢!”
“谁看到了?”
寡居之后按理该被官配,可姚五娘在村里地位高,谁敢给她强配?
姚五娘问道:“你叫什么?”
我该说自己叫做什么?
说本名会被怀疑,随后被弄回长安。
李敬业暗自下定决心:我不会向阿翁低头,死也不低头!
那我叫做什么?
“我叫贾平安。”
这个名字应当没人怀疑了吧?
“贾平安,这个名字不好,假。”
姚五娘招手,“跟着我来,有吃的。”
姚五娘是寡妇,这个季节地里的活多。李敬业被赶着忙碌了好几日。
“力气大,大的吓人。”
姚五娘眼波流转,仿佛要滴出水来。
男人,力气大了才好啊!下地能干活,晚上……
“老实的不行。”
李敬业吃的多,但架不住做的也多啊!
晚上他自己一个房间,睡得鼾声大作。
半夜,有人敲门。
李敬业瓮声瓮气的道:“谁?”
“我!”
姚五娘的声音听着有些荡漾。
这等小年轻还不是手到擒来。
她穿的比较少,半夜时分依旧有些冷。
“干啥?”
老娘想……
姚五娘怒了。
“你先开门。”
李敬业开门,一团火就扑进了怀里。
甩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