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扫把星-第9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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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治觉着自己是一只蜘蛛,通过结网牢牢的控制着大唐。那些蜘蛛网就是他的触觉譬如说李义府。
李义府和许敬宗才将对喷了一场,此刻在冷笑。
贾平安萎了!
三天没动静,长安城中议论纷纷。
“至少得上个求情的奏疏吧?”
“他就在家中自得其乐,可见是死心了。”
贾昱在院子里找了许久都没找到阿耶,挠头不解。
“阿耶不见了。”
这是捉迷藏游戏。
兜兜从房间里出来,目光转动,“大兄,阿耶没在房间里。”
卫无双和苏荷在屋里含笑看着这一幕。
“阿耶在哪呢?”
贾昱很头痛,“找不到阿耶我们下午就得读书”
提到读书兜兜就炸裂了,“我不想读书!”
这个年龄的孩子没有谁心甘情愿的想读书。
可游戏开始之前大家都说好了不得耍赖。
“阿耶!你出来呀!”兜兜双手放在嘴边喊着,“我就看一眼。”
寒风阵阵,贾平安没回应。
云章和几个侍女就站在屋檐下,神色古怪,好似在忍笑。
兜兜跑过来问道:“你们看到阿耶了吗?”
众人摇头不语。
兜兜皱着眉,“你们有古怪。”
三花急匆匆的进来,“郎君何在?孙先生来了。”
“咳咳!”云章干咳一声,红唇微动,“郎君”
“嘤嘤嘤!”
树上突然传来了阿福的声音,兜兜抬头一看,两眼放光,指着树上嚷道:“阿耶你竟然躲在树上!”
贾昱也看到了自家老爹此刻他就蹲在树干上,另一侧是被他捂着嘴的阿福。
太过分了!
云章等人终于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长安权贵中谁和子女玩游戏?玩就玩吧,还躲树上藏着。若非有客人来,按照云章的判断,郎君能在上面躲一上午。
“冷!”
树上风大,贾平安冷的直哆嗦。
“不能算我输。”
贾平安觉得这是非战之罪。
“阿耶你说话不算数。”贾昱下午已经安排好了节目,闻言就不依。
兜兜不说话,只是抱大腿。
贾平安走一步就要拖她一步,“罢了罢了,下午你们歇息。”
两个孩子欢呼着冲进了屋内。
贾平安去了前院。
大冷天孙思邈穿着也不算厚,面色红润。
“老夫昨夜想着一事不对。”孙思邈钻研医术的精神让人自叹弗如,“若是什么病都去寻炎症或是病菌,这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
他沉吟着。
“老夫以为人生病,病菌感染只是急症,不多见。最常见的却是脏腑的症状。所谓治未病之病,要的便是从情志上去调理,心情愉悦了,身体才好。另外便是衣食住行都得遵从养生之道若是病了,当仔细分辨脏腑病变,从脏腑入手才能解决问题。”
这便是从病根子上去找问题,去解决问题。
“孙先生所言甚是。”
论医术孙思邈能把贾平安甩十条街,但贾平安不时冒出来的一些新观点却让孙思邈惊叹不已。
“直接割掉?是了,若是能保证不受外来病菌的侵扰,剖开小腹是个好办法。”
孙思邈跃跃欲试的,“小贾哪日和老夫去试试?只是得去寻了那等愿意冒险的病人。”
我不敢试!
贾平安话锋一转,“孙先生可知头风病如何医治?”
孙思邈摇头,“头风病乃是顽疾,能缓解,不能根治。”
我当然知晓不能根治但后世对李治的病情分析了不少,从中医和西医的角度给了许多猜测。
有人说是中风李治还能隔三差五中风?
有人说是脑梗李治脑梗几十年屁事没有?
贾平安说道:“头风的结论实则有些大而化之,孙先生,头部的病患最为凶险,靠猜测定然不成。陛下犯病多年,天下名医皆诊治过,你说一套,他说一套,至今都没有可靠的结论,孙先生,我有个想法”
晚些,孙思邈神色百变。
“孙先生,这只是一试,若是成功,就证明了我的分析也证明了所谓的头风病并不靠谱!孙先生难道不想验证一番?”
孙思邈点头,“罢了,老夫这便进宫。”
等他走后,贾平安笑的和老狐狸般的得意。
狄仁杰刚出去溜达了一圈回来,“外面好些人说你束手无策,还在家中安之若素以此向陛下表忠心”
贾平安轻笑道:“怀英你觉着我是那等人吗?”
狄仁杰摇头,“我也不知你在谋划什么。”
“我只是在等孙先生上门而已没想到他竟然三日后才来,这真不能怪我”
狄仁杰指着他,哭笑不得的道:“连我都以为你这三日是在琢磨如何解决此事,没想到你竟然是等孙先生外面那些人都猜错了。”
他问道:“用孙先生来解决此事,难道是医术?”
贾平安点头,“此事的根源便是陛下的病情。怀英,是人都不想死,何况是手握天下的帝王”
他微微一笑,很是从容。
“陛下,孙先生求见。”
嗯?
李治一怔,“孙先生不是不肯进宫吗?”
孙思邈给带自己去安置的内侍说过:老夫喜爱安静,不想进宫。
他若是去宫中任职,固然无人敢居于其上,但由此也失去了自由。
李治知晓这个道理,所以也不强迫他。
最近他犯病时也寻了孙思邈来诊治,可得出的结论依旧是头风,无法根治。
他怎地又来了?
第871章 杨御史……你受苦了
孙思邈走在皇宫中,那些内侍宫女看着他的眼神中都是崇敬。
“孙神仙又进宫了。”
长安城中如今两个神仙,一个是李半仙李淳风,但也只是半仙。而孙思邈却被称为神仙。
须发全白了,可却看不到一丝老态,这不是神仙谁是神仙?
“孙先生进宫了?”
武媚放下手中的政事,起身道:“若是能让陛下的病情好转,此事就迎刃而解这是平安的手段。”
邵鹏最近在研究王忠良他发现此人拍马屁很是直白无趣,就像是个小丑。据闻皇帝也时常会因此而令他跪着受罚。
这很糟糕吧?
刚开始他也觉着如此,可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
王忠良从皇帝还是太子时就在他的身边伺候,多年来经历了无数挑战和背后捅刀子,可他却屹立不倒。
这才是真正的不倒翁啊!
王忠良提炼了一番王忠良的手段,决定试试。
“皇后法眼无差,神目如电,武阳公的手段自忖高明,可在皇后的眼中却昭然若揭,无所遁形”
武媚刚出大殿就止步,回身看着邵鹏,对周山象说道:“寻个医官给邵鹏看看。”
“是。”周山象认真应了。
为何王忠良行咱不行?邵鹏:“”
武媚到了皇帝那里,孙思邈刚来没多久,正在诊脉。
李治见她来了微微摇头,示意无需紧张。
“陛下的头风看来越发的严重了。”
李治此刻刚好发作,头痛欲裂,面色都发青。
他强笑道:“孙先生可有办法?”
他问的很是平静,大抵也是认命了。
孙思邈乃是大唐名医,他说没办法,谁能有办法?
小贾的主意可靠得住?
孙思邈抚须微笑,“陛下的病情时常反复,可见病根不可动摇,此时汤药并无作用。”
从陛下为太子时就时常头风发作,先帝也为此忧心忡忡。为此陛下吃了无数汤药,可曾有用?无用!
李治点头,“朕这些年也不知吃了多少药,从未有过作用。”
孙思邈颔首,“老夫这几日琢磨了许久不得要领,想来想去,唯有一种可能。”
李治抬头。
武媚看了过来,目光炯炯。
“什么可能?”
孙思邈指指自己的脑袋,“陛下的脑袋里有个瘤子!”
李治只觉得脑子发蒙,“瘤子?”
只需想想自己的脑袋里存在着一个瘤子,就让李治不寒而栗。
武媚心中一紧,“若是瘤子如何?”
孙思邈摇头,“这只是猜测,老夫不敢妄自断言但可试试。”
试试就试试。
武媚点头,“还请孙先生施妙手为陛下解厄。”
李治深吸一口气,微笑道:“孙先生只管出手。”
这个病折磨的他生不如死,关键是让他做不了一个正常人。名为帝王,可实则只能躲在幕后操纵着这个庞大的帝国运转,那种感觉并不好。
孙思邈打开药箱子,王忠良想过来帮忙被他拒绝了。
他拿出一个小木盒,打开,里面竟然全是银针。这些银针大小不一,最大的竟然像是一把小刀
保护陛下!
王忠良捂着嘴,把喊声压了回去。但却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孙思邈。
你难道要用小刀子去戳陛下?
李治也心中发憷,但作为帝王要淡定,他笑呵呵的道:“孙先生这是针灸?”
“非也!”
孙思邈拿起一根粗针,抬头道:“老夫会把这根针刺入陛下的头部”
武媚下意识的道:“头部岂可针刺?”
李治也是这般认为的,若是不小心刺出了问题
孙思邈慢条斯理的道:“只是放血。”
李治的眼皮子跳了跳,“非得如此?”
孙思邈点头,“不如此不能判断陛下的病根,寻不到病根,陛下的病情只会越来越严重发作的越来越频繁。”
他拿着银针起身走过去。
“孙先生且等等。”王忠良赶紧叫住了他,干笑着。
你没见陛下还在沉思呢!
李治不是沉思,而是有些怕了。
你说针灸四肢没问题,哪怕是胸腹朕也能强忍,可头部那是六阳魁首啊!
孙思邈含笑而立,手中的银针闪闪发光。
武媚摇头,“陛下,臣妾以为不可。”
风险太高了。
李治突然想通了,“朕这几年发病越来越频繁,一次比一次重,原先还能勉强理事,后来连奏疏都不能看动手吧。”
“陛下。”
武媚面露焦急之色。
李治含笑道:“朝中之事你看着就是了。”
武媚不禁眼眶微红。
孙思邈干咳一声,“死不了。”
这是他的口头禅,可此刻说出来却让殿内的人满头黑线。
没见帝后情深,正在含情脉脉吗?你偏生要横插一杠子。
王忠良过去把皇帝的冠给解开。
孙思邈走到李治的身后看了看,回去拿了一个小瓷瓶来,又拿了针刀。
这是要干啥?
王忠良心中打颤。
孙思邈用针刀在皇帝的头上刮了几下,十余根长发就飘落了下来。
他揉揉眼睛仔细看着百会穴那里。
王忠良颤声道:“孙先生可看得清?”
“老夫看得清。”
不好找血管啊!
孙思邈仔细寻着,突然眼前一亮,毫不犹豫的下针。
王忠良咬着手指头退后一步。
武媚心中一紧。
我可是许久没收拾平安了?
她突然想起了此事。
李治只觉得头部就像是一个膨胀的不行的容器,里面全是热气,冲的他苦不堪言。可此刻头顶正中却开了个口子,那些热气都从那里冲了出去。
“哦!”
他不禁抬头,惬意的睁开眼睛
“朕竟然能看清了。”
久违的皇后此刻看着面色焦急,想上前却又忧心忡忡。
王忠良抓耳挠腮,急不可耐。
他深吸一口气,“朕从未这般轻松过,孙先生果然是神医。”
“非也!”孙思邈淡淡的道:“这只是纾解,并非医治。”
“也好。”李治浑身轻松的道:“以后犯病就放血,岂不美哉。”
武媚喜极而泣,“孙先生手段高妙,臣妾欢喜不胜。”
“错了。”孙思邈的声音很平静,“有人说陛下的头风乃是头部有瘤子,这个瘤子压迫着陛下头部的血脉,眼部的血脉也被压迫,所以陛下头风发作时会头疼欲裂,视线模糊。”
李治心中一凛,“那人是谁?为何不肯为朕诊治?”
“贾郡公。”
冬季没什么娱乐手段,大部分人家只能窝冬。
“窝冬好啊!蹲在家中饿的慢,节省粮食。少出门还节省衣裳和鞋子”
杜贺觉得这便是个极好的季节。
“郎君要出去?”
贾平安带着阿福溜达过来。
“出门转转。”
他不习惯窝冬,每日不出去溜达一圈就浑身不自在,典型的好动分子。
杜贺为他开门,被外面的冷风刮了一下,冷得直哆嗦。
道德坊里少有人烟,连往日最嚣张的狗群此刻也显得稀稀拉拉的。
狗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
赵贤惠正在周围乱转,一看就是心急火燎的模样。
见到贾平安后,她笑着道:“阿福越发的胖了。”
嘤嘤嘤!
对于这个长期投喂自己的邻居,阿福表示不满。
看看小贾这般从容,这是把女婿给忘记了?
赵贤惠心中难过,“小贾,得利那事可有缓和的余地?”
“有。”
贾平安神色平静。
“多时能放出来?”赵贤惠问完又觉得不好意思,“女婿怕是要被流放到下面去了,不过好歹熬几年就能回来。”
大唐还是有仁慈的一面,譬如说官员犯错不是一巴掌拍死,而是把你丢到某个偏僻的地方去做官。熬着吧,若是你能在那等地方做出成绩来,皇帝也会既往不咎,再度把你召回来。
“快的话今日吧。”
赵贤惠站在原地,看着贾平安和阿福缓缓走远。
“哎!”
她回家和王学友说了,王学友叹息一声,“女婿犯了大错,小贾也难呐!他这话是在宽你的心呢!你也别埋怨,小贾能有这份心就不错了。”
王大锤蹲在边上瓮声瓮气的道:“墙倒众人推,先前就有人来问杨家的宅子卖不卖。”
“不卖!”
赵贤惠骂道:“那些贱狗奴趁火打劫,不得好死!”
可她知晓那些最喜趁火打劫的商人不但活得好好的,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