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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咸鱼他想开了-第14章

小说: 咸鱼他想开了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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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江倦一只手指着软榻,另一只手又伸长了指向床,“到这里,这么远,我走不过去,你身体这么差,应该也捞不动我。”

    薛放离:“……”

    他俯下身,直接把江倦揽进怀里抱起来,走了过去。

    江倦眨眨眼睛,欲言又止,“你……”

    薛放离似笑非笑道:“本王身体再怎么差,这么远的距离,也还是抱得动你的。”

    有几个字眼他咬得很重,江倦一听,忍不住反思自己,他应该表达得委婉一点,这样太伤人自尊了,王爷就算真的不行,也得硬撑着说行。

    江倦用力点头,真诚地说:“嗯嗯,王爷你可以的。”

    薛放离:“……”

    江倦行动不便,上了床就自觉地爬在内侧。

    他几乎没跟人同过床,躺好以后,颇有些束手束脚,不太敢乱动,薛放离伸手撤下帐子,淡淡地说:“睡吧。”

    江倦没说话,他背对着薛放离侧躺着。明明没上床之前困得不得了,结果沾上床了反而又睡不着,江倦在枕头上蹭了蹭,铺开的头发被他压在了身下。

    有只手探入他的后颈,薛放离把江倦的长发抽出,他漫不经心地问:“你可有小字。”

    “有的,”江倦回答,“江懒。”

    说完,他一下转过身,郁闷地说:“你不许笑。我妈——我娘当时要是给我取江勤,说不定我现在就很好动了。”

    薛放离本来没想笑,见他这样,反而有些想笑了,他掀起唇角。

    没有讥讽,更不是平日冷漠的笑,只是他想笑了。

    薛放离其实生得颇是艳丽,艳到几近锐利,此刻他神色缓和下来,当真是一片光风霁月、芝兰玉树。

    江倦看看他,觉得还挺赏心悦目的,便很大方地说:“算了,你想笑就笑吧。”

    过了一会儿,江倦又问他:“你有小字吗?”

    薛放离仍是笑着,只是不知想到了什么,眉眼一片凉薄。许久,他才颇为遗憾地回答:“没有。”

    顿了一下,薛放离垂下眼,漫不经心地说:“我与你讲个故事,你可要听?”

    反正睡不着,江倦点了点头,对古代睡前故事抱以极大的好奇,“好啊。”

    薛放离微微一笑,“曾有一家女儿,前半生平顺安稳,父母疼她宠她,夫家敬她护她。”

    “然后呢?”

    “然后……”

    薛放离双目轻阖,他毫无预兆地想起一个极为平静的夜晚。那一晚,女人没有发疯,只是伏在案前痛哭。

    她的双肩剧烈颤抖,眼泪浸湿了全部的纸张,女人吃吃地说:“爱欲于人,犹如执炬。逆风而行,必有烧手之患。”

    “……必有烧手之患。”

    薛放离放在江倦后颈处的手倏地一动,好似烫着了一般。

    江倦等了很久,都没有等来下文,他又问了一遍,“王爷,然后呢?”

    薛放离掀起眼帘,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盯着江倦看,眼神无波无澜,平静到令人毛骨悚然。

    他留下少年,只是想留下他,与爱欲无关。

    他也没有爱欲,他只有无尽的憎恨。

    不知道过了多久,薛放离终于开了口,他语气平平道:“没有然后了,你该睡了。”

    江倦:“……”

    算了,不讲就不讲吧,万一是什么痴男怨女的故事,他大概会气到睡不着觉。

    江倦安慰好自己,扭过头开始酝酿睡意了。很快,他便陷入了黑甜的梦乡。

    。

    江倦一觉睡到了隔天早上。

    睡少了头疼,睡太久了也不舒服,江倦刚捂着额头坐起来,兰亭就拉开了帐子。

    “公子,你醒啦。”

    “嗯。”

    江倦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床上只有他一人,便问兰亭:“王爷呢?”

    “奴婢来时王爷已经不在了。”

    江倦“哦”了一声,兰亭正要问他用不用膳,高管事听见声音,也敲开了门,“王妃,六皇子来了,等了您好一会儿。”

    江倦一愣,“六皇子?”

    高管事笑呵呵地说:“他说要给您看个宝贝。”

    江倦:“……”

    他不想看宝贝,也不想变得不幸,可是人都来了,江倦只好勉强道:“好吧。”

    高管事连忙去请人,待薛从筠昂首挺胸走来,兰亭也已经给江倦收拾得差不多了。

    薛从筠一见他,就得意洋洋地说:“乡巴佬,今儿个我要给你开开眼界。”

    话音落下,他把捂在怀里的小匣子推给江倦,“你看看里面的东西。”

    江倦好奇地拉开,他低头一看,差点魂飞魄散。

    ——匣底蹲了只虫子!

    江倦很怕虫子,他小时候也经历过类似的恶作剧,本想从桌肚里拿书,结果却摸到了一只虫子。

    时隔多年,江倦再次被这种恐惧所支配,他吓得差点要扔了匣子,还好薛从筠及时接住。

    薛从筠怒道:“你做什么?”

    江倦也有点生气,“你才要做什么。”

    “我——”薛从筠气势汹汹地吼他,结果才吐出一个字,他自己先慌了手脚,“你你你哭什么?”

    江倦其实也没想哭,只是过去他被吓狠了,眼泪它有自己的想法,江倦不承认,“我没哭。”

    薛从筠一个混世魔王,从来吃软不吃硬,他张张嘴想说什么,又生硬地闭上,就是眼神老忍不住瞟向江倦。

    ——怎么没哭呢。睫毛都软软地耷了下来,眼神更是生出了一片潮意,整张脸都好似氤氲在水汽中。

    奇了怪了,这乡巴佬怎么哭起来也挺好看的?

    不行,这个想法太危险了。

    他念哥才是真正的美人,人美心善,这乡巴佬是虚假的美人,徒有其表!

    可是——

    这乡巴佬真的怪好看的啊。

    薛从筠挣扎半天,还是失败了,他郁闷地摆弄几下锁扣,“上回你非不承认蚌雀是好东西,我就专门找了这两样给你,你不喜欢就不喜欢,哭什么啊。”

    说完,薛从筠又看他一眼,虽然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但还是别别扭扭地道了个歉,“真不知道有什么好哭的,对不起行不行。”

    江倦没缓过来,不过鉴于对方道了歉,江倦还是理人了,“那你也不能这样啊。”

    薛从筠问他:“我哪样了?”

    “你拿来的东西,你还问我?”江倦气闷地说,“那么大一只虫子。”

    薛从筠比他更莫名其妙,“什么虫子啊,我这里面只有一只翡翠孔雀和一只金、金……”

    话音戛然而止,薛从筠突然反应过来,顿时一阵爆笑。

    薛从筠:“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江倦:“???”

    薛从筠再一次把匣子推到江倦面前,示意江倦打开,江倦拼命摇头,薛从筠只好自己打开。

    “你看好了。”

    薛从筠从匣子里取出一个精巧的物件——薄如蝉翼的玉叶子,上面蹲了只振翅的金蝉,栩栩如生。

    薛从筠:“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江倦:“……”

    薛从筠:“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大一只虫子啊。”

    江倦:“…………”

    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薛从筠笑出了猪叫,江倦却失去了梦想。

    过了好半天,薛从筠终于笑够了,他揩去眼角的泪水,不解地问:“你和念哥究竟怎么回事啊?就你这胆子,还敢把人往湖里推?”

    “不可能。”

    薛从筠一锤定音,“你们之间肯定有什么误会。”

 18、想做咸鱼第18天

    江倦:“……”

    他并不想要这样的洗白,太丢人了,江倦真诚地说:“没有误会。知人知面不知心,其实我特别恶毒。”

    “就你?”薛从筠又开始模仿他了,“你拿来的东西,你还问我?”

    江倦:“……”

    薛从筠再接再厉,“那你也不能这样啊。”

    薛从筠又爆笑起来,咸鱼都没法忍了,江倦决定跟他互相伤害。

    “这就是你说的好东西吗?”江倦幽幽地说,“不过如此。这样的东西,我见过好多,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这个小玩意儿确实精妙,不过江倦穿书前还挺喜欢逛博物馆的,所以他说见过很多,也不纯粹是在伤害薛从筠,江倦是真的见过不少。

    果不其然,薛从筠一听,再笑不出来了。

    他打小胜负欲就强,又贵为皇子,他说好的,从来没人敢说不好,几乎所有人都顺着他来,唯独碰上了江倦一再吃瘪。

    薛从筠又要跳脚了,“什么叫不过如此?你给我好好看看。它的雕工,它的意趣,独此一份好吗?”

    江倦低头看看,慢吞吞地说:“嗯嗯,挺好的。”

    薛从筠:“……”

    可恶,感觉又被敷衍了。

    他深吸一口气,金蝉玉叶不行,还有一只翡翠孔雀呢。薛从筠又小心翼翼地捞出翡翠孔雀,“这个呢?”

    他指指雀翎处的颜色,生怕江倦不识货,特意解释道:“这叫五福临门——这么一小块翡翠,汇集了五种颜色,你知道多难得吗?”

    确实挺难得的,何况这只孔雀雕得也漂亮,不过江倦还是使出了他的糊弄大法,“啊,这样吗,我懂了。”

    薛从筠:“……”

    不,你不懂。

    真的懂了它的珍贵程度,不是应该可以开始夸了吗?

    虚荣心得不到满足,薛从筠瞪着江倦,只能无能狂怒:“你怎么回事啊,这都没反应?什么不过如此,我看你就是不识货!”

    薛从筠骂骂咧咧,“你这个臭乡巴佬,你再给我好好看看!”

    他气咻咻地把翡翠孔雀塞给江倦,恨不得摁着江倦的头来看,大有江倦今天不看出朵花来就不罢休的架势。

    江倦瞅他一眼,再逗下去说不定要被记仇了,这才实话实话:“我骗你的,这两样都是好东西。”

    说完,他笑了一下,柔软的唇轻弯,潮湿的睫毛下,水光莹润,这一刻,少年的眉眼俱是生动。

    薛从筠一愣,本来被人耍成这样,他该生气的,可是一看江倦,他就被笑得没了脾气,瓮声瓮气道:“我就说……”

    过程虽然不尽如人意,但结果总归是好的,薛从筠的虚荣心终于得到了满足,他大手一挥,“算你识货,都归你了。”

    江倦当然不能收,他回绝道:“不用啦,太贵重了。”

    “贵重吗?”薛从筠听完,更是心花怒放了,他故作不屑道,“这等品相的东西,我库房还有不少,拿出来了怎么可能再收回去,给你就收着。”

    江倦:“……”

    六皇子是散财童子再世吧。

    江倦一阵失语,不过他突然想起了一个剧情。

    ——主角受生辰。

    按照习俗,年轻人不应当做寿,但主角受毕竟是团宠,抵不住他的好友与安平侯偏要为他操办一场。

    原文中,这一日阵仗闹得颇大,先是主角受的三位至交好友——六皇子、丞相之子、将军之子,前来送贺礼。

    他们三人皆出身优渥,出手又大方,尤其是六皇子,恨不得掏空自己的库房。

    安平侯自然更是不甘示弱。主角受是他未过门的妻子,这也是主角受在尚书府过的最后一个生辰,他便为其准备了“十里贺礼”,在京城沦为一桩美谈。

    不过安平侯给的倒是多,却没有六皇子给的精,六皇子送的东西,有一样甚至还在后续剧情中发挥了十分重要的作用。

    是什么来着?

    名字呼之欲出,江倦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他思来想去,还是不记得,干脆放弃了。

    反正不是金蝉玉叶与翡翠孔雀。

    江倦犹豫了一下,对薛从筠说:“那我只要孔雀,这只金蝉就算了。”

    “知道了,”薛从筠翘起腿来,得意地说,“金蝉你不喜欢,改天就来我府上再挑几样别的,就当、就当——”

    “给你这个乡巴佬开眼界了!”

    江倦:“……谢谢?”

    薛从筠:“不用客气。”

    他一过来就直奔宝贝,这会儿总算心满意足了,薛从筠东看看西看看,又好奇地问江倦:“说起来,你脚怎么伤了啊?”

    上回在凉亭,江倦被他五哥捏的满手指印,薛从筠迟疑片刻,凑近他小声地问:“是不是又是我五哥啊?”

    江倦眨眨眼睛,连忙解释:“不是,是我自己……”

    自己怎么了,江倦没脸再往下说,可这听在薛从筠耳中,更是肯定了他的想法。

    “唉,我五哥发起疯来是挺六亲不认的,”薛从筠满脸同情道,“尤其是这段时间,你小心点吧。”

    江倦茫然地问他:“这段时间怎么了?”

    “你不知道?”

    “不知道。”

    薛从筠一听,便凑得更近,也更小声地对江倦说:“月底就是虞美人——我五哥他母妃的祭日,你到了这天,千万、千万别惹他,否则……”

    话音未落,“吱呀”一声,门从外面打开了。

    这简直就是说曹操曹操就到,薛放离一个眼神瞥来,薛从筠只觉得后脊生凉,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

    他慌忙放下腿来,那股嚣张的气焰也迅速掐灭,又成了只怂鹌鹑,“五、五哥,你回来了。”

    薛放离走入,这两人方才凑得多近,他自然看见了,薛放离冷淡地望向江倦,随即目光一顿。

    少年的睫毛上还沾着水珠,应当是哭过一场,显然被人招惹过一番。

    他并未出言询问江倦,只是神色平静道:“六弟,本王方才来时,听见你说要给乡巴佬开眼。”

    “乡巴佬是谁?”

    薛从筠:“……”

    他张张嘴,决定装傻,“啊,乡巴佬?什么乡巴佬,没有吧,五哥你听错了。”

    薛放离:“是吗?”

    薛从筠猛点头,又扭过头拼命向江倦求救,求生欲让他迅速改了口,“倦哥!倦哥——!是五哥听错了对吧?”

    他倒是不怎么意外他五哥会追究这个,江倦到底是离王妃,他五哥自己对王妃再怎么粗暴,外人却是得放规矩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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