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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朝为田舍郎-第1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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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顾青又添了几行字,告诉鲜于仲通,他最近时常被天子召见,偶尔在天子面前为鲜于仲通美言过几次,所以剑南道节度使的位置目前几年应该是稳稳的。

    其实顾青在李隆基面前根本没提过鲜于仲通,跟塑料兄弟来往必须要权衡得失利弊,目前来看,顾青能当官靠的是鲜于仲通的报捷功劳簿,但顾青的青窑也帮了鲜于仲通不少忙,不但简在帝心,而且巩固了他与杨国忠的关系,同时还博得了杨贵妃的好感。

    两厢比较,顾青与鲜于仲通之间的人情债算是扯平,当初他与鲜于仲通彼此心照不宣地暗示过,青窑运作成贡瓷是互相利用互相成全的关系。

    至于宋根生的青城县令,在节度使和如今的青城县侯眼里看来不过是顺嘴一提的小事,根本连人情都算不上,如果鲜于仲通在未来几年能够将宋根生捧上刺史的位置,顾青倒是要好好还上这笔人情债。

    给鲜于仲通的信写完,看着满纸歪歪扭扭的字迹,顾青嫌弃地啧了一声,皱眉摇头长叹,将信封口交给下人找快马送出去后,顾青顺手从书房里取出一本字帖,是当初颜真卿送给顾青的,顾青老老实实按着字帖临摹起来。

    刚写了两个字,顾青便不耐烦地扔了笔。

    转念一想,我已经如此完美了,唯独只剩字丑这一个缺点,就不能当做纪念品一样好好保留这个缺点吗?

    颜真卿的字帖留着,锁在匣子里,当成传家之宝留给子孙后代,有机会请老颜喝顿酒,多讹他几幅字画。

    不仅如此,李白,杜甫,王维这些诗人都要找他们讹几幅字,如果顾青的后代是个不争气的败家子,光是这些名人字画也够他败几年了。

    坐在雅不可耐的书房里,顾青脑子里却打着如此市侩的主意,越想越有道理,于是兴致勃勃地提笔写讹诈名单。

    刚写了几个名字,许管家在外面小心翼翼地禀报,有一位亲卫求见。

    顾青抬头,让许管家领亲卫进书房。

    原本自家亲卫见他是不需要通报的,不过书房位于顾家的内院,古代规矩森严,外人是不能随便进主人内院的,尤其是身份低微的亲卫。

    没多久,一名亲卫如履薄冰地走进书房,神情紧张地垂头不敢出声。

    顾青看了他一眼,然后笑道:“石三郎,有事吗?”

    与亲卫们认识了这些日子,顾青早已能够熟悉地叫出每个人的名字了。

    石三郎是个年轻人,十八九岁年纪,平日里在袍泽们面前比较活泼好动,但在顾青面前却很老实内向。

    “侯爷恕罪,小人原本不该打扰侯爷清静,但有件事小人不得不说……”

    顾青温和地笑道:“有事说事,莫说什么客套话,在我面前不必拘束,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石三郎感激地笑了笑,接着面容一肃,道:“侯爷,郑向的家里出事了,不知为何扯上了官司,原本案子发落洛南县衙处理,后来竟闹上了商州刺史府,韩将军前日赶去商州,欲去刺史府辩个是非道理,却被商州刺史下令乱棍打出……”

    顾青皱眉,站起身走到石三郎面前,神情有些发冷:“说清楚,郑向家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何扯上了官司?”

    石三郎摇头道:“小人不知,韩将军请人来侯府报信,小人又是郑向的同乡,故而先向侯爷禀报。”

    “韩介还在商州么?”

    “是,刺史下令将韩将军乱棍打出刺史府,韩将军受了点轻伤,正在商州打点刺史府的官员,探问案情始末。”

    顾青又问道:“郑向呢?他被当地官府拿住了么?”

    石三郎摇头:“小人不知,报信的人只匆匆说了几句话便走了,小人无从得知郑向的下落。”

    顾青沉吟片刻,然后果断地道:“召集所有亲卫府门前集结,叫管家备好马车,咱们去商州。”

    石三郎颇为意外地道:“侯爷也亲自去么?”

    顾青拍了拍他的肩,笑道:“你们护我周全,我也有责任护你们的周全。”

    见石三郎面露感动之色,顾青又笑了:“莫高兴得太早,我虽亲自赶去,但也要讲道理的,若果真是郑向理亏做错了事,王法无情,该如何判就如何判,我不会偏袒的。”

    石三郎急忙道:“小人是郑向的同乡,认识多年了,一直视他为兄长。郑向从来不是惹事的人,定是有了什么误会,或是被人构陷。”

    顾青笑道:“猜测无用,亲眼见到才算数,莫耽搁了,马上启程吧。”

    …………

    商州离长安大约两百余里,属于大唐山南道,顾青领着亲卫们启程出城,幸好长安城通往邻近几个城池的路修得很平整,顾青坐在马车里基本没感到颠簸。

    亲卫们跟着顾青的马车也没怎么受罪,启程之前顾青去了一趟左卫,以他如今左卫中郎将的身份,从左卫大营里调借一百匹战马还是很轻松的,一道手令便完成了战马交接,亲卫们每人一匹马,护侍着顾青的马车赶往商州。

    马车晃晃悠悠前行,顾青坐在车厢里,神情有些凝重。

    首先,郑向的事情自己是一定要帮的。作为领导,若没有护犊子的本性,以后手下也断然不会拥戴。

    亲卫的意义跟寻常领的军营里的兵不一样,他们是顾青身前唯一的一道防线,将来若遇危难,他们的身躯就是换取自己活命的一道生机,不夸张的说,亲卫就是他的第二第三条命。

    身边的亲卫出了事,无论如何都要帮,从利益的角度说,这是一个收拢人心的机会。从私人感情的角度说,顾青对身边这群刚认识的汉子颇有好感,接触久了渐渐发现,他们其实是一群很朴实很木讷的汉子,顾青与他们开几句玩笑都只会挠头呵呵傻笑,很难想象他们其中有一半人在战场上居然是杀人不眨眼的百战老兵。

    如此朴实的一群人,尽管还不算太熟悉,但顾青愿意将他们当成兄弟,今日为兄弟奔走是本分也是责任。

    只是顾青隐隐有种不妙的预感,郑向惹下的事可能不小。

    韩介临行前带走了一百两银饼,这笔钱在如今可算是巨款了,连巨款都解决不了的麻烦,一定是大麻烦。

    两百多里路,一行人走了五个时辰,天黑时才赶到商州城。

    进城后,顾青分别遣了十几名亲卫出去,寻找韩介和郑向,另外再包下一座客栈。

    进了客栈安顿下来,顾青刚洗了把脸,亲卫便匆匆来报,找到韩介了。

    顾青快步出门,客栈的院子里,韩介鼻青脸肿地坐在石凳上,他的右手软软地用布条吊在胸前,似乎骨折了。

    见顾青出来,韩介起身躬身:“末将拜见侯爷,劳累侯爷亲自来商州,末将惭愧无地……”

    顾青搀住了他的胳膊,道:“莫说废话了,受伤严重吗?寻大夫瞧过没有?”

    韩介垂头看了看自己的胳膊,叹道:“劳侯爷挂怀,末将没办好事……”

    顾青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道:“事情一件件的说,一件件的办,先说你的伤,严重吗?”

    韩介感激地笑了笑,道:“不严重,刺史府里与官员起了争执,一时不察被棍子敲了一下,约莫骨裂了,养几日便好。”

    顾青点点头,道:“伤势若疼痛一定要说,莫强充英雄好汉,好,接下来第二件事,郑向人呢?”

    “郑向仍在这商州城里,末将命他躲起来了,刺史府如今正要捉拿他,末将严令他不准出来,他若被刺史府的差役拿住,这件事算是结案了……”

    顾青又点头,紧接着道:“好,郑向活着,那就没事。第三件事,郑向究竟犯了什么事?明明前几天还是我侯府的亲卫,为何转眼就成了商州刺史府的要犯了?”

    韩介神情顿时变得愤慨,语气略带几分激动地道:“侯爷,末将前日来商州见了郑向,末将敢以项上人头担保,郑向是被冤枉的!若非末将有官职在身,不能枉法,末将恨不得手提青锋剑将那几个狗官斩于剑下!”

    “韩兄,你先冷静,遇事太激动往往会误事,情绪先平复一下,然后我要从头到尾一丝不差的听到整件事的过程,你这种慷慨激昂高呼口号的情绪,我很难跟你继续聊下去……”

    见顾青神情平静,甚至带着几分淡漠,眼神无悲无喜,他不再是侯府里那个不讲究尊卑,与亲卫一同喝酒吃肉骂骂咧咧的侯爷,此刻的侯爷像一尊被香火供奉的神灵,悲悯而冷静地俯瞰着众生的悲喜。

    身在红尘,耳闻目睹,红尘却与他无关。

    或许,这才是“冷静”的境界吧。

    韩介惭愧地笑了笑,他比顾青年长两岁,但却做不到顾青此刻这般冷静。

    深吸了口气,韩介放缓了语速和语调,沉声道:“侯爷,郑向是被冤枉的。洛南县衙与商州刺史府沆瀣一气,设局陷害郑向。此案原本与郑向无关,郑向上面还有一位兄长,名叫郑简……”

 第二百一十六章 莫白之冤

    明明只是扯了一根绳子,结果绳子上面栓了一串蚂蚱。

    郑向出事,扯出了韩介挨打,韩介扯出了顾青,顾青问起始末,又扯出了一个郑向的兄长,里面还有洛南县衙和商州刺史府的官员扮演的反派角色……

    顾青揉了揉额头:“韩兄,你慢点说,我智商只有七十分,消化新信息比较慢,你得迁就我。”

    韩介愕然,虽然不明白什么叫“智商”,但大抵明白这件事的人物关系搞得侯爷有点乱。

    于是韩介停顿片刻,在脑海里认真组织了一下措辞,缓缓地道:“郑简是郑向的兄长,他也是安西都护府的老兵,大唐与吐蕃和西域诸国近年战乱颇频,郑简参战大小百余次,后来大唐与龟兹国一战,两军交战时郑简被敌军的一柄乌兹钢所造的大刀齐生生斩断了腿,于是不得不卸甲归田。”

    顾青点了点头,韩介说的“乌兹钢”原产自天竺,后来传至波斯大食等中亚国家,其实早在北魏时期它已传入中国,在中国它的名字叫“镔铁”,所打造的兵器可谓削铁如泥,但是因为原料太难得到,中原历代王朝无法将其普及军队,只能供权贵公侯赏玩。

    后来波斯帝国得到了打造兵器的秘方,打造出来的兵刃举世闻名,它有个名字叫“大马士革刀”。

    韩介接着道:“郑简断了腿离开安西都护府,他的原籍是洛南县人,回到洛南县后,家中有一位老母和弟弟,弟弟就是郑向,郑简从西域回来时,郑向已在左卫骁骑营当了三年兵了。”

    顾青眯起了眼睛道:“是这个郑简惹了什么事吗?”

    韩介叹道:“一个断了腿的残疾之人,能惹什么事?战场上他杀人如麻,那是家国大义,回到家乡便老老实实种地,纵有一身杀人的手艺,也不敢欺凌乡民,后来是事惹上了他……”

    “我大唐已无府兵,军中大多是募兵,按我大唐律,募兵为国而战,伤了残了死了朝廷都要给抚恤的,朝廷将抚恤老兵伤残战死之事交给了地方官府,各地抚恤的标准不一,有的给钱,有的给粮食,有的给土地。郑简断了一条腿,按洛南县本地的标准来说,县衙应发给郑简银钱二百文,这还只是伤残抚恤,郑简在安西都护府征战多年,有军功十二件,折合起来官府还应发他十亩永业田……”

    顾青渐渐明白了什么,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是县衙发的抚恤出了问题?”

    韩介神色阴郁地叹道:“是,半个月前,郑简去洛南县衙向官吏要抚恤的银钱和田地,不仅一文钱没拿到,还被官吏赶了出去,郑家老母多年守寡,辛苦将两个儿子拉扯长大,日子本就过得无比艰辛。两个儿子都从了军,结果大儿归来断了一条腿,为国征战多年落得个残疾的下场,却不得朝廷一文抚恤,委实可怜……”

    顾青心中渐渐涌起一股怒火。

    百战余生的老兵是一个国家最应尊重的人,官府居然如此对待,大唐果真从根子上腐烂了。难怪区区一个胡人谋反便将大唐倾颓了大半,隐藏在光鲜亮丽的盛世表象下,诸多根源性的问题已然很严重了。

    土地兼并,军制,吏治,贫富差距,老兵安置等等,每一个问题都是一滴毒死盛世的鸩汁,日积月累多了,大唐就像是被金莲照顾过的大郎,想不死都难。

    顾青抿紧了唇,脸色愈见难看。

    “后来呢?郑简忍了这口气吗?”顾青冷冷问道。

    韩介叹道:“原本是忍下了,他知道民不与官斗的道理,只是家中仅有两亩薄田,弟弟在左卫当差也没有多少饷钱,一家生计难觅,郑简忍下了这口气,但他的寡母却忍不下去……”

    “两个儿子因为从军而耽误了终生大事,郑家老母想给大儿说门亲事,原本找了邻村的一位寡妇,本来大儿断了条腿,娶个寡妇都算是高攀了,寡妇却有些看不上郑家,跟媒人说郑家太穷,她不愿嫁,郑家老母保证说朝廷还欠大儿的抚恤,若官府发放下来,家里便算好过了,结果没想到官府竟然不认账,郑家老母实在忍不下去,便雇了牛车走了几十里来到商州,在刺史府门前鸣鼓告状……”

    顾青叹道:“平民越级告状,告的还是县衙,只怕没好下场。”

    韩介也叹道:“是啊,民告官本就是奇闻,郑家老母在刺史府前鸣了鼓,却连门都没让进,便让差役轰走了,郑简见老母受辱,不由有了血气,于是将老母安顿在城里后,他独自前往刺史府鸣鼓,刺史府的官吏不由分说将他拿了下狱,也不给个罪名,关了十来天,郑家老母慌了神,这才托了同乡来长安,将家中发生的事告诉了郑向……”

    顾青点头道:“也就是说,郑简如今还被关在刺史府的大牢里?”

    “是。”

    “郑向和他老母躲在商州城里?”

    “是。”

    “如果仅仅只是未得到朝廷抚恤,或者说因为民告官而被拿入大牢,为何刺史府还要捉拿郑向?”

    韩介叹道:“这个末将就实在不清楚了,末将闻讯赶来商州城不过比侯爷早两天,郑向和他老母都说不明白原因,末将在商州城也没有官府上的熟人,对此案的内幕末将委实无从知晓。”

    顾青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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