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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朝为田舍郎-第154章

小说: 朝为田舍郎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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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介走了两步,加重了语气道:“侯爷,那姓邢的刺史鬼话连篇,郑简绝非逃兵,他分明是想扣住人不放。”

    顾青点头:“我也相信他不是逃兵,我们现在要弄清楚的是,他为何要拿住郑简,为何要撒谎说他是逃兵,找到原因才能找到解决此事的根源。”

    “咱们接下来怎么办,请侯爷吩咐。”

    顾青想了想,道:“首先,派个人回长安,找李十二娘,请她帮忙打听这位刺史的靠山是谁,要想拿捏他,靠山才是他的命门。”

    “是。”

    “其次,派一些亲卫出去,散落在这商州城的大街小巷,逛街也好,酒肆厮混也好,少说多看多听,民间市井关于商州刺史的风评全都记住,回来禀报于我。”

    “是。”

    顾青悠悠呼出一口气,道:“最后,带我去见郑向和他的老母。”

    郑向和他的老母住在商州城一条暗巷的民宅里,民宅很简陋,四面被别家的宅子围住,弯弯绕绕曲径通幽才走到。

    留下几名亲卫在外面把守望风,顾青走进院子便见到形容憔悴的郑向,正搀扶着一位老妇人,见顾青进来,郑向眼眶顿时红了,扑通一下跪在顾青面前。

    “谢侯爷亲自为小人奔走,小人……”

    顾青将他搀起身,温和地笑道:“遇到了事我便不是侯爷,而是你们的袍泽兄弟,不说客套话了,这件事还没解决,要尽快,迟则生变。”

    旁边的老妇人面容沧桑,眼神却无比刚毅,打量了顾青一眼,屈膝行了个福礼道:“老妇拜见侯爷。”

    顾青急忙扶住她,笑道:“这位婶娘莫多礼,哪有长者对晚辈行礼的道理,折煞晚辈了。”

    老妇人叹道:“能给侯爷当亲卫,向儿好福气。侯爷如此尊贵的人物,竟为了区区一个亲卫而亲自从长安赶来,足可见侯爷待部曲之真挚,老妇早已嘱托了向儿,往后在侯爷一定用心护侍,若遇危难,纵为侯爷殉身挡死亦在所不惜,侯爷这般人物,大唐若能多几个就好了……”

    顾青苦笑道:“婶娘莫随便说什么生啊死的,咱们都不死,都要好好活着,此事若了,郑家兄弟娶妻之事包在我身上了。”

    老妇人露出忧愁之色,叹道:“简儿被刺史府拿进大牢,也不知何时放出来,他们太过分了,不但不给抚恤,还将为国流血征战的儿郎抓起来,官府如此作为,老妇深悔将儿子送去从军……”

    顾青转头望着郑向,道:“你兄长被拿,你是何时赶到商州的?”

    郑向道:“小人三日前赶到商州,临行前向韩将军告过假的。”

    “这三日里,你在洛南县或是商州城里做过什么事,对官府的人说过什么话?”

    郑向想了想,道:“小人听闻家中出事便向韩将军告假,待小人赶到商州城时,兄长已被刺史府拿入大牢了,小人什么都没做,也没见过官府的人,知道兄长被拿后,小人情知无法解决此事,马上请同乡向长安送信,请韩将军过来……韩将军待我等袍泽如兄弟,以往遇到无法解决的事袍泽们都是请韩将军帮忙的。”

    顾青疑惑道:“那就奇怪了,你兄长被拿是一回事,可你什么都没做,刺史府为何要拿你?”

    郑向回忆许久,神情迟疑地道:“或许,或许……刺史府以为小人知道些什么内情吧……”

    顾青眼睛一亮,道:“你知道什么内情?”

    “兄长半年前从安西都护府归乡后,小人曾告假回家一趟,与兄长聚了一次,那一夜小人和兄长都饮了酒,兄长半醉之下跟我说,他知道朝廷对归田的伤兵有抚恤,但他……完全没指望过官府会把抚恤给他。”

    “为何?”

    “兄长说,他在安西都护府从军时,营里有几个同乡,后来几场大战,同乡死了几个,伤了几个,伤的那几个归乡了,兄长回到家乡时找过他们,他们也过着一贫如洗的日子,据说洛南县衙没给过一文的抚恤,那几位老兵也去闹过,但县衙对待他们十分粗鲁,甚至将安西都护府开具的从军官凭撕毁了,然后将他们赶走……”

    顾青隐隐明白这件事的根源了。

    “整个商州这些年有多少从军的青壮?”

    郑向腼腆地笑了笑,道:“侯爷,这您可难住小人了,小人只是个吃兵粮的,哪里知道那么多……”

    郑向的老母却在旁边道:“别的地方老妇不知,这些年从我们村子里走出去从军的青壮,约莫已有一两百人了,很多孩子老妇都是看着他们长大,看着他们拎上包袱去从军,一代又一代,一批又一批,却很少见过有人回来……”

    顾青深呼吸,似乎要呼出堵住胸口的浊气,轻声道:“一个村子就有一两百人,商州地面有多少村子,有多少青壮,如果每个从军战死或残疾的人朝廷发放两百文抚恤,那么一千人,一万人该有多少抚恤?官员若将这笔钱扣住,那可真是吃得满嘴流油了……”

    院子里众人悚然一惊。

    顾青一语道破了这件事的根源,直到此刻众人才明白郑简为何被拿,为何洛南县衙死活扣住抚恤不发。

    韩介一脸不敢置信道:“侯爷,官府没那么大的胆子吧?就不怕战死的老兵家眷聚集起来闹事吗?”

    顾青淡淡道:“战死者的抚恤应该发放过一部分,官府不敢惹众怒,婶娘想必清楚吧?这些年您村子里的战死者抚恤是否发了?家眷们是否觉得太少了?”

    老妇人点头道:“不错,村子里每年都有战死的消息,县衙的小吏来发抚恤大多只给几十文到一百文,乡亲们隐隐觉得不对,一条人命为国捐躯为何只给这么一点,可小吏解释说是朝廷成例,大唐每个地方都是一样的,乡亲们也就没说什么了……”

    韩介冷冷道:“按我大唐成例,战死者的抚恤每人不得少于两百文,而且是户部从国库拨的专款发到各地刺史府,边境十大重镇节度使府则是直接从当地税赋中扣除抚恤,剩下的再解往国库……”

    郑向讷讷道:“小人从军后便知不对,可小人只是一个吃兵粮的,惹不起这么大的事,于是只好默不作声了……”

    顾青叹道:“战死者的抚恤,当地官府肯定扣留了大半,而受伤归来的,恐怕一文钱都拿不到,毕竟民心似铁,官法如炉,只要人活着,官府有的是办法熬制你,受伤的老兵便只能忍气吞声,那些不愿忍气吞声的,比如你的兄长郑简,便直接拿入大牢,或是索性污蔑他是逃兵……”

    嘿嘿冷笑数声,顾青道:“想钱想疯了,主意竟打到战死伤残的老兵身上,商州的大小官府可真让我长了见识……”

    韩介怒道:“侯爷,此事绝不可忍!老兵为国征战流血拼命,那些狗官岂止是在喝兵血,简直是生吞老兵们的命!”

    顾青没吱声,脑子里却在挣扎交战。

    这件事太大了,老实说,顾青惹不起。

    可以肯定,当地官府早已沆瀣一气,从县衙到刺史府,这又是一桩巨大的贪腐案,甚至从上到下已形成了一条产业链,这个链条如果被外力破坏,顾青无法确定自己将会受到怎样严重的反噬。

    今日见到邢深那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对他这个县侯并无丝毫恭敬之处,顾青此刻颇为忌惮邢深的靠山,如非靠山异常强大,邢深不会如此无礼。

    顾青向来是个理智的人,在不明白对手的底细以前,他通常是不会做出任何冲动的决定的。

    要办这桩贪腐案,必然要撬动整个商州的官场,以顾青如今的能力恐怕办不到,毕竟顾青只是县侯,不是宰相。

    “先等等,等长安的消息。”顾青缓缓呼出一口气,脸色阴沉地道。

    …………

    商州刺史府。

    顾青等人离开后,邢深的表情便一直保持着阴郁沉默。

    刺史府司马周文信轻轻走了进来,周文信以前是邢深的幕宾,是邢深最为信任的人。后来邢深当上刺史后,便给周文信在刺史府谋了个司马的差事,说是司马,其实他仍是邢深的幕宾,平日里断子绝孙的主意没少出。

    “刺史,晚生刚才打听过那个名叫顾青的人,来头不小啊……”周文信面容浮上忧色。

    邢深冷冷道:“本官知道这个顾青,在长安城颇有名气,当初因救了陛下的命而封侯,还写过一些诗作被长安士子传诵,一个因运气而得志的少年郎而已。”

    周文信轻声道:“可他毕竟是天子近臣,天子似乎对他颇为宠信,咱们若得罪了他……”

    邢深哼了一声,道:“得罪又如何?我做人做官滴水不漏,该给的好处没少给,他在长安有靠山,难道我便没有吗?不过是个幸进的小子,何惧哉。”

    周文信忧虑道:“毕竟来头不小,此人不宜得罪,否则将来指不定会给您下什么绊子,晚生以为……不如将那个姓郑的放了,与顾青结个善缘如何?”

    邢深叹道:“你以为我不想放吗?那个郑简太不识趣了,前日拿他以前,他在刺史府门前鸣鼓,差役拿他时你知道他说了什么吗?”

    “说了什么?”

    “郑简说,他要为商州所有老兵讨个公道,他还说早知商州官场克扣截留老兵抚恤,他要集结所有伤残老兵去长安告御状,你说我能放他吗?”

    周文信迟疑道:“或许说的是气话吧?若将他放出来,将抚恤发给他,他应该不会再闹了……”

    邢深摇头:“本官赌不起,若放他出来,后面还有个县侯给他撑腰,难保他会不会真将老兵集结起来去长安告御状,反正那个县侯我已得罪了,现在拼的是各自的手段和靠山,你去给长安送封信,再附上五千两银饼,详细说说本官遇到的麻烦,接信之人知道怎么办的。”

    周文信点头应了,随即迟疑道:“那个姓郑的……”

    邢深眼中迅速闪过一丝杀机,语气阴沉地道:“此人……是个祸害。”

 第二百一十八章 无法无天

    顾青在商州的客栈里等长安的消息。

    不知道为何,李十二娘一个民间侠女居然有着不可思议的消息渠道,很多连朝堂官员都不知道的事情,她却知道得清清楚楚。

    顾青其实对她的消息渠道有点眼馋,只是渠道原本是人家的东西,顾青不大好意思开口要,就算是亲人,有些东西太珍贵还是不要张嘴,顾青害怕破坏了亲人感情。

    等长安的消息也没有闲着,下午时分,派出去的亲卫们陆陆续续回了客栈。

    他们是顾青派出去打听邢深此人在商州城的官声风评的。

    这件事情也很重要,它关系到顾青接下来对待邢深的态度,以及手段的强硬程度。

    世事并非黑白两种颜色,人也一样。自古以来平民百姓对官员的容忍度其实是很高的,官员在任上贪点钱其实百姓并不是很介意。

    重要的是,贪了钱之后你好歹为百姓干点实事,修桥铺路补堤办学,你扶老奶奶过马路也算你是个好人,前提是老奶奶真打算过马路。

    亲卫们回报的消息很杂乱,关于邢深的不多,很遗憾,所有关于邢深的话题都不是好话。

    邢深原本是河东道的一个文弱书生,家境算是中等。长得倒是一表人才,哪怕人到中年也是一副衣袂飘飘仙风道骨的模样,读书也勤奋,否则考不上进士。

    开元二十六年,邢深考上进士后,不知走了谁的门路,居然马上就被外放为县令,县令当了几年被调升刺史府别驾,然后就是刺史,前后不到十年,从进士升到刺史,升官的速度可谓极快。

    邢家祖坟里冒的绝不止是青烟,简直是有人在他家祖坟的棺材下面装了窜天猴儿,一点火,扶摇直上九万里。

    官升得够快,可德行没跟上。

    以前当县令是怎样名声顾青不清楚,但在商州城里,无论市井小民还是士子商贾,都没说过他一句好话。

    自邢深上任刺史后,商州的赋税被调高了三分之一,徭役也是最重的,明明商州的地理位置离长安只有两百多里,和东都洛阳更是八竿子打不着,邢深却非要发动徭役在商州修建一座行宫,说是以备天子巡幸,如此迷之操作报上朝廷,三省居然也同意了。

    总结了亲卫们打听来的消息,顾青对邢深只有八字评论,“贪得无厌,好大喜功”。

    到了晚间,派去长安的亲卫终于回来了。

    李十二娘果然没让他失望,邢深的靠山打听出来了,顾青听亲卫说出了名字惊得目瞪口呆,半晌没吱声。

    靠山果然够硬。

    杨贵妃的三姐,虢国夫人。

    这位夫人在如今的大唐可谓非常出名,不过可不是什么好名声。跟杨国忠一样,虢国夫人是靠着杨贵妃而显赫的,或许是当年穷怕了,显赫之后虢国夫人生活非常糜烂奢侈,时常仗势欺人。

    上次杨贵妃被李隆基一怒之下赶回娘家,就是因为虢国夫人在禁宫骑马如入无人之境,而且鞭笞禁卫,在宫中尚且如此,可见跋扈到何等程度。

    不仅如此,虢国夫人的私生活也混乱得不行,与男子来往从来不避讳,据说跟李隆基之间也有点不清不白。

    这可不是造谣,后人有诗云,“虢国夫人承主恩,平明骑马入宫门。却嫌脂粉污颜色,淡扫蛾眉朝至尊。”

    “承主恩”三字,可谓意味深长。

    这还不够,传说虢国夫人与杨国忠之间的关系也有点那啥,杨国忠经常在虢国夫人府上通宵不归,出行时经常同乘一辆马车从来不避嫌。

    “天下有情人终成亲兄妹”,这两位算是身体力行应验了千年后无数单身狗在情人节夜里的诅咒。

    “脏唐”为何被称为脏唐,史学家们的目光还是很雪亮的。

    顾青的心情却变得很沉重。

    如果邢深的靠山是虢国夫人,这件事就很棘手了。不得不说,比圣眷的话,顾青根本比不过她。毕竟顾青只有一人,而虢国夫人身后,却是整个杨家。包括待他甚厚的杨贵妃,以及关系尚处于蜜月期的杨国忠。

    若要扳倒邢深,顾青要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了。这可不是上次对付济王,济王不过是个不得宠的皇子,也没有什么政治势力,但杨家不一样,杨家的政治势力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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