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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7章

朝为田舍郎-第4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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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岘呆住,下意识抬手捋须,半晌才道:“本官奉旨问案,此案交由御史台主理,坐主位有何不可?”

    顾青笑了:“既然是御史台主理,便该在御史台官衙问案,为何坐在京兆府大堂上?李御台,您这可是鸠占鹊巢,坏了规矩,回头该给府尹送个红包以表歉意呀。”

    李岘终于挂不住脸,怒了:“顾国公,尔也是朝廷重臣,公堂之上还望莫失了体面。”

    顾青面色忽然一沉,冷冷地盯着他:“李御台,今日是拿我当犯人审问了?”

    李岘又一呆,这话不好回答,抛开顾青的身份不说,单论此案的证据,顾青还真算不得犯人。

    尴尬地沉默半晌,李岘终于道:“顾国公是朝廷重臣,怎会是犯人?今日请顾国公前来,只为询问,并非审问。”

    顾青嗯了一声,道:“既然不是审问,我便是京兆府的客人,对客人当以礼相待,李御台,然否?”

    李岘沉着脸点点头。

    顾青笑道:“你们坐着,我站着,这难道是待客之道?”

    李岘还没说话,旁边的宋根生急忙道:“来人,请顾国公落座。”

    顾青哈哈一笑,不客气地坐在公堂之上,扭头朝宋根生一瞥。

    宋根生也隐秘地朝他一笑,这一笑却令顾青分外不满,有意无意地当着李岘的面斥道:“你还有脸笑!京兆府是你的地盘,被别人坐了主位,丢不丢人?我安西军帅帐里,谁敢坐我的位置,早被拖出去一刀砍了。”

    李岘顿觉眼前一黑,既震惊又愤怒。

    不敢置信顾青居然当面说出如此不客气的话,明明是御史台奉旨问案,却被他主动挑衅,随着顾青这番话出口,公堂之上再无威严。

    “顾青,你欺人太甚!”李岘愤怒地拍案而起。

    顾青身子动都没动,堂外却传来一阵拔刀声。

    韩介和亲卫们在堂外一字排开,手中的横刀出鞘,刀尖指地,众亲卫目光冰冷地盯着李岘,一股无形的浓郁的杀机锁定在李岘身上。

    李岘面色大变,呆呆地站在桌案后一动都不敢动,他预感自己只要有任何微小的动作,外面这群如狼似虎的亲卫一定会冲进来,将他剁得稀碎。

    堂外的京兆府差役们早已远远避开,没人敢说一句话,更不敢惹这些眼看要杀人的亲卫们。

    良久,顾青噗嗤一笑,打破了这难捱的寂静。

    “李御台,好好说话,莫乱发脾气,我胆子小得很,被你吓坏了怎么办?我是朝廷重臣,国之重器,应该被小心翼翼地呵护在手心里才对。”顾青说完朝他扔了一记嗔怪的眼神。

    然后顾青又朝堂外的韩介等亲卫道:“把刀收起来,随随便便露出这东西多难看,公堂之上太没礼貌了。”

    韩介和亲卫们动作划一地收刀入鞘,身子却仍然没动,在堂外一字排开,冷冷地盯着李岘,压抑的气氛仍然未减分毫。

    李岘脸色铁青,藏在袍袖中的双手在微微颤抖。

    随着亲卫们拔刀的举动,公堂之上的攻守形势已然易位了。

    此刻李岘觉得自己更像犯人,而顾青,却莫名其妙成了审问犯人的官。

    …………

    兴庆宫,花萼楼内。

    今日李亨进兴庆宫向太上皇李隆基问安。

    跟顾青和宋根生比起来,李隆基和李亨的父子情才更像塑料。

    做给旁人看也好,求个心安也罢,李亨进兴庆宫问安反正不是因为孝心。李隆基曾经多年对东宫的打压和利用,早已将李亨心里的那点孝心消耗得干干净净。

    若非大逆不道,李亨早就想让父皇提前位列仙班了。

    然而为了对付权臣,保住李唐江山,这对塑料父子不得不组成了同盟,天大的仇怨先放在一边,组队将权臣扳倒再说。

    花萼楼内有些清冷,李隆基裹着厚厚的皮氅,身前摆了两个炭盆,仍感到一阵阵的寒意渗进骨子里。

    李亨显然好多了,相比李隆基老迈的身子,李亨无疑还算年轻,如果能扳倒权臣的话,他还有更美好的未来。

    “父皇宫里若缺用度,不妨与朕说,朕会着人送来。”李亨坐在炭火边轻声道。

    李隆基耷拉着眼皮,淡淡地嗯了一声,心中其实颇为酸楚。

    何时开始,自己需要用度居然还要向别人索讨了?江山易主后,果真已是日薄西山,大不如前了。

    李亨没注意李隆基的敏感心情,对他来说,李隆基如今只是一个象征而已,象征大唐皇室其实父慈子孝,用实际行动告诉天下人,不是每次皇位易主都要用刀剑来争夺,如今的皇室不就很和睦吗?太上皇活得好好的,就是有点冷。

    “不出意外的话,李岘此刻应该正在京兆府审顾青了……”李亨脸上没有任何得意的表情,反而有些迷惑不解:“可是父皇,朕不明白的是,为何要借难民投毒一案牵连顾青?就算咱们黑白颠倒将此案的凶手锁定在顾青头上,对顾青来说也毫无用处,他手握重兵,岂惧区区投毒之罪?”

    李隆基仍耷拉着眼皮,叹道:“你啊,还是太嫩了……”

    李亨抿了抿唇,道:“儿臣愿听父皇教诲。”

    见他改换了称呼,李隆基嘴角一扯,说不清是讥讽还是欣慰,终于睁开了眼睛。

    李隆基的眼睛已经很浑浊了,脸上也布满了老人斑,像个时日无多的迟暮老人,再也见不到当年的一丝锋芒,可是他的人生智慧却隐藏在这片浑浊之中,大巧若拙的境界,没活到这把年纪的人无法体会。

    “难民一案只是由头,只是一个制造话题的引子,明白吗?”李隆基含糊地道。

    李亨迟疑道:“儿臣还是不甚明白。”

    李隆基微笑道:“城外投毒的人是谁,你我心里都清楚,此事做得干净吗?”

    李亨垂头道:“儿臣派李辅国做的,绝未留下任何把柄。”

    “好,投毒案事发了,顾青被牵连了,难民也被煽动了,长安城的百姓对顾青恐怕也议论纷纷,这就是咱们的目的,但不是唯一的目的,这些只是坏了顾青的名声,顾青并不在乎,我们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借由难民投毒一案,将消息传出长安……”

    李隆基语气更含糊,呼吸间带着一股老人的气息,像浓痰又像铁锈。

    “难民失所挨饿,朝堂却君弱臣强,天子欲赈济难民,却被权臣所阻,权臣独自筹集粮食赈济难民,欲邀买人心,夺朝廷之声望以厚己,甚至不惜下毒残害难民,并将祸水东引,构陷天子于不义,不臣之心,昭然若揭……”

    说了一番话后,李隆基已然有些气喘,喘息了一阵后才慢慢平复下来。

    李亨睁大了眼睛,神情仍有些迷惑。

    李隆基无奈地叹道:“欲行大事,当有正当之名义,此案的结果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让天下人知道顾青权势滔天,架空天子,已有不臣之相,天子受权臣欺辱之甚,李唐江山危如累卵……”

    李亨目光闪动,道:“所以,难民案只是第一步,父皇应该还有下一步吧?”

    李隆基缓缓道:“坐实了顾青不臣的名声,下一步便是调拨各地兵马进京勤王了……”

    “亨儿,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我们这些小阴谋其实是上不得台面的,顾青有实力可以轻易碾压,我们做的这些只是在天下人面前突显出天子受欺的真相,然后……以举国之兵马对付安西军才是正道,这是无法调和,无法避免的结果,明白吗?”

    “师出必须有名,难民案便是顾青不臣的事实,天下人闻之,可执义而讨贼。”

    “回去后你便秘密下旨给各藩镇节度使,包括史思明……亨儿,成败在此一举,千万小心。”

 第六百一十九章 心怀敬畏

    弱势天子与强势权臣之间的矛盾是无法避开的,只会越来越尖锐,不死不休。

    长安城表面平静,实际上却已风声鹤唳,隐隐有四面楚歌之势。至于究竟是哪一方陷入四面楚歌,目前还不一定。

    顾青掌握了这座城池,可并不见得安西军便能夺了这座江山,相反,安西军其实有隐藏的危机,只是由于天下未定,叛军未除,危机暂时没哟暴露出来而已。

    江山终究姓李,天下臣民仍然心向李唐皇室,他们仍在怀念开元盛世,仍对李唐皇室抱有极大的信心,朝野之中仍有无数人愿意为李唐抛头颅洒热血。

    民心所向,便是安西军的危机。

    作为冷静清醒的主帅,顾青不可能像安禄山那么鲁莽,说起兵就起兵,民心若未争取过来,再强大的军队终究还是会一败涂地。

    这一步,顾青必须走得很谨慎,稍有错漏便是万劫不复,不仅自己性命不保,更重要的是连累身边所有的亲人和爱人,以及十万安西军将士。

    愈是输不起,才愈不能冒进。

    京兆府内,公堂之上。

    顾青全身放松,完全没有朝臣该有的仪态,懒洋洋像一滩泥一样瘫在桌案边,支起下巴百无聊赖地打起了呵欠。

    李岘捋着胡须的手微微发颤,直到今日此刻,他才赫然惊觉顾青的分量。

    顾青的分量就是他手中的权力,不须千军万马,仅仅只有数十名亲卫拔刀,公堂内的主动权便被他死死地掌握在手中。

    那些嘴上说着“舍生取义”,那些在锦绣文章里不停标榜铮铮傲骨的文人们,当他们真正面对刀剑时,很难保持淡定和无畏的精神。

    诗才绝艳的王维又如何?在叛军的刀剑下也选择了屈服,不得不委身于贼。

    李岘与王维没什么不同,文人落笔再犀利,也克制不了刀剑加颈时的恐惧。面前这位是名震天下的安西军主帅,他和麾下的将士们是从腥风血雨中走出来的,他们见惯了生死,也漠视了生死。

    但李岘做不到无惧无畏,他的才华在文章里,在治国的韬略里,脱离了这些,他只是个普通的怕死的文人。

    公堂内的气氛很僵冷,李岘不知如何开口问第一句话,他觉得今日的自己很凶险,一句话说得不对或许便是当场殒命的下场,顾青的数十名亲卫仍站在堂外冷冷地盯着他呢。

    宋根生早已把自己当成了透明人,坐在一旁目光空洞发呆,或许他在思念远方的妻子秀儿,也或许在思考今晚与那位十五岁的青楼女子做怎样快乐的事,总之他的心思根本没放在此时此地。

    顾青翘起二郎腿,懒洋洋地用小拇指掏着耳朵,良久,悠悠地道:“李御台,大家都挺忙的,要审什么快点问,若要定我的罪也快点定,证据证人什么的,都拿出来,到了公堂上,咱们一切按大唐的律法走。”

    李岘捋须,神情有些尴尬。

    证据和证人其实早就有,但很明显,此刻不适用了。看得出顾青脾性很刚烈,若拿出虚假的证据和证人,毫无技术含量地把难民中毒一案硬生生扣在他头上,很难说今日公堂上会发生怎样的惨案。

    “顾国公,本官说过,今日是询问,不是审问。”李岘非常识时务地改了主意,他爱天子,但更爱生命。

    “李御台吓坏我了,”顾青朝李岘扔了一记嗔怪的眼神,道:“公堂上摆出严刑拷打的架势,我以为你打算今日要对我用刑顺便判我个斩监候呢。”

    李岘装作没听出他的讽刺之意,道:“城外难民中毒一事,终究与顾国公有关,本官想请问顾国公,您麾下的将士在采购和运送粮食的途中,是否有陌生人接手,或者,有没有可能是内部的人暗中投毒?”

    顾青笑容有些僵硬:“李御台的意思,是怀疑我安西军将士做了手脚?他们与难民何仇何怨,为何要对无辜的难民投毒?”

    李岘组织了一下措辞,尽量温和地道:“本官听说,为了赈济难民,你曾下令大营将士每日少食一顿,将士们有没有可能因为这一点而心怀怨恨,暗中对难民投毒呢?”

    顾青冷冷道:“我麾下的将士若连这点大义都没有,倒是顾某我瞎了眼,李御台,说话可要负责任啊。”

    李岘淡然道:“这些并非本官猜测,如今长安城内外百姓皆有传闻,说是安西军将士所为,本官风闻言事,问一问难道不应该吗?”

    顾青冷笑道:“风闻言事?听风就是雨,李御台以前难道是靠传闻断案的吗?”

    李岘叹道:“顾国公,我不愿与你结怨,你若能冷静想想,近百难民与别人无仇无怨,旁人根本没有投毒害命的动机,如今唯一能解释得通的动机就是顾国公您下过军令,安西军将士每日少食一顿,对军伍汉子来说,当兵是为了吃粮,每日少食一顿也算得上结仇了,我这般推理,顾国公觉得有何不妥?”

    顾青冷冷道:“无凭无据之事,我向来不承认,你若觉得是我安西军投毒,拿出证据来,而且要真正的证据,铁证如山我便认了。”

    李岘朝顾青拱了拱手,道:“本官当然会拿出证据,若顾国公不反对的话,我想进安西军大营,与将士们聊聊,尤其是当日运送粮食的将士,不知可否?”

    顾青露出奇异的微笑,道:“因为一桩莫须有之事,你便想进我大营?呵,安西军大营是外人想进就能进的么?今日我若开了先例,改日长安城丢猫找狗一点屁事皆栽在我安西军头上,都要进我大营搜查,我难道都答应了?”

    “李御台,你是御史大夫,有查案之责,我安西军是国之重器,有守土之责,你我各行其责,但也莫指望安西军忍气吞声配合你,我能做到的最大的配合,就是今日来京兆府跟你说了半天废话,除此,恕我安西军没那么多闲工夫纠缠。”

    李岘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顾青这番话可谓很不客气了。

    没办法,顾青是个护短的性子,别人如何对他他都能微笑接受,但如今脏水莫名其妙泼到安西军将士身上,这就无法接受了,顾青此刻有些压不住火,用尽生平最大的涵养才没有当场掀桌子。

    气氛再次陷入僵冷,顾青的坐姿也不复轻松,他的身子绷得笔直,整个人处于一种高度的防御状态。

    李岘捋须缓缓道:“顾国公,此事是天子下旨查办,本官若问不出究竟,该如何向天子回奏?”

    顾青冷冷道:“那就请你转告天子,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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