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大领主-第1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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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因为这一点,他在郤至没有改变态度前,很难对吕武强硬。
吕武见目的已经达到,无声地行了一礼。
郤周想了想,又说:“逃人之事,阴武子可自行处置。”
那些伯宗逃人不是平常意义上的逃亡奴隶,等于贵族没有义务帮忙抓捕并归还。
郤周这么办事,是想给吕武一个表现的机会。
毕竟,郤氏不是谁的面子都卖,卖了面子就该有所收获。
其余人不知道那么多的弯弯绕绕。
他们看到郤周的战车回到本阵,郤氏大宗的军队调头离开,无不是错愕当场。
郤氏可是一个怼天怼地对空气的家族!
这一次,怎么就萎了呢?
毕阳见证了全程,可是他也不知道里面的弯弯绕绕,心里极度讶异郤氏竟然跟吕武讲起了道理。
要知道即便是元帅、执政和中军将于一身的栾书,郤氏也照怼不误。
这一次郤氏内乱,郤氏伯宗的人四散逃亡,郤氏大宗四处追杀,没见给谁面子的。
吕武没来之前,郤氏大宗的军队对上魏氏军队,表现出来的态度要多蛮横就有多蛮横。
结果吕武一现身,郤氏大宗竟然退让了???
没有对比,也就没有伤害。
这一对比下来
而吕武却是在庆幸郤氏大宗领兵的是郤周,换作另外一个人,今天的事情就难办了。
他见毕阳用惊奇目光看着自己,问道:“叔父?”
毕阳用着困惑的表情,说道:“武有恩于此人?”
这年头报恩的方式挺多,遭遇到冲突,为了报恩选择退让是比较正常的做法。
吕武笑着说道:“郤氏已退,武便与叔父就此交接吧?”
封地交接不是双方私下口头约定就算完事。
国家那里需要进行一套流程,也就是山川舆图上的划分,留下带有两个家族印章的书。
一个家族想将那块地给谁,还要交出自家的山川舆图。
因为封地上的人都会带走的关系,自然也就不用召集众人进行明示。
毕阳带着吕武走了一下“吕”地与各家的交界处。
他看到老吕家的人扛来石碑,挖坑给埋进去,走近一看,石碑上有一个图腾。
这个图腾是,两个“口”,而两个“口”进行余部交叠,被一只昂首的火鸟的爪子给抓着。
每一个家族都有属于自家的图腾,只是还没有哪一家会雕刻在石碑上,埋在自家与别家的交界处。
“此”毕阳想了一下措词,道:“界碑?”
不但是同一个国家内部的各个家族,国家与国家之间也没有界碑这玩意。
现在的各国边界线挺模糊,筑城来划定疆域线是比较奢侈的做法,一般是以某条河或某座山来作为模糊的定界线。
吕武拿后世很平常的做法来现在办,却是开创了历史的先河。
花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毕阳陪吕武走遍了该走的地方,该介绍和交代的事情也办完。
在这一段时间里,魏氏该撤离的人口和物资也没落下。
临走之前,毕阳对吕武说道:“郤氏霸道蛮横,莫让记仇。”
吕武当然摆出虚心受教的姿态。
山川舆图已经交接,该埋的界碑也埋了。
等毕阳带人离开“吕”地。
这一块地方也就正式归于老吕家。
在接下来,吕武需要派出家臣,又或是自己前往,用这样的方式来告诉周边的邻居,“吕”地更换了主人。
同为中等贵族,包括大贵族,吕武很有礼貌地去进行了亲自的拜访。
小贵族只需要老吕家出动家臣就足够了。
而在这一段时间,老吕家的人手也陆陆续续进驻“吕”地,重新将那些村落利用起来。
魏氏在之前已经重新完成了播种,他们这一搬走,农作物自然是留给了老吕家。
从“吕”地撤离的魏氏一批人,他们直接去了大河西岸的新封地。
魏氏将得到的新封地取名叫“栎yuè阳”,治理权和所有权自然是归于吕琦,不,以后不能再叫他这名字,鉴于新封地的名称,要么称呼栎阳琦,要么就是魏琦了。
吕武选择将郤氏作为最后一家拜访的对象。
他没有大张旗鼓地带着一整个“师”的部队,仅仅是带上千名武士。
拜访之前,他没忘记一道手续,先行派人前往通知。
等待要正式拜访,他还带上了那一批伯宗逃亡人。
面子是互相给的。
吕武在郤周这里得到了体面,不能没有回馈。
再则,“吕”地是吕武的封地,抓捕某家的逃亡人,只是行使“当家作主”的权力。
当然了,抓了之后再交出去,基于各家族同情伯宗一方,名声方面会受到一些损害。
这么干的家族多了,笑话也是互相取笑。
吕武是在进行权衡后,做出了“两害相较取其轻”的选择。
说到底,栾氏都不能拿郤氏怎么样。
郤氏那么嚣张,也不见其余卿位家族敢正面怼。
吕武已经占了便宜,不能往死里得罪了嘛!
借这一次,老吕家虚张声势了一次,不再会被小瞧,算是大赚特赚。
接下来就看吕武要怎么去处理后续。
郤氏伯宗战败,他们的一切归了郤氏大宗。
乱战之后,道路边上偶尔能够看到一具已经腐烂的尸体。
看到村落时,里面是一片残垣断壁。
郤周在营地的辕门前迎接吕武的到来,见面就说:“阴武子欺我。”
吕武不慌不忙地行礼,脸上笑眯眯。
“也罢。”郤周苦笑了几声,先比了一个请的手势,才说道:“若主上怪罪,我恐难善了。”
不管是基于什么原因,他这一次事情就是办得不漂亮,郤至真要处理起来,后果的确难料。
吕武不得不正视,说道:“武不日便拜会温子郤至。”
郤周立刻松了口气,停下脚步感激地对吕武行了一礼。
这欺负人,欺负完了还能得到感谢,也是够了。
第179章:擦必须祸水东引啊!
吕武既然下达了征召令,自然不可能带着部队武装游行一番就算了。
要知道不管国君还是谁,包括领主本身,一年只有一次免费的征召命令。
简单的说,“士”这个阶层每年都有相应的纳赋义务。
他们得到征召之后,需要自备武器、甲胄以及粮食,前往某处集结再听从命令进行服役。
用西方的说法,他们缴纳的是“血税”,不是财帛。
每一名武士,他们出征都会带上自家的几个人,可以是亲人,也能是奴隶。
带出来的这些人,除了平时照顾武士的生活起居以及武器、甲胄的保养之外,其实还是一种脚夫。
毕竟,带出去的粮食不一定够,吃完了肯定需要补充,也就需要有人往返携带。
他们的纳赋一般是三个月,也就是一个季度。
超过这个时限后,他们就会开始想回家。
从农耕民族的耕作规律来看,纳赋周期为一个季度,其实还挺符合规律的。
吕武将部队带出来,考虑到“吕”地是晋国的边疆,北面就是白狄的栖息地,没道理不逛一圈。
以前“吕”地北疆的白狄是魏氏的麻烦。
等“吕”地成为吕武的封地,理所当然就变成了老吕家的麻烦。
逛这一圈,他们的收获并不怎么样。
此前白狄多次主动侵犯晋国,历经三年的多次大败,白狄一再损失惨重。
另外,光是吕武参与的清理就有两次,没算上魏琦带兵犁田一般地犁了两圈。
多次战败,加上一再被清理,白狄迁徙走了一批又一批,仅有几个不知情的部落才会头铁地搬迁过来放牧。
吕武抬手比划了一圈,问道:“我若占此地,可否?”
宋彬诧异道:“此蛮荒之地,占之何用?”
讲道理,没有经过开发肯定看着荒芜。
关键的问题在于,该地是现代的山西地界。
都不用太久远的以后,仅仅是百多年后,该地就将逐渐得到开发,说是变成鱼米之乡有点夸张,成为农耕区却是没问题的。
当然了,农耕是可以的,只是成为产粮区则很勉强。
诸夏能够成为富足产粮区的地方不多,也就八个:三江平原、松嫩平原、江淮地区、太湖平原、江汉平原、鄱阳湖平原、洞庭湖平原、成都平原。
反正晋国的疆域内并没有。
吕武很能根据实际情况来做出判断。
老吕家现在连开发“阴”地都吃力,多了一块“吕”地已经完全够用。
只是多占地这种事,能占自然最好,占下让鸟去拉屎,都是极美的事情。
“敌退我进,可为缓冲。”吕武摇着头,很感概地说:“魏氏之患,我家不可受之。”
不趁白狄主动退让去占领,还等着他们回来?
宋彬露出惭愧的表情,致歉道:“主所思深远。”
吕武问道:“我若建寨于此处,留人驻守可防白狄不复来?”
就是类似于边疆哨所的布置。
宋彬无法回答吕武这个问题。
现在各国虽然有边防军这种部队,却是每个家族抽调出多少士兵,轮流去进行驻防,并且是在最有可能爆发交战的“热点”区域。
他们是一种警戒作用,也就是被消灭之前进行预警,并没有实际的驻防能力。
更多的边疆区域,各国依靠的是边疆贵族自发防御,没有边防军的存在,又或者边疆贵族就是边防的力量。
吕武觉得应该试一试。
最前沿的哨所就从吕梁山的南侧边沿开始,沿着成片的树林区域一直到“霍”地。
他在脑海中规划了一下,长度应该是四十里左右?
每八里设立一个哨所,驻防的人数设为二十,拢共也就需要一百人。
这些驻守人员,每三个月换一批,一年也就只需要四百名武士来轮流。
作为一名贵族,吕武当然不能想干就立刻干。
他需要回去召集家臣,将自己的想法说一说,才能符合当下的家族理政流程。
也就是说,哪怕是一家之主,其实也不能一拍脑袋想干啥就干啥。
一次两次没关系,次数多了家臣就会有意见。
社会是存在分工的。
等家臣相继辞职不干,家主自己再能干,还能包揽全部的活?
在进入冬季前的半个月,吕武带着外出的部队回到“阴”地,武士得到了解散,属民和奴隶各归各位。
而他在“吕”地怼了郤氏的事情,经过时间的发酵已经展现效果。
郤氏这次内乱,大宗没费太大的代价吞并了旁支,只是因为被搅局的关系,没有郤氏一叔二侄三郤中收获那么大。
吕武听说了一件事情。
郤锜这个郤氏一叔二侄中最野蛮也是最骄横的人,率兵追击旁支逃人进入一家贵族领地,以那名贵族窝藏逃人的理由,肆虐了该贵族的领地。
那个倒霉的贵族叫夷阳五,是国君姬寿曼的宠臣之一。
因为郤锜的蛮横,留在新田的郤犨叔被国君传唤。
国君见到郤犨就发飙,说了不少难听的话。
郤犨在三郤中算是脾气最好的一个,心平气和地听国君骂完,才开口为郤锜解脱。
事情是个什么结果,宫里没传出来。
倒是后面夷阳五跑到新田,去了郤氏家进行赔罪。
明明是受欺负的一方,却要赶过来赔罪?
夷阳五这样一搞,郤氏的名声更臭了。
现在郤氏内乱的影响并没有完全结束。
伯宗出逃,旁支的土地和人口被大宗吞并,郤氏的郤锜和郤至一直领兵在追杀伯宗的逃人。
他们去一个地方搅乱一个地方,偏偏大多数贵族再愤怒也不敢反抗,只能屈辱地忍受着。
晋国已经开始出现舆论,讲的是曾经的赵氏也没嚣张到这份上。
而赵氏最嚣张的时候好歹把持着三个卿位,郤氏现在只有两个卿位就敢这么嚣张,多占一个卿位还得了?
关注国内动向的吕武,他知道这是有人在制造舆论搞郤氏。
谁想搞郤氏,吕武顶多也就听个乐呵。
等舆论出现吕武率军硬怼郤氏的篇幅,他就坐不住了。
“玛德!是栾氏,还是范氏?”吕武听说郤至在范氏封地也搅了一场,思考道:“又或者是栾氏和范氏一起?还是哪一家搅乱风云?”
不管是谁,反正将吕武给搅搅和了进去。
郤氏现在到处冒邪火,拿老吕家开刀,咋整?
吕武紧急召集家臣。
因为事态过于急切,他甚至没将会议地点安排在半山腰的庄园。
“郤氏已惹众怒。”梁兴经常会在各家吃吃喝喝,很多消息就是由他得知再汇报给吕武,说道:“众家敢怒不敢言。”
这一句话提醒了吕武。
也许不是某一家搞郤氏,是形成了一种默契。
然后,他在“吕”地干的事情对那些家族来说很提气,成了一种典型?
“主。”虞显皱眉说道:“可是忧虑郤氏来犯?”
吕武沉吟道:“不可不防。”
谁知道郤氏的某个谁会不会觉得遭遇耻辱,给脑子一热真的带兵来搞事。
宋彬提醒道:“卿位变动正在当下。”
在不久前,荀氏的荀庚还是病逝了。
他这一死,中军佐的位置就让了出来。
按照晋国的传统,上军将士燮范子会递补中军佐一职,郤锜则是成为上军将,后续的卿依次递补而上,再由一个新人来成为新军佐。
如果没有出错的话,荀氏的其中一名成员就是新任的新军佐。
另外,赵旃的下台早就注定,他却是早早回去邯郸,使新军将明明有其人,却是没人履行该职务的权力。
这样一来,晋国的卿位就空出了两个,等于新一轮的卿位变动中,会有两个人成为“卿”。
宋彬捏着下巴,说道:“魏氏任卿中新军佐?”
他们知道魏氏一直在为成为“卿”而奋斗。
仅是从实力来作为标准的话,魏氏的确有承担卿位的相应实力,但事情不是这么算的。
卫睿颇为期待地说:“若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