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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合租时代的爱情-第67章

小说: 合租时代的爱情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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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雪狼凝视着我们这边,似乎已经知道大限已到,目光里满是忧郁和悲伤。我看它时,它的目光正好移开黑洞洞的枪口,像一条风雨中的小舟,摇摇晃晃的朝我驶来。目光交接,我浑身一震。它的目光尽管充满忧郁和悲伤,可是却散发着两股摄人的光芒,就像两支微乎其微却又锋锐异常的钢针,将我麻木的灵魂刺得皮开肉绽,血花翻飞……

什么利害、利用,统统滚蛋吧!在这一刻,我的眼里只有一条生命,是雪狼的生命,也是我朋友、我亲人的生命!

现在,我得捍卫这生命的生存权利。我往前跨出一步,伸手使劲朝枪杆挡去。只见“砰”的一声,也不知是走火,还是鄂伦春人已经扣动扳机,子弹嗖的往天空射去,枪口窜出缕缕青烟,还有呛人的火药味。我的胳膊也被震得隐隐生痛。

鄂伦春人也被震住。他愣了几秒钟才回过味儿,怒骂一声,抡起猎枪朝我劈头盖脸的砸过来。我脚下错步,闪身躲开,一头撞在他的怀里,将他撞得四脚朝天,两个人搂在一起,在雪地上翻翻滚滚。

我在呼伦贝尔生活了一段时间,体格比以前更为强壮,但跟经常在马背上讨生活的鄂伦春猎人相比,那简直是小巫见大巫。短兵相接一阵子,我的体力渐渐不支,明显落于下风。很快,那小子趁势翻到上面,骑在我身上,将我死死摁在雪地上。

就在这时,那个西克腾又过来帮忙,将高筒马靴踩在我的脸上,俯下身笑嘻嘻地说:你小子本事不怎么样,胆子倒是很大,居然敢跟我们哥俩争抢猎物。怎么样,被人踩在脚下的滋味好受吗?

我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对他说道:如果你养成天天洗脚的良好习惯,也许我会好受一些。

说完这话,我刚感到脸部压强逐渐加大,西克腾却突然挪走了他的臭脚——准确地说,他整个人都扑倒在雪地上。造成这种戏剧效果的不是什么天外飞仙,也不是如来佛祖,而是我的黄毛丫头!它见我处境危急,瞅准空档,从树丛下飞奔过来,整个身子炮弹般撞上西克腾胸膛,当场将他撞倒在地,捂住胸口半天直不起腰。

丫头出手相救,让我平添许多勇气。我咬牙切齿,攒起浑身力气,猛然将骑在我身上的鄂伦春人拱落下来。这小子也许被刚才同伴撞飞的场面惊住,待到反应过来,我已经踉踉跄跄站立在雪地上。可是这小子身手非常敏捷,还没等我站稳,他手里的猎枪就横扫过来,砸中我的膝盖。

金属砸在骨头上的脆响,钻心的疼痛,以及狗抢屎般趴倒在地,让我悲愤交加。娘希匹,这两个王八蛋不是在打架,简直在玩命!既然要玩,那我就陪你们玩到底吧。我在心里叹息。

我听到不远处西克腾在哼哼叫唤,并大声提醒同伴,让他把我往死里打,至少也要搞个半身不遂。然后,我就看到那个鄂伦春人掂着猎枪,朝我一步步走过来。

“呼”的一声,猎枪那被雪地烛出光芒的枪管砸在雪地,离我脑袋不到两寸的地方。又听“呼”的一声,我慌忙连滚带爬避开,同时偷偷摸出怀里的蒙古小刀,紧紧攥在右手。我的左手挡在头顶,右手插进厚厚的雪堆,同时大声警告鄂伦春人:你别乱来!你别逼我啊!

鄂伦春人朝雪地上重重吐了口痰,用鄂伦春土语骂了句什么,面目极其狰狞地朝我疾冲过来,高高举起猎枪,斜刺里劈将过来。我用蒙古刀挑起一块积雪,朝他面部掷去。趁着雪片纷纷扬扬,对方视线有所模糊之际,我连滚几个身——不是朝外滚,而是朝里滚,朝着这小子的脚边滚去。抵达脚边时,我手里的蒙古刀立即送出,插在对方的小腿之上,然后迅速朝外围滚去。

鄂伦春人杀猪般地嚎叫起来。我不管这么多,脚下狂奔,同时嘴里打个唿哨,黄毛丫头立即向我奔近,跟在我的后面。让我惊讶的是,树丛下的雪狼,居然也一腐一拐的跳跃而来,大有见机不妙、和我一起脚底抹油的意思。

可惜我们还没跑出多远,该死的鄂伦春人就开枪了。清脆的枪声划破寂寥的林海雪原,听起来是那样的撕心裂肺,惊心动魄。是的,我的魂魄在剧烈地动荡,我的身子却像中了邪,愣愣的杵在雪地,再也动弹不得。

“砰”的一声,可恶的鄂伦春人开了第二枪,子弹几乎是擦着我的脸颊飞过去的。脸上火辣辣的痛,我下意识伸手一摸,居然有淋漓的鲜血。傻傻的转身,那个鄂伦春人居然还在瞄准,看来我今天不中弹毙命,他是绝不罢休的。

我的脑子在飞快地转动。那家伙现在就像被捅了窝的马蜂,没完没了,直至蛰到人为止。告饶、哀求不仅没用,反而会徒增屈辱。电光石火间,我想起怀里的那些剩钱,大约还有几百块,此时此刻,也许只有它们才能帮我渡过险关。

想到这里,我马上摇出怀里所有的人民币,两手扯着,高高举过头顶。我大声朝鄂伦春人叫道:喂,别开枪了!我烂命一条,你开枪也是浪费子弹。我这里有四百块钱,你们哥俩拿去喝酒吧,算我赔礼道歉。

古人发明一句话,叫做有钱能使鬼推磨,到了今天,这句话还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我的举动果然立马见效,那家伙不再开枪,但手指还搭在扳机上,显然在犹豫不决。

这时那被黄毛丫头撞倒的西克腾已经恢复常态,只见他走到同伴身边,一只手按住猎枪,另一只向我招手。

我让黄毛丫头和雪狼待在原地,自己慢慢的朝鄂伦春人走过去。到了面前,我依然恭恭敬敬地高举人民币。西克腾马上伸手夺走,自己两张塞进怀里,另外两张递给端枪的同伴,并对他劝说道:老弟,算了吧?现在物价飞涨,一颗子弹值好多钱呢——何必为这家伙浪费子弹?

那家伙阴着险没说话,先把小腿上的蒙古刀拔出,自己撕下布绦包扎。也不知是那刀扎得不够深入浅出,还是鄂伦春猎人生命力过于旺盛,那家伙看起来似乎并无大碍。

我正要轻吁一口气,被扎伤的鄂伦春人脸上忽然露出狞笑,对同伴西克腾说道:你身上不是有刀吗?我们就用刀捅死他,这样也能节省子弹。

西克腾见同伴如此执著,倒也不置可否。我却慌了神,这时如果他们两个一起扑过来,那我绝对九死一生。于是我就陪着笑说道:两位大侠,刚才很明显是误会,现在咱们何必加深误会呢?你看,这钱你们也……

我还没说完,鄂伦春人猎枪横伸过来,在我肩上重重戳了一下,阴阳怪气地说:什么叫误会?你把刀子插到我小腿上,这也叫误会吗?

这家伙不再理我,掉头对西克腾说道:你要不想动手,就把刀子给我,让我来!别浪费时间了,我们得尽快赶回去,谁知道斯格巴娜什么动身啊!

听到斯格巴娜四个字,我忽然灵机一动,脱口说道:我认识斯格巴娜,我是她的好朋友!书包 网 。  。。  想看书来
如狼似虎续集(015)
两个鄂伦春猎人顿时愣住。西克腾摸摸胡子,目光冰凉如蛇,在我身上到处游走,似乎寻找什么破绽。他的同伴就没那么容易对付了,这家伙在我肩头推了一把,恶声恶气地说道:什么?!你是斯格巴娜的好朋友?胡说八道!斯格巴娜怎么会有你这样的朋友?你这孬种,哪有资格和斯格巴娜交朋友?

我对这小子未予理睬,而是把游说的重心移向西克腾。看得出来,这人更加理性,至少懂得权衡利弊得失。不过,我并没有说自己是想找斯格巴娜帮忙找人的,只是反复强调我和她是好朋友,已经有几年没有见面,这次来找她确实有很重要的事情。最后,我握住西克腾的手,深情款款地对他说道:哥们,我的事情很重要,麻烦你带我去和斯格巴娜见面,她一定会很感激你的——她全家都会感激你的。

我本满口胡诌,谁知西克腾一脸凝重,若有所思。等我说完,他不无焦灼地问我:你是从北京来的吗?杜玛大哥怎么样?有他最近的消息吗?

我只知道国家杜马是指俄罗斯议会下院,至于西克腾所说的杜玛大哥,我可完全是云山雾罩,不知所谓。可是,为了不露出蛛丝马脚,我仍然笑着频频点头:能吃能喝,挺好的,你放心吧。

西克腾叹了一口气:唉!但愿杜玛大哥早日出来,重新回到呼伦贝尔草原。他本是草原上的雄鹰,是森林里的猎豹,现在被关进铁笼子,英雄无用武之地呀!唉,还苦了我尊贵的朋友斯格巴娜……

我暗吃一惊,不知这杜玛和斯格巴娜是什么关系;旋即又想,只要见到斯格巴娜,请她帮忙找到桃花即可,其他的事情,关我什么事呢?一花一世界,一个桃花,就是我惟一的世界!

西克腾对我胡乱搪塞的话深信不疑。眼见就要大功告成,另外那个鄂伦春人实在可恨,又狡猾得紧,他两眼灼灼的盯在我脸上,用猎枪在雪地上慢慢划字儿,冷冷地问我:斯格巴娜那么出名,谁都可以打着是她朋友的旗号招摇撞骗——你声称是斯格巴娜的朋友,那就说说她的外表长相,说对了,我们带你去见她;说错了,小心你的狗命!

这小子枪枪不离靶心,幸好我从苏娓亚和哈穆那里间接听说过斯格巴娜,知道她是位美丽迷人的女性,因此我就清清嗓子,故弄玄虚地说道:对不起,我忘记她长什么样子了。

鄂伦春人凶相毕露:说什么!你是她的朋友,怎么会忘记她的长相?这算什么狗屁朋友?我早知道你是个狡猾的狐狸,可是怎能逃过猎人的眼睛?

我不紧不慢接着说道:因为每次我跟她在一起的时候,都会被她漂亮迷人的风度搞得昏头转向,找不着北。她是草原美丽的女神,我从来不敢多看她一眼,因为我怕自己世俗的眼光玷污了她——作为她的朋友,我始终认为,这是我前辈子修来的福气。

那家伙还想继续盘问,西克腾打断他的话:时间已经不早了,让他跟着我们走!如果见到斯格巴娜,而她根本不认识他的话,我西克腾第一个要他的狗命!

那个鄂伦春人阴着脸慢慢点了点头。就这样,我被他们用布条蒙上眼睛,骑在马背上跟着他们驰骋——鄂伦春人本来四处张望,想要寻找雪狼的踪迹,可是附近只影也无,只有两道细碎的脚印蜿蜒到山坡的后背。

我暗暗高兴,看来黄毛丫头和雪狼见机不妙,已经悄悄相携逃走;同时也生起一抹惆怅,那丫头不会有了新欢,只顾跟着雪狼私奔,从而抛弃我吧?随即想起很快就能看到斯格巴娜,情绪又高涨起来,因为那样的话,我离桃花就又近了一步……

重见天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置身在一个很简陋的圆锥形木屋里。屋中央生着一堆红红的炭火,四壁以桦树皮搭盖而成,上面悬着几张兽皮。这就是鄂伦春人有名的“斜人柱”(鄂伦春语,意为木杆屋子),现在已经很少见到,一般为秋冬季外出狩猎时搭建,用于休息或躲避风寒。

西克腾掏出手机,给我拍了一张照,然后告诉我:这是我们临时搭建的房子,你先在这里待着,哪里也别去——要是到处乱跑,被野兽咬伤了,那就活该,我可不会负责——我们去问问斯格巴娜,看她愿不愿意见你。

撂下这话,两个鄂伦春人也不管我的反应,前后出了门。我闪到门口,只见天色晦暗,那雪犹自不紧不慢地筛下来,西克腾和他同伴已经去得远了,雪地上只留下一行纵横交错的马蹄印。

我心想,这斯格巴娜到底何方神圣,居然如此大的派头,一般人等闲还见不着她呢。可是我,又算什么人呢?我现在跟那些落魄的流浪汉,又有何区别?

在这陌生神奇的草原上,我感到自己狗屁不是;对远处城市里的亲朋好友而言,我无怀疑犯了严重的背叛之罪。总而言之,我现在是孤家寡人,惶惶然如丧家之犬。这一切,尽管以崇高的爱情为名,可我的内心深处,似乎感到隐隐的不安,不自觉地在颤栗。也许,只有见到我深爱的桃花,我才能得到完全的宁静……

墙上挂着一瓶残酒,我取了下来,坐在火堆旁边,大口大口的吞咽。火光把我的影子映到对面的墙壁,是那样的臃肿,寂寞……添进两块柴禾,火堆里跳起毕剥的声响,貌似热闹,却将天地衬得愈加无声,无情,无义……

正自埋头喝酒,门帘翻动,抢进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她见到我先是一愣,随即过来抓住我的手,摇晃道:叔叔,叔叔!我妈妈生了大病,求求你快去看看她!

我放下酒瓶,愕然说道:你爸爸呢?妈妈生了病,可以去找医生啊。我在这里还要等一个重要的人——就是去了,我也帮不上忙的,你快去找医生吧。

小女孩毫不气馁,使劲地拽我:爸爸去海拉尔了,妈妈就要病死了,你快去帮帮她吧!

她如此固执,我也毫无办法,只得硬起头皮,出门跟在她后面,在雪地上深一脚浅一脚地行走。那小女孩走得毛躁,跌了好几跤,我就把她背在身上,继续冲风冒雪。

走出五里地,山坡下露出一幢土木结构的房屋。门前泊着两辆漠河犁达车(从漠河犁达车的数量可以判定贫富,三辆车以上属于中等,五辆车以上属于富裕,一至二辆的,属于贫困户)。轻轻推开门,一股腥臭无比的气味立即扑鼻而来。

屋里光线昏暗,没有开灯,也没有生火。朦胧之中,我看到一位少妇*地躺在床上。心里正在惊疑,只听她用虚弱不堪的声音说道:对不起,我要生孩子了,我男人不在家,你帮帮我吧。

这种场面还是平生第一次遇到,我心里狂跳不已。昏暗之中,不时响起少妇疼痛难忍的尖叫。我大着胆子靠近,只见她脸色惨白,肚子高高隆起,肚皮涨得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爆炸开来。更加恐怖的是,婴儿的一只小手臂已经伸出*——据我所知,这似乎叫逆产,应该非常麻烦。


刚才从外面看来,这房屋孤伶伶地,可谓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除了屋里我们几个人,外面半个鬼影也难以碰到。怎么办?怎么办?我简直束手无措,可是如果不立即展开援助,母子二人可能都要完蛋。

惶急之中,我想起哈穆的话。在为那头母牛接生的时候,她说人和动物其实是一样的,只不过人是高级动物罢了。想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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