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言相濡以沫-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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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目相接，她看见了他的眉，他望见她的眼。
她抿唇，努力控制住自己想要轻抚他的冲动。他的胡须没刮也许在别人眼中是一种性感？他的发有些凌乱也一点都不有损他的英俊，至于……他脸色苍白，又清瘦了些，跟她有什么关系呢？也许是照顾病人照顾的累到这种程度？
“默苏，我想你。”他的自制力变差了，不像以前，她离开了，虽然担心，但在心里总知道最后一定能将她找到的，所以每天一如既往的过。可是这一次，在这寻找的过程中，他是那么难受，每天工作的时候不停的抽烟才能让自己平静下来，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必须把自己灌醉才能够勉强在半睡半醒间，可是脑海里满满都是她。
“想我什么？”
“想你在家。”声音有些道不清的沙哑，他本就不会说话，更不会甜言蜜语的说想你在家里陪我，每分每秒。
在家？默苏苦笑，也是啊，那么大的一个家，空空荡荡一个人是挺寂寞的。是他终于体会到了一个人的苦不堪言，所以才会想她，想念她在家里的日子，至少不是他一个人在寂寥萌？
是啊……他一向都是这么自私。
“如果觉得家里太大可以搬一个小的，或者把宋允儿直接接到家里去修养，每天都有她的侄女来看望，一定很热闹。”
“她们跟你不一样。”
“我应该说声谢谢吗？”
“不用。”
“那好，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没有的话我要进去了。”
“默苏！”
“……”
“跟我回去。”
“不可能。”
“……”
“就像一只好不容易从囚笼中逃走的小鸟，你觉得它会想要回去吗？”
囚笼……在她认为，他给予的那些和曾经陪伴过自己的生活都只是囚笼而已吗？
念琛眉头微皱，胃好像又开始疼了。
默苏不是没有看见他的手下意识的搁置自己胃部的姿势，她知道那不是他在故意要自己可怜，是一种人的本能。
应该是胃病又泛了吧，这几天无节制的烟酒，不疼就有鬼了。他总是不爱惜自己，宋允儿走的时候是这样，现在她走的时候又是这样。他以为自己这样堕落就能引起别人的同情心吗？
默苏在心里告诉自己，一定不能心软，一定不能！
“如果没事的话，我还有事先进去，不陪你聊。”
“我在这里等你。”
“我不会跟你回去的。”
“我等。”
就像她等他一样，以为总有一天能够爱上自己，重新开始？不必，她已经傻过一次，没必要让他也傻一次。
她不回话，转身进门，砰的一声，门在他的眼前关上。
这天，他没有等到默苏，却等到了叶凡和李瑶。李瑶在看见念琛的时候，先是一惊，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似地，瞪着一旁的叶凡：“你骗我！”
叶凡一愣，刚想要解释就见李瑶拿出钥匙把门打开，当着两个男人的面毫不留情的关上了门。
叶凡摸摸自己鼻子上差点碰到的门灰，转身看着倚在墙上的念琛，就连他这个在他每天醉生梦死里陪在他身边的朋友，也不太能适应他现在的状态，说实话，如果抛却这种颓废状态背后故事的话，念琛这种状态不发是一种新生。
他的生活从小到大都太单一了，从来就没见过有那么多金的大少爷不出去娱乐每天除了工作就是工作。每天努力的就好像是要高考的孩子似地，别提多单调了，何况还浪费了那么帅的一张脸。
但是说实话，像念琛那种经历过来的人，很难去爱上一个女人，就算真的爱上了也不会承认，更不会掏心掏肺的。他是一个商人，不管在事业上还是感情上都是斤斤计较的，就像你付出了多少，我才能回报多少。更甚至，有时候只能是你付出了很多，我只能回报你一点点。
很多时候叶凡都替爱上念琛的女人可悲，可是那又怎样？换成自己这种专情就好吗？执着的喜欢一个不可能爱上自己的女人，不管自己想尽办法忘记都遗忘不了，就算是身边美女环绕，都让他觉得无限空虚
229你走之后
李瑶进门之后便在卧室里找到了坐在床上发呆的默苏她坐在那里，阳光倾洒的她的身上，以往都是柔和的脸上隐匿着淡淡的忧伤。不用想她都知道，默苏一定是跟何念琛见过面了。都怪她没心眼，叶凡都找到这里来了，她怎么会没想到何念琛也会来！。
听见声响，默苏抬头就看见李瑶皱着眉，一副对不起自己的愧疚表情。她愣了愣，才笑笑说：“刚才还看你跟叶凡高高兴兴的出去，怎么才一会儿就这么愁眉苦脸了？莫不是叶凡那家伙对你做了什么不轨的行为？”
她将语气放的轻松，颇为逗笑。可是李瑶并没有心情跟她开玩笑，只是垮着一张脸：“默默，对不起啊……我真的不知道叶凡那家伙用计，我也不知道何念琛他竟然会找到这里来。我出门的时候都没看见他……累”
“没关系。”默苏打断她的话：“瑶瑶，别放在心上，这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他想要在G市找到一个人不是件很困难的事情。我从来不怀疑他会找不到这里，只是没奢望过他会亲自过来。”她说：“瑶瑶，这几天跟你在一起的生活很开心，就像是回到大学时似地。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有这样的机会……”
“默默……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李瑶脸一摆，很严肃的看着她。
“没有啊……只是觉得在这样的状态下，有这样的生活算是一种很奢侈的吧。你也不可能一直跟我生活在一起，以后你也要结婚生子的。”
“什么结婚生子，谁说要了！我跟你说，要是你不想跟何念琛回去，你就呆在我这里，就算他何念琛有再大的能力也不可能强把你抢回去吧？何况你还怀着孕呢！要是他真做出那么暴力的事情，你更不能回去了，谁知道他以后还会对你怎样？何况……还有一个宋允儿在那里……”
想起来就有余悸。默苏不禁想起那些自己一个人在家里的日子，心里苦涩，有些心疼自己。
“瑶瑶，你想多了，我不是要跟他回去，我是想回自己的家了。萌”
“回家？”
“嗯……”她说：“这些年在外面我也累了，如果真的要把孩子生下来，我想还是回家会比较好一些。毕竟有爸妈陪在身边。他们只有我这一个女儿，也一直都希望我在身边陪着他们。你记得我跟你说过吗？家里的塔做好的时候，我爸就说过，等他老了的时候希望有我跟妈陪在身边，那时候他还能牵着自己的孙子带它从小锻炼身体。”
记得啊……她那时候还真憧憬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那个时候的对象是袁慕西。一路走来，没有人会比李瑶更懂默苏，其实想要的并不是什么荣华富贵的爱，只是想要跟自己心爱的人窝在一个小城市，过着平淡却安稳幸福的生活。
不过更多时候，越是小小的期望越是难实现。
但是默苏把一切都想的太过于简单，当她第二天将自己不多的东西收进在一个包内，跟着李瑶出门的时候，就看见站在那里的念琛。还是昨天的装束。看见门开了，只是轻轻的抬了一下眼皮，整个人好像又颓废了不少，隔得不近不远，默苏却能看见他眼底血红的眼丝。
默苏轻而易举的就感觉自己的心又疼了，她逼着自己转过眼神，目不斜视的往电梯口走去。
“默苏……”她听见他的声音，沙哑的让人心疼。
她抿唇，不回头，等到电梯门开的时候头也不回的走进去。
在电梯里转身，却对上了他沉默的眼。默苏想起的是在这几天，自己的强迫忘记里，每天晚上的梦里都出现的这张脸和这双眼。梦里面，她反反复复的伸手轻抚上那张脸，为什么偏偏这么好看的人，却是没有心的呢？她的心在一颤一颤的疼，他怎么会感受不到呢？她真的不是个狠心的人，看见这样的何念琛，她从第一眼就开始心软了。可那么多次的伤害不是她幻想的，那真真实实的让她难受让她疼，让她觉得自己在这个世界上那么没用。
她一直奇怪，怎么心那么小，还能装下一个人呢？她曾经那么大胆勇敢的去追求自己想要的爱情，可是在爱情里遍体鳞伤的也是她。有时候甚至那种感觉不是恨，只是一种胆怯，不敢再爱了，那种心痛的感觉不是当事人永远都体会不了有多痛，地狱十八层也不过如此吧。
所以，念琛，别这样。
她在心里默默的说，却在电梯即将关门的时候听见“砰”的一声。
原本快要关合的电梯在一只白玉的手按上按键的时候又重新打开……
……
默苏总觉得自己跟这栋别墅有不解的缘，是第几次出去了，又回来了？
望着凌乱的书房内，和刚被打扫过的卧室，刚刚叶凡的声音像是魔咒似地不断出现在她耳边，他说：“你走了之后，念琛过的并不好。每天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抽烟喝酒，每次何嫂监督他吃饭都没用。你也知道他胃不好，就那几天，胃出血基本上是一天隔着一天，我们不敢惊动他的奶奶，也没人能说服他。好不容易趁他昏迷的时候把他送到医院，可是醒来了他就要走，把医院的东西砸的稀烂，吓得那些崇拜他的护士都不敢进门。看的出他是真的痛苦，当初允儿姐离开的时候都没见他这么折磨自己。默苏……他是爱你的，只是自己没有发觉。你知道人总是容易迷失在过去，念琛也是人。”
230烂性格，简直糟糕透了！
走进卧室，看着躺在床上打着点滴昏迷的人。医生说他最近的身体很不好，再这么折腾下去，别说胃出血了，就是胃坏死都不奇怪。原本是要住院的，可是据叶凡说，每次念琛住院都会将整个病房弄得……加上默苏是孕妇，不太适合总在医院里，所以还是没去。
默苏坐在一边，看着沉睡中的念琛。睡着的他多乖啊，像个孩子似地，一点没有平日里半点魔王的作风，可就是这样的孩子表象，让他最亲最好的朋友都拿他没辙了。
“到底是谁培养的啊，这么烂得性格。”默苏坐在那里，轻叹。
睡梦中的他自然是听不见，也没有表情，只是表情均匀的沉睡着。
默苏想起当电梯门将要关上的时候，自己看见他晕倒时候的心情，那种担心与着急，像是与这个世界上她最至亲至爱的人离她而去。
这个世上，能让她爱的如此痛苦和牵挂的人，也只有他了。
……
念琛醒来的时候，是窗外的天露出些许白迹的清晨累。
头昏昏沉沉的，还有些重。他皱眉，视线四下游移，然后，他就看见了伏在他身畔的那个睡颜。
她闭着眼睛，睫毛长长的搭着，胸口平静的起伏着。
蹙眉……为什么会让她这样睡着？念琛试图坐起身，才发现自己身上竟然没有一丝力气。躺了一会儿，他挣扎的坐起身，将手上的挂水针直接拔了，下床，将睡在沙发上的默苏抱起来。
“嗯……”怀里的人不适应的轻吟了一声。念琛身子一紧，下意识的停住脚步，低头，已发现她有清醒过来的趋势。
也许是房内的温度高，这样睡着都没让她身体有任何着凉的迹象，反而是温温和和的。
迷蒙中，默苏微微的睁开眼睛，就看见眼前的那张脸，无数次当她一个人睡着的时候，只会在梦中出现在她面前的那张脸萌。
他的眼神是那么温柔，看着她的时候好像她是这世界上他最宝贝的东西似地。
“念琛……”
她唤他的名字，竟隐隐的带着些哭泣。
他一怔，看见一滴泪水无声划过脸颊。
“别哭。”他有些慌乱，想伸手去帮她擦拭，才发现自己抱着她，根本空不出手心。
然后急忙抱着她走到床边，将她细心放下，伸手将她的眼泪擦干净。
默苏眨眨眼睛，才发现自己不是在梦中，她一惊，下意识的从床上坐起来，看了看眼前的人，再看了看身后。“……”她低咒一声，就要从床上站起来离开。
一连串的动作快的让还在发高烧的男人反应不过来，等到她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的声音在冷冷的响起：“你就那么不想见到我吗？”
默苏脚步一顿，她本来只是想看看他的，确定他没事的话就离开，没想到竟然就那样睡了过去，还用这样的情况面对彼此……
“没有，你想多了。”她没转身，轻轻的说完，就要离开。
“如果是我想多了就留下来！”
默苏咬牙，不理会他的话，冷然的开门离开。
很快的，里面就传出砰的撞击声，默苏的脚步还是停止了。
隔着门板，还能听见里面噼里啪啦的砸东西的声音。
最终……她叹息了一声。转身，打开门。
如她想象的一般，一地狼藉。
她真的，再也没见过这么任性的男人了。他的那种烂性格，简直是一点成熟的痕迹都没有……
地上是被打碎的点滴瓶和架子，一些摆在房间里的装饰毫不留情的摔成了碎片，更别提放在茶几上那些等他醒过来的药片和熬好的保温汤了。
他到底知不知道，他的胃就要坏死了，现在人还在发着高烧？“你真的是……！”她生气的简直没有了语言，走上去，将他拽到床上，好在他在生病又因为没防备，所以轻而易举的就被她这个孕妇给拽在了床上。
“乖乖躺着！别动！”说完将一旁的被子拽过来盖在他身上，原本不听话的男人挣扎想要下床，待到看见她脸上的表情时，就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了。可是他墨色的视线牢牢锁住眼前的她，仿佛只要一眨眼，她就又会消失不见。
“默苏。”他低喊她的名字，不喜欢她躲避自己的态度，好像自己身上有什么脏东西，就像那天她厉声喊一句：“别碰我。“
默苏抿唇，微微低首，心跳的速度因为他漂亮的眼神莫名的有些急促，不由自主的别过他的注视。然后转身就要离开。
“别走……”他反射性的抓住她的手，看着她僵硬的表情，才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地说：“我没碰过允儿……所以你放心，我没有被传染……不过你现在的孕妇，是不适合呆在我身边，我发烧……但是……你可不可以别离开这里？至少……在我病好了之后……我怕现在这个样子去李瑶的家门口晕倒了会妨碍到别人……”
“我只是去找医生。”她淡淡的说完，转身离开。
出门卧室门，她才忍不住靠在墙上，是因为怀孕后的意志力薄弱吗？为什么在听见他刚才那段话的时候，她会很难过很难过。他怕自己怀疑她跟宋允儿之间有什么关系，他说她现在离开，他还是会站在门口等她……
那是她认识的那个何念琛吗？像他那样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