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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愿嫁玄郎-第6章

小说: 愿嫁玄郎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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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临的第一场雪已连下两日,午后雪势虽小,天光尚清,寒意犹重。
  此时,“天龙堂”后院里,正对着中庭的素雅厢房正不畏寒似地大开两扇窗门,临窗下摆着长案,案上按例横置古琴、焚着檀香,姑娘家的纤指拨弄七弦,指尖有情,带开一串美音。
  “落霞姐姐,你肯随九师哥回『天龙堂』,陪我说说话、听我弹琴吟唱,我心里都不知有多快活。”
  婚期在即,见裴兴武亦寻到一生相守的好姑娘,而且还能一同来这儿为她祝贺,杜击玉内心的欢喜之情早溢于言表。她率真笑开,弹奏间,水眸瞧向与她同坐在窗边的殷落霞。
  后者男妆清雅,淡然一笑,并未言语,只弯身将底下温暖的小火盆移向杜击玉脚边。
  “你和九师哥一样,总这么护着我。其实服过三次『续命还魂丹』后,我身子骨真的好上许多了。落霞姐姐,之前你把余下的四颗丹药全送了我,我仍是一年服一次,会乖乖按着你的指示,不会躁进的,一定把自个儿养得身强体壮。”
  殷落霞笑意微浓,淡道:“不把你养壮,你九师哥怕要寝食难安了。”
  此一时际,门外廊下有人接话了——
  “我瞧真正寝食不安的是另有其人,轮不到我头上了。”话音刚落,就见两名高大男子一前一后跨进房中。
  “五师哥。”杜击玉回首笑望,眸光随即轻悄地掠过裴兴武,投向立在他身后的刀恩海身上,柔软喃道:“你也来啦……”
  昨日正是“刀家五虎门”过来“南岳天龙堂”下聘的大好日子,而迎娶吉日就订于五天后,因此刀家将大小聘礼下定完了,并未回湘阴,而是在衡阳包下一家客栈,暂且住下,打算吉日那天再上杜家将新娘子迎回。
  双方在江湖上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喜事一传出,各门各派前来道贺之人差些挤破两家门槛,这些天尽管小雪不断、天候甚寒,“天龙堂”里的贺客却依然颇多,大厅、回廊上张灯结彩,闹腾得如要过年节一般。
  按古礼,未婚夫妻在正式拜堂成亲前不能相见,但刀、杜两家毕竟是江湖儿女,没那么多繁文缛节得守,亦丝毫不避讳。至于刀恩海今日之所以又上“天龙堂”来,主要是受裴兴武之邀,说是久未与他把酒言欢,要趁着他成亲前好好与他畅饮一番,谈些“男人心底话”。
  接触到杜击玉水灵的眸子,刀恩海一时间竟欲调开视线。
  他这极不争气的反应其来有自。
  自一个月前,他在那片枫林中被她亲过后,那些关于她的梦突然之间变得……变得很不一样了。
  梦不再仅是单纯地重复与她发生过的事,它们似乎有了操控的本事,一幕接着一幕往前推进,他梦见她的吻,那个吻持续了许久,到得最后,已分不清是她吻他、抑或是他在亲吻她,又或者……四片唇瓣彼此纠缠、相濡以沫,根本已融化在对方的唇舌里,和成一块儿了……
  更可怖的是,他的梦不懂得“适可而止”,有时简直……简直大胆、下流、无耻又荒唐到教他在醒来后,几乎无颜面对自己。
  此时,裴兴武步至殷落霞身旁,也不管尚有其他人在场,抬起大掌极自然地摸摸她的秀颊,道:“怎么冰凉凉的?”他让掌心的暖意不断热着她的脸,那摩挲的举动透出显而易见的珍惜。
  “我……我不觉冷……”殷落霞清冷的脸蛋不禁起了嫣色,咬咬唇,连忙拉下他的手。“别忘了我是大夫,你、你别乱摸啦……”说这话像在撒娇,她不禁一愣,瞥见裴兴武正笑着俯视她,害她羞窘不已,心底却悄悄地生出蜜味儿。
  见师哥与心爱姑娘的亲昵模样,杜击玉忽地有些想笑,是那种混合着无奈、了然和羡慕的苦笑,或者……也带着点嫉妒吧?
  她再次望向静伫于原地的刀恩海,后者亦一瞬也不瞬地瞅着她,炯然的双目映出潜藏深意的辉芒,仿佛有什么在里边炫晃,可她无法读出。
  不应该感到酸涩、委屈啊……她早就知晓他的脾性,明白他是个如何木讷又严谨的人,若要他当着旁人的面,做出些许亲密举动,怕是一辈子都难了。
  但是,至少她可以享受到“调教”他的乐趣。
  她的野心在得知心疾有根除的可能后,变得很大、很大,她要他的一切,要他一日比一日加倍地喜爱她。她会把身子养得壮壮的,会给他好多、好多的温暖,会陪他很久、很久。
  她会得到他的真心,以及压抑在真心底下,那些波涛汹涌的热情。那热情啊,在那片美且凄迷的枫林里,她曾经成功地引发过,所以,得对自个儿有信心,他已是她囊中之物。
  “恩每,过来这边坐。”她朝他招招手。
  如以往的每一次,刀恩海一语不发地踱近,在她指定的所在沉静落坐,似也遗忘了在场的其他人,目光深邃且专注,直勾勾地锁定了那张略染病色,却仍美得惊人的脸容。
  杜击玉浅浅一笑,继而转向裴兴武,道:“九师哥,往后我嫁至湘阴,要再想听你的铁箫清音,怕是没那么容易了。趁着此刻,咱们来一回琴箫合奏,让我再添些美好回忆,可好?”
  裴兴武的注意力终被召回,大手悄悄地握了握殷落霞的柔荑,才甘心放开。
  “若无我的铁箫与你的琴音相陪相衬,你可寂寞许多喽!”他眉眼带趣,潇洒地从腰间取出长箫,抵在唇下,十指按捺,淡淡地吹奏而出。
  这一回,箫声清长动人,少了孤伤之情,多了婉约幽意。
  然后,琴声隐隐切入,在铁箫清音里流转,渐渐清明,是一曲柔软而耐人寻味的曲调。
  合奏的两人浸淫在欢愉的氛围里,琴箫之合默契胜人,如此妙音,闻者自当沉粹……
  但,刀恩海胸中却窒闷起来,那感受极为诡异,他不自觉地沉下眉眼,呼吸吐纳渐灼,原就严峻的五官更形刚硬。
  琴音与清箫在耳畔相融相激,亦在他心中交荡,忽地,他有些儿明白了,知道内心那股郁闷究竟为何——
  他既不懂琴,又不懂箫。
  他不懂一切的音律与乐器,他只识武。
  一个只会使刀弄剑的武夫,她却愿意下嫁给他?!
  为什么?她怎会应允他的求亲?
  莫不是……仍为着他的断臂,所以觉得对他过意不去、可怜起他来了?
  他知晓现下才来思索这问题,似乎晚得有些迟钝。
  苦恼的是,即便她真是因自责和怜悯才应允了他的求亲,他也说不出拒绝的话了。
  他一点儿也不清高,他想得到她,想得浑身暗颤。
  或者这些年来,他悄无人知的心思早对她做出几番下流的设想,只是他不允许那些可怕的意念强冒出头,而娘亲期盼他成亲这事儿,恰恰作为一个再适当不过的借口,把他压制住的欲念全拉扯而出。
  他很卑鄙啊……
  握紧单拳,忍着喉间乱窜的涩味,他不禁苦笑。
  他确实卑鄙,可若不卑鄙,又要如何得到她?
  第五章
  非醒非醉非轻梦
  迎亲的过程甚为顺遂。
  由衡阳“南岳天龙堂”一路北上,除刀、杜两家的人手外,江湖上不少好朋友亦盛意拳拳,从头至尾随行相护,把原就热闹的迎娶队伍闹得沸沸扬扬,声势颇为浩大。
  一进到湘阴“五虎门”的地界,立即有人前来接应,每五里安置着一小队人马,设想得十分周到。
  越近城中,百姓聚集,琐吶吹得更加卖力,锣鼓喧天响彻,迎亲喜曲连奏不绝,将结着串串喜彩的大红轿风光地迎入刀家。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交拜、送入洞房。
  成亲用说的自然简单,真正做了,最受折腾的莫过于一对新人。
  此时已过三更,月落西厢,薄雪轻影。
  廊檐下几日前所结的冰霜犹在,在一整排大红灯笼的映照下,折射出奇异的幽光,引人遐思。
  注视着那抹红光好半晌,刀恩海的浓眉微乎其微地蹙了蹙,似乎突然间迷荡在某一个所在,回过神来,却遗忘一开始为何会来到这儿。
  是了……他记起了,今日是他的大喜之日,今晚是他的洞房花烛夜。
  按着古礼拜完堂、成了亲,新娘子被几名红衣小喜娘簇拥着送入新房,他则被一群又一群的贺客接连灌酒,若非大哥与底下三个弟弟帮他挡下半数以上的敬酒,他不知要醉死过几回,哪里还能静伫于此?
  蓦地,内心泛开苦笑。
  他会独自一个立在这儿,亦是不得已。
  半个时辰前,他带着几分酒意步入自个儿的卧房,那房中经过布置已大异于前,除全数汰换过的桌椅、茶几外,墙上挂着一幅双囍织幛,两根龙凤烛燃得好旺,红澄澄一片,乍见下喜气万千。他的新嫁娘就端坐在那片绯绯殷光里,瞧起来有些不真切。
  喜娘在旁唱吟着吉祥联句,他则像尊傀儡般听话,旁人道一句,他跟着动一下,脑子有些重,脚却轻飘飘的。
  按着指示被动地揭开新娘子的红头巾,有一刻,他以为胸中的跳动停止了,忘了呼吸吐纳,亦忘了身所何在,因为他的新妇一如他深远梦中的梦中的梦,美得不可思议。
  他只懂得像个呆子般受人摆布,一会儿喝合卺酒、一会儿是合吃四喜果,待喜娘们笑嘻嘻地正打算退下时,他脑门发热、发胀,浑身突然不对劲儿起来,那莫名的慌意如狂潮般涌来,教他未能多想,在一下人错愕的注目下,竟是“唰”地一声立起身,头也不回地往门外快步离去。
  直到走出自个儿的院落,在回廊转角处差些撞上自家的两名丫鬓,他才蓦地回过心神。
  面红耳赤的,一方面是因自个儿反常的表现,另一方面则是因心中渐冒出头的不安。
  在吩咐过丫鬟们多烧些热水送至新房那儿,好好服侍新娘子沐浴更衣后,他便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动,不知觉间来到了西厢院落。
  夜色渐沉,前厅大院那儿今晚设席宴请着众家宾客,尚隐约传来斗酒与朗笑声响,兀自闹腾不休,此际侧耳静听,有种遗世独立的古怪感受。
  浓眉再次淡蹙,他唇角自嘲地扬了扬,跟着收敛心神。
  该来的,躲避不掉。
  他一向不是胆怯之人,但今晚在新娘子面前掉头跑开,全然失了常心,已着实不争气到了极处。
  他知晓内心在惧怕些什么。
  怕她太过美好,怕这般的他终究匹配不过,伯欲得到她的念想卑鄙地压过一切,让他看不清许多事。
  他想拥有她,却也怕她。
  是她让向来傲气十足的他荒谬地感到自卑。
  如此矛盾的心思,他首次尝到,不由自主地反复体会,胸中动荡着、腾烧着,除任由着蔓延外,竟也无计可施了。
  身后脚步轻灵灵的,缓慢却坚定地移动着,他耳力甚精,来人尚不及贴近,他已听闻声响。
  下意识侧过身躯,他扬眉回视,在一片晕红朦胧的阑珊灯火下,他的新嫁娘盈盈伫立,如乘夜而至的昙花仙子。
  “我出来寻你,想你应是在这儿,果然教我找着了,这也算是心有灵犀吧?”杜击玉莲步轻移地来到他面前,微仰的小脸似笑非笑,是安详且温暖的。
  她一近身,刀恩海便嗅到随风而至的幽幽香气。沐浴过的她一身雅淡衣裙,长发完全披散,中分的乌丝烘托着已卸净脂粉的鹅蛋脸儿,温驯地垂在胸前,她瞧起来好生稚嫩,无意间却又流露出风情。
  稳住气息,他语调微僵地问:“你来寻我做什么?”
  她眸子俏皮地眨了眨,状若思索,跟着轻声言语:“你突然跑走,一会儿又遣了丫鬟过来,我沐浴后没见你返回,不想等,就来寻你了。唔……我不该来寻你吗?”
  被问得哑口无言,他定定注视着近在咫尺的美脸儿,像尊石雕般动也没动。
  杜击玉不禁一叹,她的叹息总带着柔软意味,揉进淡淡的笑和淡淡的无奈。
  她主动握住他的单掌,眸光投向一旁的客房,轻唔了声,笑涡微漩。
  “我记得这儿,那年与爹娘和师哥们一块儿送刀谱过来,我在半途受了伤,就是躺在这间厢房里安养的,你还来榻边瞧我,陪我说了好些话。”
  那时,她年岁尚小,却已有怜惜他的心思。如果她的命够强韧,能撑得过死劫,与他的缘分就该会久久长长。
  刀恩海仍未出声,忆及那时虚弱苍白的她,心却绞痛起来。
  他一贯地面无表情,却反握住掌中透凉的柔荑,猛地意识到她实在不该出现在这轻雪夜里。
  “你穿得太少了。”脑子里想到什么说什么,他欲要解下披风为她披上,垂眼一瞧,才发觉身为新郎倌的他今儿个难得一身吉红,胸前尚系着一团喜彩,可不是他穿惯了的玄色衣物和黑披风。
  “是呀,有些冷呢。”她脸容淡垂,嗓音在雪夜中轻飘,跟着软软地靠来,偎在他宽阔的胸前。
  佳人投怀送抱,软玉温馨,淡甜幽味儿将他轻笼,刀恩海气息有些不稳,因她而起的熟悉热潮再次在体内横流。
  她靠在他左侧,汲取着他身上的暖意,小子仍拉着他的单臂,有意无意地玩着他的粗指,状若悠闲,仿佛她自然地就该这么亲近他、贴靠他、信任他。
  望着她头顶秀气的发漩,胸中激荡化作难以言喻的情愫,他几次试着启唇,却无法成声。
  忽地,她轻嗓从他胸怀中漾出,低柔无比。
  “恩海……我们回房里去,好不?”
  他心口震动,气短地道:“我、我……我们不能回房。”
  “为什么?”
  身躯再次僵硬起来,他想也没想竟蹦出一句——
  “我们还不能圆房。”
  “啊?!”杜击玉一怔,仰高小脸近近瞅着他。见他神情古怪,峻目在殷红的幽光中闪烁,下颚又绷得好紧,像是窘迫至极、遍寻不到解决的法子,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面对。
  他内心尚有什么顾忌?
  “为什么不能?”她鼓起勇气,尽管颊已霞烧。“我们成了亲,是夫妻了,圆房是理所当然的事,不是吗?”
  “我们……”
  “你不想和我圆房吗?”
  “不是……我……”没料及她的问话如此直接,语调柔软无辜,却犀利得教他难以招架。
  口中不住地吞咽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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