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红-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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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连忙跟上去。
进了摄影棚，周红红才发现广告组的同事也已经到了。彼此打了招呼，各自看着产品册。
钭沛的意思是今天下午先挑几款典型的拍。
品牌的形象建设则是周红红负责的内容。她翻到手册的后面，皱了眉，她不知道情趣系列也在这次的规划中。
款式是钭沛选的，周红红就是个确认的作用，以代表市场部的意见。
广告组的同事和摄影师交谈自己的理念。
周红红不经意间，看到不远处角落的红沙发上，躺着一个少女。她闭着眼，身上裹了一层白布。
钭沛顺着周红红的眼光望了过去，平淡地说，“模特，小郑找的。”
准备就序后，一个矮胖的男人过去推模特。
模特起来后掀开白布，底下仅着内衣裤。但她很坦然，站起来走向换衣间。
反而是周红红脸红。
等模特出来后，就直接往灯光那边走。这模特的身材非常好，比例匀称，皮肤白皙，五官立体深邃，看着像是混血儿。
她看到钭沛时，绽放笑容，“钭大设计师好。”
钭沛冷漠得很，只是点点头，将目光移向别处。
模特看到周红红时，明显愣了下，然后当没看到，走到拍摄位置。
周红红还是第一次看现场拍摄，她以为摆摆姿势就没了。谁知，摄影师时不时地暂停，跑过来商量角度，灯光，如何展示产品的特点，诸如等等。
周红红觉得自己都羞于启齿，这钭沛和广告组的倒讨论得热烈。正在她坐立不安时，手机响起了。她感觉得救了，“我接个电话。”
她赶紧闪那几个男人远远的。
程意在电话那头谨慎地问，“周红红？”
“啊？”她都没反应过来，“怎么？”
“你不是让我待命，我来了。”听到是她，他轻松了，痞痞的音调又来了。
“你来哪了？”
“就你给我的地址。”
周红红这才恍悟过来。“我不是让你别来了。”
“没听到，风太大。”程意摇晃着车钥匙，懒洋洋似的。“我在门口，这什么招待小姐不让我进。”
她瞥下钭沛那边，“我是在工作。”
“那我在这等你。”他显得很善解人意。
周红红叹气，确实是她把他引来的，“你就在门口，别进来。”
有了这一句，他笑了，“我等你。”然后他好像是自家似的，在招待区的沙发坐下，掏出手机打游戏。
没一会儿，一个矮胖的男人从里面出来，见到程意，他上下打量了下。因为近视的原因，矮胖男只看出个轮廓，他长长地“嗯”了一声，走近程意。
在越来越近的过程中，矮胖男的眼里放出的光亮程度也在递增。他堆起笑容，“这位先生，你是来应聘的么？”
程意从游戏中抬头，一副冷淡的态度。
矮胖男见到程意的容貌后，嘴巴撅起了o型，“多好的素质啊，多久没见过了。”
“滚。”只一个字，已是冰封。
矮胖男从口袋里抓出小手绢，给自己拭汗，“这位先生，那个……我是个导演，免贵姓黄。名气嘛，一般般，叫我黄导就好。”
程意重申，“滚。”
“别怕啊。”明明黄导的腿在发抖，他却还安慰程意似的，“我最近在招男模特，你很适合啊……”
程意冷冷地站起，颀长的身材给黄导一股巨大的压力。
黄导干笑了几声，呈现出对艺术的执着。“现在里面有个女模特，拍不露脸的专辑，一套三万。怎样？”
程意理都不理，就要出去。
“五万，如何？不露脸！”
程意想起什么，抛玩着手机，扯起笑容，“里面谁在拍呢？”
黄导受宠若惊的，“拍内衣的，不露脸。拍完这个，还有那羞死人的系列呢，那个更贵。”眼前这小兄弟不知道肯不肯拍羞死人的系列。
程意明白过来，他对于拍内衣的模特没有兴趣，他只想到自家媳妇儿还在那。他直直地往里面走。
黄导反而像是个跟班，跟了进去。
周红红看到程意跨着大步过来，都傻眼了。她急忙迎上去，“不是让你在外面等么。”
“你也没告诉我是拍这种。”他环视四周，发现现场都是男性居多，于是绷起了脸。再仔细看，那个小白脸居然也在。
程意握起周红红的左手，占有意味十足。
周红红怕他又要发飙，按住他的手，示意他别闹。
程意和钭沛的眼光的空中交汇后，他垂眼问着周红红，“那小白脸怎么在这？”
“他也在那公司实习。”周红红想起程意误会她进公司是搭了男人的桥板，她正想着这男人估计又要神经了。
出乎意料的，程意只是抓着她的手亲了亲，“我就在看着，陪你。”
周红红惊讶他这次没有耍脾气。
他看到她狐疑的样子，卖乖似的，“我把酒都扔了。等你下班了，我们就去买吃的。嗯？早点下班。”
黄导站在一旁，眼光溜溜地转。这时他才发现，周红红长相也还算可以。
到了情趣产品的拍摄，模特要求清场，周红红自己都没脸待了，拉着程意赶紧出来。
黄导正想趁这机会再挖掘一下程意，却被一通电话惊喜住了。“adonis？我终于等来了你的电话啊……”
程意立在不远处，听到这句时，突然转过头看了黄导一眼，然后问周红红，“他刚刚说了什么你死？”
周红红重复了一遍读音。
程意搂住她，低头在她耳边说，“如果我没记错，时婕艺孩子的父亲就叫这个你死。”　
49第49章（修正版）
周红红对时婕艺这个名字敏/感得可以；她又僵硬了一下。
程意轻轻拍着周红红的背，听黄导没再念出那个英文名；他便不留意那边；低声问道；“周红红；又气了？”
“没有。”她一如既往的无所谓态度。
他戳她的脸；戳呀戳，“跟你说；你不高兴。不跟你说；又摆脸色给我看。”
“你别动手动脚的。”她甩开他的手。
钭沛和同事已经往这边过来；周红红不想让他们见到，她警告道；“你再乱来，就滚到天边去。”
程意自然也不乐意让小白脸看笑话，只是拉住她的手，缓缓磨着她手掌的茧。
钭沛这是第二次和程意近距离接触。他看这个邪里邪气的男人和周红红一点都不般配。但听刘一卓说，他俩在一起很多年了。
钭沛轻轻飘了程意一眼，就转向周红红，莞尔道：“表姐，你不进去指点指点？”
“我也没什么好指点的……”周红红尴尬地推辞，里面尺/度太大，她承受不住。
钭沛笑，温暖如春风。
程意轻哼一声，磨茧更加起劲。要不是顾虑到周红红，他早一拳挥过去了。
旁边广告组的同事看着这三人，有种怪怪的感觉。这两个男人的对峙太明显了，肯定有问题。
关于钭沛，同事大概了解一些来头。空降而来的实习生，比正式员工还慑人，甚至于部门总监都要对他敬让三分。某同事挖出的资料是，钭沛有高层当靠山。钭沛初来公司，给人的感觉很孤傲，和同事们并不多话。公司里不少的女同事被他的那张脸迷倒，纷纷主动搭讪，可他都冷淡回应。后来，设计部和市场部合作了，大家就发现，钭沛见到周红红时就会变成一个阳光少年。
再说这周红红，是由张乐铭引荐过来的。张乐铭的心思，大家都看得出来，偏偏女当事人迟钝得很，碰到有他俩单独用餐的时候，她还会问问其他同事要不要一起，同事们都不禁同情张乐铭。有人建议张乐铭该出手时就出手，张乐铭却婉言拒绝。真是急死一堆八卦人士。
从女性观点来说，大家希望张乐铭和周红红凑成一对。张乐铭成熟稳重，是个好丈夫人选。当然，这是表面上的理由。真正的原因则是，钭沛应该留给更加优秀的女人。要是周红红这种普通的女人也能和公司高层攀上关系，那很多女同事都会怨天不公的。
然而，现在的事实就是，老天从来就不公平。一个海归，一个高层，还不够，周红红身边又冒出了一个不知名，但容貌极其出色的男人。
广告组同事见到程意后，才觉得昨晚的见证人言论一点都不夸张。周红红的这几朵桃花，着实让人费解。
同事是个醒目的人，他不作声。
但是黄导就显得没眼力了。他见到两男一女的画面很美好，已经在幻想怎么拍摄能打动人心。他振奋地开口，“我说，不如你们三个来帮我拍个小短片吧。我剧情老早有了，是我初恋的故事。”
周红红都没反应过来，黄导说的三人是指谁，见他忽然泫然欲泣的表情，愣了。
程意看着黄导胡须杂生，还表现出痴情男儿的形象，迅速地捂住周红红的眼睛，叮嘱说：“别看，伤眼。”
黄导被程意这句话刺到了。他望向钭沛，谁知钭沛也别过头去。
黄导悲愤地转身就走，临走时被程意喊住。“黄的导演。”
黄导停住脚步，回头欢天喜地的，还以为是短片有望。
“把你死的号码给我。”程意一大盆水浇下。
黄导脸一黑。“我没死。”
程意让周红红重复一次那个英文名。
周红红觉得有可能是重名，还是问清楚得好。“adonis……他出国留过学么？”
黄导没想到是问这个人，他摇头，“没有，就一辍学的，平时有空就四处找拍。”
果然，只是同名的而已。
程意微微皱眉，在思考什么。
这一个小插曲，让周红红的情绪低了下去。时婕艺的事，果然程意时时刻刻惦记的。
钭沛自这之后，就懒得刻意伪装了，他对周红红的态度恢复成初见时的冷漠。不就一个女人，他最不缺的就是女人，而且他也不屑用强/迫的手段。
周红红似乎是明白了，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傍晚时分，张乐铭打电话来，问周红红晚上吃饭的时间。
周红红才想起这事，连忙道歉。
他得知她来了片场，没说别的，只笑着说改天再约。
程意大概听出是有人约她吃饭，想凑过来偷听，被她瞪了回去。
他闷闷不乐的，但是不敢朝她发脾气了。他回到招待区的沙发坐着等她，静静地抽烟，面无表情，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周红红收工后看到他就烦，暗骂阴魂不散的。
他旁边桌子上的烟灰缸全是烟头，估计是一直抽。
程意看到她出来后，坐姿不变，猛地吸了几口烟后，拧掉。“走了？”
周红红点点头，考虑着是否要告诉他，她想回宿舍。
“上车说。”他丢下一句就往停车场的方向走。
她看着他的背影，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果然，一上车，程意就直截了当。“周红红，我知道你不舒服时婕艺。可她是病人，我看着她那样不能不管她。”
“嗯。”这话没什么好意外的，她一直都知道。只是真的听他说出，还是不好受。
“不过，我不能管她一辈子。”程意转头看了看她的神情，心里软了。“她这病，说不上什么时候就是好，我也不想和她一直这么演。所以，只有那个男人才能真的救她。”
闻言，周红红握起拳头，她不知怎的，紧张了起来。
程意脸色平静，启动车子，往市区方向走。“我只和两个女人好过，一个她，一个你。我不会去想如果你比她早出现，或者她当时不撒谎的话会怎样。都已经发生的事，想也没有用。”
她静静的。
“我肯定选择和你过下去。但是她第一次犯病也是因为我，我想帮帮她。”他也不在乎她回不回答，他只是要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完，“以前不和你说，是不想你不高兴。不过……你不跟我说那个小白脸在你公司……我也不高兴。”
他几乎是到了今天才意识到，自己不喜欢她和别的男人来往，同样的，她也会如此。
此时，周红红却想到另外一个问题，“万一永远找不到她的男人呢？”时婕艺的家人找了那么久，都没找到。中国这么大，谈何容易。
“顾以声能找，他家势力大。”
“那你以前怎么……”
“我本来没想找那男的。年前她出院了，我就不想淌这浑水。上个月底出了个异国恋的新闻，她又怕了。其实这次她没犯病，就是心理作用。我看她挺可怜的，就答应帮她找那个人。”
程意没说出口的是，时婕艺已经瘦得不成人形。折磨她的已经不只是那个病，还有她自己对病魔的恐惧。她生怕再度陷入那种狂乱之中，所以战战兢兢。
周红红又沉默了。
“时婕艺的事，我都坦白了。周红红，你就不能信我么？”他说了很多遍这个了，可是她都一直介意着。
她懒得看他，“我也和你说过，我和那些男人没什么。你信过我么？”
“我信你。”就看刚刚那小白脸的表现，程意真的相信她。
她笑，“昨晚你还说我勾搭男人呢。”
“我以后都信你，你也要相信我。等帮她找到了孩子的父亲，我就任务完成。”他和她确实没有彼此坦白的时候。她性格闷，他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刚刚那些话，换在以前，他是怎么也不会说的。
程意真的觉得自己对她算好的，他挣钱给她花，谁欺负她，他都站她这边，而且他只有她一个女人。他不晓得她有什么不满足的。后来受到二姨太的启发，他才明白，女人都在乎那几句话。
周红红真想踹他几脚，她都能预想她这次拒绝的话，他肯定又要死缠。她忆起昨晚的那句梦话，在想自己要不要赌一把，但她已经输不起了。然后，她转念一想，既然都没什么可输的了，那还怕什么呢？最多不过就是被刺多一刀。
“程意……你……爱……”她果然还是不够勇气，在最后转了两个字，“谁呢？”
程意好半天没回话，他拐进一条街道，然后停车。他手指敲着方向盘，神色显得古怪，“你听到昨晚那话了？”
周红红依旧望着前方，轻轻点头。
他又敲了几下方向盘，然后倏地一把揽过她，脸埋进她的发间。
她等不到他的回话，提醒道，“喂。”
程意抬起头时已经是若无其事的模样，“我说过了，就不说了。”
“那你滚吧。”她冷下脸来。
他低骂一声，“你不是听到了。”
“风太大，没听到。”他的这个烂借口挺好用的。
程意又耍无赖了，嘟哝道，“媳妇儿，我们都来说。我昨晚说了，轮到你了。”
周红红推开他，“我要回宿舍。”
“媳妇儿，媳妇儿。”他扒着她不放，声声绵长。
她一巴掌朝他的头拍了下去。“滚开你！”
“媳妇儿，我们回家。回家我让你打，你爱怎么打都可以。”
“你要不要脸。”周红红差点又要挥巴掌过去，但是最后忍住了。
他郑重道，“我要媳妇儿。”
她气哼一声，“你会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