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红-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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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云越积越多，不一会儿，豆大的雨点就来了。
她看到不远处的写字楼，正想奔过去，却被红灯截停。无奈之下，她只能避在临近的店铺雨棚下。因为怕挡着店面，所以她站到了偏角。这暴雨伴着大风，斜斜地飘过来，周红红被淋了半身。她后悔太相信天气预报。
这时，刚好有车在这家店前停下，一个男人拎着一个蛋糕盒，打着伞下来。他看了眼避雨的周红红，就进去店里，喊道：“夏太太？”
里面传来一声，“在的。”
夏太太从休息间出来，看到男人，很惊讶。她望了眼外面的雨柱，“好大雨呢，我以为你不来的。”
“没事，有车。”男人和善地笑，“夏先生交代了，今天他要开会，没那么早下班，吩咐我先给您带些小点心。”
“谢谢呢。”她接过男人手里的蛋糕盒。
男人任务完成，说道，“夏太太，我先回去了。”
夏太太放好蛋糕，出来要送他。走到店门时，见到偏角处的周红红，她愣了下，反应过来后，她说道，“你在这里也会有雨的。”
周红红怔住。
夏太太看了眼周红红半湿的头发，抿抿唇，腼腆地道：“你……要不要进去躲雨呢？”
周红红舒颜，“那太感谢了。”她本来还怕这店主要来驱赶。
“不客气呢。”夏太太笑了，然后和那男人挥别。
周红红虽然进了店，可是显得很拘谨。她心里盘算着得买一盆小花草聊表谢意。
夏太太进去休息间，给周红红搬了张椅子，然后又斟了杯开水，递过去，“这几天，经常好大雨的。”
“谢谢。”周红红接过那杯水。她刚刚在外面凉风细雨吹了一阵子，半条裤子都湿了，很冷。但是这么一个陌生人，她又有点警惕。
“不客气呢。”夏太太还是那句话，她见周红红握着杯子不喝，又道，“你要多喝热水，不然会感冒的。”
周红红环顾了下这店，最终啜了一小口。这开水下肚，确实不那么冷了。她又喝了几口，然后看向夏太太，微笑地问，“你好，请问这附近有公车站么？”
“有的。”夏太太先是点头，然后又道，“不过我不知道在哪里。小6去送花花了，她回来就知道的。”
这下，周红红稍微安心了，又是道谢。
夏太太笑呵呵的，然后想起了蛋糕，便去打开盒子，分了一块给周红红。
周红红心中暗疑这份热情。
“很好吃的。”夏太太继续道，“我先生怕我肚子饿，就会给我买吃的。”
“你先生对你真好。”
周红红本是客套话，却不料夏太太赞同地点头，喜孜孜的。“我先生很好的。”
夏太太说话有种奇怪感觉，但是周红红此刻相信，这不会是坏人。
周红红尝了一口蛋糕，莞尔道：“很好吃。”
“你喜欢就再吃呢。”夏太太可高兴了，她自己也搬来椅子，一起排排坐，她端正了身/子，一副好学生模样，“我是傅自喜。”
“我叫周红红。”兴许是被傅自喜那纯真的笑容感染，周红红终于觉得这次的大雨不算太背运。她看傅自喜长得挺小的，便开口问了下年龄。
得到的答案是，她只比傅自喜大一岁。她不禁感慨，自己这些年为程意劳心劳力的，老得很快。
周红红平时不爱闲谈，但是今天遇到这位夏太太，不知怎的，有了聊天的兴趣。她看向傅自喜无名指的戒指，掩饰着内心的情绪，“夏太太，你结婚算早的呀。”
傅自喜呆了下，“我先生说结婚，就去结婚呢。”
周红红因这傻气的回答笑了。
“不过，好多人不知道我们结婚了。夏倾……就是我先生，他说以后要办婚礼。嗯……” 傅自喜想了想那个形容词，补充道，“很盛大的婚礼，这样大家就会知道我们已经结婚的。”
“恭喜你。”
“谢谢呢。”傅自喜大大的笑容绽放。
婚礼呀。
周红红想起自己和程意的那场摆酒，因为老太爷的关系，那酒宴办得挺隆重，都是按永吉镇的风俗走的。
老太爷封建得很，要行繁琐的礼节。
大夫人则去劝，说如今的社会已经不兴那套了。
最后老太爷答应了，但是仍然要求程意必须背着周红红进程家门，之后才能开宴。
程意依言行事。
只是到了酒宴结束，他却非常不爽。因为老太爷什么天方夜谭的习俗都想到了，就是独独漏了“送入/洞/房”。
程意之所以同意前面的一堆事，无非就是为了最后那个步骤，他想光明正大地和周红红行/房。谁知，老太爷就是不让他如意。
傅自喜见周红红似乎是在想什么，于是安静的看向外面的雨帘。
周红红回过神后，忽然开口，“很多人都知道我结婚了，其实我没有。”
傅自喜愣了。
周红红解释道，“我们请了好多人过来，但我们没有结婚证。”
“为什么不要结婚证呢？”傅自喜更疑惑了。“那个好快的，一会儿呢，我就变成夏太太了。”
“那要问他才知道。”周红红以前就盼着那么一张纸来证明她和程意的关系。
“噢，那你要去问呢。”傅自喜睁大眼睛，“我以前什么都不懂，可是我去问爸爸妈妈，还问我妹妹，后来也问我先生，我现在就明白了。”
“嗯。”周红红笑。她不是要从傅自喜口中得到什么答案，她只是从没有倾诉过，而今遇到个单纯的听众，让她忍不住。“其实，我男朋友不好。”
“呃。”傅自喜又呆了。
周红红还是笑，坦白着从未出口的心事。“我以前想起他，心里就会痛。可是再痛，也还是把他放在心底。”
傅自喜茫茫然。“我想起我先生会很开心的。”
“那说明你先生对你很好。”
“我先生可好了。”傅自喜点头。“嗯……你男朋友对你不好么？”
“他在用他的方式对我好，可是他从来不知道我要什么。”周红红的笑有些无奈。
傅自喜不是很懂这句话，她小皱着眉在那想，那这个男朋友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呢。
“我很爱他，他也说爱我。”
周红红喃喃出这么一句后，傅自喜听明白了。“那你们就是恋爱呢。”
“嗯。我等他说爱我……等了很久。”
“没关系呢。”傅自喜笑开来，“我先生以前也不好的，可他现在很爱我。我妈妈说过，现在最重要。”
“嗯。”
周红红和傅自喜聊了些永吉镇的风土人情，傅自喜听得津津有味，偶尔问些奇奇怪怪的问题，周红红都一一解答。
d市的阵雨，来得快，去得也快。花店小妹回来后，给周红红指了路。
周红红临走时，想要买一盆花，傅自喜却主动地递了过去，“送你的。”
周红红惊讶不已。
“花花不贵的。”傅自喜怕周红红嫌弃，有些羞怯，“祝你早点和男朋友结婚呢。”
周红红双手接过，“谢谢你。”
虽然这个夏太太和常人不太一样，可是经过这短短的相处，周红红觉得，那份心无城府的纯净，比什么都珍贵。
周红红拎着小盆栽往公车方向走，心中一动，她给程意拨了个电话。
程意聆听着“如果没有你”响了一会儿，才接起，“媳妇儿，你想我了么。”
平日里嬉痞的语气，这会儿在周红红听来却有了丝甜蜜的感觉。“嗯。”
他停滞了一下，“周红红，怎么了？是不是谁欺负你了？”
“什么意思？”周红红都郁闷了，她又不是有事才想起他。
“……你想我了？”他很不确定。
“嗯。”她的这声拖得长长的。
程意在这厢邪气地笑，“这都还没到晚上呢。太久没/搞，寂/寞了吧。”
“……”周红红真是想揍他一顿，好不容易她想要和他坦白，被他一搅和，什么气氛都没了。
“媳妇儿，要不要我晚上过去让你爽/爽。”
“你滚吧，我上车了。”周红红吼完一句就挂掉。
她坐在公车上，想在记忆中捞出几句自己曾经的情话，却徒劳无功。
她从来没有说过她爱他
52第52章
程意被挂断电话后；依然春风满面的。听听他家媳妇儿刚刚说什么了，她说想他。
不是在别人那受气了才想他。
她一直就是嘴上逞强；久而久之；他也习惯了。如今真的听她有点儿表示了；他的心情简直无法言喻的滋润。
虽然周红红只是“嗯”了一句。
程意真恨不得此刻能压着她操个爽。
他突然想去翻相册。他不爱拍照；以前和时婕艺；合照也就寥寥几张。周红红也不喜欢拍照，但是他经常扯着她乱拍一通；拍到的大多是她气鼓鼓的包子脸。
他会放一叠她的照片在店里。
那种风花场所；客人和妞儿在众目睽睽下都能开搞；程意偶尔见到，就会幻想自己和周红红的场景；想她想得躁了，他就找她的照片来发泄。
没有人晓得，红窝的老板还得委屈到自己待在办公室打飞机。
打完这么一轮也不完全尽兴，他回到家时还会揪着她干，干得她连连求饶。
求饶过后，她就酥酥软软的，“程意哥”“程意哥”的叫。
她越软，他就越硬。
操周红红怎么就可以这么爽呢。
周红红下了公车后，终于拦到一辆的士。她的裤子也被晾得快干了，就是头发还有些湿。
她在酒店门口下了车，然后去寻找当年的那家麦当劳店。
记忆这种东西，实在是说不上的神奇。场景的重现可以启动某些已经模糊的事。顺着这段路走过去，周红红都还能清晰地想起自己无助的心情。
她停在一个巷口，如今这里没有警察的留驻。附近的街道比前几年热闹了许多，人来人往的。她远远的看到那间麦当劳，便缓缓地移着步子过去。进去后，她买了杯可乐，找到当年坐的位置坐下。
周红红望了眼门口。她真的还记得，程意出现的那一刻的场景。
曾经的回忆触动，她微笑，低头抿了口可乐。
周红红在大一的上半学期，因为考虑到家里的经济负担，去向学校申请了勤工助学。
程意是事后才知道的，他有些黑脸，让她去退掉这个什么破助学。“我再怎么不上道，也不会让我的女人穷。”
可是那时候学校的兼职任务已经批了下来，周红红就妥协着，“我下个学期就不去了，这次都报上了，就试试做么。”
他冷笑，“你还就这劳碌命。”
“能赚一点是一点么。”她闷闷的回道。
“随便你。”程意叼上烟点燃，嘲弄的神态。“有钱给你花你不要，尽自己赶勤快，你们学校是有设村姑奖么？”
周红红瞪着他，满腹委屈。他跟着她来了s市后，一直游手好闲的状态，她出去兼职也是不想他总往赌场去。
她憋着一股气，跑出了他的租处。
那时候，周红红和室友的关系还没有僵裂，她还住在宿舍。
她好几天都不理程意，直到去了d市。
d市有个家具城的老板和她们的老师有些交情，碰巧那里要组织大型的家具展览会，于是老师就推荐自己的学生去当接待员。
学生们一共有十来个，都是由那个老师挑选带过去的。本来因为身高限制，周红红是进不去的，但是长相弥补了不足。
周红红去到家具城后，趁着休息的空档，闪进茶水间给程意电话，谈起这份工作。
程意阴郁沉沉，“周红红，你不会想打扮得花枝招展，在那勾个有钱的客人吧。”
“说什么呢你。”她又是气，“我就穿他们发的制服，帮客人带带路。”
“呵，还玩制服啊。”他的语调越来越冷。“短到哪？露逼么？”
她明白他又是抽风了，急急解释道，“膝盖，就到膝盖。”
“拍张你的制服照过来啊。让我瞧瞧你个小chang妇怎么骚给别人看的。”
周红红有理说不清，直接挂上电话。她想哭，可是老师约定的时间却要到了。她狠狠抹去眼泪，吸了几下鼻子，就勉强撑着笑容出去。
周红红第一次穿高跟鞋，非常不习惯，在客场走来走去的，磨伤了脚后跟。她问同学借了止血贴，在休息间晾了下。
她那天完全咬牙撑下来的，腿酸疼得要命。
她们没得住宿，只能搭夜晚的大巴回去。有几个女孩说想逛逛d市，明天再回去，老师任务完成后也不勉强她们，就是说今晚要回去的，几点在哪里等。
离开车的时间还早，大团队就先去四处逛。但是周红红因为脚上的伤口，选择在街边的景观椅上坐着休息。
事情发生得让她措手不及。
一个男人猛的窜出来，抓住她的手提包就跑。
周红红赶紧拉住背带，却杠不住对方的冲力，又加上腿突然抽筋，她一下子跌倒在地上。等她狼狈地爬起来时，那抢包的早已不知所踪。
她看到不远处的巷口正好有个警察，赶紧奔过去求救。
那警察反应平平，说他什么都没看见。
周红红急了，描绘着那抢匪的衣服特征。
警察无动于衷，说他准备换班了，让她等交班的过来。
周红红的眼泪差点没忍住。她什么东西都在那个包包里。手机、钱包，还有今天辛苦挣的钱，更让她绝望的是警察的态度。
同学们的号码她一个都背不出来，而且她也不知道等车的具体位置。她只能找程意。
她去旁边的小店铺，说明了下情况，带着哭意问老板能不能借她打个电话。
老板答应了，还说了这么一句话，“那些贼都给派出所交了保护费，抓不到的。”
周红红在此时深深体会到官匪一家的含义。她给程意打电话，他没接。她很慌乱，她怕他不接这陌生电话。
她拨了三次，他才接起，非常不耐的口气，“谁？”
她哭着道，“程意……”
“怎么了？”他立即严肃了。
周红红哽咽地把事情描述了一遍。她祈祷着程意别再奚落她，她受不住。
他确实没有再激她。“不哭，媳妇儿。好媳妇儿，你有我呢，别怕。”
他问周红红附近有没有什么24小时的店，然后让她去那里等。最后他哄她道，“不要不好意思，如果有人赶你走，就凶他。周红红，你等我。”
周红红和那老板道谢后就走到对面的麦当劳店，找了个隐蔽的位置坐下。在一个陌生的城市，身无分文，她很害怕。
将近十一点半的时候，天空下起了倾盆大雨，店里来了几个避雨的顾客。周红红看着一个个人进来，心里默念程意的名字。她只想见到他。
凌晨十二点多，程意终于出现了。他进来时浑身都湿透了，头发上的雨水顺着五官轮廓滴落下来，表情肃冷得可怕。
他环视店里一圈，看到周红红时，依然寒着脸。
可是周红红却不怕了。之前的彷徨无助，在此时全部松懈。
她飞扑到他的怀里。
这一刻，他是她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