磐桓侠影-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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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三十一章 旧日相识（上）
龙宝山递给韩飞道：“赶快复下，等一会儿功效就不好了。”韩飞接过一饮而尽，只觉得冰凉无比别无他味。龙宝山哈哈笑道：“好了，赶紧用我们元丹内功法门修炼。”韩飞依言盘膝而坐，根据元丹派的法门周转一周天。刚开始时体内有如无数小鹿乱撞，到后来全身大汉淋漓，渐渐体力不知。经过两个时辰韩飞起身站起，只觉得全身轻飘飘的，没有一丝力气，跟龙宝山和杨文侠打了招呼回到自己屋里休息去了，龙宝山和杨文侠依旧叙旧谈心。
过了几日莫其兴和杨露蝉也回来了，他们带回一个十分另人惊奇的消息，南海派早在三年前已经人去庄空，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什么地方。一方面剑圣宫如今势力已经盖过了少林，大大小小的门派纷纷归顺，另一方面车西北假借韩飞的名义招揽贤士，他是武林中唯一一位明确反对剑圣宫的人，所以一些受过剑圣宫苦处的人和憎恨车天的人分头踏来。
韩飞听了牙根紧咬，他有些不明白道：“车西北这么做到底是要干什么？”杨文侠道：“他这是要双管齐下，依我看他的狐狸尾巴就要露出来了，那些反对剑圣宫的人迟早会着了他的道，到那时只怕整个江湖必是一场涂炭，我看我们应该做些什么。”龙宝山道：“杨兄弟说得极是，这跟我当初料想的一样，当初听鹤鸣说车西北如何待他，我就觉得这个人城府很深，我们应该尽早做打算。”
韩飞道：“他害我成了这副模样，害死我父亲，现在想来江湖上会有多少个像我一样的人，于情于理于公于私都得除掉他。”莫其兴道：“他现在羽翼已丰，要对付他单凭我们自己的力量恐怕不够，我们得联合其他门派的一同对付他。”杨文侠道：“应该这么做，但这正是车西北难对付的地方，他假冒鹤鸣行欺世盗名之举，江湖上的人还以为他是大英雄，只有他能够对付车天，我们应该首先拆穿他的西洋景。”
莫其兴道：“这件事很难做到呀！车西北身旁有九尾神狐赵曼，这人异容术相当了得，他假冒的鹤鸣与我们的真鹤鸣一般不二，要想拆穿他们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杨文侠道：“即使在难这件事也还是要做，何况我们有真正的韩飞韩鹤鸣，我们在暗他们在明，他们以为鹤鸣已经不在了，是狐狸就会有臊气，不会不露一点马脚的。龙大侠还是尽快让鹤鸣下山，要不等到车西北万事具备的时候，我们会更加被动。”龙宝山道：“是呀！只是还不到鹤鸣下山的时机。吃了天山雪莲后再苦练一年，我看就差不多了。”
杨文侠道：“我明儿就下山。”龙宝山道：“为何这样着急呀！”杨文侠道：“我下山去，一是可以打探一下车西北的动向，如果可以打入他的内部更好；二是为鹤鸣将来打下基础。”龙宝山道：“此法甚好，只是一定凶险无比。”杨文侠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现在也应该为鹤鸣为武林做些事情。”韩飞双膝跪倒道：“多谢杨叔叔，我父亲会泉下有知的。”杨文侠赶紧扶起道：“不可多礼，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说做就做，我这就下山。”韩飞道：“等几天吧，也不急在这一时呀！事情不是一天做完的。”龙宝山也道：“再住上几天吧！我们也是好久不见了。”
杨文侠禁不住韩飞和龙宝山的再三挽留，又住了三日，三日里同龙宝山彻夜长谈，切磋武功。第四日他准备离开，离开前和韩飞来到山下看望了字肖香，字肖香精神好了很多，然后交代韩飞一些照顾好字肖香的话语，看着断臂毁容的母子俩洒泪而去。
韩飞又在天游观住了一年，一年里武功突飞猛进，每日勤加苦练外还要到山下去看母亲，原本一颗死气沉沉，慢慢枯萎的心渐渐地有了温暖，不在只有黑暗。
这一年的春天来得特早，一阵暖风吹过后，三月初就已经芳草遍地，到得四五月间满山鲜花映眼，蝶飘鸟舞了。春天万物复舒预示着美好的开端，阳光真的总在风雨后，经过四年的苦练韩飞如今跟换了人似的，武功已在莫其兴和龙宝山之上。这几日韩飞心中热血翻涌，有时竟静不下心来差点走火入魔，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这一日韩飞练完剑后龙宝山的房间，进到房间感觉里面有些说不出来的异样，龙宝山道：“鹤鸣，我知道这几日你的心情不是很好，在我看来是你报仇心切吧！”韩飞道：“我也不知道怎地，最近总是静不下心来，老是想起往事。”龙宝山道：“在这武夷山中住了四年，如今你能有这份心性已经很不容易了，你现在功夫已经差不多了，我想明日就让你下山。”
韩飞听了眼露光芒道：“真的，做梦都想着这一天。只是……只是要离开师公了，真有些舍不得。”龙宝山道：“我又何尝不是，昨天我收到杨文侠的飞鸽传书，依他看来车西北就快要动手了，他现在已经打入了他们的内部。下山可是下山但不可以轻举妄动，我的意思是你先到少林找到你师父了安大师，把你的事情和我们掌握的情况告诉他，少林毕竟是武林第一门派，如此一来我们就不是孤军奋战了。你走后我和其兴和露蝉也下山，我们以飞鸽联络，这一战我们只能胜不能败。”韩飞道：“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车西北，我看不如我们一起动手将他斩杀了，其余的獐头鼠辈就会树倒猢狲散的。”
龙宝山道：“这固然是个办法，但只能使用一次，就是趁车西北不被，所以要慎之有慎，打草惊蛇反而不好。他的势力现如今会大到什么地步我们不知道，依他这么多年的经营看，我们要对付的不只是一个的车西北了，所以不要轻易地暴露自己，我们要一网打尽。”韩飞道：“我记住了。”龙宝山道：“你回去准备一下，明天一早就走。”说完递给韩飞一个包裹和二十两银子。
韩飞出了龙宝山的房间，放下包裹就下了山来到母亲字肖香和聂小妹的住处，聂小妹出去了，母亲正在织补他昨天拿来的一件衣服。韩飞跪在母亲膝前看着母亲，字肖香抬头看着他道：“今天这是怎么了，这么奇怪。”韩飞道：“师公命我明天下山，到了为我父亲报仇的时候了。”字肖香动情地道：“你盼的不就是这一天吗？怎么你害怕了？”韩飞道：“这几年苦练不就是为了这一天吗？只是我有些舍不得母亲，我们母子只才相认一年，我还没来得及孝敬您老呢？”
字肖香有些动怒道：“你不象是我字肖香的儿子，好男儿应该志在四方，何况你还有父仇要报，子不能为父报仇还算什么男子汉，你出去吧！我没有这样没出息的儿子。”韩飞道：“那我去了，母亲，请您不要告诉小妹。”字肖香眼里含着泪没有做声，她能做的只有这些。
韩飞别了龙宝山、莫其兴、杨露蝉奔向河南嵩山少林寺而来。出了武夷山来到官道上，每当遇到人时都会被人看个仔细，韩飞心中恼怒，脸儿越发难看。到得抚州便买了一顶大沿草帽将半边脸遮住，又将衣服做脏撕破扮成乞丐的模样，这样一来没有人再看他的脸，见到他都躲得远远的。
这日来到清江府，吃过饭后到码头去找船北行，来到江边见停了一艘货船，左右打听之下得知是一位富商包了到九江去买布料的。韩飞一听正好顺路便求船老大附载，船老大见是个叫花子，骂道：“哪里来的，快滚！这船已经包了出去了，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韩飞强忍心中怒火，从怀中取出五两银子往地上一扔。船老大是个贪心之徒，心道：今天财神叫门，刚刚接了个大活，如今又来个叫花子，多得五两是五两银子。他马上改了面孔，捡起银子去和包船的富商石富豪商量，石富豪为人和善时常接济穷人，他见韩飞是个要饭的也就答应了。
韩飞正要上船，忽听后面急冲冲的脚步声，一个人叫道：“船家，我有急事要去九江，请你行个方便多搭我一人。”韩飞听声音甚是耳熟，回头一看很是诧异。那人二十来岁的样子，穿白色长衫，头包白巾，手拿折扇，背负包裹，天下难寻第二的俊秀书生。商船上的水手们都不约而同地向他看来，石富豪也见这书生服饰华贵，气质不凡，生性也好吟诗作对，心生好感，命船老大接他上船。那人经过韩飞时斜看了一眼，满脸不屑地上了船去，韩飞压低了帽檐跟在后面也上了去。
书生上得船来给船老大和石富豪见礼，自称姓笑名忘书，到九江去访友。他见韩飞也跟了上来，冷眼不住地上下打量韩飞，问道：“这位兄台是去什么地方？”韩飞道：“我去九江。”声音沙哑，涩涩难听。笑忘书道：“石相公，我最近听说不少富商被乞丐抢了银子，有的甚至搭上了性命。”石富豪惊恐地看着韩飞，韩飞也不理他们，依偎在船仓边上躺了下去，把草帽盖住整张脸。船老大因收了银子打圆场道：“这位公子开玩笑了，乞丐多是因为没有生计才会低声下气地向人乞讨，即使有乞丐打劫也不能说所有乞丐都是坏人吧！我们船上这么多人……”石富豪左右为难，不知该如何。笑忘书道：“没有想到我的一句笑话竟惹出船老大这么多的话，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果真不假，那就快点开船吧！”船老大满脸通红，只得不理书生命开船了。
笑忘书与石富豪走进中舱。船行了不久，忽然有两艘小船从大船两边飞驰而过，笑忘书眼睛盯着小船，直到看不见方止。吃中午饭时，石富豪邀请笑忘书和韩飞同吃，笑忘书笑着应允，韩飞默不作声地从怀中取出干粮大嚼了起来，石富豪觉得无趣同笑忘书一起吃了。
刚吃过饭，又有两艘小船驶过大船两侧，左首船头站着一个彪形大汉，满脸落腮胡子，敞着怀望着大船搜索着什么。笑忘书眉头一皱，自语道：“他们来得好快。”
韩飞经过这场大劫后，性情大变，一改以前的爱说爱笑，有了事情多是在心里思转。离开武夷山的时候没有告诉她，看来她心中定是气恼，要不也不会这样待他，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自己离开武夷山的，多半是杨姐姐告诉她的，她还是老样子没有太大的变化，她这样一走，母亲她老人可会怎样呀。这大汉不象什么善类，只怕刚才那两艘船与他们是一伙的，我只能静观其变了。
两艘小船快速而过，不过半盏茶的工夫又折了回来，反复三次。石富豪也觉察到，心里七上八下的，不时用眼睛看着韩飞，韩飞仍是靠在那里没有一点可疑之处。
船沿江而上，时至五六月间，天气闷热，不少水手脱光了膀子，笑忘书不敢多看宁神看着两岸的绿树百草。韩飞偷眼看去，只见她眼里分明含着泪，想起四年多以前两人对桌饮酒，同榻而眠，一起戏耍南海二魔的情景，又想她为了自己苦守在武夷山下四年，这份情谊只能来生在报了。
日头西坠，到了晚间起了风，韩飞在山中住得惯了也不在意，斜卧在桅杆上睡觉。船停泊在一处小码头，水手们都进到了舱里休息，新月如弓，孤舟如叶。有人轻轻地走了过来，韩飞辨清脚步声没有敌意，佯作不知，一件大衣盖在身上，有人坐在身旁。韩飞睁开眼睛，一双秀目正望着自己，韩飞刚要起身，笑忘书示意他不要动身，仰起头看着天边的星，弦的月。
韩飞低声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的？这些年苦了你了。”笑忘书道：“是杨姐姐告诉我的，知道你走了，武夷山也就没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了。字阿姨我已经安排好了，我的邻居和杨姐姐会照顾她的，你尽管放心。其实也没有什么苦不苦的，人活一辈子有点值得追求的东西——不容易，所以我不觉得我苦。每当我看着山顶时心中就很塌实，因为那里有你。”韩飞道：“我欠了你的太多了，只怕这辈子还不上了，下辈子一定……”笑忘书用手捂住他的嘴道：“别说了，你的意思我明白。”眼中含了泪，月光下亮晶晶的，她接道：“不知道怎地了，最近总是想哭，可又不能大哭一场，我有一件事情求你。”韩飞道：“干嘛跟我这样客气？有什么事就说吧！”笑忘书道：“如果有一天你报了大仇，我请你放过我姨妈，我现在是在替她赎罪吧！”韩飞道：“会的，我恨的只是车西北。”
说话之间两条快船从船旁一掠而过。韩飞道：“我看这些船怪的很，多半有不轨的企图。”笑忘书道：“这几年里姨妈找过我多次，我始终不肯见她，前些天可能知道我的行踪了，会不会是来找我的？”韩飞道：“不象，找你用不着这样大动干戈，你看是不是我的行踪被他们发现了？”笑忘书道：“不能，他们一直以为你已经死了，即使不死也是个废人对他们没有半点威胁，我看多半是遇到强盗水贼了。”韩飞道：“这么多年没有在江湖上走动了，也不知道现在车西北在江湖上势力有多大了？这次下山一定要报了大仇。”
笑忘书道：“他们经营了这么多年只怕已经无孔不入了，那些人阴险毒辣，你可要多加小心。”韩飞道：“他们能使的狠毒伎俩我都见过了，如今我这副模样还怕他们干什么！”笑忘书道：“那还是要多加小心，你不是为了你自己活着的，父母大仇要报，杨姐姐他们也不希望你有事，还有我……”韩飞道：“我不止一次想过，我能活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了，我能这样都是你们给了我信心。我答应你，车西北不死我是不会死的。”
笑忘书道：“你有表姐的消息吗？也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韩飞道：“我想她过的挺快乐的吧！都这么多年了！”笑忘书道：“只怕是表面上的，我知道她心里一直有个放不下的人，一个女人记住一个人是一辈子也不会忘的。”
韩飞叫道：“不好。”淡淡的月光下人影晃动，刀剑的映光四散。韩飞道：“多半是劫匪，你赶快回到舱里，不要乱动，刀剑无眼。”笑忘书深情地一望道：“我现在生死无别，苟延残喘活着罢了。”韩飞道：“那也应该回去，以后的路还很长呀！”笑忘书叹了口气回舱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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