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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民国轩女-第29章

小说: 民国轩女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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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秀颖将牙膏挤在牙刷上,抬头解释:“我信基督,刚才是在向圣母玛丽亚晚祷。”
“信洋教?”刘娣大感意外。
素秋和金小小望向朱秀颖,目光中也有些许惊讶。
“对,我们生来就是有罪的,只有信仰基督,才能赎罪。”朱秀颖念声“阿门”,开门出去。
三个女孩子对视,根本不知道说什么好,都对朱秀颖的说法感到迷惑。不明白她们刚刚生出来时,还什么都不懂得也没有做过坏事,怎么就成了罪人。

正在纳闷,门“呯”地被推开,何欣然拖着面无人色,已经哭成泪人的黄秋云进来,将她推到床上,自己又出去了。
黄秋云头发湿漉漉的仍在淌水,看样子已经沐过浴。但她表情却凄惨无比,好似天要塌下来一样,趴在枕上肩膀抽动,哭个不停。
素秋顾不上再帮金小小梳头,和刘娣围上去询问安慰。黄秋云只是不应,哭得越发大声。金小小厌恶地瞟她一眼,径自回到自己铺上去。
何欣然拎着两只木桶回来,斥责黄秋云:“哭,你就知道哭!不管怎么样,你也不能不沐浴就睡觉!姨娘给我交待过,你要是不听话,就让我教训你。”
她气呼呼地甩开脸上湿发,拿起自己杯子喝了口水,看来刚才已经费了不少口舌。
素秋回头看她一眼,无奈:“你怎么她了,她哭成这样?你没打她吧?”
“什么?我打她?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只不过是把她塞进厕所隔间,告诉她不洗完不许出来,她就哭个不停。吵得我头都大了!”何欣然气愤地控诉,摊手表示自己已经忍耐到了极限。
素秋和刘娣对视一眼,都觉何欣然对她这个软弱的表妹真是过分,竟然将她塞进厕所强逼她沐浴,一点都不顾忌她的自尊。

朱秀颖推门进来,瞥一眼尤在痛哭的黄秋云、依然怒目横眉的何欣然,摇头:“舍监就要来查房了,你们还是快上床吧。”
素秋一听就急了,顾不上再劝黄秋云,抓起脸盆就向水房跑。刘娣几下跳到铺位上去。何欣然慌慌张张地擦头发晾衣物。黄秋云也吓得停止哭泣,找毛巾擦脸。
等素秋赶回宿舍,其他人都已上床,她也急忙钻进蚊帐,将外衣脱下叠好搁在枕边。刚躺下,她忽然想到按规定明天要穿校服,就连忙提醒大家一句。女孩子们都慌了,纷纷下地找校服。
舍监在门上重重敲了几下,提高声音说:“该熄灯了,怎么还这么吵?快点睡觉,明日早起!”
金小小的床铺靠近门口,连忙拉灭灯。
女孩子们静听舍监走到下一间宿舍查看,这才摸黑继续找校服,不一会儿都找到了,各自摆好再次上床。

素秋躺在床上,浑身不自在,总觉得身上不爽利。
她想想方才的情形,觉得厕所隔间和公共浴室同样可怕。又想想在家时,冬天浴房里有火盆,还不至太冷。可是厕所完全不具备这个条件,这样两相比较,似乎公共浴室倒像好上那么一点点。而且金小小好似洗得很痛快,不像是遭受到打击的模样。
她到底应该怎么办呢?让她一天不洗澡她还可以忍受,可是二天、三天呢?她苦恼地皱眉。
金小小躺在被子里也没有睡着,只觉全身肌肉仍处于僵硬状态中。
乍进去那个满是水汽和□人体的大房间,她差点尖叫着逃跑。可是她没有退路,她不可以逃跑。如果她这么做了,之前所有的努力都会白费,她也不再拥有任何希望。
所以她走了进去,洗干净身体,心灵却似受到了玷污。那些看向她的惊艳目光像层湿泥粘在她皮肤上,怎么扯也扯不掉。
一开始她就知道的,离开家就意味着要失去很多东西。她只是没有想到,首先失去的,竟然是身体的隐私权。
她努力深呼吸,让自己尽快平静下来。明天是开学的第一天,她不希望自己脸色难看。
朱秀颖安静地双手搭放在被子上,闭目寻眠。没有沐浴在她不算什么,为了能够上学,暂时逃开那个令她深深厌恶的家庭,她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大不了在规定回家的日子在家里洗好了。沐浴只是一件小事,她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安静的宿舍里忽然发出一阵压抑的哭泣,声音很小,却仍是传到了女孩子们的耳朵里。
刘娣支起身子侧耳倾听,不确定地问:“秋云,是你吗?”
“黄秋云!你半夜三更不睡觉鬼叫鬼叫什么?以为大家都没长耳朵吗?”何欣然早就听出是黄秋云在哭,本不想理她的,可是她竟哭个不停,让她忍不住怒气冲冲地斥责。
黄秋云的哭声反而更大,抽抽咽咽地说:“表,表姐,我想家,我想娘……呜呜……娘……”
何欣然气得半坐起身,一把扯开蚊帐冲着黄秋云恨声:“哭包!离不开家就不要出来念书,你明天就卷铺盖回家去等着嫁给大表哥吧!”
话言才落,隔壁忽然传来一片哭声,那声音简直可以说是声震四壁。
大家吓了一跳,纷纷撩起蚊帐下地,趴在门边向走廊里看。
楼道里已经有好些同学在观望低语,哭声也听得更加清晰,似乎所有宿舍都有人在哭泣。
舍监气极败坏跑上四楼,大声命令哭的不许再哭,看的不许再看,立刻上床,否则就要扣学分。
女孩子们生怕被她认下,急忙关门上床,哭声也小了。
方才素秋听黄秋云哭,很同情她,再听她说起娘,自己也有点想哭。可是现在被舍监这么一训斥,她才醒悟,小声劝黄秋云几句。
黄秋云刚才也被吓到,这时已经不敢再哭,勉强答应一声,哽咽着睡了。


作者有话要说:集体大哭这种事情是很普遍的,尤其是素秋她们这种刚刚离开家的女孩子们,一个哭出来往往能引来一片哭声。所幸舍监够强悍,一嗓子把女孩子们都吓住,否则素秋也要哭一鼻子了。




四十八

第二天早上六点五十分起床铃声响起后,培华宿舍楼里学生们一片兵荒马乱地穿衣梳洗。
七点十分,所有学生都在各自宿舍楼下集合。老生们熟练地整好队伍,新生也在舍监安排下很快排成四列,以班级为单位由舍监统一带领去饭堂早餐。
前道台喜好宴饮,培华饭堂原是一个宴会厅。极大的一间屋子,可以将全校师生都容纳进去。
现在饭堂内摆着一排排长条木桌,桌两边摆放着无背木凳。早点已经按人数上桌,一人一份,教员和学生的内容相同。教员集中在第一排东侧,其他位置都坐着学生,靠近教员的是低年级。
顾可人认为传统围桌而食的进餐方式不太科学,容易传播各种疾病,特别是在人员复杂的集体进餐情况下,就更不卫生。所以自从建校,培华一直实行西式单独按份的用餐方式。
以往在各院校都有传染病横行的年份,培华师生发病率始终是全长沙市最低的,这不能不说与培华的用餐方式是分不开的。

素秋按次序坐到一张木凳上,先观察面前餐桌上的内容。早餐是杂粮粥、馒头、小菜,每人还多加一个水煮白蛋。食物虽然不精致,但足以让人吃饱,营养也基本可以满足正在生长发育期间人身体的需要。
她端起碗,不急喝,先四下扫视一遍就餐的人群。
低头做饭前祷告的学生不多,可也不少。最令她惊异的是,教员中也有几位在做,校长顾可人也赫然在列。
她心中的疑惑更甚,奇怪竟有这么多人自认有罪。
能供得起孩子上中学的家庭多半比较富裕,愿意供女孩子上学的家庭则在富裕上再加升一层。所以培华学生自幼教养都较好,即便有少数人家庭状况不佳的,也在学校这个大环境里,自然而然地学会了文明用餐。
偌大的饭堂里,除了有碗筷偶尔相击的声音外,听不到任何不雅的咀嚼声,也没有人说话喧闹。
舍监提前告诫新生,食物务必都要吃完,否则会被罚去饭堂帮忙干活。所以新老生们都不敢挑食剩饭,尽量都吃净。有些娇生惯养的学生觉得食物粗糙难以下咽,众目睽睽下也不敢倒掉,勉强进食。

用完早餐,学生们按进入饭堂的顺序鱼贯出堂,照旧列队向礼堂进发,准备参加开学典礼。教员们则从另外一个较小的门出去,不和学生混杂。
学校礼堂才盖好不久,是砖砌的高大建筑,左右两侧墙上开有十几扇狭长的窗户,屋脊呈“人”字形。礼堂整体看上去坚固结实,朴素大方。
礼堂门楣上有块匾额,上书“半杏林”三个隶书大字,意寓女子也要在读书人中占有一半的席位。这是顾可人亲笔题字,看过的人都认为很切实。
礼堂里是一排排固定在水泥地面上的靠背木椅,最顶端是主席台,上面已经摆放好铺了绿绒布被鲜花装点的长条桌。主席台两边的幕布也是绿色的绒布,顶部垂有四幅红纸标语,“开学典礼”四个黄色的楷体大字在不甚明亮的光线里也清晰可辨。
学生们按班级分别坐定,顾可人、舒兰,还有另外二位副校长坐到主席台的桌子后面,其他教员则坐在礼堂最前排。

待所有师生都已落座,副校长舒兰站起身,大声宣布:“培华中学第十一届开学典礼现在开始!首先有请顾校长给我们讲话。大家欢迎!”
说完她带头鼓掌,望向顾可人,台下也响起了整齐的掌声。
顾可人起立冲舒兰含笑点头,然后面对台下一双双期待的眼睛,开口说:“今天能再次站在这里和大家见面,我感到由衷的高兴。今天坐在这里的,不仅有已经彼此熟悉的老生,还有许多新的面孔、新的思想,以及培华新的希望!”
台下响起零星的掌声,有人在好奇地张望新生所在的右侧,还有人在悄声讨论,台下有些嘈杂。
顾可人抬起手作势向下压了压,脸上的笑容被一种肃然代替,声音也变得更加清晰稳重:
“古有木兰从军,今有女侠鉴湖,她们都是我们学习的榜样。值此国家存亡的危难之际,我们每个中华儿女都应当为国为民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今天你们坐在教室里学习知识,明天你们就有可能成为国家的栋梁。历史不仅是由男子写成,也应当有我们妇女的足迹。现在历史刚刚翻开新的篇章,正等待能者书写!这个书写者也许是我,也许是你,也许是现在在坐的任何一位!我以及全体教员期待培华的同学们应从现在起,竖立远大的人生目标,以救国救民为已任,以弘扬中华文明为目标,刻苦学习,努力进步。将来能够成为国家、社会、国民所需要的栋梁之才!济世之才!”
她的讲话不时被台上台下热烈的掌声打断,礼堂的气氛异常高涨。所有学生都听得热血沸腾,极受鼓舞。众人起劲地鼓掌,恨不得顾校长口中的那一天早日来到,她们早日成为社会所需要的人。
掌声持续了将近五分钟,顾可人恢复了亲切的笑容,不住摆手让大家不要再鼓掌,却止不住学生们的热情迸发。
好不容易掌声变得稀疏,舒兰赶紧起身说:“下面请学生代表讲话!”
一个微胖的女生沿台侧楼梯走上主席台,正是校报主编巴想云。她的双眼仍在闪动着激动的光芒,脸颊泛着红晕,显得很富于活力。
她先向校长们深深鞠躬,然后又冲台下鞠了一躬,直起身体放开嗓子大声说:
“同学们好,我是三年一班的巴想云。我代表全体同学上来讲几句话。本来我有准备讲稿,可是刚才听了顾校长的发言,我觉得自己的稿子已经不能再代表我自己以及在座全体同学的心声了。在此,我只想说一句: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我们一定不辜负校长和先生们的期望,早日成材,为国家贡献我们的知识和力量!”
说完,她又分别向校长及台下鞠躬,跑下主席台。
台下的同学们都为她的讲话感到振奋,报以热烈的掌声。几位校长及教员们也含笑拍手,颇感欣慰。

开学典礼结束后,各班分别由班长带回教室召开班会,新生则由各自的班主任带领去新教室。
担任一年一班班主任的教员是已有五年教龄的舒曼,她身材高大,梳着短发,走动起来常常带着一阵风,为人爽朗而直率。
简短的开场白后,她开始按花名册点名,被叫到的学生要起立并做自我介绍。
叫到金小小时,她冷静地起身,声音不高不低:“我从宁远乡下来,家里有父母,还有一个哥哥和弟弟。我没有什么爱好。”说完她就坐下了。
同学们被她过于简单的介绍弄得有些发怔,舒曼忙点下一个学生“黄秋云”!
没有人应声,舒曼提高声音又喊了一遍,仍旧没人答应。
她奇怪地再次查看几眼花名册,然后扫视教室问:“谁和黄秋云一个宿舍,她为什么没来?”
教室里一片安静,大家东张西望,想不通竟会有人刚开学就逃会。
何欣然忍气在黄秋云胳膊上下死劲儿拧了一。黄秋云尖叫一声,跳了起来,桌子被她碰到,发出很大的声音。
舒曼不悦地皱起浓眉,问:“怎么回事?”
黄秋云吓得脸色发白,不敢抬头,只管垂泪打哆嗦。
何欣然满脸恨铁不成钢的懊恼,举起右手说:“先生!”
“何欣然,你说!”舒曼记得这个干脆利索的学生,觉得很对自己脾气,马上点名让她发言。
“她就是黄秋云!”何欣然狠狠拿眼睛剜黄秋云一眼。
黄秋云下意识地弯下腰,似乎想要藏到课桌下面去,被何欣然一把拖住。

“咦?”
“呀!”
学生们都惊讶地扭头去看黄秋云,不明白她明明在场却不应声是怎么回事。
黄秋云的脸色发青,牙齿捉对打架,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素秋不忍心见她这么难堪,也举起手。
舒曼刚要问黄秋云话,见素秋举手,就又指指她:“什么事,余素秋?”
“先生,我可以去你那里讲吗?”素秋为难地望一眼摇摇欲倒的黄秋云。
舒曼觉得奇怪,却点点头让她上讲台。
素秋走到她身边,踮起脚尖凑到她耳旁小声说:“秋云很胆小害羞,刚才她是不敢起立做介绍。先生让她坐下吧?”
“嗯?”得知原因,舒曼哭笑不得。她一向大胆,当众讲话从来不知道害怕,今天却首次见到这么胆小的学生,实在让她感到匪夷所思。
她让素秋归座,对黄秋云说:“你也坐下吧!”然后点下一个学生的名字。
黄秋云如蒙大赦,跌坐到椅子上,哽咽着悄看何欣然一眼,见她正怒目横眉,不由又哆嗦一下,不敢再看,低头继续垂泪。
朱秀颖和刘娣也都做了介绍。朱秀颖讲得隐晦含糊,几乎可以同金小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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