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本多情-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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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那人还是他的好兄弟。
不告而别
蓝竞轩被迫在家里休息了几天，享受着儿女绕膝，娇妻在怀的天伦之乐。几天下来，加之唐益文的用药诊治，密切观察，终于是脱离了最危险的情况。展鹏和他聊起来回澳门的事，蓝竞轩竟然就点头答应了。
所有人都觉得奇怪他怎么能答应得那么痛快，多一句废话都没说。顾曼筠也不去问，他想做什么一向都有他的理由，问了也不见得他会说。她是他的妻子，她能做的只是照顾他的身体，只是照顾好一双儿女。其他的，她会顺着他的心思，只要他能每天开心就好。
叶勤在澳门的日子过得不错，除了他的咳嗽和身体的疼痛愈加严重以外，他一切都好到不能再好。有了工作就有了精神上的依托，学校的一切都让他每天的心情很好，还有那些可爱的学生。
“叶老师，喝水。”一个小女生看叶勤似乎有些不舒服，端了杯水递给他。
“谢谢。”叶勤冲小女孩儿笑了笑，喝了口水，却依然压不住一阵阵的咳嗽。看，他的这些学生都很可爱不是吗？
“叶老师，我妈说咳嗽要吃梨子才好，我明天带梨子给老师好不好？”旁边有个小男孩儿也开口。
几个孩子将叶勤围在中间，这一句那一句的说着，直到上课铃声响了“好了孩子们，我们先上课好吗？”叶勤哄着那些孩子回座位上坐好，准备上课。叶勤撑着不适的身体站在讲台上，让下面的学生打开课本，他稍稍有些暗哑却依然好听的嗓音带着那些孩子朗读着课文。
由于咳嗽得太厉害，他所幸让下面的学生里功课不错的领读。叶勤掩着唇猛烈的咳了一阵，下面的学生都停下了朗读，睁大眼睛抬头看着他。叶勤轻笑了笑“大家继续。”他转过身抄起粉笔在木质黑板上写着板书，黑板上留下他潇洒飘逸的白色粉笔字。那根粉笔在叶勤手下磨灭了自己短暂的生命，只余那飘散在空气中的粉尘，更是让写板书的人咳嗽不止。
在他转过身子即将开口的那一刹那，胸口的胀痛再次传来，全身都跟着痛，叶勤掏出了手帕掩着唇再次咳了起来，直到最后咳得他再也没有力气，弯下身子扶着讲台。拿下手帕才看到上面的血，“老师！”那些学生跑到他身边，叶勤扯出一抹笑安慰他们“没事。”只是话音没落便昏死过去。
叶勤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的是他最不想在这个时候见到的人——顾曼筠。环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有人送他到医院了？何苦白费功夫呢。她是怎么知道的？她看着他的眼神让他心疼。“你怎么来了？”
“你晕倒在教师里，有人把你送来医院，刚好益文在这家医院做医生”
“他呢？”叶勤指的是蓝竞轩。
“竞轩在和益文说话。”
“对不起，可以请你出去一下吗？病人需要休息”从外面走进来一个小护士，二十出头的年纪，五官很是精致却有些张扬。
“好的。”顾曼筠看了眼叶勤，转身离开了病房。那小护士看了她一眼，跟着冲着病床上的叶勤冷哼了一声“你病成这样，还有这么漂亮的女人来看你，真想不到。”一边说着她一边帮他换下吊滴的药液。
“小姑娘，你说话太毒了吧。”叶勤苦笑着，就算他知道自己可能活不久了，也不至于这样刺激他吧？她可是个护士啊。
“对不起，我说话就这样。”那小护士见他呼吸有些辛苦，轻轻扶他半卧在病床上，倒了杯水给他喝。“你喜欢她？”这一句话让叶勤一口水刚喝下去就咳了出来。那小护士帮他拍着背“不用这么激动，看来我说的是实话。”
“咳咳。。。。。。”叶勤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看着眼前这个毒舌的小护士，让他说什么？承认么？他喜欢不喜欢曼筠，和眼前这人有什么关系啊。
“你用咳嗽掩饰默认？”好吧，不要怪她曲兰欣没有同情心，她只是喜欢说实话，但偏偏有人听不得。
叶勤摇头叹气，好吧，他在用咳嗽掩饰默认。于是也不再辩解什么了，只是眼神一直向曼筠消失的那个门口飘去。只是，他还用掩饰什么吗？“可以帮我把那件衣裳拿来吗？”叶勤抬眼看着那个毒舌的小护士，她倒是没多废话，拿过他那件外套丢给他。叶勤从衣兜里掏出了那枚胸针，闭上眼想起了那夜送曼筠胸针时的情形。曼筠那身白色的旗袍，好美，美得像梦一样。
几天后，唐益文告诉顾曼筠和蓝竞轩，叶勤已经离开了医院。蓝竞轩去叶勤的住处，发现也已经人去屋空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儿，而且那个小护士也不见了。只是在叶勤房里发现了一枚胸针，顾曼筠记得，那是叶勤在很久很久以前要送她的那一枚胸针，兰花的造型，上面镶了水晶，很精致。
叶勤走了，没有留下只字片语，除了那枚胸针，他什么都没留下。屋里的东西一样都没有拿走，他只带走了属于自己的那部分，他的几件衣裳而已。唐益文觉得他肯定是和那个小护士在一起，之后发现那小护士留下的资料全都是假的，几乎没有人知道她的真实姓名，她从哪儿来。顾曼筠和蓝竞轩却决定不再找了，他是有意要离开的，如果他觉得那样他会比较开心，那么为什么不由他去？
只是不知多久之后听到有人说，曾经见过一个形容消瘦的男子和一个漂亮的女孩子经常出现在海边，那男子坐在轮椅上，被漂亮的女孩子推着，两个人有说有笑。有人说他们是兄妹，有人说他们是一对。但是再过些日子，就再也没有他们的消息。
展鹏回来帮蓝竞轩打理生意之后，蓝竞轩终于可以金盆洗手了。就像现在这样，躺在自家花园的躺椅上，看着女儿抱着娃娃，儿子拿着玩具枪和玩具飞机在他身边转来转去的。
之后司璇越来越健康，也越来越漂亮了，长的很像曼筠。梓昕念书很用功，也很聪明听话。看着身边的妻子，蓝竞轩总是会想起他们当初在上海某家歌舞厅前的相遇。于是在曼筠递过温水让他吃药的时候，他就握住了曼筠的手“小柔，你真是我的福星。”无论遇到她之后，他也经历了很多，也曾为她受伤，但是她在他心里永远是他的幸运星。
“怎么想起说这些了？”她喂他服了药，托起他的身子让他喝下水。
“一时感慨。”蓝竞轩暗暗压下不适，苍白的唇角勾起一抹笑容。
“竞轩，怎么办？我突然很怀念在上海的时候，我们经常一起去吃蟹粉生煎和三鲜的小云吞。”顾曼筠眼眶微微有些酸涩，嘴角却挂着幸福的笑容。
“回去吃吧，我们回上海，我也想回去看看了。蓝竞轩阖着眼轻笑着。
“我们一起回去吗？”她抚着他消瘦的面容，随后与他十指交缠。
“你是我的女人，当然要和我一起回去。”他睁开眼笑着望她，脸上的笑容淡然而幸福，且带着一些理所当然。
“说好了，一起回去。”顾曼筠偎进他怀里，带笑的脸上滑下一滴泪。蓝竞轩不语，只是搂紧了她。
魂归故里
一九八九年春 上海
墓碑前站着六个男女，其中有四个已经是人过中年。墓碑上有两个照片，碑上刻着：慈父蓝竞轩、慈母顾曼筠之墓，长子蓝梓昕、女蓝司璇立。六人均是一身黑衣，表情肃穆。
“爸妈，儿子对不起你们，隔了这么久才带你们回到故土。”已是年逾不惑的蓝梓昕站在碑前，眼眶微微泛红。
“爸爸妈妈，我带了你们最喜欢的小笼汤包，还有生煎包。”蓝司璇拿着手里的那带热乎乎的食物放在墓碑前。
墓碑上贴着两个人的照片，都是蓝竞轩和顾曼筠在澳门最后那段日子拍的。司璇看着父母的照片有些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掩住唇偎进自己丈夫的怀中。自己和丈夫是不是也能有父母那样的福气，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死后还葬在一起，甚至骨灰都融到一起。
照片上的两人，临死也没有能一起回到他们曾经相遇的那个地方。在蓝竞轩因病去世的当天，顾曼筠便服毒了。唐益文将两个人的骨灰烧在一起，他们两个人，既然是选择同死，必然是要葬在一起的。等到孩子长大了赶上国内十年文革，一晃就耽误了那么久。
但至少他们现在回来了，算是落叶归根吧。如今站在墓碑前的，是他们的一双儿女，还有儿媳、女婿、长孙、外孙，虽然他们生前都没来得及见，又有什么关系？梓昕和司璇对于父母的过早离世，以及母亲殉情的行为一点都不怨。尤其是年纪大一些之后，他们能理解，没有了父亲，母亲断断是活不下去的。
尤其是司璇，她依然记得某一年的某一天，还是刚刚上小学的她听到母亲和父亲的对话“说好了，一起回去。”之后过了没多久，他们就一起走了，但是她不知道他们说的回去，是回哪里。长大了才知道，他们一直是想要回到属于他们的地方。
六人在墓碑前站了一会儿便离开了，他们都知道，父母不希望有人打扰他们太久。于是安静下来的墓前，一阵风吹过，能隐隐听到一男一女的对话
“我们回来的晚了么？”
“只要我们在一起，什么时候回来都不算晚。”
“轩哥，还记得你第一次带我吃生煎包吗？”
“当然记得，你很能吃嘛！”男声里带着宠溺的轻笑，还混着女人悦耳婉转的笑声，悄然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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