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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爱情不灭定律-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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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那天他表明心迹后,每一天,我们总会在下课放学后,相聚一小段时间,有时候是相偕散步于黄浦江,有时候则直接到他霞飞坊的住处品茶聊天。
  但不论是在哪里,只要他在身旁的每一分、每一秒,我们都能感受到彼此间浓烈且难以克制的电流互窜所迸出的火花热度。
  我从不知道,爱一个人可以爱到所有的表达都微不足道,而我,的确如此。
  可是,他呢?这是我一直想找寻的答案,不想急著要他回答,怕的是他这块木头根本摸不透自己感情的真正归属而混淆了决定。
  爱就是全然的爱,没有夹杂著思义、愧疚或报偿,因为一旦和在一起,就显得不堪了。
  他可以装胡涂,但我要的是明明白白。
  “小蔷薇——你又在想什么?”穆颖拦著我的腰,哈著我的耳朵。
  “你说呢?”我笑著。
  “想我呢——”
  “才没有呢——”
  “真的?!”他的热情一被挑起,就蔓延不息了,“可是我想你,今天一整天都在想你——”他说著说著又吻上了我的耳际、颈子,哈得我痒不可抑。
  “哈哈——好痒啦——”我在他的怀中闪躲著。
  “好好好——不逗你了,来——”他牵着我的手来到沙发旁,就要我坐在他的膝盖上。
  “这样不好吧!万一让人瞧见了——”我有些担心。
  “不会的,没我吩咐,他们不敢进来的——”他微笑的样子万般柔情,看得我不由得沉醉了。
  “大后天你就要上天津去,一去就是三天,谁知道你会不会就忘了我”。我有些伤感地嘟哝著。
  “我怎么敢?我在那儿可是忙都忙不完哪——”
  “忙什么?”我心头顿时一紧,该不会是——
  “忙著想我的小蔷薇啊!我在那儿一定会想你、想你再想你——”
  “真的?!”我窝心地脉脉含情。
  “真的。所以这几天我要好好尝够你,才有多余的打包上天津寥慰相思哪——”说著,他的热情再度将我包围,在这欲罢不能的缱绻中,我们都看到了彼此双方的心灵——没有遮掩、没有欺骗,即使行为上还维持著最后一道防线,但季雪凝和穆颖早已融为一体、合而为一了。
  我爱死了这份坦荡荡的感觉,我们的爱,不说也能看见。
  隔天,远从天津南开来的三十几位学生把我们这偌大的校园加进了不少热力与笑声,整整三堂课,把天津和上海这两地的美术教育作了一番交流。
  当然,穆颖也成了我们共同的话题之一。
  “穆老师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是啊!看起来开朗多了,而且笑容也多了——”
  “那是当然啰!咱们上海有美女当良剂——”
  “只不过你们这位上海美女来自天津,哈——”
  “真的?!穆教授有心上人啦?那阮小姐呢?”
  “只好加把劲了,不过她也聪明,跟我们一群人来到上海探个究竟了——”
  这句话,正巧听进我的耳朵里了。
  为什么他没透露半句?
  待这群学生离开了,我才心事重重迫不及待地奔向穆颖的教授休息室想问个仔细。
  才一到休息室外的阶梯,就看见穆颖和“她”站在那里,顿时,我两腿发软,激动得不知所以。
  “我今晚有事,你的作品我改天再看,好不好?”他的话说得事不关己般的冷淡。
  是啊!今天我本来要拿幅我为他描绘的“月眉湖畔的飘逸”油画版让他惊喜一番,却没料到比不上一个“她”!
  “没关系,那我先走。”我只能这样说著,还得强颜欢笑地说著。
  我的心结成了冰,然后被敲碎了一地。
  穆颖啊!穆颖!你怎么可以如此残忍?就当着她的面把我的尊严踩在脚下,不留余地。
  一路上,我怔仲地踩著沉重的步伐离去,我不能相信我在他的心中是如此微不足道,一闪个身,就能轻易地将我的付出一笔勾消、不留痕迹。
  不敢呼吸、不敢眨眼睛,怕是一个疏忽,我会崩溃怠尽、无法收拾。
  回到柳家,无视众人诧异的神情,我迳自走回房里去。
  一进房,那幅我几天不眠不休的油画肖像就大刺剌地映入我的眼帘里,仿佛嘲笑著我的投怀送抱、自作多情,但——不是吗?我喃喃自语著。
  “既然你不在乎,那——我也不要了——”
  火,从画布的右下角烧著,愈烧愈烈,烧得我心口著了火痛不可抑,烧得我泪眼朦胧、无一言以对。
  叩叩叩  敲门声催得急!
  “季小姐,你爹自天津摇电话来了——”
  爹?!当真骨肉连心?!我的伤心惊动了他老人家了?!
  我急忙用手背拭净了泪水,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去接老爹来自遥远的关心。
  爹说——我可以回去了?!在惊喜中,又有一丝不忍正视的依依,我知道,这份牵绊就是穆颖。
  我是要回去的,可是至少得要个确切的决定,至少要让我完全断了这个念、舍了这段情。
  我带著牵挂来,却不想带著更多的牵挂离去。
  “你——真的要回天津了吗?”书岩一副不舍的神情。
  “再说吧!不过我想请假三天回天津看我爹。”
  “要不要我陪你去?!”
  “不用了,不耽误你上课了。”
  失去穆颖,并不代表我会接受柳书岩,洋装可以代替旗袍、馒头可以代替米饭,但季雪凝心中的那个角落无人能替代。
  隔日,我并没有赶著回天津,反倒同姬芳燕上西效散心去。
  “本来打算今天回天津的,只不过买不到火车票,只好等明天再启程了。”我扯根路旁草,心不在焉地说著。
  “哎——早在我意料中了——”姬芳燕说著。
  “你何时当起算命仙了?”我白了她一眼。
  “何需当仙?这事用膝盖想就知道了,那阮小姐一出现,穆颖就顾不了你了,真是呕!”我知道,芳燕是替我不平,但感情又何只这“不平”两字可说尽呢,
  这天,我婉拒了书岩的送行,一个人拎著行囊坐上了返回天津的火车。
  第一回感受到孤零零的凄凉,从车窗外吹来的风似乎也懂得我的孤单,以温柔的吹拂抚去我悄然落下的泪珠,仿佛轻轻说著  季雪凝可以输,但不可以哭。
  可是,回到了家,看到了爹,我还是哭了。
  “丫头,你怎么瘦成这样?”老爹也泛著泪光。
  “想你想的嘛!”我重温著小女儿的撒娇。
  “哈哈哈——怎么?!上海蜂蜜吃多了,嘴甜成这样!”
  老爹的喜悦是溢于言表的,“这次上来就不回学校去了吧?!”
  “还没决定呢!不过要是我离开了,那一班子同学铁定放鞭炮加敲锣打鼓。”
  “为什么?!”老爹是满头雾水。
  “因为从此没人会抢走他们的丰采呀!”
  “好好,哈哈哈——咱们季家的女儿真是了得!”
  这一晚,我同爹聊得好晚好晚,从柳家的生活点滴到学校的趣事佚闻都是我们父女俩的话题,除了穆颖。
  “爹——晓茵怎样了?我好久都没她的消息。”来天津,我没忘记十七年的姐妹交情。
  “她很好,已经结婚三个多月了,那次赵家和仇家联姻是咱们天津市难得一见的风光哪!要是哪天丫头你要结婚了,老爹也会卯足了劲给你个毕生难忘的婚礼。”
  “真的呀?!”我是指晓茵终究嫁入赵家的事。
  “当然是真的——”老爹正算计著我的婚姻大事呢!
  “我想见晓茵。”我没忘记始终未告诉她的那件事情。
  “可以啊!明天晚上有一场慈善募款餐会,是由官方和地方联合发起的,晓茵她夫家是主办单位之一,所以去那儿一定可以见到她的。”
  “我可以去吗?!”我不免为自己担心,“拿个啥身分进去啊?”
  “废话,当然是拿我季震的名号去啊!你爹也是座上宾呢!”老爹得意地说著。
  “好哇好哇!这下子我可有恃无恐了!”
  “不过——”老爹又皱起眉头,面有难色,“不过人家像你这样的闺女,去那种场合身边大都有个护花使者,才不失了面子。”
  老爹又在耍计谋了!
  “这次又是哪家的倒楣鬼啊?”我干脆挑明了。
  “嘿嘿——”老爹奸笑两声,“这附近已找不到人家愿意的了,所以爹只好找你大哥的同学,刚从英国回来的留学生吔,长得是——”
  “爹说行就行——”我这次没有二话,因为,见到晓菌对我而言才是最重要的。
  “还有——”
  “还有啊?!”我有点不耐烦了。
  “上次救你的那位穆先生也会去,他和他的未婚妻是这次与会的特别座上宾,届时,你可要当面谢谢人家——”
  穆颖?!怎会巧得如此难堪?!
  也罢!这到底给了我看透彻的一个机会,只是这次,我的脆弱不会带到会场让他瞧见!
  这一晚,我醒醒睡睡,睁眼闭眼间似乎看见了穆颖一筹莫展的站在我面前,就在我伸手向他靠近时,他却转身离去,还挽著“她”的手亲密地离去。
  “穆颖——”我痛醒了起来,泪就不争气地滑下脸庞。
  此时,天刚破晓,而我,却没有勇气再寐。
  “爹——晚上我该穿什么衣服才合适啊?”捱到七点,我才下楼吃早餐。
  “哟!天下奇闻!我这闺女什么时候注意打扮啦?!要你去趟上海真是对的。”
  “当然,住我隔壁房的是柳家那倾国倾城的上海美女,被她挑剔久了,自然得学个三分样,不是吗?”
  “原来如此!那你就照柳家那女孩的打扮不就成了吗?”
  “那就惨啦——人家穿旗袍是秀气得不得了,我穿上旗袍可就笑掉人家大牙了。”
  我也是有些呕,凭我季雪凝姿色竟然与古典风味的旗袍相克!
  “这倒也是——”老爹也有同感,“要不——你上百货公司买件洋装好了,反正老爹付钱,这总行了吧!”
  “这可是你说的哟!可别后悔。”我赶紧扒完了饭,趁著老爹尚未改变主意前,往天津最富盛名的百货行杀去。
  晚会是订于六点一刻开始的!
  但五点不到,我就在梳妆镜前“手忙脚乱”了,还好那洋行的小姐挺有两下子的,还教了我西洋最流行的化妆技巧,不过,这也难不倒我,反正是画画嘛!只不过是用的颜料不同。
  “丫头你好了没?人家梁先生已经到了——”老爹就爱嚷嚷。
  “来了、来了——”我再转了一圈,确定无所瑕疵才拎起皮包准备下楼。
  “哎——我那闺女就是这样,成天活蹦乱跳地不懂规矩,一会儿还请你多包涵——”
  在楼梯口,就听见了爹的“数落”了,想必是说给那位留英的呆子梁先生听的吧!
  “爹——我这不就来了嘛!”我没好气地说。
  怪了!是不是我打扮出问题了?怎么楼下的人全以见到怪异般的眼睛盯著我。
  “喂——我是哪里不对了?!”我有些焦急了。
  “女儿啊——你比仙女还漂亮呀!”老爹如梦初醒地说著。
  当然漂亮了,那可是花了你老太爷不少银子,以及本小姐逛酸了腿的成果呀!
  第一眼从架子前瞧见了这件黑白相衬的礼服,我就决定买下了,因为在那黑色的高贵下,绣著一朵朵灿烂美丽的蔷薇花,而且是纯白如雪的蔷薇花。
  “可以走了吗?”我用配合服装的典雅笑容说著,以梳著欧风公主头的高贵姿态走下楼,万般得意地接受他们赞美不已的眼光。
  穆颖啊!穆颖!你可会大吃一惊?!
  一进了设于饭店的会场,我就看见晓茵了。
  她穿著一袭粉色的旗袍,脸色红润地站在阳台上。
  “晓茵——”我显得有些激动。
  “你是?!”她的表情少了往日少女的单沌,反倒是呈现出少妇成熟的内敛。
  “你不认得我了?”
  “你——你是雪凝?!季雪凝——?!她的讶异似乎多过欢喜。
  “晓茵——你不太一样了。”我仔细地打量她一番。
  “呕——呕——”她捂著口,作呕吐状。
  “怎么了?要不要紧?”我拍著她的背。
  “我是不一样了,我——快做妈妈了。”她的神色有种母性的光辉。
  她怀孕了?!她有了赵醒仁的小孩了?!
  突然间,俞善谦被赵醒仁出卖的事就像根刺,卡在我的喉头间吐不出来了。
  “晓茵——原来你在这儿!”赵醒仁拿著一件披肩走过来说:“来披上吧,免得着凉了,要是一会儿人不舒服可得告诉我,不要自己隐忍知道吗?真是抱歉!要不是今天晚会是我们赵家作东,也不会如此劳累你——”
  “不累,只是有点害喜的感觉,才到这儿吹吹风、透个气——对了!醒仁,你瞧这是谁?”晓茵转向了我。
  “季雪凝?!”醒仁的脸色顿时泛成雪白,“你——你们刚才聊了什么?!”他的恐惧,我了如指掌。
  “能聊什么?”不知怎地,晓茵的口气中似乎有异于往常的不满与冷淡,或者——是我多心了。
  “恭喜你要当爸爸了!”我看著赵醒仁。
  “谢谢——”他的眼中闪过一抹光芒。
  “不要辜负晓茵,我真心诚意地祝你们天长地久、白头偕老——”我将诚恳放在眼中,传给了醒仁。
  我想,我这样做还是对的!
  醒仁眼中的爱意、万般体贴的柔情都是不假的,而晓茵的含羞回应也是充满感情的,凭良心说,他们的确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佳偶,而赵醒仁不论是哪一点,都比俞善谦更适合仇晓茵,更何况,他们已有了爱的结晶啊!
  往事已矣!我把这件是说了又有何助益?不但换不回善谦的生命,也毁了晓茵和她腹中孩儿的一生幸福,这一斟酌,我决走把这秘密吞下去,永远不再提起。
  当然,聪明的赵醒仁从我方才的话中已得到了默契,他这才露出舒坦的笑容挽著晓茵走进去。
  “各位!咱们欢迎今天远从东北来的阮董事长及其千金,还有即将成为阮氏企业的乘龙快婿——大名鼎鼎的画家穆颖先生的莅临——”
  穆颖?!我的心跳刹那间停了。
  “季小姐  你爹要你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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