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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爱情不灭定律-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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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情不像铜板的两面——不是爱就是恨这样容易分别,不过,要真能这么简单倒也省事。”我只能苦笑。
  “是啊!谈爱是不难,要多浓就多浓,要多缠绵就多缠绵,但重要的是——它究竟禁不禁得起考验——”书缦此番话,一定也是其来有自、有感而发。
  这夜,我们姐妹俩秉烛夜谈到天明。
  雨,还是没有停歇的迹象!
  却不知是要留我还是折磨我早已成灾的心?!
  “季小姐、季小姐——”桂枝急促地敲著我的房门。
  “什么事这么急?”我懒洋洋地自床上爬起。
  “有个男的一大早就冒著雨站在咱们的大门口——”
  “那又怎样?!”
  “刚刚我实在忍不住跑去问他究竟有啥事情,才知道,他是你学校老师,说是姓穆——”
  穆颖?!我没半分怀疑地跳下床,匆促披了件衣裳便朝大门口飞奔而去。
  “小姐——啥急事呀?!也奇怪了,明明要找人又不按电铃,反倒像个傻瓜的踱来踱去——”桂枝一路唠叨不停。
  门一开,那个“木头”果然杵在那里!
  突然间,我的内心涌上了满满的爱意,就当最后一次吧!让彼此的深情再重温一遍,以旷世的依恋划下句点。
  “丫头——”我看见他神情中异于往常的光芒。
  “穆颖——”我的内心不断念著这个名。
  顾不得大雨滂沱,我们紧紧相拥在这街头。
  顾不得柳家佣仆的讶异惊愕,我依偎在穆颖的臂膀下,随著他搭车离去。
  “这是我的睡衣,拿去先换一下——”
  我像是被他催了眠,除了一路跟他回家之外,还换上了这套大得离谱的男睡衣,要是这让爹瞧见了,铁定吓出心脏病。
  “小蔷薇——来把热姜汤给喝了。”穆颖也换上一套干的衣裳,并端著碗热汤来到我跟前。
  “不喝——”我嘟著脸,说:“跟你来这儿已经是鬼迷心窍了,谁知道你汤里又下了什么迷药……”
  “迷药?!”穆颖坐到了床沿,说:“还比不上你这丫头下在我身上的蛊呢!”
  他笑得有点诡异,教我不由得起疑,说:“这对我没用了  长痛不如短痛,我下午就要回天津了。”
  “是的,我想过了,长痛不如短痛——”他的脸愈靠愈近,但我的心愈揪愈紧。
  “你到底要怎样?”我想让自己看起来坚决些。
  “我——我不放你回天津。”说罢,他便出其不意地吻上我的唇,温柔又依依。
  “凭什么?!”我趁著喘气时,疲软无力地问着,“凭你是大名鼎鼎的穆教授吗?这等挽留学生的方法真是特别——”
  “凭我对你的情,我要你这朵蔷薇永远只属于我一人的,柳书岩不行、梁奇峰更不行——”
  “可是你不也说长痛不如短痛吗?”
  “所以——我决定留住你,我不要一辈子都活在悔恨里!”他的吻如雨下,欲罢不能。
  “那——阮小姐呢?”我推开他,恢复了理智,“你能舍得下她对你的恩义吗?”
  “其实这不是牵绊我的主因——”他站起了身,若有所思的踱到窗边,说:“她对我的好,我会永远记在心里,可是不会拿我的心、我的感情作为报偿——”
  “那为何离不开她?”我不相信他的解释。
  “那是因为她有个日本人的母亲,他们阮家和东北的日军有某种程度的关系,而我就是要利用这层关系才有可能取得日本打算侵华的一些机密。”
  我听得目瞪口呆,久久不能言语。
  “其实阮菁多少也知道我的用心,不过为了取信她的父母亲、为了帮我达成任务,她总是佯装无知,继续和我扮演著亲密爱人的戏。”
  “她一定很爱很爱你——”我喃喃地自语。
  “没错!但她也清楚我爱的是你——”
  “她怎么会知道?!”
  “在她上回到上海见到你的那一次,她就知道了,我也没有瞒她。”
  “所以,你在天津的募款会上的冷淡是顾忌她父母在场的关系?”我终于有了些头绪了。
  “没错,小傻瓜——”穆颖又坐到我面前,轻捏著我的脸,说:“你那天一出现,就快把我吓晕了,我怕我会控制不了自已  你那天真是美极了!”
  “我还以为你都漠视我的存在——”我依偎在他怀里。
  “怎么可能?!要不是阮菁拉著我,那梁奇峰早就被我大卸八块了——”
  “哦——难怪你的身手这么了得!上回在闹街还能一个打三个,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原以为你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呢!”
  “这么小看我?!”他故作不满的神情。
  “是啊!还真看不出来你是作特务的人才。”话一出口,我又担心起来了,“一定很危险吧?”
  “其实,我不算是组织编制里的,这只是我答应那些在东北抗日殉国的朋友们所托之事,我所做的不过是传些消息给组织而已,很微不足道的。”他轻描淡写地说著,为的是安抚我的忧虑。
  “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我不想教你担心。”
  “那又为什么现在要告诉我?”
  “因为——我真的不想失去你,自从前天你伤心离开后,我完全崩溃了,我想了一天一夜,想著我们第一次的相会,再累积著这些日子以来的一切,我终于明白,失去了你,穆颖将如槁木死灰,又哪还顾得了其他——”
  未待他说完,我早已激动不已地上前搂紧他的颈,以季雪凝十七年来最认真、最彻底的深情吻著他的爱意。
  “小蔷薇,这样下去我真的不行了——”穆颖炎热的鼻息中透著危险的讯息。
  “怎么个不行?!嗯——”我有些语无伦次。
  “就是结婚以后才能做的事——”穆颖的表情有些僵硬。
  “那是什么?!”我好奇地看著他。
  “是——是——唉!”他一把跳起身来,“以后我再告诉你——”说罢,便迳自走向浴室。
  “以后是什么时候?”我是个天生急性子。
  “结婚以——”他的声音和著水流声一起传出浴室。
  我开心的笑了,而脑中则勾勒着幸福家庭的一幅景象,画中有他、有我,还有满室的画作及满园盛开的蔷薇花。
  第十一章
  书缦要成亲了!就在瑞雪纷飞的季节里。
  就在我决定留在上海后的两星期后,她宣布了这项喜讯,当然,我季雪凝是她伴娘的不二人选。
  这天,我照例地放了学和穆颖一起回到他的住处,看著他一笔一笔地画著那幅“水晶蔷薇”。
  “其实你不要急著完成这幅画,你该先准备那六月末画展的其他作品。”我提醒著他。
  “可是,我只对这幅画感兴趣——”他放下画笔,又满是爱意地对我笑个不停。
  “听话嘛!我可不想成为你画展的绊脚石——”我走向他,轻轻地捏著他的肩、按摩他的后颈。
  “听说柳家要办喜事了?”
  “是啊!书缦一定是全上海最美的新娘,不过也挺累人的,除了繁文缛节的准备之外,愈接近婚礼就愈心神不宁——”我不禁想起书缦时忧时喜的神情。
  “怎么了?”
  “她最近老是交代我一些奇奇怪怪的事,听起来没头没脑,没啥道理。”
  “例如——?!”
  “例如——要你别回东北去  哈哈!敢情她是不信任你,怕你丢下我,一个人回东北娶阮家新娘了。”我笑说著,并拍了穆颖肩上一记。
  “女人家——真是的!”他笑著摇摇头,“你呢?!”
  “呵!我才不多事呢!你想怎样就自己作主啰!”我耸耸肩,一副大方慷慨的模样。
  “真的?!”穆颖站起身,从我背后搂著,说:“我想,等画展过后,我还是要回东北一趟——”
  “干嘛?!”我歪著头,瞪著他。
  “准备娶媳妇呀!得先禀告我双亲才好上天津季公馆提亲哪——”他用胡髭搔著我的脸庞。
  “可是我没说要嫁给你啊——”我逗著他。
  “小蔷薇  你说这话可是会后悔哟——”说罢,穆颖又重施故计,搔著我不小心泄漏的要害,让我再一次地屈服在他甜蜜的诡计里。
  我们的爱,像雨后的彩虹,缤纷绚烂!在这七彩的光芒中,我们快乐沉醉有如无忧的小孩。
  直到书缦车祸骤逝的噩耗传来——
  我从没看过一个男人哭得如此这般不堪!
  整整几天几夜,葛以淳就紧紧地抱住书缦的身躯不放,最后还是靠著几位大汉把他架离,书缦才得以入殓安葬,这一幕一景,始终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
  “为什么会这样?他们都订好婚期,准备结婚了,为什么——”我的声音因几天几夜的哭泣而沙哑了。
  “这是命,这是无奈啊——”穆颖搂著我,安慰著。
  “那我们呢?我绝不能忍受这样的作弄——”我第一次生起了很深很深的恐惧,我不能失去穆颖。
  “丫头,不要胡思乱想——”
  “穆颖,好不好起个誓,让我安心?”我被书缦的死搞得有些神智不清了。
  “傻丫头——”穆颖心疼的吻着我的泪,说:“你是我永远的新娘,不论今世、不论来生,我穆颖只要你季雪凝当我的新娘——”
  他的这番话很受用,我那终日惶惶的心总算逐渐平缓下来,算算日子,又是春走夏临的暑假时期了。
  离穆颖的个人画展只剩两星期了!
  短短的几个月,看过柳家经历过的悲恸、尝到另一次失去挚友的打击,我对于人生又有了另一层的想法及感受——人生无常,及时把握!
  我更把穆颖疼进心坎,如珠如宝地呵护守候。
  “一个人能让你爱到如此晶莹剔透,也是多么幸福的事,我常常感谢我眼下的一切。
  “最近老见你心神不宁,怎么?画展有问题吗?”我放下手中的热茶,看著心事重重的他。
  “不是——”他叹了口气,欲言又止。
  “有什么事不能告诉我吗?”
  “我——我这几天恐怕得回东北一趟——”他吞吞吐吐。
  “发生什么事了?”我有种不祥的感觉。
  “上头说日本最近可能会有动作,希望我能去打探一下。”
  “严重吗?”我的心揪了起来。
  “这就是我回东北的目的,想了解一下实际情况。”
  “我跟你去——”我脱口而出。
  “不行,那会有危险的。”他严厉地说著。
  “我不怕——”我提高音量。
  “丫头,听话行不行?”穆颖抱著我,抚著我的头发,“况且,你还要替我准备一下画展的事宜,这次的个展对我很重要,而我只信任你。”
  我没吭气,一味地靠在他的怀里默默无语。
  “也好,藉著这趟回去,我把咱们婚事向我父母亲提一提,我已经等不及要抱你入洞房啰!”穆颖是故意逗我开心的。
  当然,这件事也的确教我欢喜,于是我顺了穆颖的意,留在上海等他的好消息。
  三天后,他收拾了衣物准备独自一人前往北方。
  “早去早回,我会等你的——”我满是不舍的神情。
  “太晚了,我送你回去吧!明天你就不要来送行了——”他牵著我的手,脉脉含情。
  “要不——我今晚不走了,留下来陪你。”我突然间下了这个决定。
  “不可以,这事攸关你的名誉。”
  “反正我是你永远的新娘,没关系的。”
  “不行,我——”
  “除非你打算丢下我,不再回来了——”
  “不会的,丫头——唉!我要怎么说你才懂呢?”
  “那就别说了——”我一踮脚,搂住他的颈,吻住了他的唠叨不绝。
  “丫头,不行,别——”没三秒钟,穆颖便以更热烈的行动向我竖了白旗。
  “不要保留——我要全心全意,完整的穆颖——”我在穆颖的碎吻间,不断地呓语著。
  “丫头,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他没忘记提醒我。
  “不走,不走,我舍不得你呀!”我的语气坚定。
  穆颖停了半晌,以颤抖的手轻抚著我的脸庞,说:“我的宝贝,我的小蔷薇——”
  他一把抱起了我走向那张红木的大床,“你知道接下来会是什么吗?”他已扯开了我襟前的一排花扣。
  “不管是什么,我都不会后悔——”我的害羞中带著无与伦比的勇气。
  这一晚,我们的爱彻彻底底,没有保留,没有遮掩,只有彼此全倾而出的深情,及无怨无悔的交出自己。
  自穆颖走后的那天起,我就开始度日如年了。
  还好,有穆颖的画展陪我度过想他的每一天。
  “穆教授还没回来呀?”姬芳燕问著。
  “要是教授看见这次画展这般轰动的景象,一定乐歪了——”陈庆光的用词总是不当又不雅。
  “雪凝,到底穆教授说他究竟何时会回上海?”耿肃问著。
  “大概还要个一星期吧!”我也不敢碓定,因为距穆颖上次给我的电话也已有三天了。
  “号外啊——号外——”门外一阵喧嚷。
  “什么天大的事?!我出去看看——”陈庆光往那人群处走去,没一会儿,便见著他手上多份报纸,神色慌张地跑进来,“打起来了——真的打起来了——”
  “什么打起来了?!”耿肃一把抢过他手上的报纸,神情激动地说:“今天凌晨日本在西安芦沟桥向我方发动攻击,蒋委员长已发布全国动员令,咱们正式宣布对日抗战——”
  “抗战?!”这突来的消息震撼了在场所有的人。
  “好哇!日本人给咱们的这口鸟气,也该出出了!”
  “是呀——瞧咱们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
  “唉——烽火连天,生灵涂炭哪——”
  各种的慷慨激昂,各种的恐惧惊慌一时间弥漫了整个会场——
  “这场仗会打多久呢?会不会打来上海??姬芳燕的脸色惨白。
  “怕什么?咱们中国人可不是好欺负的——”陈庆光难得正经八百的模佯,“我去问问——战场上需不需要我们这群学生——”
  “好——咱们一起去——”耿肃附和著,便随即同陈庆光出了门。
  “耿肃——等等我——”姬芳燕呼唤地追了出去。
  好一群热血青年,看得我感动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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