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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黄安口女人-第7章

小说: 黄安口女人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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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拉这样日子一过就是四年,男人也没有信儿,这时乌拉二十一岁了,赫老太太是个开明的人,和兰格商量说只要老康家肯出手续就把乌拉接回来,图兰格说:“额娘,我看行。就是以后再不找人了咱家不差姐一口吃的,就住在园子里让她自己过,我们照顾也方便。”
可是,老太太、图兰格还有希斡希胡四个人坐马车来到康家,老康家就是不出手续,说既然拜了天地结了夫妻就是老康家人了,死了也是老康家的鬼。
做不完的活计,耳朵听力不好,沟通有问题,谁都来训斥乌拉,乌拉想,要是丈夫回来了会好一些,她知道是自己耳朵的原因才落在一个这样的家庭里,找到一个健全的男人就够知足了。
但男人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了呢?不知道。这几年里她很少回娘家,她感觉自己过的不好,不如人,不敢见老乡老邻的,也不想给家里带来什么负担。
那次图兰格受老太太的委托一个人带马车去了冬古河,老太太给带了一些粮食和吃用,乌拉见娘家车来了,感觉在婆家有面子,就请示婆婆做什么饭,见婆婆和公公都挺高兴的就赶紧烧火,做的小米水饭,在米刚要熟时,乌拉用柳条笊篱抄出能有一小碗小米饭。
从鸡窝里捡了四个鸡蛋,打了,放入大碗搅和好,然后把那碗小米饭放入鸡蛋里再搅和匀了,在小铁锅里放了猪油、葱花,吱啦啦地炒了满满一盘子鸡蛋。说:“六妹子,吃吧,家里日子不差,平常总吃。”
兰格心里明白:这是因为鸡蛋少,放些小米饭显得多一些,而且看不出来。图兰格看了这些,感觉鼻子很酸,赫家从没有过这样的日子,赫家园子的大小姐乌拉就是因为耳朵不好才走进了康家的门。
临走时,乌拉把兰格送出大门一个劲地大声音说:“你明春再来,和额娘一起来,你告诉她我挺好的,不用挂着。”车随着铃当声响一步步地离开了,兰格看乌拉的身影越来越小,眼泪一串串的往下掉,图兰格只见赫家园子的老的少的媳妇们一个个享受无比,没想到赫家女儿的日子却这样让人心酸。
乌拉看着马车消失在远处,才转身回屋里,高兴地数着额娘给捎来的一大箱子鸡蛋,一个个捡出来放在高桌上,摆平,用两手向怀里五个五个地搂着,嘴里数着:“一五,一十,十五,二十五……数一数数忘了再重数,足足一百个。她想起小时候奶奶就是这么数鸡蛋的,有时还在上面画上红的绿的记号。
小时候赫家园子里那些快乐的日子过去了,乌拉总是常常一个人一遍遍地回忆着在赫家园子里长大的日子。她把这些情感一针一线地缝在针脚里,有时间就给娘家的哥哥侄儿们做鞋,做的鞋一双双的,用口袋装,一有来黄安口的机会,她就一双一双地分给大家。开始赫老太太高兴,知道乌拉是想用这种办法维系着和娘家的血肉相连,但看这些没人心的人太轻视了善良的乌拉,她生气地说:“他们都是狼,没事你就歇一会儿,喘会气儿好不好,做这多的活儿,你要累死自己啊,你不心痛你自己,我还心痛我闰女呢。”
乌拉总是笑说:“不累!”
图兰格回来后,她不敢把这看到的乌拉的生活境遇学给额娘听,她怕老人心里盛不下,毕竟乌拉是她的肉。
老康家人心不正,乌拉在长期的劳累和精神压抑下,晚上泪流浸湿了枕头,天不亮就得起来干活,她有时在地里对着黄安口对着赫家园子的方向,一个人在哭述这些不能让娘家知道的生活遭遇,她仿佛掉进了无底的深渊,挣扎得太累了。
终于有一天,是因为葫芦头里装的玉米面子发霉了,老公公老婆婆都冲着乌拉吵,大伯子还算明事理,劝了老头老太太就拉到了,乌拉没吃晚饭就收拾完上炕躺下了,公婆那凶狠的面孔在眼前一直晃,她哭得很伤心,想到家里,想到额娘。
深夜里,她梦见丈夫捎回休书,她拿着休书,只好回到娘家赫家园子。
其实这时候的乌拉就有些神情恍惚了,在公婆的精心策划和故意纵容下,大伯在一个深夜,进了乌拉的屋子,那门扣早就被老头老太太给弄得松动了,大伯哥恶狼一样钻进屋子,上了炕,乌拉没有喊叫,喊叫也根本没有人理采,乌拉只有认从了。
那一日,图兰格和希虬还有老四希胡来看乌拉,见她已经五个月的身孕。原来这是一个圈套,康家就是这样为有病娶不上媳妇的大儿子骗了一个媳妇回家。真他妈的混账,堂堂的赫家大户,让这小龟孙子给泡了,气得希胡一顿鞭子给大伯哥抽得满地上打滚儿,老两口子跪在地上直求饶,才算了事。
别说,老康家再也没人敢对乌拉无理,讲好的条件是:不能再让乌拉干重活,不能小看她,也不能让外人的欺负她,希胡说:“要是再敢对我姐不好,我赫老四就把你们老康家的祖坟给掘了!”。
“哪敢啊,哪敢啊”老两口直保证说肯定不会了。
虽然,这些条件老康家都答应了,可无论怎么说这事都让赫家窝火,多丢人啊。但退一步说,不管怎么样,还是让乌拉有了一个后代。因为,既然老康家能干出了这等不是人的事儿,就不会让乌拉的男人再回冬古河,如果乌拉再守下去,没有手续也走不出来,再没有孩子后半生怎么办?只能这样了。
这件事可气昏了赫老太太,老太太从没吃过这样的亏,上火了,躺了半个月才起来。她感觉这件事,在赫家园子不好说,在黄安口不好说,在祖宗面前不好说,在媳妇面前不好说。吃不下睡不着,嘴里起了一片大水泡,张嫂给做碗面汤,图兰格一口一口地喂老太太,老太太丝丝哈哈地不敢咀嚼,一遍一遍地说:“这不是欺负赫家的人么。”
 
 
可是,赫老太太终究是李腊月,后来,她想明白了,她说:“丑了,也就不能俊了,谁要笑话,那就就笑话吧。我不堵住他们的嘴,我不是配做赫家园子的女人!” 
只是乌拉后来和正常人还是不一样,常抱孩子回赫家园子,她没有羞辱感,看见老太太就说你外孙想你了,见到兄弟们就说你外甥想你了。 
人人都回避。 
有时就捎信来让去那边接她,也只有老四希胡去接。老三不去,他说太丢人了,乌拉来了谁也不给个好脸儿。卢球球围着大姨转来转去的,试着穿大姨给做的小鞋,多好看啊。球球用小手从小葫芦头里摸出好多的干梨坨,花生之类的给乌拉大姨。 
这会儿,赵茑茑看乌拉在老太太这边住下了,就过来说是看看,其实是取鞋,说乌拉的活儿好,做的鞋也结实耐穿。赫老太太不正眼看这个不讨人喜欢的大媳妇。 
这个赵茑茑嫁过来的时候,一进赫家见赫家家景还可以,就从瓦尔喀什老家介绍了两个姑娘进了赫家的门儿,老三希里媳妇赵玉蝶是赵茑茑的叔伯妹妹,老二希朵的媳妇赵婉婷是她的远房侄女,因此赵姓在赫家媳妇中占了很大的比重。 
瓦尔喀什姓赵的能占上一半,有人说赵家是宋徽宗的弟弟赵佶的后人,按理儿,赵茑茑应当是个有好的遗传好的教养通情理的女人,赫老太太说:“得了吧,不应该我当婆婆说的,山大,什么鸟没有,茑茑,一听就不是个什么好鸟儿。” 
图兰格听老太太这么一说,想笑,没还是没笑上来。 
赵茑茑是一个多事的女人,背地里和赵玉蝶总在一起议论将来赫家园子的女主人会是图兰格,因为老太太就是器重她。赵茑茑分析说:“如果,将来赫家园子的掌权人是她,那金色的匣子还有那里的宝物将来都会是她的,那宝物到手谁还能放手呢?”赵玉蝶说:“那要是将来她嫁人了,匣子也会带出去吗?”赵茑茑说:“她嫁个屁吧,就在这守她一辈子的寡吧,这会连个下人祁玉也嫁不上了,老太太能让她走?她也扔不下孩子啊,有老太太在,哪个男人敢接近她,找死么。你看她那面色,一看就没有男人的样儿,像黄了的花儿,脸上也有绉纹了,这么年轻就守着,遭罪去吧。” 
赵玉蝶说:“女人没了男人可不行的,我们老三一个晚不回来,我这心里空空的,我可不能守空房。我们从结婚到现在,晚上睡觉都是肉贴着肉,不贴着我也睡不实。”赵玉蝶诡秘地一笑。 
赵茑茑说:“老的小的都守寡,老寡妇最难斗。” 
“那你说,她表面装的那么正经,不想男人么,要是想了怎么办?” 
“那都是表面像个人,背后说不上都怎么回事,谁也没给园子里女人上锁,哪个想怎么的老太太也把不住她,她就是不‘走道儿’不出这赫家园子这几亩地儿,园子外的男人也多的是啊,谁知道她们是不是真清白。”赵茑茑这么说。 
“你说她和祁玉真的没事吗?”赵玉蝶问。 
“哎呀,那不是明摆着吗,那房子里就一个老太太和几个孩子,有没有事鬼知道。他夜里进屋子里两个人扯完就走呗,也不留什么记号” 
“也是”赵玉蝶说。 
有家的女人喜欢窥视单身女人的生活,窥视单身女人的隐私。 
赵玉蝶说:“老四媳妇图加亚和老五媳妇佟秋桐都和老太太挺好呢,老四媳妇那是图兰格的姑姑,在她面前说话也得注点意的。” 
赵茑茑接着说:“咱不管那些,只要那匣子别有一天归了她一个人儿就行,别的事儿咱不管。” 
想到这,她心里又是一阵的放不下,坐不住站不稳的。赵氏女人都想应当从兰格身上找点什么事儿,这样把兰格掀下去,也许自己会有机会呢。后来故意在老太太面前吹捧四份儿图加亚和五份儿佟秋桐。 
老太太看出来她们的鬼心思,说:“还搞赵家帮呢,我这大岁数了什么人没见过,还怕她们这些小黄毛丫头呢,听那危|蛄叫唤还不用种地了呢,三两个小鬼人儿,能翻出什么大浪不成!” 
老太太说归说,可她还是认为媳妇终究是孩子,闹点就闹点,媳妇是家族兴旺之本,人也各有性格,没有媳妇哪里有孙子,只要过的去就不和她们一样的见识。 





第八章

赫家自从老老太爷死,土地就分了九份儿,小镇上的买卖也兑了出去一些,比如说油坊和图氏糕点就给了李都督家,卖出的钱平分了给了九份儿。赫老太爷分得的九分之一的土地在老太爷死后分了八份儿给八个儿子。
但那些小镇上其余的资产如布店、当铺、春来老客归赫老太太养老用,这是老太爷临终时留下来的话儿。头几年都是老太太管这钱,一到了的年底,老太在把挣了一年的钱让祁玉结算了在第二年一个月一个月地分给八个儿子,给他们贴家用。在图兰格看来,赫家的这种经济走向是在走下坡路的,人多了地少了买卖都卖了,钱分了,没有丝毫的积累和发展,以后的日子不会再像从前一样了。这几年明显看出年份子一年比一年的少了,布越穿越粗了,只有蓝式布、柳条布、蓝花蜡染、花旗布。青斜纹卡其布都是好的,礼服呢很少,锦啊缎啊都是稀罕物了。老太太这两年也不如过去能操心了,八个儿子有的都当爷爷了,分家另住,都各管自己的一摊儿。图兰格自己这一份上的事多都是祁玉来帮助照料,她开始想着怎么样才能让赫家园子的经济有所发展,图兰格逐渐地走上了赫家园子女主人的位置。
赫家园子里的院落和房子基本都是一个模式:园子里的每一个院落,都是用两米来高,碗口粗的木头,一劈两半儿的杖绊子夹成一个个整齐的栅栏。从高处看下来尤其在冬天下大雪后园子的景致像一幅画儿,早上和傍晚都是炊烟袅袅,院子里鸡鸣狗吠,完美的北方山里人家的情调。
正房五间东西下房各三间,正房门在东头,一进门是小伙房和堂屋,然后是一穿堂的三段式南北大炕,第一段是东屋,最里面是西屋,中间是中屋,三个屋子门是穿堂的,炕上有间壁。一般都是老的住东屋子,小的住西屋,中间屋子是小孩子啊或是来了客人啊住。南北炕中间连接处就是满族的万字炕,一般万字炕上是一个木面的大板柜,北炕一个大板柜,南炕是带玻璃砖的炕琴柜,一看上去很气派的。
到了满族人家,千万别去坐西屋子的万字炕的炕沿,因为西屋子西山墙是供奉神灵和祖宗的地方。供奉祖宗,是一件满族人家很重要的事情。一支里只有一份儿供奉,兄弟中较大的一个或是有老人的或是当家的这一份儿。到过年了,其它的就到这一份上来叩拜祖宗。汉族人家是在西山墙上挂一个像画一样的宗谱,上面按辈份写着列祖列宗的名字,下面摆了很多的供品。
而满族人家不是这样的,在万字炕的柜顶上放一个坛子,里面有一个黄翎子布,上面写着列祖列宗的名字,周围摆满供品。
从前,一到过年,都是老太太张罗供老祖宗,具体的活儿是张嫂来做,往柜子顶上面摆供的事原来是老太太,现在老太太和图兰格都成子半命子女人,不能亲手做了,园子里出过闲话,说两辈子寡妇,还嫌不够晦气怎么的,不能供就让出来!赫家的人这么多呢。
老太太偏不放弃个权力,老太太说:“凭什么让出去,在六份儿上,我有五个孙子呢!”
供奉祖宗会管子孙的兴旺和家族财源茂盛,老太太从来都是把这事当成大事来做的。后来,摆供品的事就让小四小五来摆。一般腊月二十九那天就搬出坛子,装里面黄翎子,在柜顶上放上香棂碗子,蜡台,在柜前地上放一张高桌子,在上面开始摆各种供品和供菜。老太太亲切地对围在身边儿的孩子们说:“我的宝贝孙子们,过来,要过年了,先给你们祖宗磕头,一会儿再给摆上供。”
几个孩子齐刷地跪在地上,认真地照奶奶的指示来做,谁也不怠慢,面对祖宗,小孩儿也有一种无限的敬仰,同时还有一点对神灵的恐惧。很愿意做这件事情,因为这是大人们做的事儿,自己也会有一天长大成为赫家园子的大男人,像阿玛和伯伯叔叔们一样担起家族里的重任。
这会儿图兰格开始学着老太太的样子张罗着做这些事情,张嫂在下房子里忙,老太太坐在兰格的炕上指挥,图兰格想,得学会这些东西,不然,有一天老太太倒下了或是走了,自己会做不好这些事情,园子里有谁能来告诉自己呢,张嫂也不会永远在这里做事,她看着张嫂做,自己亲手做,只有自己会了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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