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家族-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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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哲拼命点头。
雷蒙突然发问，“那边怎么那么多人？”
邵奕辰顺着他的视线望了一眼，“那是电影《仙路》的拍摄现场。”
雷蒙表情有些疑惑，“外面那些人都是群演吗？”乌泱乌泱的少男少女手捧鲜花海报，表情如痴如狂。
“是粉丝，她们都是来看秦颂的。”
…………！！！！！
邵奕辰一看雷蒙的表情就知道自己刚刚……说错话了！
雷哲又开始磨邵奕辰，“唐尧在哪个剧组啊，演什么角色啊，待会儿我们是不是要化个妆潜伏进去啊，我能不能跟他合个影啊，我想跟他合影想很久了啊……”
邵奕辰心不在焉的应付着雷哲，偷空又瞄了几眼雷蒙。
雷蒙早已恢复镇定，脸上的表情就似戴了张面具，没有一丝变化，平静的可怕。
最要命的是他再也没有开口问问题。
邵奕辰有些烦躁，话唠至少有话唠的好处，就是你能毫不费力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一个沉默寡言又善于隐藏内心情绪的人才是最可怕的，他可怕就可怕在你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干出有多可怕的事。
邵奕辰开着车七拐八拐绕进影视城的最深处。
“你在绕圈子吗？”雷蒙问道。
邵奕辰装傻，“什么？”
雷蒙指指街角一栋建筑，“我们已经是第二次经过这里了。”
邵奕辰：……
他实在想不通一个第一次来这里的人是怎么从这些几乎一模一样的建筑里看出区别的！
他的确是在绕圈子，目的是把雷蒙绕蒙，让他找不到回去《仙路》剧组的路。
他当然不可能带雷蒙去看秦颂，理由就是他得带着雷哲去找唐尧！
雷蒙不知道邵奕辰心里这些阴暗的想法，有些同情的看着他，“你是迷路了吗？”
邵奕辰还没开口，雷哲先吃惊的大叫，“辰哥哥你也是路痴吗？我以为只有我大哥才这么笨呢。”
邵奕辰苦笑，“对对，我路痴……”我不光路痴，还白痴。我得脑子进了多少水才想出带他们来探班这馊主意的！
他总算把车开上正确路线，来到今天的目的地，星人年度历史大戏《春秋》的拍摄现场。
他刚把车停下，助理立刻迎上来。“雷总，邵总。怎么来的这么晚，你们不是早就出来了吗？”
邵奕辰气定神闲戴上墨镜，“刚刚迷路了。”
助理有些毛不着头脑，这地方他一年来不了十次也都有八次，还能迷路？
邵奕辰指指雷哲，“给小少爷换身衣服，想办法混进《保镖》剧组，小少爷想去看看唐尧。”
助理点头，“需要通知唐尧的经纪人吗？”
“告诉他干什么，悄悄过去，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助理有些为难，但还是接下这个艰巨的任务，“那我和小少爷扮成群演混进去好了，我跟那个组里的剧务很熟，应该问题不大。”
邵奕辰摆摆手。
助理领着雷哲离开，雷哲边走边问：“哥哥你叫什么啊？”
助理：“我叫张鹏。”
雷哲：“张鹏哥哥好，你就叫我小哲吧。小少爷什么的听着怪别扭的，就跟地主老财家的傻儿子似的。”
助理乐了，“那你家里的佣人都叫你什么呀？”
雷哲想到管家那张木雕脸，“他们老人都思想守旧，咱们年轻人不一样，要跟上时代变化。”
张鹏看雷哲小大人似的一本正经模样，乐得嘴都合不上了，揉揉他的头发，“你可太有意思了！”
邵奕辰注视着这一大一小聊得挺开心的背影，直到他们渐渐走远才收回目光，转向雷蒙。
“进去跟导演打个招呼，以后这些人你得常接触。”
摄影棚里正在拍戏，拍的是一组女人临产的镜头。
肃穆的宫殿里，一个年轻女子躺在床上声嘶力竭的大呼小叫，两个产婆一左一右帮她喊号子，一群宫女忙忙碌碌的穿梭不停。
“卡！”
终于有人喊停。雷蒙顺着声音找到了导演所在。导演是个中年胖子，个不高，披个绿大衣淹在一群工作人员里很容易被人误认为来给剧组送盒饭的农民工。
副导演跑过来，“导演，这场过了吗？”
绿大衣导演叹口气，“先开饭吧，下午继续。”
邵奕辰领着雷蒙走过来，“齐桓公还没生下来？”
副导演先转过身，一脸惊喜，“邵总您怎么亲自过来了？”
邵奕辰站到监视器前，对正愁眉苦脸看回放的绿大衣导演说：“怎么，戏不顺？”
“顺不了。”绿大衣指着监视器，“就雷鸣塞给我这位奶奶，怎么看怎么不是演戏的料，我就纳了闷了他从哪块泥坑里把她给挖出来的呢？”
邵奕辰失笑，“压在人民头上的三座大山已经被彻底铲除，解放军同志来解救你了。”他指指雷蒙，“给你介绍个人，星人集团新任总裁雷蒙雷总裁。”他又一指绿大衣，“业内资深电视剧导演郑广民，执导过多部热播历史题材大戏，去年荣获‘星光奖’最佳导演奖。”
雷蒙先伸出手，“郑导您好，我刚刚回国，还没欣赏过您执导的作品，以后一定会多多学习。”
郑广民也赶紧伸出手，“雷总您过奖了，希望以后能跟雷总多多合作。”
雷霆钧有个二公子一直在国外念书这事业界很多人都知道，刚刚他看到这个年轻人时，没怎么太在意，以为是邵奕辰的助理什么的，没想到居然这么大来头！而且雷蒙这个人谦逊有礼不摆架子，给人的第一印象很好，比他那个混不吝一看就是道上混的大哥要有素质多了。
邵奕辰也有些惊讶，敢情雷蒙不是在所有人面前都那么冷冰冰，他事前的担心似乎有些多余了。
剧务过来给导演送盒饭，郑广民举着盒饭问雷蒙，“雷总您要不也跟我们一块将就一下？”
雷蒙看了眼饭菜，是带鱼跟花菜，他最不爱吃的两个菜。
邵奕辰这会儿功夫已经接过盒饭，“不在你这儿将就还能去哪？说实话我们今天就是蹭饭来的，早就听说你这伙食好了。整天大鱼大肉的还好意思跟我哭穷。”
郑广民哭笑不得，“你要不说这个我还想不起来呢，再过几天剧组就要去草原出外景了，你那后续资金什么时候给我到位？”
邵奕辰吃得满嘴饭粒，“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什么戏非得跑到草原上拍，你那些个大场面动不动就几百个群演，这人吃马喂的一天得多少钱？再说现在大冬天的草原上有草吗？”
“我去哪拍是我说了算好吧，这当初在合同里都是写好了的。再说我这拍的可是正经历史剧，你弄三五十个群演往那儿一戳就算战争戏了那也忒糊弄人了吧……”
“这事儿你跟程赫去说，他才是监制。”邵奕辰边吃边掏出手机，“张博，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小哲该饿了吧？”
张博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唐尧还没来呢，小哲说不见着唐尧就不走，这边剧组中午也管盒饭，您不用担心。”
“这臭小子。”邵奕辰挂掉电话，转头找雷蒙，视线在人群里扫了几圈也没见着他的人影。
“您找雷总吗？”副导演及时出现，“他刚刚出去了，说是去附近转转。”
坏了！邵奕辰放下盒饭就往外跑。现在是饭点儿，大街上除了来观光的游客，哪有雷蒙的影子？
☆、临演（一）
雷蒙站在电影《仙路》的摄影棚外，看着那些被保安拦在圈外，正高呼口号的秦颂粉丝们，内心的复杂无法言喻。
刘琛真的就在里面吗？
自己每日每夜思念了整整三年三个月零七天的人，此时此刻又和自己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而且就站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了吗？
雷蒙双手慢慢握紧，才发觉手心里全都是湿漉漉的冷汗。
他慢慢迈出脚步，心情明明迫切的连一秒钟都不想多等，双脚却似灌了铅般沉重。这种矛盾的状态让他产生极为强烈的不真实感，仿佛身在梦境之中。直到被人重重推了一把，他才从梦中恍惚醒来。
推他的人是保安，原来他不知不觉中走进了剧组设的黄线里。
保安冲他嚷嚷，“没看见这块牌子嘛，拍摄重地禁止参观。”保安把他当成来观光的游客了。
雷蒙这才想到一个问题，没有熟人他有可能根本进不去摄影棚，更不要说见到秦颂。
放在上衣口袋的手机响起来，是邵奕辰。这个号码是原来的雷蒙早就在手机通讯录里设定好的，手机没有密码虽然进不了主页面，但接通功能还是不受影响。
雷蒙犹豫了一下，没接。虽然他现在很需要有人帮忙，可不知道为什么，来见秦颂这事儿，他不想让邵奕辰知道。
他决定还是自己想办法。
此时，摄影棚里，导演郭嘉正在大发雷霆。
“以后亚美的艺人一概别想上老子的戏！”郭嘉将手中的剧本狠狠摔到地上，脸色铁青，“跟老子玩阴的，他算什么东西！”
副导演在一旁小声劝解，“冯老板的意思是，穆启东的戏份还是有些少，能不能再加几场……”
“加个P！”郭嘉寒声冷笑，“他这个人都是硬加进去的，当老子的电影是小孩子过家家，想怎么加就怎么加？他冯永舜要真想捧红自己的小白脸，干脆拍部新戏让穆启东做男主角，亚美又不是出不起这个钱！”
副导演有些为难，“冯老板说不加戏就撤资……”
“让丫赶紧撤！老子鼓掌欢迎外加放鞭炮庆祝！”
郭嘉爬上原本为摄影师拍摄俯视镜头的高台，大马金刀坐在最上面。从他这个角度可以看到场外宽阔的广场和广场上拥挤的人潮。
“那今天这场戏还拍吗？”副导演仰着脖子大声问道。
郭嘉没说话。
穆启东不来了，这场戏却不能删。改剧本不是件随便的事，牵一发而动全身。如果不删戏就意味着要换人，可一时半会他又想不到合适的人选。
花重雪这个角色说穿了就是照着穆启东的外型量身设计的，阴柔冷酷，邪魅入骨。比穆启东演技好的艺人一抓一大把，可在年龄外貌上都符合条件的，却不好找。现在的男艺人虽然普遍娘娘腔，要想演绎花重雪这种妖而不媚，外柔内刚，看似楚楚可怜，其实狠毒无情的角色，还真不是一般人就能驾驭得了的。
而且这个角色的台词很少，统共就两句。要在如此可怜的戏份里将上述人物性格充分展现出来，除非影帝级人物。穆启东就是因为表演不到位昨天被郭嘉指着鼻子骂了一整天，今天才打定了主意不来的。估计这孩子跳楼的心都有了。
郭嘉很期待在明天的报纸上看到有关他的讣告。
一个相当惊艳的身影从他漫无目的的视线里闪过，郭嘉立刻招回神游的魂魄，定睛在人群里寻找。
看到了，就是他！
郭嘉目光炯炯的盯着正垂眸沉思的雷蒙，心跳开始加速。
雷蒙突然毫无预兆抬起眼眸，目光竟直直朝他射过来。
郭嘉惊得险些从高台上摔下来。
“秦少让助理过来问一下，什么时候可以开拍？”副导演又仰着脖子询问了一句。
郭嘉扶住椅子扶手，“你去告诉他，要么等，要么滚。”
他定定神，视线再次投向场外，那个美少年居然不见了！
郭嘉叫住正要离开的副导演，“去外面抓个人，现在、马上！”
副导演一头雾水，“什么人？”
“花重雪！”
就凭美少年刚刚那一个眼神，花重雪就是他了！
雷蒙沿着摄影棚所在院落的外墙慢慢踱步，凭他现在的身手在借助外力的情况下翻过院墙算不上很难，难的是如何才能不被人发现。
如果以前的自己，这种难度根本不在话下。可是现在……，雷蒙第一次扼腕自己为什么不是身穿，光是雄厚的内力就足以让自己飞檐走壁来去自如，而不至于像现在这样，翻个墙头都这么束手无策。
“小伙子！”
身后传来喊声，雷蒙回头。
副导演气喘吁吁跑过来，“对演戏有兴趣吗？”
雷蒙不解。
副导演解释，“我是《仙路》剧组的副导演，这是我的名片。组里现在缺一个临演，你有没有兴趣？有出镜的机会啊。”
雷蒙接过名片，上面写着他的名字，王建设。
“你要有兴趣，现在就可以试镜，我们拍摄进度很紧，你最好快点决定……”
雷蒙打断他，“秦颂在吗？”
王建设一愣，“当然，这个角色就是跟他演对手戏。”
雷蒙眼睛慢慢亮起来。
在化妆间里等开工的秦颂听到助理说导演从路边随便抓了个人来演花重雪，险些被矿泉水呛到。他把矿泉水瓶子放到桌上，笑着说：“郭嘉这是受什么刺激了？穆启东真有这么大能耐把郭大导演气成这样？”
女助理小声说：“郭导看起来挺正常的，不像精神错乱了啊。”
秦颂笑得腰都直不起来。
秦颂经纪人林家栋站在化妆间门口，“秦少，你出来一下。”
秦颂起身走过去，“有事？”
林家栋头歪了歪，“去车里谈。”
进了秦颂的保姆车，林家栋先开口，“有两件事要告诉你。星人传媒高层人事变动，雷鸣的总裁职位被撤，接替他的是雷家二公子雷蒙。”
秦颂微微讶异，“消息准确吗？”
林家栋点头，“绝对准确，预计周一星人就会对外正式宣布，雷蒙拥有牛津大学博士学历，这对资本市场是个利好消息，星人的股票估计会大涨。”
秦颂懒懒靠在椅背上，“你特意把我叫过来不会是想提醒我多买他们的股票吧？”
林家栋看着他的目光有些高深，“你真的不记得雷蒙了吗？”
秦颂慢慢挺直腰背，“什么意思？”
“六年前你在汇文中学为安洋的新歌拍MV，一个小男生在酒店外的雨地里等了你整整一夜。”
秦颂脸色骤变，脑海中迅速闪过几个画面。
瓢泼的大雨，单薄的身影，坚定的表情，他的手抚过那冰冷肌肤时对方忍不住的颤栗和迷惘的眼神……
他轻咳两声，“他好像不叫雷蒙。”
“那时他还叫雷晓川。”林家栋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那件事后雷霆钧很快送他出国，之后他一直待在英国，直到这次回来。”
秦颂沉默许久，“第二件事是什么？”
林家栋又推了推眼镜，“下周一星人召开联谊会，雷总裁正式邀请你参加。”
秦颂怔住。
雷蒙站在嘈杂的摄影棚里，表情有些茫然。这间摄影棚跟《春秋》的那间宫殿造型的棚子差不多大小，内部装饰却简陋许多，只在中央位置有个看似石床一样的东西，四周全用整块蓝布遮住，这里真是在拍电影吗？
雷蒙视线四下逡巡，寻找有没有穿绿大衣的人，有了郑广民先入为主的印象，他觉得导演似乎都应该穿着绿大衣。
一束意味不明的视线投到他身上，雷蒙抬头，不远处一个高高的台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