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家族-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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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雷蒙自己都被这个充满迷惘惆怅的眼神所打动，不由自主看了一眼秦颂。
秦颂也正在看着自己，他的眼波一如既往的笃定泰然，瞳孔深处的情绪却深不可见。略有些严肃的神情与记忆中的刘琛别无二致！
刘琛的为人属于放荡不羁那种，与一枝花相处时也是嬉笑随意的多，严肃正经的少。可越是在生活中极少流露出的神情在记忆中的印象反倒越是深刻。
雷蒙一时有些挪不开眼睛。
“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你不记得我了吗？”
“妖道，别再惺惺作态了，动手吧。”
……
视频中的两人在各念各的对白，现实中的观众只有林家栋一个。
郭嘉内心狂吼，你妹啊！我让乃们看视频，乃们特么看哪呢？想证明乃们有多基情缠绵也不用这么忘我吧！
林家栋鼓掌，“演的真好，郭大导演的作品果然不同凡响！”
不同你妹啊，就一十五秒钟的片花能看出P个反响来！
郭嘉期盼的望着雷蒙，“雷总，您看您什么时候有时间咱们再讨论一下后面的戏……”
后面还有戏？
秦颂和林家栋同时在脑袋里打了个问号。花重雪这个角色统共就一场戏，两句台词，然后就直接死翘了，后面哪还有戏？难道郭嘉又改剧本了？
雷蒙继续回绝，“我没有时间。”
郭嘉（内心独白））：不用拒绝得这么彻底吧，给个面子好吧？
雷蒙：“我的片酬你打算什么时候给我？”
郭嘉：“……不好意思出门忘带了。”
雷蒙：“下次别忘了。”
郭嘉：……
秦颂头一次看见所向披靡无所不能的郭大导演吃瘪，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郭嘉脸色愈加不好看。
这时候突然从四面八方涌来若干记者，举着长枪短炮将四人团团围住。
“郭导演，听闻你在拍戏时曾透露以后永不启用亚美艺人，这是真的吗？”
“传闻亚美要对《仙路》撤资，《仙路》目前拍摄进度停滞不前是否与此有关？”
“您的下一部作品据说原本确定有亚美艺人唐尧参演，现在与亚美关系交恶，演员人选是否会有变化？”
……
这些个记者七嘴八舌问题一连串，目标却似乎只有一个，就是郭嘉。
雷蒙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目光转过去，看到邵奕辰远远在朝自己打手势。两个工作人员也挤进包围圈，表面看是维持秩序，实则将雷蒙挡在身后。
雷蒙朝秦颂递了个眼神，自己先不着痕迹的退场。
秦颂也正想脚底抹油，一只话筒突然对准他，“秦少，某论坛上有网友爆料《大明传奇》拍摄中你跟男二号唐尧不和，在片场把他骂哭，有没有这回事？”
这是个旧闻了吧，当时他只是碰巧在化妆间里，唐尧拿出张鬼画符似的破纸不知道哪根神经搭错了线突然就痛哭流涕这跟他有个毛的关系啊？再说《大明传奇》做发行宣传的时候早就澄清过无数次了，这个记者怎么又想起炒冷饭了呢。
不过秦颂在业界的口碑一直是谦恭有礼，就算心中不虞，他还是得耐着性子把重复过不下几十遍的问题再复述一遍。
这会儿功夫雷蒙已经在两名工作人员的护送下成功撤离火线。
邵奕辰递给他一杯红酒，“喝杯酒压压惊，你脸色都有点不对了。那些记者都是跟咱关系好的托儿，真要是在重大场合比如说新闻发布会记者见面会什么的，那些娱记瞪着你的眼神就像要跟你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似的。”
雷蒙默然，他的确不喜欢这种被人重重包围的感觉，那些递到他眼前的话筒相机就像一把把长矛利刃，让他不由得回想起金提关外被成千上万的北齐兵团团围困、惨烈厮杀的一幕。
如果他还有当年那一身雄厚的内力，刚才说不得一个大招放出去，那帮记者就都灰飞烟灭了。
雷蒙发现这些天玩网游玩的连思维都网游化了。而且在雷哲的指导下他还学会了使用语音聊天系统，更加方便雷哲对他进行现场技术指导。
一想到游戏雷蒙又开始扼腕刚才没跟秦颂套出话来，他始终觉得那款网游跟秦颂肯定有某种内在关联！
邵奕辰手指在他眼前摇了摇，“别看了，眼珠子都快陷进去拔不出来了。”
雷蒙微微吃了一惊，自己对秦颂的关注真有那么明显吗？
他不确定的看了一眼邵奕辰。邵奕辰早就转过头继续跟程赫闲聊。
雷蒙将手中的红酒一饮而尽，招手叫过侍者又换了一杯满的。
程赫：“张力手头又有了新剧本，《穿越西游》，有时间你可以看一下。”
邵奕辰：“他打算把四大名著挨个穿一遍？等这个系列穿完了，就开始穿魏晋南北朝唐宋元明清了吧，这么下去很快就能赶超007，成为有史以来最臭最长的系列剧。”
程赫失笑：“那么大反应做什么，《穿越三国》票房这么好，只要续集剧本不是太烂，照样会大卖。”
邵奕辰：“有谱没有，你看过吗？”
程赫：“看过。”
邵奕辰：“什么感觉？”
程赫：“很有创意！”
邵奕辰：“……那我还是不看了吧，我这人神经比较脆弱，禁不住刺激。”
他无意瞄了一眼雷蒙，发现他手里的酒杯变了，还是洋酒！
“你这是第几杯了？”他直接拿走雷蒙手里的杯子。
雷蒙不悦的看着他。
程赫替他回答：“第三杯。”
邵奕辰倏地扭头，幅度大得程赫都替他担心嘎嘣一声扭断了。“你就看着他喝？”
程赫抬起手，“不然我还要鼓掌喝彩吗？”
雷蒙冷笑，“我连喝酒的权利都没有吗？”
邵奕辰冷笑，“你平时闻闻酒味儿都能倒这会儿充什么好汉？我看你一会儿还走得了走不了直线！”
程赫：“只有猫跟模特才会走直线，正常人都走不了。”
雷蒙、邵奕辰同时对他怒目而视。
程赫义正言辞的斥责邵奕辰，“知道雷总不能喝还给他倒酒，你安得什么心！”
雷蒙转身头也不回的走出大厅。
邵奕辰无声瞪着程赫。
程赫举起双手，“邵总先走，小的断后。”
邵奕辰瞄了眼还在推杯换盏的雷霆钧，“待会儿跟老爷子说一声。”
程赫右手举至眉心处敬了个美式军礼，“保证完成任务！”
坐在靠中间一张桌子的秦颂目送雷蒙邵奕辰一前一后走出大厅。林家栋凑近低声说道：“邵奕辰跟雷氏父子感情很好，星人员工私底下都叫他救火队长，雷家三兄弟有什么事都是他负责善后。”
秦颂沉思片刻说道：“六年前雷蒙出国的事，也是他经手的吗？”
林家栋怔了怔，“这就不太清楚了，需要查一下吗？”
秦颂沉默许久，缓缓摇头。
雷蒙走到酒店门前，二月里的风还很硬，小风一吹，他立刻觉得有些上头。
应该披件外套再出来，他晃了晃头，听到身后急促的脚步声，便打消了回去拿衣服的念头。
所幸雷府的司机很敬业，很快把车开了过来。
雷蒙打开车门坐进后座，一抬眼，邵奕辰从另一头的车门也坐了进来。
雷蒙冷冷看着他，“这车直接回雷宅，不提供顺风车服务。”
邵奕辰抱着肩膀点头，“没事，我就是来观摩一下雷二公子发酒疯跟旁人有什么不一样。”
雷蒙拼命克制才没把他一脚从车上给踹下去。
他干脆把他当作透明人，转过头看窗外的夜景。
车子徐徐开动，他突然觉得有点头晕。他从来不晕车，这会儿却不知怎的，晕得想吐。
雷蒙有些惊诧，以前是一枝花的时候酒量都是论坛子数的，怎么变成雷蒙就这么不济事了呢？
“想吐的话提前说一声，给人留出停车的时间。”身边响起邵奕辰凉凉的声音。
雷蒙立刻直起脊背，状做轻松的抬起发沉的脑袋。不管怎么说，死也要坚持到家，不给这家伙看笑话的机会！
邵奕辰看着雷蒙咬牙死撑的眼神和越来越白的脸色，心里叹了口气，对司机说：“师傅受累把车窗打开条缝。”
“别开窗！”雷蒙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邵奕辰真想看他死吗？他现在这状态一见风立马就会吐出来。
“这你就没经验了吧。喝醉就是不同程度的酒精中毒，你只要能吐出来胃里反倒能舒服些，总比把这些毒素留在身体里的好。”
雷蒙最看不惯邵奕辰这种以过来人的姿态不辞辛苦谆谆教诲的可恶嘴脸。算上上辈子、上上辈子，自己都活了几十年了，还轮得着他来教训自己！
“……管好你自己吧！”他把头靠在椅背上，手搭在额头，一字一句道。
邵奕辰默默注视雷蒙。车内陷入一片安静，让人想吐想得发疯的安静。
邵奕辰的手机突兀响起，雷蒙松了口气，总算有点什么让他转移注意力。
邵奕辰拿起手机，“喂？”
“你让我查的事情有结果了。”话筒里是个低沉的男中音。
邵奕辰看了雷蒙一眼，雷蒙双眼紧闭，面容沉静，像是睡着了。
他只说了一个字，“讲。”
“雷蒙在英国的车祸被警方定性为蓄意谋杀，对方是当地一名黑帮分子，被判入狱三年。与他同车的亚裔男子也就是驾驶员在车祸发生当时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雷蒙，才保住他一条命，对方也因此重伤身亡。这件事似乎对雷蒙的刺激很大，他痊愈后在医院接受了一段时间的精神和心理治疗。如果不是他坚持要求回国，院方根本不同意他出院。”
邵奕辰沉默片刻，问道：“那个人和他是什么关系？”
“恋人关系。”
☆、宿醉
车子在雷府大宅前刚停下，一直闭目养神的雷蒙突然睁开眼睛，兔子一样蹦下车，直接蹿到花坛边，开始给花花草草们喷洒有毒肥料。
等胃里的东西全都吐干净了，果然舒服很多，就是两条腿软得像面条，再也支撑不住身体，膝盖一弯就要跪下去。
有人及时伸出手臂，稳稳架住他。
雷蒙觉得头重的像秤砣一样，怎么也抬不起来。脚更是一步都迈不出去，只能任由身后那个人搂紧自己的腰，半拖半搀的扶着自己进屋。
“陈叔，麻烦您倒杯水。”
邵奕辰把雷蒙架到沙发上，雷蒙坐都坐不住，直接躺倒挺尸。
管家应了一声，“要不我弄点醒酒汤。”
“明天再说吧，这会儿他也喝不进去。”
雷蒙脑子嗡嗡的，每个人的声音到了他的大脑里都成了环绕立体声，震得他太阳穴一蹦一蹦的。他想抬手揉揉，费了半天劲儿也只是动了动小拇指，胳膊纹丝未动。
邵奕辰把他扶起来，水递到他嘴边，“喝点水漱漱口。”
雷蒙闭着眼张开嘴，清水滑进口腔时的清凉感缓解了他因为呕吐残留在口腔里那股酸臭恶心的味道。
把水吐出来以后，他的头不由自主靠在邵奕辰的肩上，眼皮似有千斤重。
邵奕辰问管家，“雷鸣在家吗？”
“还没回来。”
“雷哲呢？”
“已经睡了。”
邵奕辰叹口气，架起他的手臂把他往肩上一背。
雷蒙闭着眼睛都感到一阵强烈的晕眩，胃部被邵奕辰的后背顶得像是翻江倒海，控制不住又是几声干呕。幸好他胃里什么都没有了，不然非吐邵奕辰身上。
邵奕辰背着他一边走一边说：“忍忍吧，我总不能给你来个公主抱，抱着你上楼吧？真要难受就长点记性，跟谁过不去也不能跟自己过不去……。”
雷蒙的记忆到这儿就断了片儿，后面的事完全没有了印象。他觉得自己是睡着了，当然，只有他自己这么觉得。
管家帮忙打开雷蒙房间的门，邵奕辰把睡得死猪一样的雷蒙放到床上，帮他脱鞋，盖好被子，起身正要走，手腕突然被抓住！
“别走……”
邵奕辰看了看毫无所觉似乎依然在沉睡的雷蒙，目光僵硬的转向站在另一边的管家。“他刚刚……有说话吗？”
管家点点头，“是的。”
邵奕辰低下头，凑近了看着雷蒙，“雷蒙，雷蒙？”
没有反应。
邵奕辰去掰他握着自己的手。
雷蒙突然毫无预兆用力一拽，邵奕辰不加防备之下，被拽倒在他身上。雷蒙紧接着一个翻身就把邵奕辰卷到被子里。
“别走……。”雷蒙搂着被卷成热狗一样的邵奕辰，头伏在他的胸前，低声喃喃。
邵奕辰无奈的看向管家。
管家心领神会，“晚安。”转身出门。
他竟然就这么走掉了！
邵奕辰瞠目结舌。他是要管家帮忙把雷蒙从他身上弄下去啊！
邵奕辰使大劲儿才把胳膊从被筒里抽出来，想把雷蒙的手臂拿开。雷蒙条件反射一样手脚并用，紧紧将他缠缚住。
“别丢下我一个人……”
邵奕辰不动了，他不是甩不开雷蒙，而是对方那种委屈难过如同被人丢弃的小狗一样的语气让他狠不下心来。
“雷蒙，你是不是把我当成别人了？”
雷蒙没说话，只是更加用力的抱紧他。
邵奕辰叹口气，望着天花板，“你知道吗，虽说咱们从小一块儿长大，但我跟你的关系始终不如跟雷鸣亲近。我跟雷鸣说是咱俩年龄相差太多，有代沟，其实这不是主要原因。真正的原因是……，我不喜欢你看人的眼神，你的眼神总让我想起……曾经的另一个自己。”
匍匐在他胸前的雷蒙发出阵阵鼾声，他这次是真的睡着了。
邵奕辰苦笑一声，抬手摸了摸雷蒙的头发，雷蒙的头发很柔软，尤其是刘海，总是不听话的垂到眼前。小时候的雷蒙有个习惯性动作，就是吹刘海。他能把刘海吹得老高，悬浮在空中半分钟都不见掉下来。学校的体育老师曾经预言这孩子将来一定是个游泳健将，肺活量忒大了！
结果雷蒙不会游泳。不是不会，而是根本不学。
他天生就是那种你越让我干什么我就越不干什么，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倔驴属性。
人们常说头发软的人心肠也软，可在雷蒙这里，邵奕辰找不到一点能证明他心软的实例。十二岁那年母亲去世，连雷鸣都哭得抽过去好几次，他却一滴眼泪都没有掉。
他大概根本就没有心。
一个没有心的人，又如何能受到伤害？
能让一个没有心的人痛苦绝望到生出轻生的念头，那会是怎样的一种伤害？
邵奕辰一下一下轻抚雷蒙的头发，心中升起一股怜悯之情。
雷蒙坐了一个梦，梦里他再一次被刘琛制住。他拧眉怒吼，“刘琛，你这个卑鄙小人！”
刘琛还是惯常的邪恶笑容，一点一点慢慢脱他的衣服，“小山，我就是喜欢你生气的样子，你再骂两句，我听着好舒服！”
雷蒙气冲头顶，“你变态！我怎么会喜欢你这种人，我真是瞎了眼！”
刘琛笑道：“你怎么会喜欢我？因为你犯贱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