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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上海娘事-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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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上层人物的小型聚会,妓女帮助代办,从中抽成。文中十三玲珑生怕邢安娜自己另作,就是怕她自己开书寓和她抢生意。其实,温琦也算是书寓,在杭州时她应是带着冬冬单做,但到了上海滩,她因为人生地不熟也因为别的原因,才自降一级,把码头靠在了聚春堂。
而最早清末的时候,书寓和次一等长三堂子里的妓女一般是不留客过夜,只是做些饮酒作诗,看似风雅之事。但至文中年月,已是近解放前的四十年代,当时的长三堂子,许多已尽失当年风光,不再与嫖客之间只玩柏拉图,互斗巧心思。皆是养家糊口为上,陪夜留客之事也屡见不鲜。所以才有了文中金盏菊留客过夜,潘楚怜嗤之以鼻。长三堂子自降门面后,甚至连出局子的三块钱也降至了与幺二相同的两块,最后,竟降至一块。而幺二却一直坚持不降,所以当时一度,传有“滥污长三板幺二”的说法。至此,长三堂子这类高等妓院给外人的神秘感,也一点一点在撕破,逐渐走向末路,文中汪先生老婆去大闹潘楚怜的房间,正是此意。
文中聚春堂的格局,正是四十年代上海长三堂子“住家”的格局,长三堂子当时分两类,“大场户”与“住家”。“大场户”的布局较为复杂庞大,“住家”则一般是以一个老鸨(即姆妈)带三至四个妓女(即先生)组合而成。作为妓寮的房屋,多是老鸨租赁来的石库门小院,自己再做二房东,而在文中,聚春堂是十三玲珑买下的,这里只是出于故事内容需要,在当时,买下房屋做妓寮的事,并不多见。
而先生与姆妈之间,则是互为合作的关系,彼此立下契约,先生“包”的一间可以接生意的房间落脚,契约一般以一个季度为算,一个季度约满后,看各自情况另立契约或者走人。
关于契约里姆妈的提供与先生的付出:
在文中的聚春堂里,通过十三玲珑(老鸨)和裘纨素(妓女)的纠纷可以大致看出她们的契约内容:裘纨素居住的北间为十三玲珑提供,裘纨素可借聚春堂的名号出局子,也可在此接客收钱,但看的出,这一切,都是需与十三玲珑分成的,分成的部分包括房租,房屋的装修(也可以是妓女自己装修),家具,饮食,阿姐娘姨的使用等。若期满之时妓女没有付清以上,则为负债,需等在妓寮中付清完债才能离开,文中聚春堂的裘纨素,敷香院的何美皎都是如此,当然两个人的情况也所不同,何美皎的债务其实是柳月来在计算沈容倩的妓寮时,自己贪财倒贴上去的,与裘纨素的违约状况不同。再谈裘纨素,她将近聘期之前,十三玲珑因给合作者面子,给她“划过领子”(上海话指间接的挑明),告诉她日期就要到了,钱还没有付清。至日期到后,裘纨素仍是负债,这时候,十三玲珑就不再客气,首先是把她赶出了居住的北屋,院中的娘姨也不再帮她整理房间和洗涤衣物,并让整齐带她去燕子巢候客,燕子巢泛指当时的烟片馆,有一些背景,常有一些次等妓女等在一边拉客,有客人看中,就被带进去一起吞云吐雾,但这样的场地一般不是长三堂子这类高等妓女来的地方,显然十三玲珑已然不再将裘纨素当成合作伙伴,只当她是一个欠债者对待,无论什么方式,还钱最首要。裘纨素在燕子巢反感的渡烟,是指自己吸了烟片烟,再含在口里,一口一口送入男人口中,这样的做法,等于自己也吸上了烟片,所以她拒绝,但却遭到了脱裤子拖行的待遇,可见当时无论是长三还是野鸡,在客人眼里,都只是玩乐泄愤的工具,所谓等级,只是妓院自吊身价的名目而已。

来说说聚春堂的房间,聚春堂几位先生,东南西北,星宿一样各占一角,由此可见当时石库门(老上海的典型建筑,四合院款式,巴洛克风格,二,三十年代为多,建筑质量良好,四十年代兴建的新式里弄的建筑质量,远不如石库门)的格局,门前是眼睛刷马桶的弹硌路(也叫片弹石路,是老上海弄堂的一道风景,由石块,鹅卵石铺成,凹凸不平,很像现在的健康路,是老上海小孩打玻璃弹子的好场所),乌漆大木门,白墙黑瓦,内里两层小楼,应是方正,客堂敞大,开间当中的小院,摆着秋千,种着樱花树,楼梯角搁满一排的盆栽。而眼睛的天地小厨房,则应是另搭出来的违章建筑,自己搭的灶皮间(沪语:指厨房),这在当时,并不少见。
房间之说:长三堂子的房间在当时是妓女与嫖客的交流场所,妓女待客,和现今小姐做台一样,是有名称的,叫做“做房间”。文中汪先生领了一帮人来潘楚怜处,打牌吃酒,就是“做房间”,做一趟房间,里面的饭食,水果,牌九,娘姨小费,还有先生的陪同,都是客人出钱,归于妓院,妓女可以得以分成,所以当时潘楚怜很不乐意让其他房间的先生掺合进来。另外,房间还有许多很有意思的说法讲究。在文中,潘楚怜在敷香院时来了汪先生和洪帮小头目两拨客人,说到过“并房间”,“并房间”的意思,就是指妓女的前一拨客人未走,又来了后一拨客人,若前者不介意,两桌可以合并与妓女一道吃酒攀谈,当然,文中帮会头目手中所指的“并房间”是另一层意思。这一个例子,还可以引申出“调房间,”“调房间”是指客人来了,若想见的妓女正有事不能脱身,若客人同意,老鸨会于他引荐另一个妓女陪同;还有“腾房间”,是指客人要见的妓女支走前一位客人,腾出房间来,接待下一拨,潘楚怜让白娘姨送走汪先生,引洪帮头目上楼,就是“腾房间”。还有“打房间”,“打房间”是指客人对妓女不满,在妓女房间吵闹,文中柯小开砸了金盏菊的镜子,就属于“打房间”,而汪先生的老婆砸破潘楚怜的头要戒子,也算是“打房间”。这里引申一点,关于客人的馈赠。妓女时常会拿到一点客人的馈赠,比如柯小开给金盏菊的金手镯,比如汪先生给潘楚怜的祖母绿戒子,但是,这些馈赠对妓女而言是没有保障的,一旦客人与之翻脸,是可以逼其拿出馈赠,若拿不出,便可以告她私吞,文中的汪太太逼要戒子,在当时,是有理可依的。转回房间之说,文中提到潘楚怜与小马有“开小房间”,当时妓女的“开小房间”只说,并不是只是指开旅馆,其实还有另一层意思,即是指一个客人与妓女甚熟,在外面包下固定的场所,如旅馆里一个固定的房间,重新布置,作为稳定场所,定期与妓女欢好,若两人关系再上一层,就要上升至“调头”,关于“调头”,等下再说。总之,当时妓女的衣食来源,喜怒哀乐,都和这个“包”来的房间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所以柳月来做了老鸨之后,才会很重视新年妓寮的“扫房间”活动,“扫房间”指在过年过节,专门备了红包请乐师上门演奏,冲走一年的霉气,带来来年的好运气。是真的有用还是心里安慰,就只是当事人知晓了。

聚春堂妓女房间的布置与中西合璧:
以上所提,可见房间这个工作场所对妓女的而言是十分重要的,而作为附庸风雅的高等妓院,对房间的布置也是实打实的门面功夫做足。在当时,妓女可以委托妓院装修房间,但大多数,还是自己装修,裱上新的墙纸,摆上琉璃羊角灯,装好半隐若现的镶玉石屏风。至上世纪三,四十年代,妓院房间的装修风格和妓女的本身也因当时中西文化的相互碰触,多了很多中西合璧相容相互的东西。譬如文中邢安娜的房间,贴的是西式的暗花墙纸,留声机里放着歌星的流行歌曲,躺着的却是中式的藤制贵妃塌;而金盏菊穿着中国的丝绸,挎着大份量中式的金手镯,房间里却摆着西式的大面穿衣镜,抽西式卷烟,内衣穿的是流行的吊带短衫;潘楚怜一色的旗袍,永远的手执纨扇,小巧的鼻梁上,也会架一副西式圆框眼镜。再说到大里,聚堂院石库门的房子,也是西式巴洛克式的风格,中国四合院的布局,门口再挂一盏摇曳着的大红灯笼,就和当时的洋泾浜英语一样,虽说不中不西,看着听来倒也相得益彰。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海派文化”了。

聚春堂里的人物网:聚春堂作为长三堂子,最首要的,就是老鸨(即姆妈),老鸨的“鸨”的字面解释,是指一种放肆的,无法无天的捕猎鸟。非常妥帖的解释啊。老鸨在当时有两类人担任,一类是退下来的妓女,比如文中的十三玲珑,沈容倩。还有一类,就是娘姨。
娘姨原本指的是先生身边已婚的仆人,但在长三堂子的后期,很多娘姨自客人处克扣妓女的血汗钱,从中谋利,有的自立门户,自买讨人,自租门面,做了老鸨,文中开暗娼门的白娘姨,就是这样的货色。
阿姐,阿姐也叫巧囡,就是文中阿青,冬冬,凯丽这样的角色,指的是妓女身边未婚的仆女。
相帮,妓院的男帮工,整齐阿叔,阿三头,敷香院的财根都是相帮,相帮的名声不好,因为许多相帮的老婆也为娼妓,男人相帮靠吃软饭,也因清末的相帮都包绿色头巾,所以也叫龟公,在19世纪初,妓女出局,都是相帮扛在肩头步行,也算是当时上海滩的一道怪异风景。
先生:先生就是妓女,是妓院里最重要的角色了,有的先生如上文所提,是自行与老鸨签订合同,属于合作关系。聚春堂金盏菊,裘纨素,潘楚怜,邢安娜,还有后来的温琦都是这样的角色。还有一类妓女,就是讨人。讨人与签了合同的妓女不同,是属于卖身于老鸨的,有一些是老鸨亲生,另外很多,都是从小被老鸨买来从头教养起的,自长成后,就出局做先生,所赚钱财,尽得老鸨所有,就连她自己的生老病死,也是老鸨说了算,基本是可怜没自由的,属于白白卖命生命悲惨的一群,聚春堂里的小十三翡翠,敷香院里死去的付水晶,秋兰,柳月来都是讨人。文里的眼睛也是,但她因年纪小,又实在属于扶不起的阿斗,只做着粗使的阿姐工作。
保护者:妓院还有一群处于外圈的生意保护者,说难听点,就是收保护费的。妓院打开门做生意,难免会遇上不顺心的事和不讲理的人,这时候,这些保护者就会出来为妓院出头,但如果妓院不愿意出这笔保护费,让妓院倒霉的,就是这些口口声声说要保护她们的人了。这些保护者们一般都有自己的组织和背景,与妓院处于微妙的互为利益的关系。很多保护者都和妓院中掌势的老鸨娘姨有着肉体上的关系,但若利益当前,保护者同样是丝毫不讲情面,文中的乔善,就属于这类人,所以当沈容倩欠其银钱之时,他提出秋兰抵债,沈容倩是根本无办法拒绝的。

文中提及的一些妓寮俚语:
“提轿”:文中裘纨素和眼睛出局子回聚春堂,遇见敷香院的“提轿娘子”付水晶,这里的“提轿”并不是指的上轿子,而是指因为某种原因,例如疾病,年老等给妓院赶出来,付水晶就是因为肺痨。而敷香院的另一位先生肖凰,因为烟瘾成毒被沈容倩遗弃在医院自生自灭,其实,也是一种变相的“提轿”。“提轿”对妓女而言是很丢脸的事,若有人骂妓女提轿,就和骂寡妇□一样,是让妓女不可容忍的一件事。
“调头”:现在来说“调头”,文中提过十三玲珑想到邢安娜聘期将到,可能会做“调头”,当时十三玲珑是开心的。“调头”讲的简单点,就是一个妓女被一个熟客给包下来,不再接别的客人,就是“开小房间”的上一个层次,客人给妓女做了“调头”,可能会另给妓女僻一个居所,也有可能,干脆就迎了做小。这在妓院来讲,是和妓女出嫁一样隆重的事情,而十三玲珑想至此的开心,主要的原因就是,若邢安娜做“调头”,聚春院就可以在其中大赚一笔。高等妓院的妓女做“调头”,大多场面都会很大,因为场面越大,就显得客人面子越大,为妓女做“调头”的客人一般都要在妓院里摆酒,场面和结婚一样,为此,客人要付给妓院酒水钱,妓女“调头”时的服装费,首饰费,头面费,给帮忙招呼来客的阿姐娘姨相帮的打赏,讲究一点的,还会让妓院获得一笔类似妓女彩礼的礼金。所以,当时凡有点名气的妓女“调头”,皆是奢华热闹,甚至会有小报记者到场拍摄,登在第二日花边小报的头版头条上,和现在的明星绯闻一样抢手。
“聘新”:“聘新”并不是俚语,这里单开一节,只是与“调头”做个比较。“聘新”指的是妓院聘请新的妓女入院。若此妓女名气在外,则聘来入院的场面则不会输于名妓做“调头”,做个比较,名妓做调头好比妓院嫁女,而聘进红人就是妓院娶新妇了。届时,妓院会为其大费铺张,打响名气,广而告之此名妓已在我处,老客新客来者不拒。文中的温琦进聚春院的一套礼仪就是“聘新”。在文中,温琦是邢安娜即将离开时,十三玲珑费心得来的新摇钱树,所以迎接的场面极其隆重,当然,如此花界盛事,又惹得小报记者前来,也很有可能,根本就是十三玲珑为了广告效应花钱请来的。温琦作为新进,也是排场十足,但“聘进”的一套规矩还是严守,譬如“持香闭口”进场。“持香闭口”指的是按当时的规矩,新先生入院和迎财神一样,先生须在炮竹声响,跨过火盆,手执燃烟入门,直至放下香头,喝过香茗,才能开口说话,否则则被视为漏了财气。所以在文中,温琦进门之时,皆是阿姐冬冬代之说话,直至礼毕,就是怕漏了那口财气。由此可见,“聘新”进门虽如新妇,但此新妇非彼新妇,妓院迎进新人,并不是接纳,而是与其建立一种新的互利关系,做彼此的发财人而已。

“出局子”:文中的几位先生轮番的“出局子”,指的就是长三堂的妓女“出堂差”,这是她们最基本的工作之一,是指客人写了拜帖,请指明的先生在酒楼茶肆或者指定的地方去陪客饮酒,唱曲之类。出堂差的次数多少,可以看的出妓女的当红程度。在当时,一般长三堂的妓女都是晚起,起来后聚了搓麻将,修指甲,织毛线,闲聊打发时光,到傍晚,或有客上门,来客的妓女“做房间”,而接到帖子的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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