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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轻鸥落晚沙-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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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天,就有欧阳家的小子们过罗府来搬东西,婉纱也只得对罗夫人实言相告,罗夫人虽是痛心,却也没有办法,只得吩咐人抓紧收拾东西,贵重的物品小心轻放。没出三天,园子就空了下来,只剩一些随身的衣物和银两。

这一天,婉纱叫集了家中的仆人丫头老妈子,黑压压站了一地的人,她和罗夫人坐在首位,罗夫人自是没力气说话,只能婉纱代言。

“各位,如外面传言的,罗家今年是不好了,这房子月底就要变卖出去,我和妈妈也养不起你们,这儿有些银两,是欧阳少爷和我在账上好不容易拼凑出来的,刘管家,你拿去负责给大家分了吧。拿了银子,大家就都再谋他事做吧。在罗家辛苦了这么些年,终究不能长久了,我替我已故的爸爸,跟大家说声抱歉,日后罗家若有东山再起之日,我罗婉纱自愿高俸禄欢迎大家回来。”

下人们面面相觑,虽不愿接受这个事实,但夫人小姐能分发了不错的抚恤金,也算不薄,就各自拿了钱散去,只留两个贴身的小丫头,恋恋着情分不肯走。





13

“小翠,你也走吧,我这儿也再拿不出钱给你,这些衣服和首饰,都是我平日没用过几次的,我只见着你一直喜欢,你若是不嫌弃,拿回去穿戴,或是变卖了,都是好的。”婉纱回到自己房中,将一个包袱放在茶几上,对自己的贴身丫头小翠说。

“小姐,我不要你的东西。”小翠倒是比婉纱年轻几岁,遇事藏掖不住感情,此刻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打小就跟着小姐,小姐待我比亲妈都好,就算跟着小姐要饭,我也不走。”

“唉,我也不想离了你,可家里现在不同以往,虽子傅不是外人,但毕竟也是寄人篱下,你跟着我,我也没好日子给你,倒不如寻个好人家嫁了,或是回老家置办田地,何苦跟我吃这份苦。”婉纱也动了感情,任是个下人,朝夕相处了十几年,也总归像姐妹一般。

“我不走,只要小翠有一口气,就绝不离开小姐半步,小姐吃粥,小翠就喝水,小姐没的吃,小翠就饿着,小翠生是小姐的人,死是小姐的鬼。”小翠倒像是吃了秤砣,咬破嘴唇死口坚硬。

婉纱只好苦笑着,让她留了下来,又将一些衣服首饰给她,让她寄给她家人,算是一点心意。罗夫人那边也留了两个丫头,老人家身边总缺不了人手,再紧张也得有个贴身侍奉的。

在家等了几天,却始终不再见欧阳家有人来接,婉纱心里暗叫不好,但是又不愿意去怀疑欧阳子傅,便让小翠出去打听虚实。

小翠这一去一整天,直到晚上才哭着回来,也不敢声张,拉到自己房间仔细一盘问,原来,欧阳家早已不在墨安,搬走了,罗家的铺子也都关门停业了,那些分号的掌柜伙计,自是趁乱携款偷货,乱成一团,老顾客们怨声载道,扬言误了货期要告上公堂,左右打听,也没人知道欧阳真父子去了哪儿,那些他们搬走的罗家的家什私物,也变卖的变卖,带走的带走,追不回来。

婉纱头一晕,身子倚着门框栽歪了下去,她千想万想,断没想到最后将自己逼入绝境的,竟然是欧阳真父子,虽然房子是大哥变卖的不假,但账上缺的钱,却极有可能是欧阳子傅做的手脚,并非大哥所为。

罗何睿一撒手,除了欧阳子傅,铺子里的事没有别人清楚,大哥自是从来不过问生意上的事,他只喜欢和一班富家公子哥日夜饮酒寻欢,但不管怎样,大哥不会拼死了让自己和妈妈走投无路的。

墙倒众人推,而欧阳子傅这一釜底抽薪,彻底是让她连退路都没有了,这下子,她是彻底垮了,想着妈妈还不知情,若是知道了,岂不又是一番天崩地裂。

“小翠,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婉纱坐在地上,紧紧地抓着小翠的手,目光都散乱了。

“小姐。”小翠在外面跑了一天,诸事自然已是了然于心,眼前的景况,她的难过也不亚于婉纱,此番眼珠子乱转了几圈,抹着鼻涕:“小姐,我在墨安城里有个哥哥,叫桑南,是卖烧饼营生的,我从前和你提起过,你还给过我一笔钱让他开个店面,他那房子虽不大,日子倒也过得去,不如就先去那儿委屈着住一阵子,在想别的办法吧。”

“恩。”婉纱此番羞愧难当,堂堂一个千金小姐,竟然要借住到丫头的亲戚家里,若是让爸爸知道,岂不九泉之下都难以安息。

可是事到如今,她还能有什么别的法子,生意上的事她全都不知情,但至少她知道,那些被延误了货期的客人责难下来,她就算把全部的作坊铺子都变卖了,也抵偿不清,更何况,那些作坊和铺子,此刻钱款物资只怕已经被鸟兽散状的众人瓜分殆尽了,不要赔钱变卖还要庆幸。

弹尽粮绝,唯有先保命,求个住处,在做别的念想了。

过了几日,罗夫人身上轻松了些,婉纱寻个时机委婉地告诉了她实情,罗夫人到底是上了年纪的人,大世面见得比婉纱多,此刻倒也心平气和,只是由着婉纱领了三两个小丫头收拾所剩不多的行李,找车搬家。

月底,母女俩一步三回头离了这座住了十几年的园子,住进了小翠的哥哥家,小翠那哥哥桑南和嫂子兰花,当年承蒙婉纱扶持才开起了烧饼店,有了今日的生活,自是感激有嘉,将自己住的上房腾给母女二人住,自己住进厢房,倒叫婉纱着实不好意思了一番,夫妻俩一日三餐照料得妥当。

房子虽小而简陋,但是花草倒也不少,罗夫人白天弄弄花草,起居也料理得干净,饮食虽不丰盛,但粗茶淡饭却更是调理的妙方,你怎见那日夜耕作的农妇,身体反倒精壮健康,罗夫人的身子,竟也是一日日好起来。

婉纱这些日子天天忙着四处贴告示,变卖家里的店面,那桑南很是帮了大忙,司徒慕开放了墨安城门交通和通信以后,墨安城外的铺子,都是他跑去打理的,虽然是个粗人,不擅长谈判,来去总不免被人骗去不少,但总比让婉纱一个姑娘家千里迢迢日夜车马跑劳顿要方便。

转眼到了年关,最后一间店面也抵押出去了,钱偿还了客人的违约金,以及日常所需所用,又帮桑南把烧饼铺子修整扩充了一番,也就捉襟见肘。婉纱清瘦了许多,却也结实了些,日夜操劳,却也没闲暇去想以前难过的心事,身子不似从前那样懒散,她寻思着过了年,就好出去找个差事做,已经不再是千金大小姐了,总这样在家坐吃山空,让人家侍奉着,一来显得没有深沉,二来也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14

婉纱要出去工作,桑南夫妻很是阻拦,在他们看来,虽是家境落魄了,但一个文弱的千金小姐,又怎么方便出去抛头露面地和男人们一样打滚挣命,终究是不妥。

婉纱的想法倒没那么陈旧,她好歹也受了几年新式学堂的开放教育,从前在家闲着,不过是千金脾气懒散惯了,料着以后无非是嫁人,不必辛苦出去养家。但现在不同了,家里丫头穿的用的样样都是开销,罗夫人虽是身子好转,但是也日夜药不离身,她做太太做了一辈子,此刻断不能落差太大,免得触景生情,所以都只能尽量挑好的买,变卖铺子来的那点钱,也不过一两年开销就要败空。

趁着现在还能过得下去,未雨绸缪是最好,早点寻了差事做,早点为以后铺筑后路,婉纱自持念过书,古今中外的书籍也是看得多的,虽对时局毫无兴趣,但见解也不短浅,所以即便是女人家,在墨安城里寻个文职做,也是不难的。

一出了正月,就开始拖从前的同学和朋友,此番遇难,人人自是避着她三分,生怕染上了晦气。几经周折,终于在六福珠宝行里寻了个文书的工作,也就是帮掌柜的记记账,抄抄价目单子,逢节喜庆,给老主顾们送礼物的时候写写信函,婉纱习得一手端正的蝇头小楷,人又干净得体,深得老掌柜欢心。

月俸虽不高,但总比干闲着在家混日子好得多,平时在店里,闲了看那些小姐太太们来看买珠宝,各种金银玉器,钻石玛瑙,老掌柜细细讲解给婉纱听,虽是兴致不高,但好歹也是条活路,又能学到不少知识,偶尔店里忙,她也能帮着答理客人。

这一日正值礼拜天,城里一年一度的城隍庙会也即将开幕,每一年的庙会,戏台高筑,往来的各地商人云集墨安,商品琳琅,杂耍小贩,交易玩乐,最是时髦的小姐太太们卖弄服装首饰的好机会,所以近来店中日日人流如梭,婉纱也被拉上阵帮忙招待客人。

婉纱刚打发走一个落魄的交际花,那交际花年老色衰,却浓妆艳抹,想要在庙会上搭上个达官贵贾赚上一笔,所以出来置办时髦的首饰,挑东挑西,便宜的看不上眼,贵的又买不起,折腾了婉纱半晌,到底是空着手走了,婉纱只得看着她的背影叹气。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还能有什么事,比女人的青春更短暂,更留不住的东西,她脑海中忍不住浮现了欧阳子傅白净清淡的面容,赶忙摇摇头甩掉,他负了她,她早就发誓不再念着了。

正惆怅着,肩膀不妨被人拍了一把,回头一看,竟然忍不住捂着嘴巴叫了起来,拍她的人不是别个,正是她一直极喜欢的电影明星,苏绫罗。

这苏绫罗平日里打扮得不似上镜那样光艳,搽了淡淡的脂粉,却仍是芳香扑鼻,一条挑着暗色碎花的灰蓝色缎子旗袍,肩上搭着一条墨绿色兔毛披肩,烫得齐整的卷发只及脖颈,是新近最流行的西洋款式,显得更加大气脱俗,右手腕上套着一串淡绿色的佛珠,想必是虔诚的教徒。

“怎的,我脸上有字?”苏绫罗见婉纱对着自己一脸错愕,便知她认出自己的身份,打趣道。

婉纱这天穿着平常的灰鼠皮斜襟长裙,裙摆垂到脚踝,上身套了一件短小的杏黄色手织羊毛坎肩,未施粉黛没有首饰,头发随手一绑,虽是穿得简朴,但那清丽的面容到底是和别人不同,人堆里一闪眼就捉得到,所以苏绫罗才径直走到她面前来。

美丽的女子,似乎也是会相互吸引的。

“我从前只是在电影和海报上看到苏小姐,今天头一回看着真容,竟是比那银幕上还要好看,让人更加欢喜敬佩。”婉纱一阵激动过后,便也自觉失态,忙恢复了平常,到底是大家子□出的小姐,场面话说得极自然。

“六福的首饰铺子,我是极常来的,这里的伙计我都认得,倒是见你面生,所以过来打个照面。

想必你已知道我是谁了,我就不用自我介绍了,显得恁虚伪。听周掌柜说,你是前罗家老字号的罗婉纱小姐,我老早就听闻那些公子哥们赞叹罗小姐才貌双全,今天亲眼一见,倒也算不白来一回。”苏绫罗见惯了人,不知怎的,初次见婉纱,倒像是认识了很多年的老友一样,缘分就是这样奇妙的所在,茫茫人海中,自是有那么一两个人,是为了见你才到这来的。

婉纱浅淡地笑了笑,自带着苏绫罗去里面雅座,看店内新进的上好货色,一面推荐,一面有一搭无一搭地闲聊,她虽是喜爱苏绫罗,但此番场景,无端又想起了昔日的琐碎,终究是黯然伤神,提不起兴致,只是苏绫罗扯起一些话,碎碎地跟她说起,她也只是当做听众。

两人不知觉时间过了多久,直到掌柜敲门进来说店面打烊了,才惊觉已是深夜。

“罢了,我这许多年,都没遇到一个像婉纱这样投缘的可人儿,竟然时间过去了这么久都不觉得。”苏绫罗嬉笑着站起来,拉着婉纱的手:“我与你极是有缘的,你日后可不许拿大明星做借口生疏着我,不如改天约着一同去吃点心逛街可好?”

“好啊好啊,罗小姐一直都在我这店里帮忙,苏小姐有事直接打电话到店里就好,我保证放人。”掌柜不待婉纱说话,便抢着答应,婉纱也只得抿嘴笑着,周掌柜的向来待她不薄,况且她对苏绫罗也颇有好感,所以即便被抢白,也不觉得怎样。这些大明星社交名媛,都是珠宝行的大主顾,绝对怠慢不得。

天色晚了,掌柜的不放心,又让一个跑腿小伙计送婉纱回去,看着黄包车远去,老掌柜也不由得叹了口气,回身见账房先生望着自己,便说:“这罗小姐,也真这墨安城里一等一的俪人,只可惜运气实在是不好,罗家那么大的家业,一夜间就败了,沦落到我这儿做些粗活,却也凡事不动声色,实在是让人钦佩。”

而后两个老人家也不由得又慨叹了一番时事战局等等。





15

苏绫罗打六福珠宝行出来,自乘坐汽车回她的住处,到了别墅门口,才发现立了很多形色可疑的人,见了她也不避讳声张,只是四下逡巡徘徊,门口立着一个人,到处张望,是刘相卯,她掩着嘴巴笑了一声,定是那人来了。

总是这样不打招呼,让她惊喜又慌乱。

她走上楼去,二楼小客厅的门是虚掩的,屋内烟气缭绕,沙发上竖着一个深重的人影,她本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打算从背后抱他,到了近处,他突然冷不防转过头,黑洞洞的枪口对着她的脑门,枪栓已经拉开,子弹自是顶在膛上。

她吓得差点叫出来,忙一把捂住自己的嘴巴,用手上下拍打着心口,半晌缓过神儿来:“司徒大少,你又把我当刺客了,你真是要活活把我吓死才满意是不是。”

司徒清瓯这才冷冷地收起了手枪,也不理她的话,只从沙发上站起来,绕过茶几,走到她面前,拦腰将她一抱,几步走进卧室,往大大的西式双人床上一丢,身子重重地压了上来。

“我的爷……”苏绫罗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呻吟,自是感受着司徒清瓯的暴风骤雨,他从没有前戏,总是直奔主题,力道之大,每次他来,她第二天准会脚软。

完事后,司徒清瓯裸着身子在一旁吸烟,手枪摆在枕头底下,他随时都准备杀人或自杀。

“爷,你猜我今天出去见着了谁。”苏绫罗凑过来,芳泽的泛着奶香的身子贴在他后背上,声音痴缠地说。

“无非又是什么名角,或是外国公馆的阔少。”司徒清瓯把烟掐灭,躺进被子里,闭上眼睛,漫不经心地说。

“是罗婉纱,原来罗家老字号布行的千金,现在竟然在周老板的珠宝行里做文书,我见她落魄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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