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黄皮-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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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无咎大吃一惊，昔日的榜上高手如今都是一代宗师，这对兄弟居然做起一个商人的护院来了，那孙陆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面子。
　　这时，马车里传出一声呻吟。杜四上前掀起帘子，道：“关爷醒了？”
　　苏无咎、唐北等四个后来的人都惊叫起来，这个车里坐的居然是他们费尽心力也面也没见着的关飞渡！
　　关飞渡看起来十分憔悴，他一眼看见苏无咎十分高兴，叫了声：“苏贤弟，唐兄，宫兄，你们都来了，刚才老哥哥说你们去军营救我，可把我担心死了！”他说的老哥哥就是宋玉山。
　　苏无咎也十分激动，道：“大哥，你怎么出来的，兄弟们都牵挂着你哪。”
　　关飞渡道：“全靠列二爷搭救。”
　　苏无咎转向列若海，道：“多谢列二爷，”
　　列若海道：“这是老大吩咐的，谢我干什么。”
　　苏无咎又对杜四道：“四爷的好处，也不是一个谢字能说的，敢问四爷是怎样救我大哥出来的？”
　　杜四淡淡的道：“没什么，救他比救你容易多了。”
　　想起刚刚的惊险，大家都苦笑起来。这时杨虹回来了，脸色发白，道：“那山麓已经被军队包围了，我们一下去准被看见，不如先躲一躲，晚上再想办法混下去吧。”
　　杜四道：“晚上也未必有机会，等越久对我们越不利，更何况关爷的伤也拖不得。”
　　苏无咎立刻伸手搭关飞渡的脉搏：“大哥伤了哪里？”他手指一碰到就发现关飞渡经脉已断，颤声道：“大哥……”
　　关飞渡笑了笑，道：“二爷说能给我治治看，你不用着急。”
　　唐渡阡和宫北路也围了上来，看到关飞渡伤的如此重，宫北路大叫：“哪个兔崽子伤了大哥？”
　　关飞渡道：“震南镖局的李开山。已经让二爷打发了。”
　　杨虹道：“要是干爹在就好了！”
　　杜四奇问：“你干爹？”
　　杨虹得意的道：“我干爹就是‘北薛南李，阎王莫敌’的薛成贾薛神医！”
　　唐渡阡道：“大哥经脉已断，除非是薛、李两位神医才能治好。薛神医远在漠北，李神医漂泊不定，一时哪里去找，何况这个李元沂外号‘阎王难管你愿意’脾气古怪，找到了也不见得肯医。四爷还有办法治好大哥吗？”
　　杜四对崖下努努嘴：“你愿意就在这翡翠崖下面的翡翠谷，我们倒是老交情了。”
　　苏无咎大喜道：“那事不宜迟，我背大哥下去吧，闯闯看，总好过在这里等死。”
　　杜四道：“那也不用，”他从车里拿出一捆绳子，对快哉风：“麻烦你了。”
　　快哉风接过绳子，肩不抬，腿不动已经飞了出去，叶子一样飘到崖下去了，杜四手里的绳子越来越短，终于停下不动，杜四把绳子在树上绕了几下，对车里道：“关爷，你叫飞渡，今儿咱就飞渡一把！”
　　在杜四安排下，苏无咎、唐渡阡等一个个荡了下去，杜四最后一个，揽着关飞渡荡了下来，大家如此脱险，当真惊心动魄，杜四停下来笑者看着关飞渡，第一句话道：“关爷，你该减肥了！”
　　关飞渡顿时哭笑不得，杜四对快哉风道：“还得再上去一次，把马车推下山崖，再把洞口彻底堵上，用点炸药炸烂了。尽量不留痕迹。”这里也就快哉风还能上去，他答应一声走了。
　　杜四又道：“李元沂脾气不好，我们这么多人造访弄不好他生气了，苏爷跟我去吧，其他人二哥回去让老五想办法送出城，出去后立刻回家，别阴沟翻船，这时候让人给抓去了。”
　　大家发现杜四似乎特别喜欢亲近苏无咎，宋玉山道：“我再留一下好不好，万一需要给飞渡打通气脉我也能帮点忙。”唐北道：“请四爷让我也留一下，我得罪了玉姑娘，等留下给她认个错。”
　　大家这才记起小玉还在客栈里，都十分羞愧，苏无咎道：“四爷，我们这就去放了玉姑娘……”
　　唐北道：“我想四爷一定已经找到玉姑娘了吧。”
　　杜四道：“倒不是我找到的，是李俊在车轮子做了手脚，一路往下掉红土你们都没看见？他假装放火把小玉救出来了，花逢春现在还蒙头呢，别说这个黑瘦子还干什么都有办法。”
　　唐北放下心来，想到李俊救小玉，心里却不是滋味，他暗骂自己怎么了，杜四都没吃味那里轮到他。
　　第二十三章　绝世医术
　　杜四接着道：“那宋爷和唐北也一起去吧，其他的人务必要回去了。”
　　大家不敢不听他的话，杜四带者他们三个向谷底走去。
　　这翡翠谷当真当得起“翡翠”二字。崖上已经是深秋。此地却阳光明媚，绿草成茵，眼望处全是深深浅浅的绿，整个山谷就象一块流动的翠玉，关飞渡突然道：“能在这里终老也不错啊。”别人紧张他的伤，倒是他自己还有心思看景致。
　　杜四带者他们穿花绕树，折转不休，半个时辰才到了地方，那入口又是在一处山崖缝隙里面。这样隐蔽的地方没人带是肯定进不来的。
　　开门的家人一见杜四就忙打招呼：“四爷来啦，快请进！”
　　杜四道：“你家老爷在吗？”
　　家人道：“老爷出门有多半个月了，一时可联系不上。我去告诉小爷一声！”
　　苏无咎听得着急，道：“四爷，李神医不在，那大哥的伤？”
　　杜四道：“没事，李神医不在，小李神医还在就行……别动！小心前面的花，有毒的，大家闭住呼吸。”
　　苏无咎忙缩回要碰花的手，他们接着往里面走，远远一个少年跑出来，边跑边喊：“老大！”
　　他身量颇高，已经比杜四矮不了多少，临近才发现他脸上稚气未脱，最多十四、五岁，手有天然的残疾，一只握成拳头，一只奇异的扭曲着，此刻他正用这个变形的手拉着杜四衣襟，满脸兴高采烈。
　　杜四一只手围住他腰，把他在空中抡了一圈才放下来，然后摸着他的头发：“崽儿你怎么长这么快，马上要比我还高了。你和你五哥说的能治好筋脉断了的人是吧！诺，这是关爷，你看看他。”
　　唐北他们知道了这个孩子就是杜四他们十个兄弟的老么，难道这个孩子就是杜四说的神医？
　　崽儿变形的右手在关飞渡手腕脚腕划了一下，就到他背后骨节敲起来。
　　宋玉山问：“你这是干什么？”
　　崽儿不理他，问杜四道：“老大！这个人是被一个比他个子还高很多的人打伤的吧，他都这么高了，那个岂不是巨人。”
　　唐北不服气：“你又没有看到，怎么这么肯定？”
　　崽儿道：“他伤口下痕迹比上面重，劲力斜向下挫，筋骨都伤了，至少要比关爷高一个头！”
　　李开山果然比关飞渡高了一个头，大家都露出惊讶的神情。崽儿不在意的道：“进屋再说吧。”
　　他的屋子分里外几间，到处都很零乱，杜四先进去，他一进里间就叫了一声：“哎呦！吓了我一跳，兔崽子你搞什么玩意？”
　　苏无咎他们听得杜四居然吓一跳，忙跟进去看看是什么，这一看大家头皮都麻了。
　　这屋里简直是个修罗场，到处都是剥了皮、开了膛的兔子、猫、老鼠，桌上摆了个人头，头盖骨是掀开的，可以看见里面粉红色的脑子。床上躺者一具尸体，眼睛周围的皮肉已经剜掉了，露出血淋淋的眼珠，一半拖在脸上，一半还连在眼窝里……
　　崽儿跟进去，随手拿开一个剥了皮的兔子腿，指着床上的尸体道：“老大你来看，我有发现！”
　　杜四咧着嘴走过去，崽儿指着那个裸眼：“你看，这个人以前这只眼睛看不清楚远地方的东西，他这个眼睛原来比那只长很多！”
　　杜四看了看：“哦，那怎么了，恶心死了！”
　　崽儿拿出一根针刺到尸体眼睛周围：“现在再看！”
　　针刺下去那眼球缩回去了一些，崽儿道：“我试过了，清明、四白、晶莹、承江好多穴位都能让眼球缩小，要是老花眼，那眼球要比正常小些，就要刺迎香、风市、颧骨那些穴位了。我再研究研究，配上什么样内劲能更好些！”
　　杜四道：“啊！老眼昏花也能治？真的吗。”
　　崽儿得意的道：“差不多，以前你觉得五石散中毒不能治，结果我还不是治好了。”
　　明朝末年世道混乱，氏族子弟大多服用五石散，谋求那种亦幻亦真的感觉。但是五石散吃了会上瘾，没有的吃比死还难受。为了这些白色粉末，不知多少人倾家荡产，天良丧尽！如果这也能治，那连吃五石散的带家里人，等于救了全国一半的人，简直是功德无量！
　　宋玉山奇问：“五石散中毒也能治？怎么治？”话一出口就后悔，这大概是人家不传之密，自己怎么那么唐突。
　　崽儿可没那么想过，他满心雀跃，就象把心爱的玩具给别人看似的，说：“五石散很早就有，医经《素问》上有记载治它的药方。要用赤蜂、白术、朱砂、蝎毒、羊脂、猪拖沙、茯苓和药，最要紧的，加纯正雪蛤，用人乳送服。”
　　宋玉山道：“这么多贵重药材！那穷人岂能治的起？”
　　崽儿得意的道：“我试过，那方子效果一般。其实要治不是太严重的五石散毒简单的很，用生南瓜捣汁喝，很快就能治好！”
　　宋玉山吃惊道：“这么简单？”
　　崽儿道：“大哥从英吉利国请了个有名的大夫来，他说五石散的主要成分在他们国家叫鸦片，还有，他说中风嘴歪眼斜的人是因为有血块压在脑子里化不开，我看了看果然如此，这洋鬼子有料道！
　　不过他不知道怎么治，知道有血怎么还不会治呢？用竹针探穴，再用竭石麻黄化淤，哈，我还真的治好了！“
　　唐北道：“小爷这样的医术用来研究大病不好吗？干吗浪费时间搞这些没什么用的，眼花之类的又没什么大碍。”
　　崽儿正色道：“你错了，得老眼昏花的人远远多过江湖上那些中了什么奇怪掌力和什么奇怪毒的人，我是大夫，我觉得帮更多的人才有意义。”
　　这话说的唐北他们肃然而惊，他们看崽儿的眼光都多了点敬意。
　　杜四道：“过几天你玉姐姐要来看你，你可得把这些收拾收拾，别吓着她了。”
　　崽儿嘻皮笑脸道：“知道知道，吓坏玉姐姐老大怎么能饶了我。”
　　杜四道：“兔崽子！以后别总跟你六哥玩，他那油嘴滑舌你先学会了。这里真糁的慌。找个地方看看关爷吧。”
　　崽儿伸伸舌头，领他们穿过这间恐怖的屋子，走过回廊到了崽儿的住处，这里到是十分整洁。崽儿象个小少爷一样吩咐：“上茶来，要极品老君眉！”然后他解释：“这里后山翡翠泉的泉水最清冽，京城福寿楼自酿的极品酒玉楼倾都是买的翡翠泉支流流出来的水，这里的茶可是极品呐！”
　　苏无咎有点急了，道：“小爷可不可以先看看我大哥的伤，筋脉断了拖不得！”
　　崽儿慢慢吸了一口茶，道：“你说拖不得，我说动不得！”
　　杜四一个暴栗敲在他头上：“少废话！快给我治！”
　　崽儿挨了这一下，道：“老大！别总打我头，越打越笨了。”
　　杜四一瞪眼，崽儿哭丧着脸道：“真是动不得啊！他好有一个月没有练功，满身真气乱窜。我刚才封住他任督筋脉，他现在真气被我截成很多小段，无处宣泄，最多两个时辰就能冲破禁止，到时候来个内力高手就可以打通他手脚经脉了。这样他才能手脚无损呐。”
　　宋玉山奇道：“你什么时候治的？我们怎么没看见？”
　　崽儿道：“就是刚才啊，你还问我敲他脊柱干什么，现在回答你，我在他脊椎骨上钉了扁金针。
　　现在时候差不多，谁的内功好就去看看吧！“
　　杜四道：“我们这内功高手有的是，宋爷，你就去看看吧！”
　　在宋玉山的帮助下，关飞渡的经脉一下就打通了，大家出来品茶，宋玉山留下来继续给关飞渡通路，崽儿说他大概两个时辰后就可以行动，大家这下才放下心来。
　　关飞渡恢复的很快，傍晚时候自己推门出来向杜四道谢。杜四对他说：“关爷，事不宜迟，你尽快回北边去吧，暂时也不要活动，花逢春在林子外接你，他等了一天了，你快去吧。”
　　关飞渡郑重答应，然后对杜四道：“大恩不言谢，四爷为我做下这样的事，自己也千万小心了。”
　　杜四点点头，道：“我有分数了
　　第二十四章　拜师
　　关飞渡走后，唐北拉拉宋玉山和苏无咎，对杜四说：“四爷这次帮我们这么大的忙，我们代表其他兄弟谢谢你。”说罢就要跪下。
　　杜四飞扑上前，整个抱住了苏无咎，大声道：“别！你忘了我有条件的吗？”
　　苏无咎道：“是，四爷要我答应一件事，请尽管说，在下一定万死不辞！”
　　杜四笑了，道：“你跟我来。”
　　他们走到一边角落，其他人看不见了，杜四突然对苏无咎跪下来。
　　苏无咎大惊，伸手去拉他，杜四不起来，道：“我要你答应收我为徒，带我回苏家！”
　　苏无咎急道：“在下岂敢？四爷什么意思？”
　　杜四道：“那有什么难明白的，我想拜您为师，我的条件是请你收下我这个弟子，救关爷的事就当我给师傅的见面礼。你不会反悔吧。”
　　苏无咎道：“四爷到底是什么意思就请直接说，做你的师傅我万万不敢。”
　　杜四道：“现在关飞渡还没出林子，你要是不答应我就把他截回来，朝廷镖局随便谁和我要就给谁。
　　就当关爷我从来没救过，你老也就当没来过扬州没见过杜四。你想清楚了，这个师傅你当不当？“
　　苏无咎道：“四爷，你别……”
　　杜四嘻嘻笑起来，“一……”
　　苏无咎看他不象开玩笑，这时杜四又道：“二……三！”然后他站起来，说：“不答应，那好！”然后撮唇欲呼。
　　苏无咎急忙拦住他：“我答应，答应！”
　　杜四笑了，重新跪下来磕了八个头，然后他抬头看着苏无咎，亲切的叫了声：“师傅！”
　　不知怎么，苏无咎就觉得一股暖暖的感觉从丹田升上来，他拉起杜四：“四爷起来。”
　　杜四笑道：“怎么还叫我四爷啊，你是我师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