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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唐传奇-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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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至高无上的权力啊,成儿。如果有一天,你面临这样的诱惑,我希望你好好想想,为了这种权力是不是值得付出那么多。”
  罗成默默想了好一会儿,又问:“先生,如果自己不能成为帝王,岂不是天下人的命运都任凭帝王掌握?当掌握你命运的帝王是一个暴君,又该如何呢?难道听凭他的宰割么?”
  庄栋面色发白,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些问题。罗成见先生无语,便道:“或者像父亲这样,虽是臣民,进可立,退可保,虽帝王也不能完全奈何他,先生以为呢?”
  庄栋沉思良久,所谓天下大势均为命定,自己能做到这步已是竭尽全力了,索性大笑:“成儿,你有自己的思想。先生说的话也不全对。但我希望你答应我一件事情,将来所做的努力总是促使天下太平,也不枉先生教你一场。”
  庄栋离开幽燕前对北平王说:“王爷,我有一个不情之请。家有独女,闺名为容,比贵公子痴长两春,尚未许亲,希望许与贵公子为妻。”
  北平王和王妃商量,王妃盘算了一下:“听说庄大人的夫人窦氏是大隋名门出身。另一位窦姓女子也嫁给山西巨阀李渊为妻,李渊之母为皇后之妹独孤氏。和庄家联姻,也不算辱没我们成儿。”这样双方便下了文定,年方八岁的罗成有了一个十岁的未婚妻庄容。
  这次庄栋光临北平王府,罗成最为高兴。王妃兴致更加盎然,大设宴席,热情款待庄栋,并把秦琼直接引荐给庄先生。庄栋见秦琼英气勃发,再观看了他在花园里演习的双锏,十分赞赏:“身为捕快却能沿袭家传名锏,真乃秦门之幸。”他笑着对罗艺说:“您这个侄儿,我看也不必在幽燕从军,不久前我遇见山东驻防的张须陀将军,他说手下正好缺少一员能干的将领,不如我修书一封将秦贤侄举荐到张将军门下如何?这样既可尽忠也能完孝,岂非两全其美?”
  罗艺捻须微笑:“很好!叔宝,上前谢过庄大人!”
  秦琼见庄栋神采清朗,眉间却有些难以察觉的愁意,又见姑母今日特别热情,心知他们必定还有其他事情要商量,上前行礼后辞道:“侄儿今日多喝了点酒,觉得头晕,想先回房休息。”
  罗艺点头:“也好,你先回房歇息。明日演武照常参加,也好展示秦家双锏的风采。”
  秦琼离开后,罗家三人和庄栋进了王府的秘密书房,王妃轻声问:“老爷子的病如今可好?”
  庄栋默然,好一会儿才哽咽着道:“太子被幽禁了。晋王暂代太子之职。不久,就发生琼花公主坠井的异事,长安城中满是流言蜚语。更糟糕的是,独孤皇后忽然病逝,内廷里有消息传出,她竟然是自缢而亡。”
  北平王有些莫名其妙:“谁能逼迫皇后自杀不成?”
  王妃瞥了丈夫一眼:“莫非是因为羞愧?”
  庄栋不语。罗成问:“长安禁军有何动静?现在禁军都统是否已经由宇文成都担任?”庄栋面色微变:“你如何知道?这是秘密任职,尚未公开。”
  “我猜的。既然如此,想必皇上已经无法见到群臣之面了。内廷里一定传出消息说,皇上病重。那么越王杨素有无异动?”
  “正是这点可疑。越王没有动静。”
  “我明白了。”罗成神色严峻,“先生是否请求过越王护驾?”
  “我当然过府恳请越王出来主持大局,越王声称痰喘,无法接待我。离开长安时,我遇见刚从高句丽回来的杨玄感,他提出想月内迎娶怀郡主。”
  “先生,您不该去找越王。据弟子的猜测,越王已经认可晋王为太子了。否则宇文成都执掌禁军大权绝对不会如此顺利。先生,您近期就留在北平吧,长安月内定有大变!”
  庄栋“扑通”跪倒在地,面向长安痛哭:“陛下!皇后!太子!臣有负您们的重托啊!”北平王夫妇一起劝慰庄栋。庄栋哭了半晌,忽然抹干眼泪,起身道:“成儿,笔墨伺候,我为你表哥写一封举荐信。”
  罗成赶紧展开宣纸,研浓墨汁,庄栋之字龙飞凤舞,不过短短数行:“秦琼,擅长双锏,武艺高强,为人磊落,不意埋没于山东历城。张将军国之伯乐,当拔千里马为国效力。庄荐。”
  写完信件,庄栋对北平王夫妇抱拳道:“下官必须星夜赶回长安了。为人臣者,不能护君安,便随君行。你们无须再劝我,我决心已定。”
  罗成骑马送庄先生出北平城门时,眼圈微红:“先生,弟子有句话,不知是否当讲。”
  “你说吧。”
  “明知前面是悬崖,却执念下跳,是否为不智?先生明知帝王之术,却还是一片丹心,是否为愚忠?”
  庄栋凝视着罗成:“成儿啊,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大丈夫也。我一生所学甚多,自有一股痴念……”见罗成强抑自己的感情,他接着说,“你长大了。容儿托付给你,希望没有错。”他大喝一声,似要吐尽心中抑郁,扬鞭拍马而去。
  黑暗中,罗成招手示意罗心和几个家将:“你们跟上庄先生,一定要想办法保全他。长安如有异动,及时把消息传回。”
  第六章 比武
  秦琼第一次参加演武仪式,心中有点紧张。见表弟换上一身戎装,平日的孩子气消失得无影无踪,黄金装饰的鹰翅头盔下,双目是冷冽的杀气。黄骠马载着秦琼快步跑进演武场,忽然炮声大作。其余人的坐骑都是军马,并无异常。黄骠马受惊,本来跟在北平王爷的马队后面,但突然狂奔起来,直接冲向武平、武胜率领的马队。秦琼用力拉紧缰绳,奈何黄骠马受惊之后,力大无穷,无法阻止它的冲力。
  武平素来多疑,见惊马冲来,以为是北平王借惊马除掉自己,当即拉弓。不待他箭上弦,惊马已经冲翻几个护卫。武胜在旁,急忙挥刀朝秦琼连人带马砍下去。
  秦琼苦于无法解释,见大刀将至,挥锏一挡,火花四溅,武胜虎口出血,大刀哐当落地。他连声怒喝:“弓箭手!弓箭手!”秦琼已经冲进马队,弓箭手不敢发箭。
  武平见对方势不可挡,匆忙间用强弓猛击黄骠马的马头。黄骠马吃痛,撞上武平的坐骑,武平之马一声嘶叫,长蹄一踏,武平从马上摔下。因为他的腰带是牛筋的,整个人被挂在马侧,两马拖着武平在演武场同时狂奔。
  罗成见状,急问父亲:“孩儿出手救他们吧。”
  北平王眼珠一转:“稍等等,还不是出手的时候。”
  武平的手下一起冲过去,想用绳索套下惊马,马蹄如雷,又怕误伤被马匹拖着的武平,他们迟迟无法制服惊马。武胜见兄长危急,大怒:“来人,不管马上是谁,给我放箭!”
  有弓箭手正欲搭弓,罗成飞马赶到:“慢!休要误伤镇北将军!且看我的手段!”他从鞍边摘下硬弓,瞄准,箭如流星,嗖……正好把武平腰带射断。几名士兵抢下奄奄一息的武平。
  罗成催动闪电,从演武场侧面抢到两马的正前方。他从马上跃下,矗立当地,阳光之下,黄金铠甲发出耀眼的金光。演武场上只闻烈马疯狂的蹄声。越来越近,马蹄翻卷,尘埃如风,罗成突然出掌,双掌正好抵住两马马头,只听两声愤怒的嘶吼,他的面前出现四个巨大的马蹄坑,惊马制服了。演武场爆发出雷鸣般的喝彩声。
  秦琼翻身下马,一脸汗水和仓皇:“表弟,我不是故意的……”
  “把这反贼拿下!”武胜指挥手下围上来。
  “慢!”罗成平静地挥手,他拉着秦琼快步登上高台:“众位将军,本爵今日向各位引见一位朋友,他就是来自山东历城的秦琼,人送外号马踏山东,打遍黄河无敌手的双锏神将。”台下众军齐声喝彩。
  罗艺缓步登上帅台,他威严地扫视众将:“马匹受惊,纯属意外,现在本王亲自推荐秦琼参加这次演武大赛。传令官!”
  “在!”
  “宣布演武大赛开始!”
  “遵令!”
  虽然发生了开始时的意外,秦琼还是顺利投入比赛当中,弓箭、骑术、双锏无一不精。惟一的遗憾是兵法考试交了白卷。军中比武,素来勇者胜。待到日薄西山,秦琼的总分只比罗家铁骑军的一个将领小薛略低数分。北平王高兴得眉开眼笑,当即宣布擢拔秦琼为铁骑军亲将。
  宣布之声刚落,台下有人怒喝:“慢!这秦琼待罪之人,伤镇北将军于前,怎能将其提拔为将?岂非置朝廷法度于不顾?”
  北平王父子一看,原来是匆匆赶回来的武胜。北平王面带关怀:“不知镇北将军伤势如何?马惊伤人,实在是令本王意外啊。”
  武胜切齿道:“王爷,您还没给我们一个解释!我兄长如今危在旦夕,秦琼理应治罪!”
  北平王淡淡道:“惊马伤人!理当斩首!来人,把镇北将军的坐骑推出校场斩首!”
  下面一声答应,片刻之间,血淋淋的马头被托盘装上,呈到武胜面前。武胜胡子几乎气炸了:“王爷,难道秦琼无罪么?末将怀疑有人指示他暗算镇北将军!”
  罗成快步走下帅台,来到武胜马前,昂首道:“军中演武,难免损伤。将军如果不服,可以用军中办法解决。秦琼待罪之身,王爷执意擢拔,将军不妨命人和他比武,生死各安天命。将军以为如何?”
  武胜见罗成一脸傲气,眼中似在嘲笑自己无能,更加愤怒,拔出宝剑,喝道:“秦琼,本将军和你决一生死!”
  秦琼在马上躬身回答:“小人不敢!”
  武胜一夹马腹,冲上去对准秦琼当胸便刺,秦琼侧身避过。武胜连刺数剑,均被秦琼闪身躲过,校场内又是一片喝彩声。原来这武家兄弟仗着自己是皇帝派来的眼线,平常领军打仗不在行,偏偏喜欢争功夺权。军中只服那种血战出来的将领,一直都看不惯武家兄弟的做派,如今更是全然不顾他的颜面,齐声嘲笑。
  武胜不管不顾,夺过近旁兵士手中的长枪,对着秦琼马腹猛力一捅。秦琼单锏向上一撩,把武胜长枪枪头卡住,近马一抓,正好把武胜连人带枪抓过马来。他举着武胜,绕场一周,校场内又是一阵哄笑。秦琼拨马行至帅台前,北平王方才如梦初醒般喝道:“大胆秦琼!还不将镇南将军放下!”
  秦琼微微一笑,把武胜轻轻放下马来,自己也下马向北平王躬身行礼。武胜忽地转身,飞起一枪,直刺向秦琼后背。秦琼听到背面风声,自然地身子一矮,反手一锏,武胜立毙。
  刹那间,校场内静默无声,只有大旗“哗哗”作响。
  第七章 叛变
  武平躺在自家床上,勉强喝完大夫开的一剂药汁,浑身上下都是疼痛。隐约听见院子里传来哭声,他摆手示意夫人去看看。过了一会儿,吴氏眼睛红肿着奔回房间:“老爷,二老爷他……”
  “他,他怎么啦?”
  吴氏哭着道:“王府把他的尸身送回来了,只说是意外身亡!其实他,他是被北平王那个响马侄子活活打死了!”
  武平“哇”地吐了一大口血,吴氏和众家人都吓得大叫起来。急忙给他服下救心丸之后,吴氏抹着泪,忿忿道:“老爷,您要保重身体啊,可不能遂了那些人的心愿。”
  武平喘着气:“夫人,代我写信给越王府,我要状告罗艺谋害朝廷命官。”
  吴氏犹豫:“老爷,您可知道这罗家为何如此张狂?从长安传来的消息,越王府小王爷玄感迎娶怀郡主的车队已经从长安出发了。”
  武平一下子就呆住了,半晌才道:“罗艺,你好狠呐!”
  北平王府内,快马已经报来杨玄感车队的消息。罗成鼓足勇气对父母言道:“父王、母亲,孩儿觉得姐姐不该嫁给杨玄感。”北平王夫妇诧异地看着他,王妃淡淡地问:“你是否知道婚姻的含义?”
  “孩儿只知道夫妻之间应该相亲相爱。孩儿并不认同婚姻一定要权势结合。难道北平王府的现有权势还不足以保障姐姐的幸福么?”
  王妃吃惊地问:“谁给了你这些古怪的念头?林子昭?”
  “不是。儿子很早以前就有这种想法了。”
  王妃气道:“王爷,看看你的宝贝儿子。”
  北平王也非常惊讶:“成儿,你认为罗怀和玄感的婚姻不会幸福吗?你有什么根据?”
  罗成闷闷地静了一会儿,咕哝道:“杨玄感放荡嚣张,野心勃勃,他不过想利用罗家。”
  “人与人之间本来就是相互利用。”
  “他想把幽燕九郡变成他的一把刀。”
  北平王夫妇交换了一下眼色,北平王摆出威严的样子:“成儿,我看你应该想办法帮你表哥脱罪,毕竟他打死的是朝廷命官。怀儿的事情,你不要再插手了。”见儿子还想说什么,北平王冷冷地一挥手:“下去!”
  见儿子郁闷地退出后,王妃道:“我们要尽快帮怀儿准备好嫁妆了,成儿这孩子,骨子里很固执,我担心他会故意要破坏婚礼。”
  北平王点点头:“干脆把他派到边境去。铁骑军近日该换防了。至于叔宝,尽快安排他回山东吧。”
  罗成一个人坐在后花园沉思,林子昭大惊小怪地跑过来,正好被石头绊了一下,差点摔了一跤,罗成伸手把她搂住:“你的轻功怎么如此不济?”
  林子昭讶然道:“听说怀姐姐要嫁到长安了?”
  罗成长叹了口气,摸着她的一条小辫子,一边把玩,一边叹道:“子昭,你知道吗?我觉得自己好没用。听起来,小王爷似乎很威风。其实呢,大事情一点做不了主,连自己的姐姐都不能保护。我真的觉得自己很没用。”
  林子昭同情地看着他:“你想怎么办呢?”
  “怎么办?权力,关键还是权力。子昭,我发誓,这辈子一旦掌权,就决不要再听别人的指挥和安排。”看着子昭明亮的大眼睛,罗成接着说道,“你还小,不会懂的。”
  “小王爷!小王爷!”雯儿急急地出现:“我们放在镇北将军府的眼线来报,武平跑了!”
  “跑了?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他没有报告任何人,包括大隋朝廷。他消失了,最糟的是他前段时间负责边境靠东突厥一段的换防工作,您明白了吧!他带着军队的换防图失踪了。”
  罗成从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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