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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城堡里没有国王-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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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是这么说,不过陛下的安危可不能开玩笑。”
  “我有你跟琴,我安全得很。”
  提到另一个近侍兼保镳的名字桑科就尴尬了。
  这次他单独护卫着陛下出巡,却出了大纰漏回来,着实捱了顿好骂。
  “你的伤势不要紧吧?”知道自己不小心说到桑科的痛处,穆札很能体谅的改变话题。
  “谢谢陛下关心,我皮粗肉厚,一点都不碍事。”经年的武术训练让他的身体保持了最高的警戒心,虽然无法避免所有的伤害,却能将程度降到最低。
  “自己找时间多休息。”
  “是。”
  别人心目中的这位苏丹王或者看起来严肃无趣、霸气凌厉,但长年在他身边的他最知道他的王不如外表那样。
  他仁慈而友善,只是不善表达而已。
  “这些文件先收起来。”
  “您的意思是?”
  “没有直接证据,这些文件只是堆废纸。”身为国家最高的领导人,这是他的宿命。
  “下官明白了。”
  穆札推开座椅,“叫人备车,我要出去。”
  “陛下,这时候您出门太危险了。”
  “你要我从此以后绑手绑脚哪里都去不成,只能关在皇宫里等刺客来杀我?”
  “当然不是。”桑科惶恐的摇头。
  “我要去内医院,你也一起来。”
  “遵命,陛下。”
  走出大门,门外琴已经候着。
  “你也要跟?”桑科因为自己的双胞胎大哥有着无形的压力。
  “你有意见?”不同于桑科的亲切,琴有张生人勿近的脸,用来辟邪效果好得出奇。
  “没有。”他咽了咽口水,非常违背良心的举手。“绝对没有。”
  “最好是这样。”
  桑科脸黑掉了。
  走在前头的穆札摇头,就知道他的好日子过完了,身边又要多个碎碎念的杂念公。
  一座楼,住一个人,多浪费。
  “你将来是要当储君王妃的人,必须有自己的寝宫。”
  小楼精致非凡,包金莲花的宫殿大门,精致典雅的花园凉亭,小至门楣、窗棂都是优美的浮雕壁饰。
  “我可以跟我妈咪住一起。”
  “我……已经派人照顾她,你放心。”
  可是……怎么觉得他声音里直透着一股心虚?
  “她是我的母亲,我会自己照顾。”
  她不给商量了,态度无比坚决。
  不是故意找碴,而是真的很不高兴。
  出院了,拆掉每天紧紧包裹的纱布,这是好事一桩,她很风光的被穆札带回皇宫,众人瞩目。
  虚荣心起,她不该高兴到爆吗?
  她就是觉得不对。
  她跟母亲的感情深厚,没道理她在医院待了许多天连一面都见不着。
  不让她去探视,也不让妈咪来看她,这中间大有问题!
  这些人到底骗她什么?
  她轻轻抖了下,然后抓紧身体,不敢继续往下想。
  她又屈服,屈服这几天来只要一清醒就会浮现的想法。
  她看着穆札,在他硬邦邦的表情里找寻任何的蛛丝马迹。
  要比深沉,穆札怎么可能输给一个十七岁的女孩,他很轻很轻却坚定无比的宣告。
  “你住在我这里就必须听我的!”
  “我只是想要妈妈有什么错?!”
  要摊牌吗?早晚要面对的,他只是不想看她心痛的样子。
  “为了预防你改变心意后悔,你跟江伯母必须分开住。”
  “什么意思?”
  “你别告诉我你已经把答应要冲喜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了。”
  “你干脆用鸟笼把我关起来不是更方便,还浪费这么大一座楼给我住。”听听这是人话吗?
  看见她会生气,穆札莫名的安下了心。
  “我不相信十七岁的小女孩有什么信用可言。”
  “臭老头……”她冲口,却立刻听到大大小小不一的抽气声。
  她皮笑肉不笑,“谢谢陛下的大恩大德,那……我就在这里住下了。”
  这是她第一次对穆札用上敬语
  她是变色龙,只要环境需要,她一点都不介意改变自己的态度。
  穆札迷惑了,眼瞬也不瞬的盯着她。
  “有任何需要只要喊一声。”
  “好。”她抖唇,让笑开的嘴咧得更大,完全谈不上优雅的那种。“谢谢国王陛下。”
  要不是她的表情太夸张,穆札真会笑出声音来,矛盾的是他也不知道到底自己是怎么了?
  看着她在宫女的带路下进入他精心为她挑选的寝宫。
  他没有跟进去,脚下像树根牢牢的札住怎么也动不了。
  “陛下,下官去跟小姐解释所有的一切。”桑科自告奋勇,他的王子并没有做错什么。
  “不许多嘴!”
  由镂花的窗户可以看见进到寝宫的遂莲白正好奇的到处探险,她微带天真的侧脸让穆札一向坚如磐石的心紊乱了起来。
  凌晨五点,回教寺院传来伊斯兰教徒诵祷的声音。
  从内医院回来后的遂莲白,每天几乎都在祝祷的响声里醒过来。
  在她的家教里并没有严格的宗教信仰,她那身为小学老师的父亲出身基督教家庭,母亲虽然是道地的汶莱人却因为自闭的性子,离宗教就更远了,
  在这块土地上每个人单纯以为的信念其实在她心中并不存在。
  从繁花盛开的露台眺望出去,可以看见重门叠户的黄色琉璃瓦宫殿的两边侧殿,左右两翼,占地之大栉比鳞次。
  八角形的城池,金黄色洋葱头与尖塔围着宽阔的中庭,带着庄严和威势,跟市区现代化的大楼完全不一样,就像一个自成一格的世界。
  当然,兵哨亭、三班警卫轮流巡守也少不了,鹰眼辨识系统,验证虹膜和指纹的防护措施,层层监视,门禁这么森严的皇宫,小鸟大概也很难飞出去。
  静下心来,发现皇宫每个地方都很赞,不过,人不能少一点吗?
  只要她随便出个声音,身边立刻冒出一堆人来,一个服侍穿衣,一个服侍穿裙子,然后是刷牙梳头,化妆打扮。
  好闷呐,一点隐私也没有。
  前两天随便人家摆弄,因为初来乍到,可是天天一堆人还是在她眼皮下晃,可就叫人苦到嘴巴都歪了。
  有钱人好丰苦,从早上睁开眼睛到闭上眼,打了几个喷嚏,去几趟厕所,搞不好用过几张卫生纸人家记得比你还详细。
  吃饭也是件苦差事,夹菜、盛汤、端盆子净手的,都有专人伺候。
  真变态。
  “桑科先生,你不用陪我也没关系。”变本加厉的人又加上大叔,那个国王陛下还嫌她身边的人不够多吗?啊啊啊啊啊……
  “陛下有交代要随时注意小莲小姐的心情……我的意思是说小莲小姐的安全也很重要。”
  处在一堆莺莺燕燕的宫女中间,他也不自在极了,连话都不会说。
  “我以为皇宫内院要比瑞士金库还要安全几百倍不是?”那三班警卫不可能是稻草人吧?
  “那是一定的,其实陛下是怕小姐一下要面对这么多陌生人会不安。”
  “一点都不会,你不用辛苦的守着我,这样我很过意不去。”
  “也不能这么说,皇宫里礼节太多,你又刚从那么乡下的地方到来,最可怜的是—夕之间妈妈也没有了,你还这么小,我看了都心疼!”
  起先嚼着小厨房精心烹煮的餐点,不是很专心听话的人儿突然被什么扼住了喉咙。
  “怎么,御厨做的菜不合胃口吗?”
  神经有时候放在家里忘记带出来的桑科,毫无防备的表情对上遂莲白那逐渐苍白的脸时,窒息了。
  她握住桑科的手腕。“把你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我说……我说……”他闭眼,心中发狠,长痛不如短痛。“小姐,你要节哀。”
  明明外边的太阳很大很暖,遂莲白却不由得全身发冷,努力的想进出什么话来,却是徒然。
  她看向众人,没有人敢注视她,一个个都撇过眼去。
  “你们一个个都知道?”
  嘴很干,水呢,水在哪——
  她拿到水杯,抖着,水,没半滴入口,倒了大半在桌面上,她用力握住不肯听话的水杯……原来,就她一个人蒙在鼓里。
  她头晕耳鸣冒冷汗,眼珠不转了,就死瞪着杯子里晃动的水纹。
  桑科以为她会晕倒。
  “我说要到哪里去才能找到苏丹穆札?”推开椅子。
  她有必要找那位伟大的国王说说才行。
  “苏丹王上朝了。”
  她压根忘记国王也要上班的。
  国王也是国家的“长工”。
  哦。
  他是国家的君王,每天要忙的事情比一座山还要多,当然可以连她母亲过去的消息都忘了知会她。
  几分钟后,桑科被很客气的请了出来,接着所有的宫女也被吩咐没有叫唤谁都不许进门。
  桑科只能盯着描金花的大门干着急,完了完了,他闯大祸了!
  他喊来宫女,“看着小姐,我马上回来。”
  十万火急、十万火急……
  这下恐怕连切腹也难解决事情了。
  青帐高床,锦被花枕里埋着一小坨隆起物。
  哭累了的遂莲白眼睫眉梢还残留着哭过的痕迹,小手抱住另一块软垫,样子很小孩子气,也很惹人心怜。
  当穆札的身体重量压下床垫时,遂莲白还不是很入睡的眼就睁了开来,两人对看,最后,由她先别过脸去。
  一只大掌抚上被单,那掌心有着重量。
  “我并不是故意不告诉你江妈妈不幸的事情,我……我怕你难过。”
  “难道你打算骗我一辈子?”哭过的声音很哑,态度仍是倔的。
  “当然不是,时间久了,你那么聪明自然猜得到。”
  “这算什么!”她低吼。
  的确,这算什么,一个烂到爆的主意。
  所有的情绪找不到出口,这男人是一个国家的国王欵,骂也不能骂,遂莲白觉得心好累,身体好重,很多心事堆积着,不知道何去何从。
  妈妈……没有了,留下她,她怎么办?
  “你高高在上,不需要努力就有好多人爱你,我却只有妈妈爱我,现在我什么都没有了……”唯一肯无私爱她的妈妈没有了。
  “我可以给你一个丈夫。”
  遂莲白猝然抬起头来看他,眼光冒火,“谁还稀罕当什么王妃!”
  没有了妈妈,她已经没有必要去嫁人。
  当然,穆札也不会在这节骨眼拿她的承诺去烦她,但是,有很多事情并不是说不要就可以不要的。
  “我会给你一个丈夫的!”
  “你以为给我丈夫就能安抚我失去母亲的心情吗?”
  这笨蛋!
  “把你变成我的家人,这是我可以做,也是唯一能想到的办法。”
  “我讨厌你,不管你是谁,我不想再看到你了!”她抓紧被单,努力压抑用枕头丢人的冲动。
  穆札的胸腔一紧。
  他不喜欢这种混乱的感觉。
  她的眼泪尤其叫他心乱如麻。
  自从与这小女生相遇之后,他的心一直都不是自己的,看什么都不对劲,什么都不由自主。
  这绝对不是好现象。
  “我已经派人以最隆重的方式替江妈妈安排了葬礼,我替她找了块美丽的地,你要是愿意可以去看看。”
  “……走!请你马上离开!”
  枕头终于脱离箝制,飞奔向穆札的鼻脸。
  这辈子敢这样指着他鼻子骂、又赶他走的人大概就这么个天兵,穆札起身冷不防被砸了个手忙脚乱。
  至于从头到尾守在房门口的桑科跟琴则是掩脸,假装什么都没看到……
  穆札离开了。
  离开之前把悉数的抱枕全部塞给两个门神,要他们去负责归还,看他们还笑不笑得出来。
  遂莲白颓然的倒回床上。
  她……好坏。
  知道把母亲的死迁怒到穆札身上并不对,可是这时候的她做不到通情达理,她……没办法原谅自己。
  要是当时她守在母亲身边,她救的人就不会是别人。
  但是她没走出那道门,也不会发现引爆的导火线!
  这一天非常漫长。
  当美丽的房屋一盏盏灯慢慢点亮,穆札一个人又来到寝宫前。
  这时候的遂莲白不需要他。
  他只能在这,当作陪伴。
  暮色渐浓,被墨样的黑取代了。
  夜深露重,拂袖还满。
  穆札暮来,天明去。
  皇宫蠢蠢骚动不安,粽子串的人。
  不安。
  不安。
  苏丹没有睡觉,整座皇宫也灯火通明。
  一无所知的遂莲白心思漂浮,没有心思察觉不同往常的气氛,她懒洋洋的坐在窗边软椅上,一道佣懒悦耳的男声却侵入了她的神智。
  “哈啰……”
  她迟钝的转头。
  半长不短的头发别在耳际,绸宽短衣,同色宽裤,皮肤比女人还要好,顽皮笑意,十分英俊。
  他居高临下,一脸似笑非笑,看得人不自在。
  “你怎么进来的?”
  宫女姐姐说,皇宫里的身分阶级非常严格,男女寝宫更是把守得滴水不漏,就怕一不小心有奇怪的人跑了进来。
  他指着一扇不起眼的小门。
  “那是暗门吗?可以通到哪?”不可能吧!
  “我的房间。”
  “咦?”
  “这间寝宫本来是我大哥办公的地方,我常来玩,你很不简单喔,让我大哥把房间让给你住。”
  以公事为重的大哥经常想起要处理的事情就把秘书找来,虽然国家经济建设都很重要,不过,那个王后嫂子心里可就积怨深厚,经常吵架的结果,大哥只好另觅狗窝搬到这里来,想不到,今天又易主了。
  “嗄?”
  “那冰人是你大哥?”
  “他没跟你提过我?”潇洒的替自己找了位子,还从冰镇的盆子里倒出酸凉可口的酸梅汁,很享受的啜喝了起来。
  遂莲白坦白的摇头。
  “那就好笑了,我以为自己是万人迷说,这座大房子里老老少少没有不认识我的人。”
  “真的很抱歉,我刚来没多久,希望我的有眼不识泰山不会伤了你的自尊心才好。”
  “哈哈……你真好笑,这里可没有人会像你这么讲话的,他们通常会事先做好调查,摸清我的喜好,然后想尽办法住进来。”
  “你太臭屁了。”遂莲白只能这么终结。
  男人更乐了,就像看到有趣的玩具,身体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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