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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达·芬奇密码-第27章

小说: 达·芬奇密码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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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导游点点头,看着索菲朝那边走去,心里很是疑惑。“那是教堂主持的住宅。教堂的主持就住在那里。她恰好也是罗斯林监管会的会长。”他停下来又说:“也是我的奶奶。”
  “你奶奶是罗斯林监管会的会长?”
  年轻人点了点头。“我跟她一起住在那栋房子里,帮她管理教堂,顺便给游客们做导游。”他耸耸肩,又说:“我在这里住了大半辈子,我是奶奶一手养大的。”
  兰登转身面对着那位年轻人,问道:“你刚才说,你奶奶也有一个同样的盒子?”
  “是我祖父给她做的。他死的时候,我还很小,可我奶奶至今仍经常谈到他,说他有双天才般的巧手。他经常给她做各种各样的东西。”
  兰登仿佛看到一张各种关系盘根错节的大网在眼前出现了。“你说你是奶奶抚养长大的。那你介不介意告诉我,你父母怎么啦?”
  年轻人看来很惊讶。“我很小的时候他们就走了。”他停了停又补充说:“是与我祖父同一天去世的。”
  兰登的心怦怦地跳了起来:“是死于车祸吗?”
  年轻的导游退缩了一下,他那橄榄色的眼睛闪过一丝茫然:“是的,他们是死于车祸。我全家人都死于那一天,我祖父、父母,还有———”他迟疑了片刻,低着头望着脚下的地面。
  “还有你姐姐。”兰登接口说。
  在外面的悬崖上,那幢大卵石房子跟索菲记忆中的毫无二致。深夜正在降临,而烤熟的面包,正从那栋房子里散发出一股温暖而又诱人的香气,正透过那开着的纱门,弥漫在无尽的夜色里。一盏金黄色的灯,将窗户都照亮了。索菲走近那幢房子,这时,她听到里面传出低低的饮泣声。
  透过纱门,她看到走廊里坐着一位上了年纪的女人。她背对着门,但索菲还是看到她哭了。那女人长着一头长而茂密的银发,这使她猛然想起了什么。索菲觉得自己受了什么力量的牵引,因而走得越发近了,她跨上了走廊台阶。女人将一张镶入镜框的男人相片紧紧抓在手上,不时用手指充满爱怜地触摸着他的脸,神情十分悲伤。这是一张索菲十分熟悉的脸,是祖父。这女人,显然已听说他昨晚被谋杀的噩耗了。
  索菲脚下的木地板“吱吱呀呀”地响起来,那女人这才慢慢转过身。她悲伤的眼神,终于注意到了索菲。索菲想跑开,但脚下似乎被什么东西钉住了,终究没有动。女人放下照片,朝纱门走来,她炽烈的眼神一刻也没移开。当两个女人隔着薄薄的纱门网眼盯着对方互相看时,那一刻似乎定格成了永远。接着,那女人的表情犹如蓄势待发冲向浪尖的海浪,她先是半信半疑……然后又难以置信……接着又充满希望……最后又惊喜异常。
  她一把推开门,走了出来,伸出柔软的双手,抱住索菲被惊呆了的脸。“哦,宝贝,你看你!”
  索菲虽然没有立刻认出她,但却知道这女人是谁。她竭力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快要停止了呼吸。
  “索菲。”女人吻着她的前额,抽泣起来。
  女人张开双臂抱住索菲,眼泪流得更快了。“你祖父好想把一切都告诉你。可你们两人的积怨太深。他努力想缓和你们之间的关系,要跟你解释的东西实在是太多,太多了。”她再次吻了吻索菲的前额,然后在她耳边轻声地说:“公主,再没有什么秘密了。现在,是该让你知道我们家中情况的时候了。”
  索菲和她的奶奶,就这样你抱着我,我抱着你,泪流满面地坐在走廊的台阶上。这时,那位年轻的导游从草坪对面急奔过来,眼睛里闪烁着希望,还有怀疑的光芒。
  “你是索菲?”
  索菲透过泪光,点点头,随即站起来。她并不认识这位年轻人,但在他们拥抱时,她分明感到血液在他血管里汹涌地扩张……她终于明白,一样的血液,在他们两个人的身上流淌。
  兰登站在索菲的身边,不发一言,却惊讶万分地倾听玛丽讲述索菲已故父母的故事。令人不可思议的是,他俩都来自墨洛温家族——即抹大拉的玛利亚与耶稣基督的嫡亲后裔。索菲的父母与他们的祖辈,出于安全的考虑,将他们家族的姓普兰塔得和圣·卡莱尔给改了。他们的子女是皇家血统至今仍然健在的最嫡亲的家属,因此得到了郇山隐修会的严密保护。当索菲的父母死于无法确定是什么原因造成的车祸时,郇山隐修会开始担心他们皇家血统的身份是不是被发现了。
  “我和你祖父,”玛丽解释说,她痛苦到几乎要哽咽的地步:“一接到电话,就不得不做出重要决定。我们是在河里找到你父母的车的。”她抹去眼中的泪水,继续说:“我们六人——包括你们孙子孙女两个——原打算一块坐车出去旅行。不过,幸运的是,我们在最后时刻改变了计划,结果就你们父母两人去了。雅克和我听说出了车祸,根本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真的车祸。”玛丽注视着索菲说,“但我们知道,我们必须保护好孙子孙女,于是采取了自认为最可靠的办法。你祖父打电话报了警,说你弟弟和我都在车上……我们两人的尸体显然是被湍急的水流冲走了。然后我和你弟弟与郇山隐修会一道隐蔽起来。雅克是很有名望的人,所以就难得有隐姓埋名的幸运了。不过,最主要的原因还是索菲你作为家里的老大,要留在巴黎接受教育,由雅克抚养长大,这样就更靠近郇山隐修会,以便能得到他们的保护。”她转而低声地说:“将一家人分开是我们做出的最艰难的选择。雅克和我很少会面,即使见面,也是在最隐蔽的场合……在郇山隐修会的保护下。这个组织的规章制度,其成员总是能严格遵守的。”
  兰登手里正拿着索尼埃留下的莎草纸。他把它递给玛丽。
  “莫非是天主教会胁迫你的丈夫,叫他不要在‘世界末日’来临时将《圣杯文献》泄露出去?”他问。
  “我的上帝,当然不是。所谓‘世界末日’,不过是一些偏执狂臆想出来的东西罢了。在郇山隐修会的文献里,根本没有确定将圣杯公之于众的明确日期。实际上,郇山隐修会从不赞同将圣杯予以公开。”
  “从不?”兰登目瞪口呆。
  “为我们灵魂服务的不在于圣杯本身,而是它身上藏着的谜,以及令人惊叹的东西。圣杯美就美在它虚无飘渺的本质。”玛丽·肖维尔这时抬起头,凝望着罗斯林教堂,继续说道:“对某些人来说,圣杯将使他们永生;而对其他人来说,它是寻找记载了一段鲜为人知的历史但却已经散失的文献的旅程。但对大多数人而言,我怀疑圣杯只是寄托了一种伟大的思想……”
  “不过,如果继续让《圣杯文献》秘而不宣的话,那么,抹大拉的玛利亚的历史不就永远消失在历史的尘埃中了吗?”兰登说。
  “是吗?还是看看你身边吧。你会看到,人们正通过艺术、音乐以及著书的形式讲述她的历史。而且天天这样,日日如此。时钟的钟摆在摇摆,我们开始感到历史所面临的危险……感到我们已走上了毁灭性的道路。我们开始觉得有必要恢复神圣女性的原来面貌。”
  兰登指了指她手里的莎草纸,说:“你丈夫在诗里清楚地提到了罗斯林教堂,此外他也提到守护着圣杯的剑刃与圣杯。可我在这里却没有看到什么剑刃与圣杯的标志。”
  玛丽笑起来:“圣杯只存在于我们的灵魂里。郇山隐修会肩负了一项最古老的使命,就是希望有朝一日将圣杯送回到它的故土法国,并希望它能够在那里永远得到安息。几百年来,我们为了保护它的安全,不得不带着它在乡间辗转,这样做实在有损它的尊严。雅克自担任大师以来,就一心想将它带回法国,并为它建造一处女王规格的安息之所。”
  “那他成功了没有?”
  玛丽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兰登先生,圣杯已经不在这里了。让我们来看看这首神秘的诗吧。”她展开莎草纸,并装腔作势地大声读了起来:
  “圣杯在古老的罗斯林教堂下面等待。剑刃和圣杯一道看护着她的门外。
  她躺在大师们令人钟爱的杰作的怀抱里,在繁星闪烁的天底下终于得到了安息。“
  这时传来有人走到门口的声音。“我说你们俩跑哪里去了哩。”索菲走了进来说。“我正想走呢。”她奶奶回答说,一边向站在门口的索菲走了过去。“晚安,我的公主。”她吻了索菲的额头,嘱咐着说:“别让兰登先生在外面耽搁到很晚。”
  兰登叹了口气,他已无所求了。“索菲,你需要花一点时间陪你的家人。早上我就回巴黎去。”
  索菲伸出手,放在他的脸上,然后俯过身,温柔地吻了他的脸庞。“我什么时候能再见到你呢?”
  “下个月我要去佛罗伦萨参加一次会议。在那里有一个星期我将无所事事。”
  索菲俯身向前,又吻了他,她的眼里充满了憧憬。
  “好啦。”兰登故作轻松地说道:“我们的约会就这么定了。”
  罗伯特突然惊醒过来,他方才一直在做梦。床边放着一件浴衣,上面标有“巴黎丽兹酒店”的字样。他看到一束微弱的光,从百叶窗的缝隙里射进来。“是早晨还是晚上?”他疑惑地想。
  二十分钟后,兰登走出了丽兹酒店,来到旺多姆广场。夜色降临了。几天来过多的睡眠使他迷失了方向感——然而他的头脑却异常的清晰。
  兰登向东行走在碎田街上,心情越发激动起来。他掉转方向,往南面的黎塞留大道走去,正在盛开的茉莉花,从庄严肃穆的皇宫花园里散发出淡淡的清香,使一路上的空气也弥漫着无比的芬芳。
  他继续朝南走去,直到看见他要寻找的那座有名的皇家拱廊。
  他匆匆地经过里沃利大道,他感到自己所要寻找的目标唾手可得,它就在还不到一个街区开外的前方。
  圣杯在古老的罗斯林教堂下面等待。
  这时,各种各样的启示,如索尼埃沿用Roslin这一古老的拼法……剑刃与圣杯……装饰了能工巧匠们的艺术结晶的坟墓,恰如潮水一般向他涌来。
  那就是索尼埃之所以找我谈话的原因吗?我无意中触及到了历史的真相吗?他突然小跑起来,觉得那条神圣的“玫瑰线”就在他的脚下,指引着他,推动他向前方的目标奔去。
  兰登使尽最后的力量,从过道上冲进那个熟悉的庭院,然后停了下来。他气喘吁吁,慢慢抬起双眼,有点不相信地看着竖立在他面前并闪烁着光芒的建筑物。
  那是卢浮宫的金字塔。在黑暗中闪着微弱的光。
  兰登走过灌木丛林,来到那片被萋萋芳草围起来的圆形地带,他觉得自己仿佛来到了另一个世界。这块圣地,如今已被这座城市最不同寻常的一座纪念碑打上了鲜明的标记。在这块圣地的中央,一座巨大的倒立杯形金字塔,张着大口,像是在地上挖了一个水晶玻璃的深坑。在几天前的晚上,这个倒立的金字塔,他在进入卢浮宫的地下阁楼时就已经看过了。
  倒立的金字塔。
  兰登颤颤巍巍地走到金字塔的边缘,低头看着卢浮宫内向外延伸开去的地下建筑,它发出琥珀色的光芒。他的视线并没停留在庞大的倒立金字塔上,而是直接锁定在正处于金字塔下方的那些物体上。在它之下宫殿的地面上,矗立着一幢很小的建筑物——这是他曾在书稿里提到的一幢建筑物。
  兰登觉得自己此时已完全清醒过来,一想到那种不可思议的可能性,他就激动得几乎要发抖。他再次抬头望着卢浮宫,觉得自己仿佛被博物馆巨大的双翼包围起来了……被两侧装饰了世界上最优秀的艺术作品的走廊包围起来了。
  在这些著名的艺术家中,有达·芬奇……波提切利……
  她躺在大师们令人钟爱的杰作的怀抱里。
  他走出那个圆形草地,匆匆地穿过庭院,往后撤回到卢浮宫那高耸入云的金字塔形入口。当天的最后一批游客,正稀稀拉拉地从这家博物馆里走了出来。
  兰登推开旋转的门,沿着弯弯曲曲的阶梯走进了金字塔。他感到空气更加凉爽起来了。他来到金字塔的底部,进入向卢浮宫博物馆院子下面延伸的长长的地下通道,往回向倒立的金字塔走去。
  他来到通道的尽头,走进一间巨大的地下室。就在他的面前,倒立的金字塔闪着光芒,从上面垂下来———那是一个呈V字形的大得惊人的玻璃杯的轮廓。
  圣杯!
  兰登从上而下,顺着逐渐变小的圣杯望过去,直到它的底部。圣杯离地面只有6英尺高。就在它的下方,矗立着小型的建筑。
  那是一个微型金字塔。只有3英尺高。这座庞大的地下室里唯一的建筑物,是以很小的规模建造起来的。
  兰登的书稿,在谈到卢浮宫里有关女神艺术的精致收藏品时,就顺带浮光掠影地提到了这个小小的金字塔。“这座小小的建筑物从地底下凸出来,仿佛是冰山上的一角——是一个巨大的金字塔形拱顶的顶部,其绝大部分淹没在它的下面,就像是一个隐秘的房间。”
  在已废弃的阁楼里微弱光线的照耀下,两个金字塔彼此相对,它们的塔身组成一条完美的直线,两者的顶部也几乎靠在了一起。
  圣杯在上,剑刃在下。剑刃和圣杯一道看护着她的门外。
  这时,兰登听到了玛丽·肖维尔说过的话。“有朝一日你终会明白的。”
  现在,他终于明白这位大师留下来的诗歌的确切含义。他抬头望着天空,透过那些玻璃,凝视着壮观的、星光满天的夜空。
  那些曾被遗忘的诗句,犹如黑暗中幽灵的喃喃自语,此刻在兰登的脑海里回响着。“寻找圣杯之旅,就是希望能到抹大拉的玛利亚坟墓前跪拜的探索之旅,是想在这位被放逐者脚下祈祷的探索之旅。”
  罗伯特陡然升起了一股敬意,他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
  他仿佛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它饱含了经年的智慧……轻轻地,从地面的裂口处冉冉升起……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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