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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0章

太平广记-第6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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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侯文规
  夏侯文规居京,亡后一年,见形还家,乘犊车,宾从数十人,自云北海太守。家设馔,见所饮食,当时皆尽,去后器满如故。家人号泣,文规曰:“勿哭,寻便来。”或一月或四五十日辄来,或停半日。其所将赤衣驺导,形皆短小,坐息篱间及厢屋中,不知文规当去时,家人每呼令起,玩习不为异物。文规有数岁孙,念之抱来,其左右鬼神抱取以进。此儿不堪鬼气,便绝,不复识之,文规索水噀之,乃醒。见庭中桃树,乃曰:“此桃我所种,子甚美好。”其妇曰:“人言亡者畏桃,君何为不畏?”答曰:“桃东南枝长二尺八寸,向日者憎之,或亦不畏。”见地有蒜壳,令拾去之,观其意,似憎蒜而畏桃也。(出《甄异录》)
  住在京城的夏侯文规,死后一年现形回家,坐着牛车,带着几十个随从,自己说已当上了阴界的北海太守。家里人为他设下了祭祀的酒饭,摆好后不一会儿饭食就光了,等他走后,碗碟里的食物又是满满的了。当时家里的人都悲痛地哭号着,夏侯文规说:“别哭,我很快还会再来的。”从此以后,每隔一个月或四五十天,夏侯文规就回家一次,有时来家后能停留半天。他带来的穿红衣服的马夫和开道的侍从个子都十分矮小,坐在篱笆间或厢房里休息。家里人不知道夏侯文规什么时候走,就招呼那些马夫和随从,跟他们在一起游戏玩耍,一点也没把他们当成鬼怪。夏侯文规有一个才几岁的孙子,非常想念,让人抱来看看。
  他左右的鬼神就把小孙子抱来交给他。小孙子由于太小受不了鬼的阴气,一下子就断了气,不认得人了,文规就要来水喷了下去,那孩子才苏醒过来。夏侯文规看见院子里的桃树就说:“这棵桃树是我种的,结的桃子很好吃。”他的妻子就问他:“都说鬼最怕桃树,你怎么不怕呢?”夏侯文规说:“桃树上东南朝着太阳的树枝长二尺八寸的,我很讨厌,但不一定害怕。”夏侯文规看见地上有蒜皮,就让家里人拾起来扔出去。看他的意思,好像是讨厌蒜,也害怕桃树。
  卷第326 鬼十一卷第三百二十六
  鬼十一
  袁炳 费庆伯 刘朗之 长孙绍祖 刘导 刘氏 崔罗什 沈警袁 炳
  宋袁炳,字叔焕,陈郡人,秦始末,为临湘令。亡后积年,友人司马逊,于将晓间如梦。见炳来,陈叙阔别,讯问安否。既而谓逊曰:“吾等平生立意着论,常言生为驰役,死为休息。今日始知,定不然矣。恒患在世为(为原作有,据明钞本改。)人,务驰求金币,共相赠遗。幽途此事,亦复如之。”逊问罪福应报,定实何如。炳曰:“如我旧见,与经教所说,不尽符同,将是圣人抑引之谈耳。如今所见,善恶大科,略不异也。然杀生故最为重禁,慎不可犯也。”逊曰:“卿此征相示,良不可言,当以语白尚书也。”炳曰:“甚善,亦请卿敬诣尚书。”时司空王僧虔为吏部,炳、逊世为其游宾,故及之。往返可数百语,辞去。逊曰:“阔别之久,恒思少集。相值甚难,何不且住?”炳曰:“止暂来耳,不可得久留。且(且字原空缺,据《法苑珠林》卷二一补。)此辈语,不容得委悉。”揖别而去。初炳来暗夜,逊亦了不觉所以,天明得睹见。炳既去,逊下床送之。始蹑履而还暗,见炳脚间有光,可尺许,亦得照其两足,余地犹皆暗云。(出《冥祥记》)
  宋时袁炳,字叔焕,陈郡人。秦始末年,做了临汀县令,在他死去多年之后,朋友司马逊,在天快亮的时候做了一个梦,梦见袁炳来了,叙说别后衷肠,询问他近况怎样,然后对司马逊说:“我们这辈子表达胸臆、观点,常说活着只能被人驱使,死了才是休息,今天我才明白,并非如此。经常忧虑的是,人活在世上,总要为求财而奔波,为互赠而忙碌,其实,在阴曹地府,这种事也是一样。”司马逊又问祸福报应的情况,又怎么去实现,袁炳说:“我过去的观点,和佛经所教明的那样,不全相同,也许是圣人危言耸听的话,现在我认为善恶两大类,一点没有不一样的。但是杀生是大禁,切切不可冒犯。”司马逊说:“您这样明确地告诉我,真是妙不可言,应该将这话告诉尚书。”袁炳说:“太好了,也请您将此话敬告尚书大人。”当时,司空王僧虔任吏部尚书,袁炳、司马逊是他一生交往的朋友,所以到他那儿去了,往返说了几句话,便要辞别,司马逊说:“分别了这么久,经常想稍稍聚集一下,再相见也很难,为什么不再停留几天?”袁炳说:“这只是抽空赶来,不能够久留。而且我刚才说这些话,不允许让别人全都知道。”然后拜别而去。起初袁炳来的时候是黑夜,司马逊也不觉得怎样。但是到了天亮他才瞧见,袁炳离开后,司马逊下床送他,刚穿上鞋子,地面还很黑暗,看到袁炳两脚之间有光亮,约一尺多长,也能够照到他的两脚,周围其他地方还是很暗。
  费庆伯
  宋费庆伯者,孝建中,仕为州治中。假归至家,忽见三驺,皆赤帻,同来云:“官唤。”庆伯云:“才谒归,那得见召。且汝常黑帻,今何得皆赤帻也?”驺答云:“非此间官也。”庆后方知非生人,遂叩头祈之,三驺同词,因许回换,言:“却后四日,当更诣君。可办少酒食见待,慎勿泄也。”如期果至,云:“已得为力矣。”庆伯欣喜拜谢,躬设酒食,见鬼饮噉不异生人。临去曰:“哀君故尔,乞秘隐也。”庆伯妻性猜妬,谓伯云:“此必妖魅所罔也。”庆伯不得已,因具告其状。俄见向三驹,楚挞流血,怒而立于前曰:“君何相误也。”言讫,失所在。庆伯遂得暴疾,未旦而卒。(出《述异记》)
  南朝宋时,有个名叫费庆伯的人,在孝建年间,在州治所在地为官放。假回到家里,忽然看见三个侍从打扮的人,都戴着红色的头巾,一起上来道:“长官叫你去。”费庆伯说:“刚刚我才拜见他回来,怎么能还要召见我呢?而且你们经常戴黑头巾,今天为什么戴起红的了?”侍从答道:“我们可不是阳间的官。”费庆伯才知道这些人不是活人。忙跪拜祈求活命。三侍从看见这种情形,就答应了他的请求,于是答应换个人捉了交差,对他说过了四天必当再到他那去,可置办些酒饭招待他们,千万不可泄露天机。到了那日子果然都来了,说:“我们已经为你出力了,你无事了。”费应伯高兴极了,忙拜谢他们,亲自摆设了宴席款待。看见这三个鬼吃喝的样子和活人没有什么不同,他们临走时说:“我们可怜你才这样做,希望你千万保密。”费庆伯的妻子生性十分多疑,对费庆伯说:“这一定是妖怪所变来骗你的。”费庆伯不得已便把前因后果全都告诉了妻子,时间不长看见三个侍从全身被鞭打流血,愤怒地站在堂前,说:“你为什么要害我们?”说完,就不在了。庆伯马上就得了暴病,不到天亮就死了。
  刘朗之
  梁安成王在镇,以罗舍故宅,借录事刘朗之。尝见丈夫衣冠甚伟,敛衿而立,朗之惊问,忽然失之。未久,而朗之以罪见黜,时人谓君章有神。(出《述异记》)
  南朝梁安成王屯兵边镇,把罗舍以前的住宅,借给了录事刘朗之。刘曾经看见了一个男子穿戴很华贵,整肃着衣服站在那里,刘朗之吃惊地问他,那人突然就不见了。不久,刘朗之因为犯错被贬官,当时的人们传说刘朗之府上常有鬼神出现。
  长孙绍祖
  长孙绍祖,常行陈蔡间。日暮,路侧有一人家,呼宿,房内闻弹箜篌声。窃于窗中窥之,见一少女,容态娴婉,明烛独处。绍祖微调之,女抚弦不辍。笑而歌曰:“宿昔相思苦,今宵良会稀。欲持留客被,一愿抚君衣。”绍祖悦怿,直前抚慰。女亦欣然曰:“何处公子,横来相干。”因与会合,又谓绍祖曰:“昨夜好梦,今果有征。”屏风衾枕,率皆华整。左右有婢,仍命馔,颇有珍羞,而悉无味。又饮白醪酒,女曰:“猝值上客,不暇更营佳味。”才饮数杯,女复歌,歌曰:“星汉纵复斜,风霜悽已切。薄陈君不御,谁知思欲绝。”因前拥绍祖,呼婢撤烛共寝,仍以小婢配其苍头。将曙,女挥泪与别,赠以金缕小盒子:“无复后期,时可相念。”绍祖乘马出门百余步,顾视,乃一小坟也。怆然而去,其所赠合子,尘埃积中,非生人所用物也。(出《志怪录》)
  长孙绍祖,经常在陈蔡一带奔波。有一天天黑时,看见路边有一个人家,绍祖请求借宿。听见屋里面有弹箜篌的声音,他偷着向窗口看了一下,看见一个少女,容貌仪态都非常美好,在明亮的蜡烛边一个人坐着,绍祖稍稍挑逗她,少女弹着箜篌不停下,微笑着唱道:“宿昔相思苦,今宵良会稀。欲持留客被,一愿拂君衣。”绍祖很高兴,上前安抚她,少女也高兴地说:“你是哪里的公子,突然来这干什么?”于是便与其欢会。又对绍祖说:“昨晚我做了一个梦,今天果然应验了。”屏风后面的被枕都十分华丽整齐,周围还有婢女。少女忙派人备好酒席,还真有一些珍贵佳肴,只是都没有味道。又喝了几杯酒,酒味也很谈。
  女子说:“突然遇到上等宾客,没有时间更换好的酒席。”刚喝了几杯,女子又唱歌,歌词是:“星汉纵复斜,风霜悽已切。薄陈君不御,谁知思欲绝。”又喝了几杯,便上前抱着绍祖,叫婢女撤灯共睡,又把她的婢女匹配给绍祖带的仆夫。天快亮时,女子挥泪和他告别,把金缕小盒子赠给他,不能有见面的日子了,时常可想念着她。绍祖骑马出门走了一百多步,回头一看,竟是一座小坟,他悲怆地离去,她所赠送的盒子,里面积满灰尘,不是活人所用的东西。
  刘 导
  刘导,字仁成,沛国人,梁真简先生瓛三从侄。父謇,梁左卫率。导好学笃志,专勤经籍。慕晋关康曾隐京口,与同志李士炯同宴,于时秦江初霁,共叹金陵,皆伤兴废。俄闻松间数女子笑声,乃见一青衣女童,立导之前曰:“馆娃宫归路经此,闻君志道高闲,欲冀少留,愿垂顾眄。”语讫,二女已至。容质甚异,皆如仙者,衣红紫绢縠,馨香袭人,现年二十余。导与士炯,不觉起拜,谓曰:“人间下俗,何降神仙?”二女相视而笑曰:“住尔轻言,愿从容以陈幽抱。”导揖就席谓曰:“尘浊酒不可以进。”二女笑曰:“既来叙会,敢不同觞。”衣红绢者,西施也,谓导曰:“适自广陵渡江而至,殆不可堪,深愿思饮焉。”
  衣紫绢者,夷光也,谓导曰:“同官三妹,久旷深幽,与妾此行,葢谓君子。”导语夷光曰:“夫人之姐,固为导匹。”乃指士炯曰:“此夫人之偶也。”夷光大笑而熟视之。西施曰:“李郎风仪,亦足相匹。”夷光曰:“阿妇夫容貌,岂得动人。”合座喧笑,俱起就寝。临晓请去,尚未天明。西施谓导曰:“妾本浣沙之女,吴王之姬,君固知之矣。为越所迁,妾落他人之手。吴王殁后,复居故国。今吴王已耄,不任妾等。夷光是越王之女,越昔贡吴王者。妾与夷光相爱,坐则同席,出则同车。今者之行,亦因缘会。”言讫惘然。导与士炯深感恨,闻京口晓钟,各执手曰:“后会无期。”西施以宝钿一只,留与导。夷光拆裙珠一双,亦赠士炯。言讫,共乘宝车,去如风雨,音犹在耳,顷刻无见。时梁武帝天监十一年七月也。(出《穷怪录》)
  刘导,字仁成,沛国人,是梁朝真简先生刘瓛的三从侄。他的父亲是刘謇,任梁朝的左卫率。刘导好学,胸有大志,钻研经史典籍,仰慕晋朝的关康曾经隐居在京口,和志同道合的朋友李士炯一同欢宴,就在此时扬子江面刚刚雨过天晴,便一同在金陵把酒言欢,对废都金陵的兴衰存亡都十分感慨。突然听见山中松林之间有几声女子的笑声传来,便看一个婢女,站在刘导的面前说:“从馆娃宫回来的路上经过此地,听到您二位志向高雅,请求二位稍留一段时间,希望您看看我们。”刚说完另外两位女子已经到了。容颜很特别,都象仙女一样美丽,穿着红色和紫色的绢绸衣服,香气袭人,年龄都在二十多岁。刘导和杨士炯不自觉地站起来,对他们说:“人间俗气,怎么能降下你们这样的仙女来?”两个女子互相看了看,笑着说:“快停下你们这轻薄的话吧,希望你们能平静地说出你们深远的抱负。”刘导在酒席边上做揖说道:“尘世浑浊的酒,您二位是不能够喝的。”两个女子笑着说:“既然来和二位相会叙话,怎么能不一起饮酒呢?”穿红衣的女子原来就是西施,她对刘导说:“我们刚才从广陵渡江回来,疲劳得受不了,很想喝一杯酒。”穿紫衣的是夷光,对刘导说:“这是和我一同来的三妹,不介事俗在幽邃的地方隐居很久了,和我一同出来,也应该是有德行的。”刘导对夷光说:“您的姐姐我来给她匹配。”又指李士炯说:“这是您的佳偶呀。”夷光大笑着,仔细看着李士炯。西施说:“李郎的仪表风采,也足以和我匹配。”
  夷光说:“我这个丈夫的容貌又怎能动人呢?”席上的人都哈哈大笑,都站起来离开席就寝。快到了清晨,两个女子请求离去。天还没亮,西施对刘导说:“我原本是浣沙的女子,吴王夫差的姬妾,你本来知道这些情况,我被越国选中,落入别人手中,吴王死后,又回到故国,而今吴王已经年老,不能让我再等春秋。夷光是越王的女儿,越国过去进贡吴王,我和夷光相互友爱,坐便同席,出门便同坐一车。今天出来,也是因缘份才会面。”说完西施显出精神恍惚的样子。刘导和杨士炯深感遗憾,听到京口清早鸣钟声,各自互相拉着手说:“今后相会没有日子了。”西施把一双宝钿赠给刘导,夷光拆了裙上的一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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