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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乾隆下江南-第40章

小说: 乾隆下江南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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挡得住,欲待冲围,又不得出,况且枪挑刀劈,乱砍下来,杀得何安、劳彪二人汗流浃背,眼目昏花,手下兵丁七零八落。正是上天无路,人地无门,自知抵挡不住,束手受缚。各兵丁急将何安、劳彪二人捆缚,即时解上,送仁圣天子案前,请旨发落。
  斯时,仁圣天子见奸党剿除,十分大喜,即传令鸣金收军,安下营盘,再作商议。邹臬台闻命,立即传齐冯忠等四营将官,点视三军,有无受伤事情,于是各自回营查明,一同禀覆道:“各营弁兵,托赖大人恩荫,又值天威下临,所以奸贼一律肃清,兵丁并无损伤,皆国家鸿福所致也。”邹臬台闻禀十分大喜,即将擒来奸贼李忠、黄振、何安、劳彪等四名奏明,请旨定夺。“再叶振声等四命,均系在阵上当场杀毙,如何办理之处,出自圣裁,臣等理合一并陈明,恭请圣旨发落,不胜待命之至。”仁圣天子闻奏,龙颜大悦道:“卿等救驾有功,朕心甚嘉。可恨这班奸贼,害国殃民,复欲谋害朕躬,实属罪大恶极,不容宽赦。至首恶叶振声等业经杀毙,着无庸议,惟李忠等四贼,着即行正法示众,以儆奸暴效尤,而安良善。”邹臬台等,即将四贼遵旨正办,割下头颅,揭竿示众。
  仁圣天子见诸事办妥,十分欢喜,着令各官将兵勇,散回营中,以重职守,又令邹文盛暂行回行供职,俟有旨下之日,另行升赏,以表功劳,兼注销此案。“联与日清仍旧要往别处游玩,不能在此耽误太久,卿等切勿扬言出外,致生事端。”说完正欲与日清出营,恰遇段运松寻着回来,仁圣夭子吩咐段运松道:“朕已草密旨一道,段卿可从速回京,带往军机处,交刘墉开读,自然仍着你在翰林院供职。待朕回京之日,再作升赏,卿家从速回庄,打点一切。”说完,即与日清别了各官,出营前去。邹臬台欲率同文武远送一程,仁圣天子不准备官送行,就去了。
  回言段翰林,见天子已去,自己又有王命在身,急急与段玉拜别各官,回庄打点去了。然后邹臬台饬令兵备道陈祥及四营将官,各人带领兵勇,回衙供职,恭候旨下不提。
  再说段运松叔侄回到庄上,见四处颓墙败瓦,屋宇悄然,不觉潸然下泪,说道:“古道君临臣宅,一定有斗杀。此语非诬也,今日虽然家散人离,犹幸剪除奸贼,报还此恨,也领天恩,复还原职。”正在思想,忽见家人妇子陆续回来,运松因一家团聚,十分欢乐,随即吩咐段玉道:“我现在有圣旨在身,不能耽搁,刻日就要起程进京,你可在家谨守田园,照顾家务,并赶紧雇工匠来庄,修理各处交壁为要。我因京差紧急,不能在家经理,亲自打点一切。”再三叮嘱,然后吩咐家人段禄,收拾行李、马匹齐备,主仆二人望北京进发。沐雨餐风,晓行夜宿。正是有话则长,无话则短,不一日,来到皇都内地,已是黄昏时候了,主仆二人商议、现在日已西沉,不如寻得客寓,歇过今宵,明晨再到军机处可也。主仆连忙人店,用过晚膳,一宿无话。
  次日清晨起个黑早,梳洗已毕,用些点心,运松穿起衣冠,着家人段禄带齐手本,同往军机处。段禄领命引路到军机房来,将手本传入,传帖官拿起一看,上写着前翰林院侍读段运松禀叩,见是太史公手本,不敢延慢,急忙上前禀明各大人得知。刘墉闻禀,满腹狐疑,他系被革翰林,何以又来此地?莫非有甚机密,立着传帖官请见,运松一闻请字,急忙举步入堂,即有陈宏谋、刘墉等一班大臣接见道:“不知先生远临、有何教谕?”段运松拱手对道:“不敢,学生有密旨在身,不能全礼,请刘军机跪接。”刘墉闻说大惊,即排列香案,恭接谕旨。不知刘墉如何迎接之处,且看下回分解。
  第41回 扬州城抚宪销案 金华府天子救民
  更新时间:2008…2…24 10:28:45 本章字数:11597
  却说刘墉大学士,见运松说有密旨颁来,着他迎接,因此传令排开香案,自己朝北下跪,恭听天使大人宣读。运松即刻面南向北立,手捧诏旨,高声朗诵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自下游江南,原欲察吏安民,锄强诛暴,以安
  良善。偶于上年十月,行至扬州府属邵伯镇地方,得悉已故叶洪基之子振
  声,因思报仇,横行倍甚,奸恶异常,胆敢交通山贼,私设税厂在上官桥,
  害国殃民。朕因心怀不平,特自亲自与他理论,将他税厂烧毁,后在段运
  松庄上居住。那贼子闻知,领贼兵数千、教师七名,声言复仇,将庄上重
  重围困。触怒朕心,目击凶横,一时难耐,致此朕与贼战,众寡不敌,日
  清被陷,得段玉冲出围外。适遇河道陈祥搭救,禀明臬台邹文盛,调集四
  营兵马一鼓而来,将奸贼尽行剿灭,余众投降星散。朕见各营弁兵,俱能
  勤劳王事,救应朕躬,为此特谕尔军机处刘墉知悉,谕到之日,即便遵旨。
  着段运松仍回翰林本任,并行知江南巡抚庄有慕,立将此案查明注销。并
  将叶氏家产,查抄充公,以奖勤劳将士。所有此次出力文武各员,俱着加
  三级,另行升用,以励兵行,而一收士效。钦此,钦遵。
  段天使读完圣旨,刘墉朝北叩头,谢过了圣恩,然后立起身来,与段天使见礼罢,一同坐下,说道:“恭喜天使大人奉旨开复原官,可贺可贺,但不知圣驾何时降临府上,因何生出如此事情?请道其详。”运松道:“一言难尽,盖因晚生滴官归里,设帐糊口,使子侄等负贩帮助。叶振声欲报父仇,独据一方,谋为不轨,致有设税厂私抽,刻剥小民。舍侄不服其抽,遭其毒打,适仁圣天子问起情由,……”原原委委,如此这般,从头至尾面述一番。刘墉闻言道:“怪不得天颜动怒,原来叶振声如此横行,所谓有其父,必有其子也。前者他父叶洪基,万恶不赦,触怒无颜,幸得圣恩高厚,念彼著有微劳,功臣犯法,只戮其身,而不及妻孥,犹不幸中之大幸也。今振声不知感激悔过,反欲报仇,真正死有余辜了。”谈罢三人相别各自回衙。
  且不言运松回翰林院供职,单言刘墉回到私衙,即刻备下咨文,着值日官速速传提塘局差官,立刻赴辕领咨文,递往江南巡抚庄有慕开拆,火速前往,不得延误,致招罪咎。差官领命,即时带了夹板咨文,赶紧起身,离了京城,直往江南巡抚部院进发,无敢延误。不一日,行至江苏省城,立即入城,前到抚院衙中,将文当堂呈递。庄抚台见是夹板文书,大惊。急忙拆开一看,方知其故,原来邹臬台业已申详明白。今日又奉谕旨查办,务要认真办理,方无负圣心眷顾也。即着巡捕官传扬州府上来问话,并传参游都守、四营将官赴辕听候,适遇邹臬台上街请安、陈河道亲到禀事,随后扬州府四营将官均到,陆续一齐跪下道:“不知大人传唤卑职有何吩咐?乞示其详。”庄抚台道:“贵府叶洪基之子振声,谋为不轨,业已父子同正典刑,家人共陷法网。今因奉到圣旨,查抄家产充公,赏给兵勇,故特着贵府查明叶氏田地家产,该有若干?列明清单验看。”扬州府领命,查封叶宅去了。
  庄抚台又对按察道:“贵司调兵救驾,大悦圣心,现奉上谕,邹文盛着赏加头品顶戴,在任遇缺即补布政使司布政使;陈祥着补授江南提刑按察使司按察使;冯忠着以副将尽先补用,并赏戴花翎;陈标着以参将尽先补用,并赏戴花翎,周江着以游府遇缺即补,并赏戴花翎;李文刽着以都司遇缺即补,并赏戴花翎。其余随征兵勇均著有微劳,着每名加思赏给粮饷银一个月,即在叶氏家产内报销可也。至于段玉此次拼命向前冲围取救,大有功劳,惟他自行呈明,不愿出任,着加恩赐给五品蓝翎,衣顶荣身,以奖其忠勤工事之心。各官领受皇封巨典,随着庄抚院朝北行礼,望阙叩头,谢过圣恩,然后备各禀辞回署。庄有慕尼各事办妥,即令禀启房做下文书,复部销差不提。
  且说浙江省金华府有一客商,姓李名慕义,系广东广州府番昌县人氏。因携资来此金华贸易,历二十余年,手上颇有余资,娶过一妻一妾,生下一子一女。且其人仗义疏财,乐善好施,济困扶危,怜贫惜老,如有义举,虽耗破千金,并无吝色,因此士大夫俱重其名,妇人子女皆识其面。其名日噪,其望日隆。忽一日,自思到此贸易多年,虽然各行均能获利,惟是人生在世,岁月无多,光阴易逝,岁月难留,若不谋些大事业,如何能出色?现有洋商招人承充,不如独自干了,或者藉此发积二三十万,亦可束装归里,老隐林泉,以享暮年之福,岂非胜此远别家乡,离宗抛祖?况古语有云:“发达不还乡,有如锦衣夜行。”此言自己身荣,人不能见,真乃警世良言也。斯时李慕义想到高兴之处,不觉雄心勃勃,恨不得一刻就成,免被别人兜手,枉费了一片心机。随即托平日最知己的朋友前往说情,又亲自具禀陈说身家清净,情愿充当洋货商头。关官准了呈词,立即饬县查明禀复,均保家资丰厚,人品忠诚,即刻悬牌出示,准其充作洋商,并谕各行户,一体遵照办理。所谓世上无难事,只怕用心人。李慕义日思夜想,左求右托,毕竟被他作成了。今日奉到札谕开办,自然欢喜异常,十分得意,以为富贵二字,指日可待。当日有姻亲戚谊,乡宦官绅,行商等众,前来道喜恭贺。正是车马盈门,李慕义只得摆酒招呼,足足忙了十多天,方才事竣。况洋商系与官商交处,自然是另一番景象,出入威严,不能尽述。
  谁料李慕义时运不齐,命途多蹇。自承充洋商之后,各港洋货一概滞销,日往月来,只有入口洋货,并无承办出口。不上两年,越积越多,又无价值,左右思维,只得贱价而沽,反缺去本银数十万。李慕义见此情形,心中快快不乐,自付现时仅做了两年,折去数十万,目下尚可支持,若再做二三年,仍系如此光景,那时恐怕倾家未能偿还,岂不反害了自己?思想起来,不禁心寒胆落,悔恨不已。谁是现下虽耗金多,各要设法脱身,方可免了后患。正在胡思乱想,忽见门子入报:“张员外驾到拜访。”
  李慕义闻言满心欢喜,连忙迎接入座,相见毕,开言说道:“久别芝颜,时生倾慕,今日甚风吹得文翁光临也。”张员外答道:“久违尘诲,别绪依依,流光易逝,不觉握别尊颜两载有余矣。想见台福祈时增,财源日进,健羡难名。弟入京两载,今始还里,契阔多疏,特来领教,以慰久别渴怀,并侯仁兄近况耳。”李慕义闻言,一声长叹。张员外反吃了一惊,忙问道:“兄有何事故,如此愁颜,乞即明白示知,或可分忧一二也未可料也。”李慕义道:“弟因一时立心太高,欲发大财,是以承充洋商,不料一连两年,洋货滞销,惟有入口,并无办出。而且两年之内,积货太多不能运用,不得已贱价而沽,以致亏折本银数十万两,倘再如此,犹恐倾家难抵,所以愁烦也。”
  张员外道:“这事非同小可,若再耽延,恐防遗累不浅,趁势算清所欠饷项,具呈缴纳,然后禀请告退,另招承充,以免拖累,方为上策,千万早早为之。目下虽折耗多金,犹望再展鸿图,重兴骏业,始为妙算也。弟意如此,未知尊意如何?”李慕义道:“弟方寸已乱,无可为谋,祈兄代弟善筹良策为幸。况弟刻下银两未便,焉能清缴饷银,还求仁兄暂行商借帮助,感恩不尽也。”张员外道:“此事倒易商量,惟是兄既告退洋商,有何事业谋生,倒要算定。因弟有知交陈景升,广东南海县人,在此承充盐商发财,目下欲领总埠承办所,因独力难支,故欲觅伴入股同办,系官绅交处,大有体面商人,似于阁下,甚为相配,较别行生意更胜一倍。弟因分身不开,所以不能合股,故特与你商量,如果合意,待我明日带同陈景升到来,与你面谈,订明各项章程,明白妥当,两家允肯,然后合股开办。若系兄台资本未便,待我处移转过去便是,未知尊意如何?还祈早日定夺。”李嘉义道:“好极好极,弟一事未成,俱藉贵人指引,此次洋商,几乎身家不保。幸赖仁兄指点迷途,脱离苦海,自己感领殊多,况复荐拔提携,代创生财之业,此恩此德,没齿难忘。而且人非草木,岂有不遵台命之理?”张员外闻言答道:“好说,我与你知己相交,信义相照,虽云异姓,似若同胞,何必多言说谢也,“总之急缓相通,患难相顾,免被外人笑话就是了。又因见你洋商消折大本,从何处赎回?故此荐你入股盐商,想你借此再发大财,方酬吾愿也。”说完,起身辞别,订期明日与陈景升前来面聚各情,再作道理。李慕义连声唯唯,随即送至门口,一拱而别。
  原来那张员外名禄成,系金华府人氏,家财数百万,向做京帮汇兑银号生意。与李慕义交处十余年,成为知己,两相敬重,并无闲言,正是情同管鲍,如遇急须,借兑无不应手。因有这个缘故,是以情愿借银与李慕义再做盐商,想他恢复前业,乃是张禄成一片真心扶持于他。
  闲话少提,再讲张员外次日即与陈景升同到李府相会,叙谈些寒暄之事,然后说盐埠之情,二人谈论多时,情投意合,李慕义即着人备办酒席,款待张陈二客,三人把杯谈心,直饮至日落西山,方才分别。从此日夕往来,商量告退洋商、承受盐埠各事。李慕义通盘计算,约费银五十万两方足支用,随对张员外说明,每百两每月行息三毛算,立四揭单,交与李慕义收用。果然财可通神,不上半月,竟将洋关告退,又充当总埠盐商开办,暂且搁过慢表。
  再言李慕义生有一子一女,子名流芳,居长,年方三七,平日随父在金华府贸易。其女适司马瑞龙为妻,亦系武举人。那流芳正当年富力强,习得一身武艺,适值大科之年,因此别父亲回去广东乡试,三场考完,那主试见流芳人才出众,武艺超群,竟然中了第十三名武举,报到家中,流芳母子大喜,随即赏了报子,回身并写家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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