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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妾这职位-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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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氏能下地不过二日,戚氏的丫鬟就走来,道:“夫人命佟姨娘去厨下做粗使。”
佟氏打起精神,就去厨下,大厨房管事的老夏婆子,是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聊鬼嗑,眼睛长在脑门上的的势力妇人,看佟氏发配到厨房,又得了戚氏的话,用她做粗使,就把脏的,累的都让她干。
春寒料峭,乍暖还寒,佟氏大病初愈,身子骨虚弱,提着一桶脏水,颤颤巍巍地提着往安府后门走,鼻尖竟冒了汗,走十来步要歇上一歇,走走停停,提到后角门,给一个老男仆,那男仆长得又老又瘸,也是形象不佳发到后门专管倒净桶和厨房脏水,看倒脏水的不是平常老婆子,是个年轻媳妇,浑浊的黄眼珠在她身上直溜,一阵气喘,憋得脸涨红,大声咳几口,一口痰吐出来,喘息平复,嘿嘿干笑着,道:“怎么换上你了,原来那老婆子死了?”
佟氏看他猥琐,不觉膈应,嗯了声,把脏水桶递过去,那老头接过,趁机在她手背上捏了一把,佟氏厌恶地瞪了他一眼,匆匆往回走,边走边使劲搓着手背,恨不得把手上的皮都搓下来。
刚一进厨房,老夏婆子看见她,骂道:“提桶脏水要这么久才回来,是去那里躲懒去了?”
佟氏人在屋檐下,也不敢出声,老夏婆子骂骂咧咧地道:“把水缸挑满水。”
佟氏提着空水桶出门,去井沿边打水,辘辘骨碌碌下去,她使尽浑身力气才摇上来,把水桶装满,提到厨下,倒在水缸里。
就这样,来回十几趟,才把粗大的水缸装满,累得浑身快散架了。刚坐在矮凳子上喘口气,就有厨房帮厨的柳五媳妇指使她道:“去把灶台上的菜洗了。”
佟氏找了个铜盆,把菜泡在水里清洗,刚从井里打出来的水冰凉,扎手,佟氏咬牙忍住,等菜洗干净了,手都冻红了,像胡萝卜。
这一天下来,累得她上炕的力气都没有了,晚饭在厨下草草吃了口,就回到那小破屋,脸都不想洗,挣扎着上炕,不大工夫,就睡熟了。
又过了些日子,戚氏找人来问,说佟氏只知道干活,平常时言语安静,也没听有什么抱怨的话,戚氏心中那口气渐渐消了点,只是丈夫却在也没进后宅来,戚氏终究意难平。
偶然听蓝御史夫人说城外二十里有座大庵堂,香火鼎盛,极灵验的,于是想去焚柱香,祷告祷告。
次日一早,收拾停当,临出门时,一想自己不在家,怕佟氏和丈夫万一背着她私会,就命丫鬟把佟氏也带着。
戚氏自己坐了乘大轿在前面,佟氏和两个丫鬟坐了二一乘小轿子,紧后面还有一青布小轿是跟出门的媳妇坐的。
二十里路走到晌午才看见庵门。
果然,打老远就见香烟缭绕,往来香客络绎不绝,戚氏在丫鬟搀扶下进了大殿,上了香,虔诚地拜了几拜,又捐了香油钱。
庵中的主持伊能是个上了点年岁的姑子,看戚氏是大主顾,就让到静房,喝杯清茶。歇息。
坐了一上午轿子,戚氏也累了,伊能姑子殷勤挽留,就在庵里用了饭,听讲经说法。
直到太阳偏西,才上轿往回走。
离京城越远,官道凹凸不平,有点颠簸,晃悠悠走了十余里,戚氏有点迷糊,想起方才抽的乃是上上签,签上说丈夫官运亨通,自己这一品诰命夫人,凤冠霞帔是跑不了的,只是……。
只是签上说丈夫犯上桃花,想到这,戚氏猛然头脑清醒了,朝外招呼声:“停一下。”
轿夫不知所谓,靠大路边把轿子停住,戚氏命令身旁的贴身丫鬟雨潇道:“去,让佟姨娘下轿。”
雨潇一时未能明白,戚氏又跟了一句:“让她自己走回京城,明个巳时前若不赶回安府,我就着人去官府报案,让官府捉拿逃奴。”
雨潇答应一声,悄悄吐了吐舌头,心想,我的妈呀!这离京城十里路,佟姨娘爬都爬不回去,也不敢违拗,去前面传话,就把佟氏撵下车子。
佟氏来时留意,知道这里离京城很远。
此时早已过了正午,没什么车子进城,偶而零星有一两个行色匆匆路人,诧异地看着她,佟氏只好一步一挪,望京城方向走。
日头西沉,天渐渐黑下来。大路上只有佟氏一人,行人知道天晚不能进城,大多寻个地方住店,明早在进城了。
初春的夜晚,寒意很重,佟氏仰头望望深邃的天空挂着几颗清冷的星星,心里悲凉,想佟家人此刻是否正围炉夜话,不敢停步,一停步会更冷。
忽听后面大路上有车轱辘声儿,佟氏顿住步子,看身后不远处有星星点点的光亮。
越来越近,能清楚地听到说话声,灯火照见一顶小轿,佟氏一阵兴奋,心中燃起希望。
此刻,正在行进中的小轿子里坐着一个身穿正红圆领补服上绣鸂鶒,里衬雪白中衣,清爽干练的男人。“
身旁小厮埋怨道:“大人,看来京城门早已关了,我说早找个地方住上一晚,大人偏不听。”听语气这大人对家下人和气,小童说话也不忌讳。
那红衣补服男人把头伸向轿外,朝前方大路看去,突然,他眼神定在一个白色物体上,那白色物像是在动,像是个人,看身形像是个女人,他诧异,天道这么晚是谁家女子还未归家,是走迷路了?
  
107佟家得信
佟氏越来越清晰地听到车马声,和轿子里的说话声;佟氏站在路中央;想拦下顺便搭一乘。
那官员把头缩回轿子里;轿子走不上百米;嘎然停住;轿下传来粗重的男声道:“老爷,前方一个女人,拦住去路。”
那官员撩起棉帘头二次探出来,只见轿前头站着一个女子;夜色黑暗,看不清面目。
这时,小厮下轿子,提着琉璃羊角风灯上前,和那女子说着什么,像是劝说她让开路,他家大人不方便捎带她的话
这时,小厮手里风灯往高处举了举,正照见那女子的脸,这官员一惊,这张脸好熟悉,他在记忆中搜索,一下子想起去年进京,偶遇那奋不顾身跳到轿子下,崴脚的女子。
忙喊了声道:“雨墨,请那位夫人上前说话。”
小厮就引着佟氏过轿子边上,佟氏对着轿子里低身福了福道:“民妇见过大人,民妇该死,惊扰大人。”
小厮把风灯高高举起,同时照见佟氏和那官员的脸。
这回佟氏一惊,记忆中搜寻,骤然想起那日夏姨娘孩子满月酒遇见的那位外放的小官。
迟疑道:“你是……。”
轿子里一清越的声儿道:“正是下官,与夫人有缘。”
说着,拉开轿门,下了轿子。
夜色中,这一对似曾熟悉却完全陌生的男女对面站着,那官员问:“敢问夫人遇到什么急难,天道这么晚为何在荒郊野外?”
佟氏面色一红,两次偶遇都是在她尴尬之时。
他这一问,佟氏有点迟疑,换了任何人都会奇怪她一个女人只身在荒郊野外,但真正原因她能说吗?而且说来话长。
看她瞬间犹豫,那官员马上道:“夫人若不方便说,恕下官多言,下官只是好奇随便问问。”
这倒是个很体谅人的男人,佟氏斟酌一下,开口道:“上次遇见大人之时,我乃贾府一妾室,后贾家坏了事,妾身被发卖,几经辗转,被卖到京城一大户人家,今日这家夫人去二十里外的庵中进香,回来之时天晚,嫌轿子载的人多,耽误入城,就让妾身下来自行走回去。”
佟氏这番话听着倒也和情理。
那官员眉头微蹙了下,他知道大宅门里这种卖身的奴仆性命如蝼蚁,生死,主子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听这女子身世颇可怜,暗动恻隐之心,道:“夫人,这里离京城还有十几里,夫人上轿吧!”
佟氏走进才发现,车马声其实就是前面一顶青围小轿子,后面一架大车,好像车上还装着一车东西,知道这小官一定是往京城运送。
佟氏看就一顶小轿子,总不能素不相识男女同乘一轿,传扬出去,成何体统。
佟氏朝后面马车看去,道:“民妇还是坐后面车上。”
后面一辆马车上载着东西满满的,佟氏若想搭车,只能坐在车里装的东西上,马车跑起来,早春的夜寒凉,刺骨冷风一吹,佟氏一个女子哪能禁不住,但总比走着回去强,走到天亮怕都走不到城门。
那官员却道:“夫人请上轿,下官骑马”
佟氏看向他,这男人虽客气,可语气不容置疑,说吧,就走向后面,从马车上解下一匹马来,一跃就上去,小厮去后面坐在车夫身旁。
佟氏只好上轿。
佟氏在地上走久了,连冻带累,小轿子里暖和,晃晃悠悠,佟氏一会竟迷瞪起来。
这一迷糊竟睡过去,睡了足有三四个时辰,等她在睁眼,撩起轿子棉帘一角,看外面夜已深了,轿子前方挑着一盏灯笼,烛火忽明忽灭,带死不活地照着前面的路。
佟氏看那官员骑在马上,在轿身右侧随行。
看他坐在马上,身形笔直,有股子轩然正气,丝毫没有困倦和萎顿之感。
佟氏往前方望去,前面不远黑悠悠的,借着月光看,好像到了京城墙根底下。
前面传来轿夫声儿:“大人,到城门了,城门早就关闭了,我等是不是找个地方歇息,明早开城门在进城。”
轿侧一清朗声儿道:“找个地方,歇息一晚。”
轿夫就找了个空地,把轿子落下,一干人停下来。
这时,那个小厮来到轿子前,朝里面道:“夫人,我家大人说了,今个晚了,进不去城,在城外歇息一晚,我家大人说了,夫人乃女流,不方便抛头露面,夫人尽管歇在轿子里。”
佟氏感动,道;“谢谢你家大人,让你家大人吃苦了。”
过了一会,佟氏总觉不安心,卷起轿帘子一角,朝外看去,只见一块空地上,升起一堆篝火,那官员和轿夫和贴身小厮几个人围着向火取暖。
火苗照在那官员的脸上,亮堂堂的,佟氏看他侧颜,鼻梁高挺,雪白中衣在火光映衬下格外耀眼,他闭目盘膝而坐,身子却挺直,不似一干人东倒西歪,不成样子。
佟氏心想,这官员一定是个正直的好官。
一阵风吹过,佟氏把头缩进轿子里,心下感动,那小官把小轿子让给了素不相识的人,而自己却挨冻在外间坐上一晚,觉也不得睡,
佟氏庆幸今晚遇见了一个难得的好心肠的人。
夜已深,佟氏又睡过去,半夜却醒了,又撩起轿帘子朝外看,看地上那堆篝火快熄灭了,这一干人也熟睡了,那官员和着眼,不知是醒着还是睡着,身板直直的。
佟氏缩回轿子里,身子一暖和,困劲就上来,等佟氏在一次醒来,天光大亮。
轿子起了。
佟氏素手掀起轿窗软帘,轿子朝城门飞奔,那官员骑在马上,精神抖擞,晨曦照在他身上,补服红得鲜艳,望之神情不觉为之一振。
进了城门,那官员命轿夫落轿。
然后,打马来到佟氏轿子前,唤道:“夫人,下官有句话要问。”
佟氏拉开轿门,轻盈地飘然落地,站在马前,道:“大人公务在身,已到了城里,民妇自行回去就是,不耽搁大人正事。”
那官员也下马,道:“夫人住在那里?我让小轿送夫人回去,我急着送贡品进宫,这厢就失陪了。”
说吧,一抱拳。
佟氏低身拜了几拜,感激地道:“大人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敢问大人家住那里,姓甚名谁,民妇受深恩,今生不能答报,来生当牛做马也要报答。”
那官员客气地道:“夫人严重,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夫人请上轿。”
佟氏又拜了几拜,想他不说也不好深问,心底叹息一声,即便问了,自己如今卖身为奴,何谈报答。
佟氏预返身上小轿,那官员道:“我是外府州县的,家不在京城。”
佟氏一听,徒然有点失落,日后更没法子联系,这份人情算欠下了,就上轿子走了。
轿子起了,佟氏从后轿窗朝后看,见那官员骑在枣红马上,目送她走远,方带着车子,奔南去了。
戚氏刚吃过早膳,忽听丫鬟报说佟氏回转,心下诧异,命带进来。
佟氏进门,竟衣着整齐,没想象中的狼狈,戚氏不觉问:“你是怎么回来的?”
佟氏垂头,佯作不敢正视她,道:“路上遇到个运粮的车,就捎我回来。
戚氏深信不疑,猜想也是这么回事。
道;“你下去吧!”
佟氏就又回到厨下。
在说帧哥和徐妈妈,那日从安府出来,徐妈妈使劲扯着帧哥,帧哥哭着找娘亲,徐妈妈就是不放手,直待二人走出大门,安府大门从身后阖上,徐妈妈才松了口气,对帧哥道:“你娘留在府里做工,多说一年就出来,你忘了她嘱咐你的话,好好念书,让你娘高兴,等她回来。”
帧哥毕竟是孩子,也好糊弄,在说他也想不到佟氏和戚氏的背后交易,就不情愿地随着徐妈妈走去停在不远处路边的小轿子,这是临来时说好的,往返。
二人上轿,徐妈妈命轿夫拉到佟家住的小胡同,在门前停住,付了轿子钱,走到佟家大门跟前,举手才要叩门,门却开了一条缝隙,老曲婆子从里面出来,挎着个篮子,要去市场买菜,看见徐妈妈身后的帧哥,惊喜地道:“哥儿找到了。”
徐妈妈拉着帧哥进了大门,边往上房走,边道:“大爷在家吗?”
曲婆子道:“大爷刚巧在家里。”
徐妈妈拉着帧哥出现在佟家堂屋时,屋子里的三人都愣怔住。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胡氏,喜笑颜开地赶着上前道:“这不是哥儿吗?找到了?”
佟大爷激动地过来,拍着帧哥的肩头,道:“哥儿总算回来了,让你舅舅好想啊!”
佟老太太颤巍巍上前,把帧哥搂在怀里,放声大哭起来,边哭边道:“哥儿你可回来了,把你娘惦记得,见天念叨。”
帧哥也哭着唤了声:“外祖母。”
祖孙俩抱着哭,佟大爷也忍不住背身擦眼睛,却一下想起来,问徐妈妈道:“我妹子去那了?哥儿回来,她反倒不在?”
徐妈妈只好按事先说好的编道:“主子看小主子回来,去街上买用的东西,总是多个人,碗筷也要预备。”
佟大爷心下狐疑,母子团聚,却出去买东西。
看了徐妈妈一眼,徐妈妈慌乱地躲开佟大爷的探究地眼神。
徐妈妈怕时候长了帧哥会说出来,虽路上叮嘱过他,可小孩子家一高兴就什么都忘了,没准啥时就说了。
于是道:“我带哥儿先回去,他娘说顺便买点吃食回来,怕早到家等急了。”
借着由头就带着帧哥走了。
佟母送到门旁,望着帧哥不舍地道:“哥儿可要常来呀!”
帧哥频频回头,被徐妈妈扯走了。
转眼过了半月,偏这一日,胡氏打发丫鬟来请佟姑奶奶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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