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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阴阳街-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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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越过大腿,已经到了腰际,心里愈来愈害怕,再也不敢向前移步。可是水下的桥板又窄又滑,退回去又难以转身,正处在进退两难,万分危急时刻背后桥头传来了一位男子的声音:“姑娘,别过桥,有危险!”
  “好心人,救救我吧!”景花万分激动,不由自主地向他呼救。
  “别动,我来救你!”
  她听到背后哗啦啦的划水声,扭头一瞧,是一位身材伟岸,相貌极为俊俏的后生来到身边,就不顾一切转过身来扑向他宽厚的胸膛,一种温暖的安全感立即波及全身,他双手紧紧地抱住她,小心翼翼地调过头,一步一步地退出了长板桥,才把她放下,说:“路上有人说,上面几口梯级大塘容不了大面积的山水,堤坝相继塌了,山塘下一带很快就要涨水,村民们均已上山避难,即使你过了桥,也逃不出这洼地泽国,快,性命要紧,我们上风雨亭龙王庙去,待洪峰一到,我们逃都来不及了。”
  那后生拉着她的手,一路狂跑,终于来到庙基上。原来这风雨亭和龙王庙连体建筑,附近的村民因年年遭涝,就在这高丘上建造风雨亭龙王庙以方便行人,祈求上苍保佑。
  他们一逃进庙门,只见那滚滚的洪峰一波一波地涌过来,不久就满上殿基,九步台阶被吞没了八步,景芳要是没有他相救,就没命了,于是感激地望了他一眼,见他仪表堂堂,气度非凡,内心产生一阵慌乱,爱慕之心油然而生,忙收回了视线。
  雨渐渐地停了,旋风在无际的水面吹起了一圈圈的涟漪,方才她在桥上与他肌肤接触时那种愉悦又在心里漾开了,那是一种从来没有体验过的神奇的感触,那幸福暖流随同血液倾刻间波及全身,她甚至于愿意被他永远抱着,那怕掉进河里,立即在他怀抱里死去也是心甘情愿的。
  那位青年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美丽的姑娘,那被湿衣衫粘贴着颀长的身体,那凌乱的柔发遮掩下的娇嫩而红润的脸庞,那浑圆的长腿和纤纤十指,无不撩人心魄,如果能娶到这样“天仙”为妻,此生夫复何求?
  “你冷吗?”年轻人见她衣衫单簿,忙脱下外套,披在她的身上。
  “唔,有点冷,”她两手抱肩,自觉地让他披上,然而他那双大手久久不离开她的双肩,她立即闻到男子特有,令人缓不过气来的那种体味,令人心醉浑身酥麻,心潮翻腾,不知不觉地倒在他的怀里……
  他见这古庙里空空荡荡,唯有一堆陈年稻草,就轻轻地扶着她坐在稻草上,天已全黑了,他俩已经进入这片汪洋大海中的唯一安全的方舟。他放下了她,抱些干柴,擦着火镰,燃起一堆篝火,自己走出庙门,留出姑娘烤干湿衣的空间。
  景芳换上男子干衣,把自己的衣裳烤干了再换回来,略加梳妆,然后说:“进来吧,你老站在风头容易着凉呢!”
  那青年进来,竟然木头似的愣着,但那渴望的眸子似乎要把她通体看透。
  “外面黑沉沉的,我害怕,你把庙门关了吧!”
  年轻人关了庙门,来到她的身后,就在她白晰的后颈上吻了一下,她转过身去,伸出两支粉嫩的手,攀着他的肩膀,让自己温柔而灵巧的小嘴迎了上去,他俯身毫不犹豫地吻着她的嘴,情窦大开,如痴如醉,两厢激情如同暴风骤雨地袭来。她已无法自持,就双双倒在庙堂前的稻草里,两颗相互倾慕的心终于碰撞出灿烂的火花,在无限的欢愉中,度过了幸福而销魂的漫漫长夜……
  景芳因祸得福,又因福转祸,从此酿出苦涩的人生,这真是浩渺世海,祸福相倚,芸芸众生,无奇不有,欲知她的命运如何,请见下回。
  第十三回   郑千金生结金兰义   周八百魂断云雨情
  景芳与小药师在古刹里销魂一夜,次日起来一看,洪水已退,百里山垅红枫似火,百鸟争鸣,地貌如初。他们怕行人发现,略加整理,就双双离开与古庙联体的风雨停,过了长板桥,出了里珠珑,上了和尚山,就恋恋不舍地分手了,景芳再三叮咛:“回家后好生打点,赶快来提亲,千万别担搁太久。”
  “请你放心,三天内必来赴约。”其实他比景芳还着急,就急急忙忙分了手,往老家石子路洪村而来。他叫洪伟山,因排行第三,号为济世郎,年已二十,尚未婚娶,三年前进县城九德堂药铺学艺,业已出师,就近接到家函,说生母病重,危在旦夕,命他辞去学徒生涯,即刻返回家照料老母,谁知在里珠珑遇到山洪,无意中救了景芳,获得淑女的芳心。
  艳阳初绽,朝霞透天,雨后大地生机盎然,他心潮波涌,有一朝一日,把纯洁美貌的姑娘娶进家门,过着男耕女织的生活,也遂了父母的心意,这真是天配良缘,美不可言。他大喜过望,加快了步伐,恨不得立刻飞到家去,禀告高堂,尽快打点聘礼,到阴阳街去提亲。
  伟山乐滋滋地赶到家,只见门庭若市,进进出出,屋里屋外都是客人,堂上已经挂灯结彩,正中墙上还贴了大红空心喜字,父母双亲喜滋滋地迎了出来:“我儿为何今日才回家,如今花轿已到,只等你回来拜堂哩!”
  他听了脑子里轰然炸开一般,立即觉得天昏地旋,满怀的期望被化成泡影,他怎么会忘掉情深义长的景芳,怎么可能忘掉在神灵面前的信誓旦旦。但现在一切美好心愿都要落空了,我堂堂七尺男儿就这样背约就范不成?于是双膝跪下:“父母在上,古训曰:父叫儿死,儿不可不死,奈何如今我心目中另有所爱,今日与他人拜堂成亲,恕我难以从命!”
  “畜牲!”洪秋伯怒道:“婚姻大事自古以来须媒妁之言,父母之命,难道由你性子胡闹不成。来人呀,把这个逆子推进去更衣,即刻拜堂!”
  伟山被愣住了,由两位兄长洪伟春、洪伟峰及媒婆郑圆昧等拖进内间,七手八脚地给他换上拜堂礼服,又推推搡搡地拥到堂前,那新娘戴冠披霞,早在那儿等候,由于披着红盖头,不识她的庐山真面目,她是何人,家在何处,何故做了自己的冤孽?他的娘舅上盛人叫盛洞天,不容他多想,一俟筹备停当就当堂喝班:“一拜天地!”
  那新娘在陪娘的扶持下,款款地跪了下来,伟山那里肯拜堂,则昂首挺胸,一副死猪不怕烫的架势,气得老父提起皂靴,只在儿子膝窝里一脚,跺得他卜通一声扒下,如此再三,总算拜了堂,双双被强行架进洞房,他母亲盛天英怕他逃走,在门上索性赏它一把锈迹斑斑大铜锁。自顾招待盛况空前的婚宴去了。
  伟山叫喊了半天,无人回应,又使劲推门,那里推得动,气得他屁股朝新娘坐在桌旁,想了半天,也想不出解脱的法门,在百无聊赖之际抽出一本书来看。乃是唐三藏译的佛经,其中一句是:情空、色空,万事即空。
  (批语:此段与前文甚为链接,为何舍弃?观此书虽写一班男女之情史,其实仍是一部情忏录,旧社会,由于婚姻难自主,从而演绎出众多的怨女旷男的悲剧,再加上愚昧,致使佛经道义盛行,故此段经文应该说是《阴阳街》的护身符,它起到总提全书的作用,千万不可舍弃。
  ——许天成)
  “官人请用茶!”新娘见他久久不来撤去红头盖,只得自己一把拉下,泡了一杯茶端上。
  “谁是你的官人?”他霍地站起,拳擂着桌面,杯盘震翻,那红鸡蛋、桂圆、荔枝等果品满桌乱滚,“你是何方姑娘,为什么有高枝不攀,偏偏就低雀巢,拆我与心上人的姻缘?”
  “请你稍安勿躁,我乃是从小就认识了你的,何故如此绝情。怎么,难道你爹娘还没有告诉过你么?”新娘款款地扶起茶具,重新斟了茶说:“这也难怪,你爹做了我家二十余年的管家,也常带你来玩的,我比你大三岁,把你当小弟弟看待,以后彼此都长大了,就不好意思待在一起了。只是你没有在意罢了。”
  “哦,原来你就是凤琪姐姐?”
  “不,现在是你的妻子。”她落落大方,名正言顺:“婚姻大事自然由父母作主,我不得已而从之。如今你我既结成夫妇,又叫我怎么办呢?”
  “原来她也有难言之隐?”他面对这样通达的女子,心就软了,张眼打量了她一下,觉得她虽不及景芳所拥有的花容月貌,娇怯可爱,但其言行举止却超凡脱俗,表现出格调与景芳截然不同的美。就向她敞开心扉,把途中偶遇景芳,私定终身的情节全盘托出,并表示他决不背信弃义,非景芳不娶。如今虽被父母兄长逼入洞房,但他决不会做出对不住景芳的事来。
  “夫君此话差矣,我俩既成眷属,就得守夫道,你难道让我徒有妻子的名分而已?”
  “正是!”伟山站了起来,向她一揖:“我同姜家姑娘已作过山盟海誓,海枯石烂志不移,怎能与你同床共枕呢!”
  凤琪听了就伏在桌上流泪:“都是我那不通情理父亲作祟!”
  原来她家在直里算得上一份富贵之家,祖父郑钧乃是进士出生,当过盐吏,那铜钱银子车载船运,屋宇跨街越巷,田连阡陌,一家四代同堂,可叹生下郑方庭、郑方铭、郑方清、郑方圆四子均有三房四妾,却无子嗣,唯郑方圆生下一女取名凤琪,视为掌上明珠。年至及笄,媒人接踵而至,但都一一被谢绝,到了二十岁以后,周边都晓得郑家千金舍不得嫁出去,去也无益,媒人也来的少了,这时郑方圆起家祠,看中开化有株古樟,就叫木匠砍了,做成大梁,足足有八百斤,郑方圆戏言:谁能搬得动这根大梁,我女儿就许给他。在场的有二十多个民工,都上去一试,结果没有谁能搬动,其中有个叫周雨田二十多岁的民工,生得身强力壮,上去两手一抱,竟把大梁一头扶起,凑上肩膀一抖,就扛在肩膀上,走了数步,掷在大路上,从此村里叫他周八百。
  周雨田家道贫寒,绝无东床之望,却成了郑家最年轻的长工兼保镖。郑凤琪见他年轻英俊,身材高大,洪拳棍棒无所不通,产生了爱慕之心,常与他谈些家常,日久生情,很快发展成为一对恋人。有一日东畈岳丈盛岳海六十大寿,陈方圆偕同夫人盛赛金前去拜寿,须要留住三宿,就命周雨田在外间保护女儿的安全,陈方圆还不放心,突然半夜返回发现女儿和他关在内间绣房里,当晚叫来训斥一顿,并把他赶出家门,此事很快传扬了出去。陈方圆感到女儿出轨,家风败落无法挽回颜面,就把账房先生洪秋伯叫来,当机立断,把女儿许给他的第三个儿子,还答应二十石良田作陪嫁。可长工周郎一回到开化老家就病倒,眼下生死不明,想起来好不伤心。于是哭诉道:“人各有志,我决不强求,你既然不愿与我做夫妻,如此僵持下去,留给你我的只有痛苦,还有什么幸福可言?你去吧,我绝不会与脚踩二头船的人结为夫妇的。”
  “你家有良田千石,拥有万贯家产,乃是千金之体,我只不过在药铺里混碗饭的小学徒,实际上我也配不上你,你既然有心成全我们的美事,我将没齿不忘,一辈子都感激你,我们尽管不能成为真正的夫妻,但可以成为姐弟,日后也好有个照应。”
  “人是讲缘分的,我们如果有缘,我也不会遇到周郎,你也不会风雨亭留情,如果是无缘,上苍又怎么会让我们在洞房相会?这与各人的富贵、贫贱有什么必然因果关系呢?如今你让我枉担了妻子的名份,我的天哪,你何不睁开眼看一看,谁让我在苦短人生里命运如此多舛!”她哭得更伤心了。
  她的话极大地触动他的心弦,流下同情的眼泪,没想到今晚又遇上了一位多情的种子,当真退也不是,进也不是,心如火焚,但对她没有倾慕,没有感情,根本谈不上缘分,如果与她贸然结合,等于把自己感情世界束之高阁,送进了坟墓,如果是这样,他怎么可能淡化对景芳刻骨铭心的爱?他又将如何报答她那一夜她所付出的恩山情海?要是如此忘恩负义,他这一辈子怎能安生,还算得上一个男子汉大丈夫么?罢了,我还是逃出洞房再作道理。
  伟山一狠心,就去踢门。
  “回来!”
  “回来作甚?”
  “你倒好,脚底抹油——溜了,你走了我怎么办?难道你非逼我走向绝路不可么?”
  “这……”伟山是个明白人,自己一走,将留给她的是可能要守一辈子的活寡,她这一生的幸福也必然葬送在自己手里,那是只顾自己不管别人死活的绝对自私行为。将心比心,堂堂男子汉又怎么可以这样轻率从事呢?想到这里双脚一软,瘫倒在椅子上。他远没想到,偌大的世界竟寻不到一条自己可走的路子,心头一阵绞痛,喷出一大口鲜血,凤琪见了十分害怕,忙把他扶在自己的怀里,用自己的白手绢擦去他脸上,口边的鲜血,轻轻地揉他的胸口,哭诉:“你这是何苦来,其实我不但不会阻拦你对那位小可人的钟情,反而有意地成全你们的好事,这也许我自己也因祸得福,成了我和周郎破镜重圆的契机,但你这样慌张地走了,我怎么办?我毕竟是你合法妻子,如果你一定要走,就必须给我一份休书,这样我可以名正言顺地离开洪家,就有由头去了却我与周郎情结未了的缘分,你却错怪了我的好意。”
  “大姐,你是我和景芳的救命恩人,请接受我一拜!”洪伟山真的跪下来了。凤琪也忙跪了下来:“让我们撮土为香,结成异性金兰,让我做你的姐姐吧!”
  两人剪除那对红烛里花蕊,房子顿时明亮许多,两人在烛泪下,摊开文房四宝,由凤琪磨墨,伟山执笔,一式二份的休书一挥而就,自己保留一份,另一份交到她的手里,就去板门。
  “且慢!”凤琪一把把他揪住:“你父母这阵子必然布防,你这样风风火火的,不顾后果如何能走得脱么?以我之见,不如先吹了灯,造成外人的错觉,失去了戒心,待华堂酒残席散,再出不迟……”
  洪秋伯和夫人盛氏深知儿子的秉性,虽然关进洞房,但他决不会罢休,唯恐他做出出格的事来。就不时上来偷听,及闻房中窃窃私语,两小口极为亲密,这会儿已吹灭了灯,想必合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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