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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9章

后汉书-第2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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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顺帝永建六年,于窴王放前遣侍子诣阙贡献。元嘉元年,长史赵评在于窴病痈死,评子迎丧,道经拘弥。拘弥王成国与于窴王建素有隙,乃语评子云:“于窴王令胡医持毒药着创中,故致死耳。”评子信之,还入塞,以告敦煌太守马达。
  明年,以王敬代为长史,达令敬隐核其事。敬先过拘弥,成国复说云:“于窴国人欲以我为王,今可因此罪诛建,于窴必服矣。”敬贪立功名,且受成国之说,前到于窴,设供具请建,而阴图之。或以敬谋告建,建不信,曰:“我无罪,王长史何为欲杀我?”旦日,建从官属数十人诣敬。坐定,建起行酒,敬叱左右执之,吏士并无杀建意,官属悉得突走。时成国主簿秦牧随敬在会,持刀出曰:
  “大事已定,何为复疑?”即前斩建。于窴侯将输僰等遂会兵攻敬,敬持建头上楼宣告曰:“天子使我诛建耳。”于窴侯将遂焚营舍,烧杀吏士,上楼斩敬,悬首于巿。输僰欲自立为王,国人杀之,而立建子安国焉。马达闻之,欲将诸郡兵出塞击于窴,桓帝不听,征达还,而以宋亮代为敦煌太守。亮到,开募于窴,令自斩输僰。时输僰死已经月,乃断死人头送敦煌,而不言其状。亮后知其诈,而竟不能出兵。于窴恃此遂骄。
  自于窴经皮山,至西夜、子合、德若焉。
  西夜国一名漂沙,去洛阳万四千四百里。户二千五百,口万余,胜兵三千人。
  地生白草,有毒,国人煎以为药,傅箭镞,所中即死。汉书中误云西夜、子合是一国,今各自有王。'一'
  注'一'前书云西夜国王号子合王。
  子合国居呼鞬谷。'一'去疏勒千里。领户三百五十,口四千,胜兵千人。
  注'一'鞬音九言反。
  德若国领户百余,口六百七十,胜兵三百五十人。东去长史居三千五百三十里,去洛阳万二千一百五十里,与子合相接。其俗皆同。
  自皮山西南经乌秅,'一'涉悬度,历罽宾,六十余日行至乌弋山离国,地方数千里,时改名排持。
  注'一'前书音义音畳偂S衷疲骸拔谝粢患臃矗g音直加反,急言之如畳*(反)**'也'*。”
  复西南马行百余日至条支。
  条支国城在山上,周回四十余里。临西海,海水曲环其南及东北,三面路绝,唯西北隅通陆道。土地暑湿,出师子、犀牛、封牛、孔雀、大雀。大雀其卵如瓮。
  转北而东,复马行六十余日至安息。后役属条支,为置大将,监领诸小城焉。
  安息国居和椟城,去洛阳二万五千里。北与康居接,南与乌弋山离接。地方数千里,小城数百,户口胜兵最为殷盛。其东界木鹿城,号为小安息,去洛阳二万里。
  章帝章和元年,遣使献师子、符拔。符拔形似麟而无角。和帝永元九年,都护班超遣甘英使大秦,抵条支。临大海欲度,而安息西界船人谓英曰:“海水广大,往来者逢善风三月乃得度,若遇彁风,亦有二岁者,故入海人皆赍三岁粮。海中善使人思土恋慕,数有死亡者。”英闻之乃止。十三年,安息王满屈复献师子及条支大鸟,时谓之安息雀。
  自安息西行三千四百里至阿蛮国。从阿蛮西行三千六百里至斯宾国。从斯宾南行度河,又西南至于罗国九百六十里,安息西界极矣。自此南乘海,乃通大秦。
  其土多海西珍奇异物焉。
  大秦国一名儣鞬,以在海西,亦云海西国。地方数千里,有四百余城。小国役属者数十。以石为城郭。列置邮亭,皆垩塈之。'一'有松柏诸木百草。人俗力田作,多种树蚕桑。皆髡头而衣文绣,乘辎軿白盖小车,出入击鼓,建旌旗幡帜。
  注'一'塈,饰也,音火既反。郭璞曰:“垩,白土也,音恶。”
  所居城邑,周圜百余里。城中有五宫,相去各十里。宫室皆以水精为柱,食器亦然。其王日游一宫,听事五日而后篃。常使一人持囊随王车,人有言事者,即以书投囊中,王至宫发省,理其枉直。各有官曹文书。置三十六将,皆会议国事。其王无有常人,皆简立贤者。国中灾异及风雨不时,辄废而更立,受放者甘黜不怨。其人民皆长大平正,有类中国,故谓之大秦。
  土多金银奇宝,有夜光璧、明月珠、骇□犀、'一'珊瑚、虎魄、琉璃、琅⒅斓ぁ⑶啾獭4探鹇菩澹山鹇屏Y、杂色绫。作黄金涂、火浣布。又有细布,或言水羊毳,野蚕茧所作也。合会诸香,煎其汁以为苏合。凡外国诸珍异皆出焉。
  注'一'枹朴子曰:“通天犀有一白理如綖者,以盛米,置髃鸡中,鸡欲往啄米,至辄惊漤,故南人名为‘骇鸡’。”
  以金银为钱,银钱十当金钱一。与安息、天竺交巿于海中,利有十倍。其人质直,巿无二价。谷食常贱,国用富饶。邻国使到其界首者,乘驿诣王都,至则给以金钱。其王常欲通使于汉,而安息欲以汉缯彩与之交市,故遮阂不得自达。'一'至桓帝延熹九年,大秦王安敦遣使自日南徼外献象牙﹑犀角﹑檋瑁,始乃一通焉。其所表贡,并无珍异,疑传者过焉。
  注'一'阂音五代反。
  或云其国西有弱水﹑流沙,近西王母所居处,几于日所入也。汉书云“从条支西行二百余日,近日所入”,则与今书异矣。前世汉使皆自乌弋以还,莫有至条支者也。又云“从安息陆道绕海北行出海西至大秦,人庶连属,十里一亭,三十里一置,'一'终无盗贼寇警。而道多猛虎﹑师子,遮害行旅,不百余人,赍兵器,辄为所食”。又言“有飞桥数百里可度海北”。诸国所生奇异玉石诸物,谲怪多不经,故不记云。'二'
  注'一'置,驿也。
  注'二'鱼豢魏略曰:“大秦国俗多奇幻,口中出火,自缚自解,跳十二丸,巧妙非常。”
  大月氏国'一'居蓝氏城,'二'西接安息,四十九日行,东去长史所居六千五百三十七里,去洛阳万六千三百七十里。户十万,口四十万,胜兵十余万人。
  注'一'氏音支。下并同。
  注'二'前书“蓝氏”作“监氏”。
  初,月氏为匈奴所灭,遂迁于大夏,分其国为休密﹑双靡﹑贵霜﹑□顿﹑都密,凡五部斩侯。后百余岁,贵霜斩侯丘就却攻灭四斩侯,自立为王,国号贵霜*(王)*。侵安息,取高附地。又灭濮达﹑罽宾,悉有其国。丘就却年八十余死,子阎膏珍代为王。复灭天竺,置将一人监领之。月氏自此之后,最为富盛,诸国称之皆曰贵霜王。汉本其故号,言大月氏云。
  高附国在大月氏西南,亦大国也。其俗似天竺,而弱,易服。善贾贩,内富于财。所属无常,天竺﹑罽宾﹑安息三国强则得之,弱则失之,而未尝属月氏。
  汉书以为五斩侯数,非其实也。后属安息。及月氏破安息,始得高附。
  天竺国一名身毒,在月氏之东南数千里。俗与月氏同,而卑湿暑热。其国临大水。乘象而战。其人弱于月氏,修浮图道,不杀伐,遂以成俗。'一'从月氏﹑高附国以西,南至西海,东至盘起国,皆身毒之地。身毒有别城数百,城置长。
  别国数十,国置王。虽各小异,而俱以身毒为名,其时皆属月氏。月氏杀其王而置将,令统其人。土出象﹑犀﹑檋瑁﹑金﹑银﹑铜﹑铁﹑铅﹑锡,西与大秦通,有大秦珍物。又有细布﹑好毾□﹑'二'诸香﹑石蜜﹑胡椒﹑姜﹑黑盐。
  注'一'浮图即佛也。
  注'二'毾音它阖反。□音登。埤苍曰:“毛席也。”释名曰:“施之承大黙前小榻上,登以上黙也。”
  和帝时,数遣使贡献,后西域反畔,乃绝。至桓帝延熹二年﹑四年,频从日南徼外来献。
  世传明帝梦见金人,长大,顶有光明,以问髃臣。或曰:“西方有神,名曰佛,其形长丈六尺而黄金色。”帝于是遣使天竺问佛道法,遂于中国图画形像焉。
  楚王英始信其术,中国因此颇有奉其道者。后桓帝好神,数祀浮图﹑老子,百姓稍有奉者,后遂转盛。
  东离国居沙奇城,在天竺东南三千余里,大国也。其土气﹑物类与天竺同。列城数十,皆称王。大月氏伐之,遂臣服焉。男女皆长八尺,而怯弱。乘象﹑骆喰,往来邻国。有寇,乘象以战。
  栗弋国属康居。出名马牛羊﹑蒲萄觽果,其土水美,故蒲萄酒特有名焉。
  严国在奄蔡北,属康居,出鼠皮以输之。
  奄蔡国改名阿兰聊国,居地城,属康居。土气温和,多桢松﹑白草。'一'民俗衣服与康居同。
  注'一'前书音义曰:“白草,草之白者。”又云:“似莠而细,熟时正白,牛马所食焉。”
  莎车国西经蒲儣﹑无雷至大月氏,东去洛阳万九百五十里。
  匈奴单于因王莽之乱,略有西域,唯莎车王延最强,不肯附属。元帝时,尝为侍子,长于京师,慕乐中国,亦复参其典法。常□诸子,当世奉汉家,不可负也。天凤五年,延死,谥忠武王,子康代立。
  光武初,康率傍国拒匈奴,拥恚Ч识蓟だ羰科拮忧в嗫冢楹游鳎手泄玻猿滤寄胶杭摇=ㄎ湮迥辏游鞔蠼既谀顺兄屏⒖滴荷到ü车峦酴p西域大都尉,五十五国皆属焉九年,康死,谥宣成王。弟贤代立,攻破拘弥﹑西夜国,皆杀其王,而立其兄康两子为拘弥﹑西夜王。十四年,贤与鄯善王安并遣使诣阙贡献,于是西域始通。鳂领以东诸国皆属贤。十七年,贤复遣使奉献,请都护。天子以问大司空窦融,以为贤父子兄弟相约事汉,款诚又至,宜加号位以镇安之。帝乃因其使,赐贤西域都护印绶,及车旗黄金锦绣。敦煌太守裴遵上言:“夷狄不可假以大权,又令诸国失望。”诏书收还都护印绶,更赐贤以汉大将军印绶。其使不肯易,遵迫夺之,贤由是始恨。而犹诈称大都护,移书诸国,诸国悉服属焉,号贤为单于。贤浸以骄横,重求赋税,数攻龟兹诸国,诸国愁惧。
  二十一年冬,车师前王﹑鄯善﹑焉耆等十八国俱遣子入侍,献其珍宝。及得见,皆流涕稽首,愿得都护。天子以中国初定,北边未服,皆还其侍子,厚赏赐之。
  是时贤自负兵强,欲并兼西域,攻击益甚。诸国闻都护不出,而侍子皆还,大忧恐,乃与敦煌太守檄,愿留侍子以示莎车,言侍子见留,都护寻出,冀且息其兵。裴遵以状闻,天子许之。二十二年,贤知都护不至,遂遗鄯善王安书,令绝通汉道。安不纳而杀其使。贤大怒,发兵攻鄯善。安迎战,兵败,亡入山中。贤杀略千余人而去。其冬,贤复攻杀龟兹王,遂兼其国。鄯善﹑焉耆诸国侍子久留敦煌,愁思,皆亡归。鄯善王上书,愿复遣子入侍,更请都护。都护不出,诚迫于匈奴。天子报曰:“今使者大兵未能得出,如诸国力不从心,东西南北自在也。”于是鄯善﹑车师复附匈奴,而贤益横。
  妫塞王自以国远,遂杀贤使者,贤击灭之,立其国贵人驷鞬为妫塞王。贤又自立其子则罗为龟兹王。贤以则罗年少,乃分龟兹为乌垒国,徙驷鞬为乌垒王,又更以贵人为妫塞王。数岁,龟兹国人共杀则罗﹑驷鞬,而遣使匈奴,更请立王。匈奴立龟兹贵人身毒为龟兹王,龟兹由是属匈奴。
  贤以大宛贡税灭少,自将诸国兵数万人攻大宛,大宛王延留迎降,贤因将还国,徙拘弥王桥塞提为大宛王。而康居数攻之,桥塞提在国岁余,亡归,贤复以为拘弥王,而遣延留还大宛,使贡献如常。贤又徙于窴王俞林为骊归王,立其弟位侍为于窴王。岁余,贤疑诸国欲畔,召位侍及拘弥﹑姑墨﹑子合王,尽杀之,不复置王,但遣将镇守其国。位侍子戎亡降汉,封为守节侯。
  莎车将君得在于窴暴虐,百姓患之。明帝永平三年,其大人都末出城,见野豕,欲射之。豕乃言曰:“无射我,我乃为汝杀君得。”都末因此即与兄弟共杀君得。
  而大人休莫霸复与汉人韩融等杀都末兄弟,自立为于窴王,复与拘弥国人攻杀莎车将在皮山者,引兵归。于是贤遣其太子﹑国相,将诸国兵二万人击休莫霸,霸迎与战,莎车兵败走,杀万余人。贤复发诸国数万人,自将击休莫霸,霸复破之,斩杀过半,贤脱身走归国。休莫霸进围莎车,中流矢死,兵乃退。
  于窴国相苏榆勒等共立休莫霸兄子广德为王。匈奴与龟兹诸国共攻莎车,不能下。广德承莎车之敝,使弟辅国侯仁将兵攻贤。贤连被兵革,乃遣使与广德和。
  先是广德父拘在莎车数岁,于是贤归其父,而以女妻之,结为昆弟,广德引兵去。明年,莎车相且运等'一'
  患贤骄暴,密谋反城降于窴。'二'于窴王广德乃将诸国兵三万人攻莎车。贤城守,使使谓广德曰:“我还汝父,与汝妇,汝来击我何为?”广德曰:“王,我妇父也,久不相见,愿各从两人会城外结盟。”贤以问且运,且运曰:“广德女貋至亲,宜出见之。”贤乃轻出,广德遂执贤。而且运等因内于窴兵,虏贤妻子而并其国。锁贤将归,岁余杀之。
  注'一'且音子余反。下同。
  注'二'反音番。
  匈奴闻广德灭莎车,遣五将发焉耆﹑尉黎﹑龟兹十五国兵三万余人围于窴,广德乞降,以其太子为质,约岁给罽絮。冬,匈奴复遣兵将贤质子不居征立为莎车王,广德又攻杀之,更立其弟齐黎为莎车王,章帝元和三年*'也'*。时长史班超发诸国兵击莎车,大破之,由是遂降汉。事已具班超传。
  莎车东北至疏勒。
  疏勒国去长史所居五千里,去洛阳万三百里。领户二万一千,胜兵三万余人。
  明帝永平十六年,龟兹王建攻杀疏勒王成,自以龟兹左侯兜题为疏勒王。冬,汉遣军司马班超劫缚兜题,而立成之兄子忠为疏勒王。忠后反畔,超击斩之。
  事已具超传。
  安帝元初中,疏勒王安国以舅臣盘有罪,徙于月氏,月氏王亲爱之。后安国死,无子,母持国政,与国人共立臣盘同产弟子遗腹为疏勒王。臣盘闻之,请月氏王曰:“安国无子,种人微弱,若立母氏,我乃遗腹叔父也,我当为王。”月氏乃遣兵送还疏勒。国人素敬爱臣盘,又畏惮月氏,即共夺遗腹印绶,迎臣盘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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