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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拒绝私了-第17章

小说: 拒绝私了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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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分钟!瞬间的一个变故就改变了一个人!
  刘枚的心震颤了:多好的一个女人,就这样毁了。也许,那一晚,不,那次打击会影响她一辈子!
  不知为什么,她暗暗责备起自己来,都怪自己,要不是那该死的材料,李一凡就不会有这“晴天霹雳”似的遭遇。说起那材料,她就气不打一处来,催三催四,赶天赶地弄好带去的材料,卫璧辉一句话就解决了:“你们的材料。我不看就知道写些什么。这次就不看了。你们带回去,结合这次会议精神,重新弄过。下次我再看。”早知道,不整这捞食子,或者不认真整,就没有李一凡的……难道这真应了俗话说的“人在倒霉鬼在推”么?
  这边刘枚的脑袋里波翻浪涌,那边像小学生般规规距距坐着的李一凡脑袋却是一片空白,头微微低着,十个纤细的手指相互耍弄着,只是不时地抬起眼角盱刘枚一眼。
  唐倩走到门边,轻轻敲了两下门。刘枚收回神,向她点了点头。唐倩走进来,将文件放在桌子上,就轻轻地走了。刘枚扫了一眼文件,没有理它,重重地出了一口气,说:“一凡,真对不起!”
  李一凡抬起头,惶惑地看着她。
  刘枚好像要忏悔似的:“我真不该叫你整材料。”
  “刘总,这不怪你!”李一凡望着刘枚,双眼空洞无神,“是我自己……”
  “怎么是你自己?”刘枚两只眼睛罩着她。
  “我先生、阳昆说了要来接我的,是我不要他来。”
  “唉!”刘枚叹了一口气,“天道难测。一凡,让你受到这个打击,我心里很不好受。”她的嗓音变得沉重起来,“说句心里话,就像一个花瓶在我手里毁了一样。”
  “刘总……”大颗大颗的眼泪像断线的珍珠从李一凡的眼眶里成串地滚下来。
  “女儿在幼儿园?”刘枚无话找话。
  “唔。”李一凡点了点头,那泪珠随着也摇动起来。
  “他呢?”话一出口,刘枚才觉得此话是多么不合适,不禁暗暗自责。
  李一凡没有吭声,只是轻微地点头,不知其含义。
  刘枚不知说什么好,站起身,走过去,像对待小孩子般用手轻轻拍着李一凡的肩,又重重地叹了口气:“唉——”
  李一凡哭得更厉害了,双肩也抖动起来。滴在衣襟上、裤子上的眼泪很快就洇湿成了拳头大的两块。刘枚从衣袋里掏出纸巾,递给她,走到门边,将门关上,然后返回,走到书架前,翻起里面的书来。她知道刘总的用意,用纸巾擦了擦眼泪,但始终擦不完,那眼泪像泉水般冒个不停。这两天,她几乎生活在公司一些人的恶言秽语中。她走过别的办公室的门,或者走在公司大门外,总有人好像从来不认识她似的张大眼睛别有意味地盯着她,然后在她后面发出小声的如麻雀叫的叽喳声,而每次碰见江红,都是扳着一张脸向着自己,好像是借了她的金银财宝不还似的。自己被侮辱了,似乎还成了罪人。不!你们怎样看我不管,我要挺起腰,昂起头,走我自己的路。我不是为别人活着的!刚才,刘总的安慰反而触动了她的伤心处。她咬紧牙,抿紧双唇使劲地咽着唾液,忍住还在从鼻咽管里涌出来的眼泪,说:“刘总,请你相信,我不会趴下的。我一定要将他绳之以法,绝不让他再伤害其他姐妹!”
  刘枚正看着架上的书脊发神,思维之车箭一般飞回到昨天下午:
  在市妇联的小会议室里,关敏召开了小范围的会,说是执委会,许多执委委员又没有来,说是妇联的机关会,但又有五六个像刘枚这样的执委委员。用关敏的话来说,在坐的都是妇联的骨干,是执委会的核心成员。在这个小会上,她讲了全国妇联的有关要求,讲了市委对全市妇女的期望,并着重谈了妇女怎样用实际行动来迎接红五月,大战红五月,为营造全市的投资环境做贡献。大家议来议去,觉得搞一个“红五月女职工演讲比赛”是既不费力劳神,又能吹糠见米的事,而且还可以做“秀”,请新闻界大肆宣传,各位执委脸上也有光。这样下来,花个三五万元,就做得蛮有气派。大家担心这点经费不够,因为要请记者,至少就要六七千。电视台和日报、晚报的记者,每人四百。关键是这三家,书记、市长们要看。电台和其他的报纸记者适当少点,每人三百。议论来议论去,没有个结果,刘枚一看表,时间也不早了。于是说:“关主任,宣传费就由我公司来承担,先划八千元过来,好不好?”
  “感谢刘总雪中送炭!”关敏带头鼓起掌,噼里啪啦的掌声弄得刘枚有点不好意思了。
  大家又扯了一阵其他事情,就散会了。刘枚刚要走出门,关敏叫住了她,二人上了一层楼,来到关敏的办公室。关敏搁下本子和笔,给刘枚泡了一杯茶:“这是丁书记上周去湖南出差回来送给我的君山白毫。真正的明前茶,又细又白,白中微露点点黄绿,味道清冽甘美、淡雅宜人。一般人我还舍不得。你嘛,一是我们的骨干,二是我的好朋友,也算是小姐妹吧。”
  “谢谢。”刘枚瞟了一眼杯中的茶叶,端起茶杯微微品了一下,心想,说不定这茶叶还是自己公司送给丁书记的哩。她清楚地记得,当时办公室主任赵平买的就是洞庭君山白毫。真是山不转水转!
  “我是借花献佛。”关敏喝了一口自己的茶水,说,“刘总,我真的很感谢你。要是个个女经理、女老板都像你就好了。”关敏停顿了一下,说,“丁书记对你评价很高。你没有进入执委会前,他就竭力向我推荐你。实践证明他没说错。”
  刘枚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只是拿起茶杯喝水。关敏喝了口茶水,猛不丁地问道:“你们公司那个李什么凡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后来我问了,她不是遭强奸,而是、而是在乱搞。”
  刘枚思考了一下,说:“关主任,我从北京回来后了解了,是她被强奸了。”
  “哼,我听说不是。”
  “是强奸。那坏人还被当场抓住了……”
  关敏扁了扁嘴:“我听到的是另一个版本,是她勾引人家……”
  “什么?”刘枚急了,赶紧问。
  “刘总,现在外面传遍了。说那个李一凡上大学的时候作风就有问题,在校园乱搞还被抓住过。她那个男人本来是一个县培养的接班人,后来被她拉下了水。最后,毕业分配没有单位要,还是你接收了她……”
  “关主任,不是这么一回事。”刘枚辩道,“她是主动到我们公司设在人才市场的招聘点来应聘的。嗣后,我们也进行了了解。学校对她的评价很不错。”
  “你就相信那些东西?过去说刘少奇是叛徒、内奸、工贼,还是中央文件呢,你信?”不等刘枚回话,她又问,“她是不是有点漂亮?”
  刘枚点了点头。
  “不是我武断,长得漂亮的女人很少有作风上过得硬的。你看那些这星那星,有几个没有问题。古人就说过,艳如桃李,岂能冷如冰霜!漂亮的人都是守不住的……”她可能觉得说过了火,赶紧刹住了。
  听了她这番高论,刘枚心里一惊,只是张大两眼看着她,像不认识似的。
  “据说她还是你们公司的女工委员,对吧?”关敏左手肘支在办公桌上,手指握成拳头支着右脸颊,身体朝刘枚倾近了一些,关切地说,“现在出了这件事,可不大好。”
  刘枚有点烦,加重了语气:“关主任,我得到的情况是,她那天晚上被歹徒强奸了,而且有记者在现场……”
  关敏冷笑了两声,说:“天下有这么巧的事?那么夜深了,那个记者在那里干啥?是不是他们事先约好的?”
  刘枚一时语塞,好一阵才想起一个话题:“那派出所为什么将那个坏人抓了?”
  “我的刘总,做生意做得书生气十足了。”关敏站了起来,端起茶杯去接开水,“我找两个人将你拉到派出所,说你在宣传‘法轮功’;找两张传单来,也说是你散发的……人咬人无药医呀!”
  “你是说……”
  “我现在也说不清。不过,你可以给她做做工作,派出所那边去作个说明,把那案子销了。这样对大家都好。要是今后查出来是作伪证,就麻烦了。”关敏站在刘枚旁边,显得语重心长,“刘总,我们金石是全市的先进企业,特别是你,更是我们女企业家的典范。明年女企业家协会换届,我想让你当协会主席,至少副主席哩。本来,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一个单位出个把事,算不了什么。但这事已闹得满城风雨的了……我觉得,你作为头儿,还是要认真处理好这事。毕竟我们是社会主义国家,精神文明还是头等大事。在这种情况下,她再作女工委员,是否恰当?听说你还在发展她入党,这事,可要慎重……”她端着茶杯喝了一口,踱到办公桌前,没有坐下,继续说,“刘总呀,处理这些问题嘛,比作生意难多了。我要是你,就将这事抹平算了。”
  “我?”刘枚不解地问,“这是当事人的事呀!”
  “她是你的职工。你是一级组织的头儿呀,又是全市妇女组织的头儿之一。你掂量掂量吧。”关敏坐了下来,“丁书记也很关心。”
  刘枚突然觉得心很累,脑子乱糟糟的。回到家里,一晚上她都没有睡安稳,关敏那些话就在耳边响。小小的一件几乎天天都在发生的强奸案,为什么就引起这么多人关注?人都抓住了,人证物证都在,为什么又有关敏的那种说法?她了解李一凡,不管是在来公司工作以前还是以后,她都没有听到过关于她作风不好的议论。现在到好,人被强奸了,作风不好又随之而来了。上班后,处理完几件必办的事,她就把李一凡叫来了,谁知一看见她那和几天前判若两人的形象,刘枚就心生恻隐,没有遭受沉重打击和如磐似的折磨,一向活泼伶俐的李一凡不会像这个样子。最大的痛苦是无声的饮泣啊!
  看见她哭成这样,刘枚心中那架天平下意识地朝她倾斜。她关上书柜,走过来,轻轻拍了拍李一凡的肩膀:“不哭了。一凡,我问你几个问题,好吗?”说完,她回到办公桌前,坐下。
  李一凡泪眼迷离,望着刘枚轻轻“嗯”了一声。
  “那个坏人你认识吗?”
  她点了点头:“变成灰都认识。”
  “我是说过去。”
  她摇了摇头。
  “那个记者呢?”
  “也不认识。”李一凡似乎明白了什么,张大眼睛看了刘枚一眼,瞬间,长长的眼睫毛一眨,那眼光又回到桌上,“那坏人打昏了我,撕烂我的裙子和内裤,正在施暴。那个记者骑摩托车从附近经过。我听见摩托车的声音就大喊救命,他就赶来了……”
  “你真的不认识这两人中的任何一个人?”
  “刘总,你这是……?”
  “我只是问问。”
  两行眼泪像决堤的潮水般从李一凡眼眶里滚出来,她哽咽着:“刘总,我用人格起誓……”
  “对不起!我相信。”刘枚又递过去纸巾,随意问道,“知道那个坏人的情况吗?”
  “知道。”
  “是盲流?”她见李一凡在摇头,立即转换,“是打工仔?”对方还是摇头,刘枚又转换,“是越狱犯?”
  李一凡显出疑惑之色,两道眼光直直地照在刘枚脸上:“刘总,你是真的不知道?”
  这下轮到刘枚摇头了。
  “他是江红的弟弟。”
  刘枚张大了眼:“什么?”
  李一凡又重复了一遍。刘枚像被谁击了一个倒勾拳,重重地靠在椅子上喃喃着:“怎么他们都不给我说哩、都不给我说哩……”
  如意算盘
  向太明搁下电话耳机,心里好一阵痛快,犹如三伏天喝了一碗姐姐在老家做的凉茶。
  这几天,他活得很累很不爽。许进才书记在仲秋的告状信上批示了后,按照丁书记和文部长的贯彻意见,他只好找出那篇最后被枪毙的消息发了(文来富对他说,不要用原稿,只用仲秋看过的经向太明改过的校稿就行了。他看了就是同意了的。何况许进才也没有明确说要重新登,更没有说要用原稿。把那小消息登了,是表明我们的态度,对许老头儿的指示坚决执行,理解的要执行,不理解的也要执行)。他还在编前会上做了个检查,最后说:“这次教训很深刻吔。都怪我,把领导的指示搞过了头。今后,还要同志们特别是仲秋同志随时提醒吔。你觉悟高,凡事能透过现象看本质吔。我怎么就看不出来吔?当时,丁书记、文部长他们是这样要求的吔。唉!我是糊里糊涂地跟着吃了亏吔。当时,如果照把那消息稿件发,就好了吔。怪我胆小怕事,谨小慎微,小脚女人吔!今后,我得向你、向仲秋同志学……”会后,他找仲秋谈心:“老仲,我还在县上的时候,我们就打交道了吔。你知道我那点水,这是没办法,组织上要我来和你们这些大知识分子打交道吔。我是被赶鸭子上架呀。今后,报社的事情,还得请你多担待一些吔。你给许书记的信送得真快……”
  好几次他都旁敲侧击,想从仲秋那里打听到那信是怎么落到许进才手里的。他和文来富还有丁发达都有点怀疑是邹平当了信使,但又找不到实证。仲秋没有正面回答:“现在各行各业都在提高服务质量嘛。”
  从心里,他恨仲秋,恨得牙痒痒的:你要和我们过不去,三个半天总有一个半天会有机会收拾你!不怕你是大牌、名记。老子总是你的头!文来富文部长就说过,记者犹如走钢丝,他小子就没有一个闪失?忍着。到时,有好果子给他吃!不说历朝历代,单是这几十年来,好多不可一世的名人最后都猪狗不如。他算那把夜壶?嘿,文部长真是神机妙算,金口玉牙,才过去多少日子,那小子的“闪失”就来了。
  这不,区检察院的两个同志来调查他了。你去乱整了,或者说你去和情人乱搞了还倒打一耙,说是别个。还要写文章,上报,造成既成事实。你以为报纸是自家的,好以权谋私?还是丁书记、文部长英明,即时打招呼制止。大处看,是维护全市的投资环境,小处看,是防止记者以权谋私。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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