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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情人无泪-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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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都遇过这种情况:某人跑来,说:
  “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一个?”
  她会毫不犹疑地选择先听坏消息。不是出于悲观,而是骄傲,同时也是对世情的愤怒。她从来没想过逃避,即使前面是一头发怒的狮子。
  徐宏志是接着坏消息而来的好消息。
  医生说,她将会渐渐看不见。然后,他出现了,她哭笑不得。
  明日天涯,总有他在身畔。他治好了她的愤世嫉俗。遇上了他,她恍然明白,独立和有一个可以依赖的怀抱之间,并没有矛盾。
  我们为什么渴望照顾自己所爱的人?那是爱的延伸,想在对方的生活中留下爱的痕迹。
  这一刻,她发现自己在徐宏志的房间里,一边听音乐,一边替他收拾。她把洗好的衣服挂在衣柜里,顺便嗅闻一下刚洗过的衣服上面的、香香的洗衣粉味道。
  她把他的袜子一双双卷好,放到抽屉里。一天,她发现他的袜子全是蓝色的,而且都是同一个款式,她觉得不可思议。他笑笑说:
  “全都一样,就不用找对另一只。”
  她咯咯地笑了,没想到男生是这样的。
  她舍不得花钱买衣服,倒是多买了几双袜子。她每一双袜子都不一样,都是有图案的,用最低调的方式来点缀她一身朴素的衣服。她现在倒是有些后悔了,她要把袜子凑近眼睛看,才能找出相同的一双。
  他的书架乱七八糟。她把挂在书架旁边的那副骷髅骨头拿下来,放在床上,然后动手整理书架上的书。
  过了一会,她转过身去,发现一个中年男人站在门口,似乎已经来了一会儿光景。
  她除下耳机,问:
  “请问你找谁?”
  “我找徐宏志。”
  “他上课去了,你是?”
  “我是他爸。”徐文浩说。他朝那张床一瞥,不无震惊地发现,躺在床上的,不是他儿子,而是一具骷髅骨。
  她没想到这个高大的,有一把冷静而威严的声音的男人,是徐宏志的父亲。她连忙拉了一把椅子给他。
  徐文浩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发现他儿子的房间比他上次来的时候整洁了许多,似乎是有一双手在照顾他。
  “世伯,你要喝点什么吗?”她问。
  “不用了。”
  “他应该快下课的了。”她朝他微笑。
  他朝书架看了看,问:
  “这些书,他都看过了?”
  “嗯,他喜欢看书。”她一边收拾一边说。
  “我不知道他喜欢福尔摩斯。”他留意到书架上有一套福尔摩斯。
  “他喜欢读侦探小说,说是可以训练逻辑思维。他也喜欢描写法医生涯的小说,虽然他并不想当法医。”
  “他想修哪一个专科?”
  “脑神经外科。”她带笑回答,心里奇怪为什么他不知道。
  徐文浩朝这个女孩子看了一眼。他对她有些好奇。许多人都怕他,觉得他高不可攀,连他的儿子都有点怕他。眼前这个女孩子,却把他当作一个普通人看待。现在,他甚至要从她那里才知道儿子将来想要修哪一个专科。多少年了?他和儿子之间,总需要一道桥梁。
  他听到脚步声,是他儿子的吧?也许是,也许不是,他不太确定。
  “他回来了。”她肯定地说。
  果然,过了一会,他看到儿子怀里揣着书,神清气爽地爬上楼梯。
  徐宏志看到自己的父亲和苏明慧待在一起,不禁吃了一惊。他没那么轻松了,笔直的站在门口,叫了一声爸。
  “你找我有事吗?”他问。
  “我经过这附近,顺便来看看你。”徐文浩说。
  沉默了一阵,他问儿子:
  “这位是你朋友吧?”
  他点了点头,走到她身边,说:
  “这是苏明慧。”
  徐文浩锐利地瞧了她一眼,说:
  “那张画,就是你画的?”
  他记起那天来看儿子,在一本画展的场刊上见过她的画。他的记性一向超凡,也遗传给了儿子。
  她讶异地朝徐宏志看了一眼。
  “爸在画展那本场刊上看过你的画。”他温柔地告诉她。
  她明白了,朝徐文浩点了点头,回答说:
  “是的,世伯。”
  “这个周末是我的生日,苏小姐,赏面来吃顿饭吧。”
  她转过头去看徐宏志,征求他的同意。
  徐文浩已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像对儿子下一道命令似的,说:
  “八点钟,就我们三个人。”
  徐宏志无奈地朝父亲点了点头。
  “我走了。”徐文浩说。
  “爸,我送你出去。”
  “不用了,你陪着苏小姐吧。”
  徐文浩出去了。徐宏志这才松了一口气。他放下书,在那具骷髅骨头旁边躺下来,头枕在双手上。
  “你很怕你爸的吗?你见到他,像见鬼一样。”她朝他促狭地说。
  “我才不怕他。”他没好气地说。
  “是吗?”她笑了,说:“你们两个说话很客气。”
  “他喜欢下命令。”他不以为然地说。
  “我从来不知道我爸是什么样子的。我两岁后就没见过他。”她说起来甚至不带一点伤感。
  他却怜惜起来了。我们爱上一个人,希望和她有将来,遗憾的是,我们无法回到过去,修补她的不幸。她从小就没有父亲,他告诉自己,要对她好一点。
  “你不怕我爸?你真的敢跟他一起吃饭?”他笑着问。
  她投给他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眼神,说:
  “我连狮子老虎都不怕。何况,他是你爸。他又不会吃人。”
  “他比狮子老虎可怕。”
  “你不是说,你不怕他的吗?”她瞧了他一眼。
  “我是不怕。”他揽着那副骷髅骨头,懒洋洋地说。
  他不怕他父亲这个人,他是怕跟这个永远高高在上的人说话。
  隔了一些距离,苏明慧只能看到徐文浩的轮廓。他突然到来,彼此初次见面,她不好意思凑过去看他。然而,因为变成了模糊的五官和轮廓,她能够把这两父子的身影重迭在一起来看。她发现他们有着几乎一样的轮廓,连声音也相似。唯一的分别是,父亲的声音冷一点,是中年人的声音;儿子的声音年轻温柔一点。
  然而,她还是嗅闻得到,父子之间那种互相逃避的味道。儿子回来之前,父亲威严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关爱,问起她,他儿子将来打算修哪一个专科。儿子回来了,关爱的语气倏忽变成命令,造成了彼此之间的屏障。徐宏志也拒绝主动去冲破这道屏障。在房间里荡漾的,是父子间一场暗暗的角力。
  她的童年没有父母在身边。全赖外婆,她的亲情虽然有遗憾,却不致匮乏。她甚至不知道别的家庭是怎样的。认识了徐宏志,他告诉她,他的母亲在飞机意外中死去。她看得出他和母亲的感情很好。丧母之痛,几乎把他打垮了。一天,他朝她感激地说:
  “幸好遇上了你。”
  原来,连她自己,也是紧接着坏消息而来的好消息。爱情往往隐含在机遇之中,他们何其相似?在人生逆旅中彼此安慰。
  他很少谈到他父亲。见到他们两父子之后,她终于明白了。
  她想她爱的人快乐。一天,她问:
  “我能为你做什么?”
  他微笑摇头。
  她以为自己可以为他做点什么。后来,她羞惭地发现,这种想法是多么骄傲和自大。她不仅没有将他们拉近,反而把他们推远了。
  周末的那天,天气很好。徐宏志和她在石澳市集逛了一阵。她带了一份生日礼物给他父亲。那是一尊巴掌般大的非洲人头石雕,莉莉去年送给她的。莉莉做的石雕很漂亮,同学们都抢着收藏。这个雕像的表情,既严肃又有几分憨气,看着很令人开怀。徐宏志的父亲会喜欢的。
  黄昏的时候,他们离开了市集。他牢牢握住她的手,沿着小径散步到海边。
  “到了。”他突然停下来说。
  浮现在她面前的,是一座童话中的美丽古堡。蜿蜒的车路两旁,植满了苍翠的大树,在晚霞与海色的衬托下,整幢建筑恍如海市蜃楼,在真实人间升了起来。
  “你住在这里?”她吃惊地问。
  “我爸住在这里。”他回答说,带她走在花园的步道上。
  “你还说你不是公子哥儿?”她瞧了他一眼。
  “我当然不是公子哥儿。”他理直气壮地说:“这些东西是我爸的,我有自己的生活。”
  “你在这里长大的吗?”她站在花园中央,问他。
  他点了点头。
  “比不上非洲的平原广大。”她调皮地说。
  虽然比不上非洲的平原广大,然而,因为留下了自己所爱的人长大的痕迹,也就不一样了。她朝他看,心里升起了一份欣赏之情。他是那样朴素和踏实,一点也不像富家子。
  他们走进屋里去。佣人告诉徐宏志,他父亲给一点公事拖延了,正赶回来。
  穿过长长的大理石走廊时,她发现墙上挂着好多张油画。她凑近点去看,这些艺术品在在显示出收藏者非凡的聪明和精致的品味。
  “他是一位收藏家。”徐宏志说。
  来到客厅,挂在壁炉上面的一张画把她吸引了过去。那张画并不大,是一张现代派田园画。她凑上去看,画里的景物流露无穷尽的意味。
  “这张画很漂亮。”她向往地说,眼里闪耀着喜悦的神采。
  放弃画画之后,她已经很少去看画了。这一张画,却震动了她的心弦,是她短短生命中见过最美丽的一张画。她不无感伤地发现,她离开她的画,已经很远了。
  “你也可以再画画的。”徐宏志在她身旁说。
  她朝他坚定地摇头。
  她决定了的事情,是不会轻易改变的。
  “你固执得可怕。”他投给她一个怜爱的微笑。
  “我是的。”带着抱歉,她说。
  然后,她告诉他:
  “能够看到这张画,已经很幸福。它真是了不起,是谁画的?”
  “一位未成名的法国画家。”后面有一把声音回答她。
  她转过身去,发现徐文浩就站在她后面。
  “这张画是这间屋里最便宜的,但是,不出十年,它会成为这里最值钱的一张画。这个人肯定会名满天下。”徐文浩脸上流露骄傲的神色。
  他带着胜利的笑容,赞美自己的眼光,同时也发现,在一屋子的名画之中,这个年轻女孩竟然能够看出这张画的不凡。他不免对她刮目相看。
  这张描写欧洲某处乡间生活的油画,一下子把三个人拉近了。
  徐文浩对苏明慧不无欣赏之情。她那么年轻,看得出并非出身不凡。她见过的绘画作品,肯定比不上他。然而,这个女孩子有一种天生的眼光。
  徐宏志很少看到父亲对人这么热情。他意识到,这一次,父亲是朝他伸出了一双友善的手。这双手暖暖地搭在他的肩头,告诉他:
  “你喜欢的,我就尊重。”
  父亲看到那个非洲人头石雕时,也流露赞赏的神色,那不过是一件学生的作品,他深知道,他父亲收藏的,全都是世上难求的珍品。他的赞赏,并非礼物本身,而是对这份心意的接纳。
  父亲这双友善的手感动了他。
  苏明慧惊讶地发现,就在这个晚上,徐宏志和他父亲之间,少了一分角力,多了一分感情。
  这一刻,他们留在客厅里。这个寂寞的中年男人,放下了平日的拘谨,跟她侃侃而谈,谈到了画家和画,也述说了几个关于交易的轶事。她由衷地佩服他对艺术品丰富的知识、超凡的口味和热情的追寻。他好像一下子年轻了许多,很想跟他们打成一片。待到他发现,不断地提到自己的收藏品,似乎有点自鸣得意。于是,他换了一个话题,问起她,她家里的状况。
  “我爸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分开了。我是外婆带大的,她在我十五岁那年过身了。”她回答说。
  他微微点了点头,又问:
  “这个暑假,你们有什么计划?”
  “我会留在学校温习。”徐宏志说。
  她看见徐文浩脸上掠过一丝失望的神情。他也许希望儿子回到这间空荡荡的大屋来,却无法直接说出口。他们之间还需要一点时间。但是,比起上一次,已经进步多了。
  “我申请了学校图书馆的暑期工。”她说。
  “是不是我们家捐出来的那座图书馆?”徐文浩转过脸去问儿子。
  徐宏志点了点头,回答说:“是的。”
  她诧异地望着他,没想到学校最大的图书馆 “徐北林纪念图书馆” 原来是他们捐的。他从来就没有告诉她。
  “是爸用祖父的名义捐赠的。”他耸耸肩抱歉地朝她看,好像表示,他无意隐瞒,只是认为,这些事情跟他无关,他还是他自己。
  后来,话题又回到绘画之上。
  “你最近画了什么画?”徐文浩问。
  “我已经没有画画了。”她回答道。
  “为什么?”
  “我眼睛有问题,不可能再画画了。”
  “你的眼睛有什么问题?”他关切地问。
  “我会渐渐看不见。”她坦率地说,“我患的是视觉神经发炎,我的视力在萎缩,也许有一天会完全看不见。”
  “那天也许永远不会来临。”就在这刻,徐宏志牢牢把她的手握住,投给她支持的一瞥。
  “那很可惜。”徐文浩朝她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和明白的样子。
  然后,他站了起来,说:
  “来吧,我们去吃饭。”
  徐宏志把苏明慧送了回去,才回到自己的房间来。临走之前,他在床畔给她读完了福尔摩斯的《吸血鬼探案》。然后,他把灯关掉,压低声音吓唬她:
  “我走啦!你自己小心点。”
  她滑进被窝里,两条手臂伸了出来,没好气地说:
  “我不怕黑的。”
  刚才,离开家里的时候,他告诉她:
  “我爸看来很喜欢你。”
  “我的确是很可爱的。”她神气地说。
  他笑了:“非洲热情的沙漠溶化了南极的一座冰山。”
  “你看不出他很寂寞吗?”她说。
  他耸了耸肩。
  “也许他想念你妈妈。”停了一下,她说:“我要比你迟死,我先死,你一定受不了。”
  他笑笑说:“你咒我早死?”
  “男人的寂寞比女人的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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