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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倾国策-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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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舞终了,妙逸身形缓顿,慢慢固格成一个极其美妙的姿态。她呼吸略促,美好的胸型些微起伏,洁白圆润的额渗出薄汗,神情却有种说不出的傲,视空一切般的睥睨。

静了一刹,四周泛起了惊叹之声。向来挑捡的嬷嬷轻轻点头,难得的没有指斥,“上等。”

妙逸满意地收了步伐,敛剑施礼,挺身步下了台。

有了这样一阙倾城之舞当先,后面的表现恐怕再妙,及之也仅剩枯索。众女子惊叹之余,皆有些失落。嘘叹间只闻婢女传唤,“下一个。”一个浅淡的身影从队列中缓缓行出,立在了众人之前。

那是个微纱掩面,青碧衣衫的民女。

记名的小厮飞快掠了一眼,见她装扮平白无奇,语态多少有些怠慢,“名字,舞目。”

民女张了张口,低声报出一个姓名。静默一瞬,眉睫半阖,清清冷冷的话音清晰吐出,“斩雀。”

她这一句语声并不大,却如同惊雷落地,讶得众人赫然一惊。

小厮错愕地抬头,几乎疑心听岔,反复确认了几遍才最终证实无错;众女面面相觑,不明所以;妙逸瞪了半晌,终于冷哼一声,似乎对她全不在意。

她却似未见那些或讽或愕的神态,自顾迈上台,袖间一震,带出一柄粗糙拙劣的木剑。

衣着破落的民女,无妆容舞衣,连道具都是匆促所造,偏偏所择又是最难的舞蹈。这窘迫的一幕与方才那一支妙舞相及,简直就像一出笑话。掌事的嬷嬷挥挥手,勉强压住私下的讥评,命令择选继续进行。

乐声渐起,她步履微错,带着细柔的身姿轻旋,划出一抹绝妙的步态。

咚——

一步踏出,掌事嬷嬷的神色却瞬时一动。

并未如妙逸踏鼓那般疾力震人,这一声鼓乐不大,轻如片羽,一现即隐,却如平水下翻滚的浪潮,余震空灵不绝。素白的衣袂随步轻翻,宛若一朵白昙乍绽,长剑轻舒,傲世而立,望如尘仙。

随着她步下微移,其他众人亦落了惊讶,不由自主地张大了眸。她行着妆容虽与舞台大迥,望之却根本不容小觑——

粗糙劣质的三尺木锋执与她手,却似是活了一般。每一劈一顿,步履动作,都流水行云异常精粹,不惊尘埃。她身姿轻盈似燕,剑式却如疾风骤雨,起落旋转,动静折合,都有种奇特的韵律,极尽了的精妙,亦是极尽的从容。

旷荡心旌的乐律时缓时急,时升时低。偶时如雷霆万钧,豪放激扬;偶又如清湖春水,静逸清雅。渐渐地众人发觉,那丝竹管律的每一分音韵,都似是跟由她的舞步而生的。曲意扬扬,舞步震荡,直教人不敢逼视。

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

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

如果说妙逸的“斩雀”是凶猛绝焰的火,那么她的“斩雀”无疑是最清澈寒凉的水。熊熊滚灼的烈火看似盛烈,却柔软无形。而水流绵绵,却刚柔并济,内劲雄厚。水火交融,必势盛者盈。

——起舞轻影,何似人间?!

皓腕轻折,粗陋的木剑此刻却似吸了光,越发教人心神动魄。剑花疾划,带起台上无数残羽翻飞,仿若星辰的碎芒陨落。素面清冷的女子立在光芒中央,一切似乎全然不见了,仅于她一人孤绝独立,轻风卷起衣袂。

在如此一舞之下相形,妙逸方才那一舞虽妙,却昭然已如明星映月,显尽空洞单薄。众人鸦寂一片。飞旋的舞步渐渐停了,剑花收敛,慢慢落入了静寂。

一舞如梦。

四周静默了许久,人群中才终有人初醒一般,喃出了一声惊叹。叹声一起便如潮临至,竟赫然带起了一片惊羡拊掌。

掌声一起便久未停歇,反引着更多人逢迎投合。喧嚷中有一人神色怨怼,紧盯着台上的纤纤素影,姣好的面庞嫉怒不甘,狠狠咬住了唇。

作者有话要说:
二卷开启新旅程——
提前打个预防针,莫钰还在比较比较比较比较——后面回归……
求轻拍T T,作者君表示撸剧情纲撸嗨了,撸着撸着发现……诶??男主肿么这么晚才回来?!!
于是为了我们的男主,作者君发誓今天起日更or双更!一直更到莫钰回归为止!!》  《
更不出来作者君原地爆炸!





第54章 白芷
敬北王府的南苑是一处梨苑,馨香萦绕,白妆素裹。乍然望去,如团团云絮漫然轻飘,雾水朦胧,宛若仙池妙境。

苑中有亭,立于翠微池上。清纱半掩,三面环水。微风徐来,拂起亭内轻铃飘响,素白的纱随风摇动,映出亭中一道忽隐忽现的身影。

一个双十之年的男子自亭桥尽头行来。直至步到亭口,停下脚步,毕恭毕敬地道:“王爷。”

亭内静默少瞬,携了翠玉扳指的手拂开轻纱,现出一个年轻男子的脸。

“如何?”

“回王爷,查明了。”男子四下一顾,声音抑下,低若蝉鸣,“淇氏。”

李祁景正独自对弈,闻言双指一错,指尖的棋子慢慢落下去,面庞并无太多神情,“可靠吗?”

“应该不会错。”男子低声道,伸手递进一枚短笺,“派去的人是我们埋在淇氏身边的暗线,阮氏之谋来的蹊跷,线人查探发现其中有蛾网插过手的痕迹。蛾网向来归淇氏看管,即便并未直接干涉,也必然脱不开干联。而且……”

眉间一挑,李祁景瞥他一眼,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后宫传出消息,今晨淇娘娘以清罪臣之女为由,封锁了阮美人的霜云宫。”

宫妃与外戚这般时机恰好的共抗一敌,可着实不像巧合。李祁景淡哂了一下,丢开一枚墨棋,“阮倧文在朝中势头中立,向来抵制专政,阮美人在宫中又一向独揽圣宠,看来此番为扳倒阮氏,淇家父女可没少花费力气。”

“阮氏再怎样说也是位从一品的尚书,淇氏此番所为,未免也太过了些。”心下有些意气,男子不禁出言品评。

李祁景唇携微笑,不以为意,“怪只怪他心性狂妄,羽翼未丰便树立了这般一个强劲之敌。淇氏权威之重,是皇兄都要多方忌惮的,又岂是一介户部尚书可轻易撼动?”

垂目望了眼案几上的残局,他将吃死的数子一一捡出,绕在掌中把玩,“兵部、礼部,现在又一个户部,我们这位左丞相,胃口也是大得很……”

“王爷是说……”

他未挑明,摆手将棋子扔开一侧,开了另一个话题,“后苑状况如何了?”

“后苑……”怔了一瞬,他欲言又止,神色间泛上踌躇。

他这幅神情让李祁景颇为意外,“妙逸落选了?”按理说不大可能。

“那倒不是。”他略微有些尴尬,回思着掌评嬷嬷的叙述,一字不落地阐明。

“嗯?”闻言,李祁景果然有些吃惊,兴味盎然地扬眉,“‘斩雀’号称绝后之舞,沈妙逸又是自幼习艺,条件天资教常人皆非一般超绝,这般才可屹立红袖坊首牌数年不倒,何人能将她都比了去?”

他据实禀报,“是个农家民女。”

以耕耘垦殖为生农户女子习艺者可谓稀见,更何况又能艺技超群?他淡地一笑,微扬的唇角隐露鄙夷,似乎不太相信,“何户女子?可技压沈妙逸?”

一张复刻的官牒递至面前,素白的纸笺上淡墨轻染,仅有寥寥数个字。

——云水村,白芷。

他捏起素笺,淡瞥了一眼便随意撂下,重新看向面前的残棋,眼神泓邃不知在思索什么。

·
 
云水村坐落在云州城外的百里开外。依山傍水,倚田而居,村中民户近百,世代以农耕为生,日子丰盛富庶,恬淡而闲逸。

正是清晨,天光空濛。村中已有村妇起早,三三两两互伴着往村边的溪池采水。清晨的溪水清澈甘甜,最适烹食煮茶,以之浣衣,更是连襟袖都可弥染晨露的馨气,经久不散。

一声声笑闹声自溪边传来,伴着水流潺潺。不多时,一个淡衫碧裙的女子自村头走来。

那女孩身形窈窕,眉目似画。素纱遮面,瞳眸低垂,仅露出一双蝶翅般的双睫。她的额间有一处微小的胎纹,如一片淡绯的弯月及额,平添了一抹清寂之色。

见她临近,谈笑声渐渐淡了,周围的村妇相互一觑,默契般一同离远了些。

女孩却恍若未见,兀自行至溪塘边敛了水,又兀自默默离去。

云水村的村民都知道,村中这近百户中,唯有村头的白家女儿不能擅惹。

白家本是一户普通农户,除却家贫田稀,本与其他村户并无过多交集。白家的主人白老三生性驯良本分,可惜命却不好,一场大火烧没了房地,父兄尽丧,老婆又在难产时动了生气,不多久便撒手人寰,身边仅剩下个不足月女儿,彼此相依为命。

好在老天待白老三虽薄,奈何他性子倔强坚韧,仅凭靠着自己那一双手,硬生生撑起了这个贫瘠的家。其女白芷虽与村中人交流不多,但人人尽知那是个乖巧恬顺、貌美清丽的女子。尤其是她额间的那一枚绯月胎记,更如龙目之睛,使其清朴中又隐透了抹媚色。

白芷除却话少能干,又难得的孝顺,尽管生活苦累,也从未有过诉怨。更在去年,同白老三一起在城中寻了个大户人家的下人生计,雇酬待遇丰厚。眼见父女二人苦尽甘来,谁知竟就这时平生了意外。

那一日云水村本如往常一斑,大半劳作的村民却忽闻白家女儿的哭喊。据说是那大户人家的公子见白芷月貌花容,徒生了歹意。白老三得知后气急败坏,怒火腾腾地找主人家理论,结果因此得罪了权贵,惨遭人活活打死。混乱中白老三命白芷回村躲避,不想还是遭人追至,生生被人强掳了去。

待她再回来,整个性情都变了,终日沉默素巾拂面,更不与人亲近。据传那公子有家有室,原配夫人见她肤白貌美,心生嫉恨,命人毁去了她的脸。容貌没了,公子心生厌弃,便将她撵出了府门,再不问津。

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遭遇几何?想来并不难猜。只是更多不胫而走的却是流言。村中的老人都言她眉目敏锐,月上天庭,是天煞的面相,故才克得家人接连亡去。更是教整个村人都避之不及,唯恐祸及自身。

而这一日,各家村妇同往常一斑同她保持距离。待她行远,才恍然发觉不远处一男子策马而立,默默观察她许久。终于甩缰行近,停在了白家门口。

·
 
一声哗响,冰凉的水灌入锅底,腾起的热油瞬时飞崩,溅起星点油渍。

炉中的火渐渐旺了,灼得锅中油液沸腾。几株绿菜下锅,经过几番往来翻炒,调撒佐料,渐渐漫出了香气。

将做好的饭菜置在桌上,女子抵门低唤几声。不多时,破旧的暗门被缓缓推开,步出一个十五六大的少年。

白芷径自落座,拂面的纱巾轻轻揭落——现出一张清灵隽秀的面庞。

“吃饭。”她淡声对少年命令,驾轻就熟地搁置好碗筷。

少年慢腾腾地走上前,执筷的手犹豫了几番,终是未能落下。他似是有话,欲言又止了许久,最终撂下筷,“姐,你真的要去王府?”

女子舀汤的手微微一顿,眼睑轻黯,默默垂下眉目,“嗯。”

静滞半晌,少年腾地站起来,“你非要去送死不可么?!”

“我不是去送死。”平静地递了他一碗汤,她螓首略偏,神色淡淡的,“我是要那些该死的人死。”

“你斗不过他们的!”他心急如灼,紧握的指节直泛青白,“难道你忘了白芷姐姐是怎么死的?”

“不试过又怎知一定斗不过?”她也似乎有了些不耐,秀美的面庞一片凝肃,“就是因为白芷,我才更要试一试!”

迫人的语气使他生生噤声——

许是极少见过她这般疾言厉色,少年喉中一扼。唇瓣轻翕,却终未说出话来。

……

云水村白家确有一女白芷,然而,却自然不是这一位。

那场流火,焚了皇城,燃尽汝坟殿,也毁去了大燕国。在最后一刻,兵队下令屠戮杀尽慕容皇室。她才知道,那个人自始至终,根本就不曾想让她活着。

数年来的朝暮相处,海约山盟,而今回望,都不过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

大燕上万禁军将士,宫城无数内婢宫眷,除却她与小枫幸免苟活,全部灼烬于那场大火之中。

她本想忍耻赧颜地活着,可现实却不允——那些恶霸地痞欺她孤苦无依,权贵豪商欺她无财无势,连孩童都可欺她柔弱之力。她流浪民坊,跟过流民同眠共寝,跟过乞丐风餐露野,甚至跟过道旁的流浪狗争抢吃食……昔日万人之上的公主,如今却不过一个令人鄙夷的弃女流民。

直至遇见白氏父女——

可是不曾想,他们却死了。为了救她,死在那些禽兽恶棍的手中。

当她得知白芷为了掩盖她的行踪,而被那些对她见色起意的豪强拖走时,已经太晚了。她匆匆赶过去,见到的只是她被摧残致死的尸首。那个善良美好的农家女子面目全非,遍身血迹,任她摇喊却丝毫不动,截然不复她印象中素丽姣好的样子。

上万人命,家国之仇,外加百家父救命的恩情——胸臆孕育的火苗日盛一日,她想报仇,却完全无从着手。而今的那个人荣登九五,身份低贱的平民根本无法靠近。许是峰回路转,她偶然得知敬北王府择选舞姬。然而王府对身份的核查严苛无比。不得不李代桃僵,借以白芷之名,进而逐步筹谋。

慕容枫自然不懂。

数年前母家败落,戍守皇陵,可谓见惯了那些崇高踩低世态炎凉。而今家国两破,他只愿唯有的生者好好活着,别无他求。

……

僵滞了良久,慕容枫眼眶微微红了,霍地起身,“你不要去,我去!”

冷冷的话音钉住他的脚步,“站住!”

僵冷的气氛愈来愈浓,慕容素终于抬起了头,话音如百尺寒冰坚冷,“你若敢迈出这房间一步,从此,便不必再认我这个姐姐!”

冷厉的话语如刀刺入心臆。慕容枫一怔,几乎难以置信,“你究竟为何执意如此?”

“你还不明白?”她冷冷地道。

深如寒潭的瞳眸似压了寒锋,完全没有感情,“我受够了这样躲躲藏藏、不人不鬼的生活,也受够了那些侮辱欺凌。那些人的富贵尊荣,是从我们大燕手中夺去的,而我若想要夺回那些,除了这条路,我别无选择!”

慕容枫面含痛色,“可是你要做的,是艺姬!”无法按捺胸口涌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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