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7中文网 > 都市言情电子书 > 秤砣 >

第14章

秤砣-第14章

小说: 秤砣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听起来有些不负责任,可古今来说哪个统治者会举起刀刃亲自执行斩首呢,一个道理罢了。
况且这个大方向也不是谁都能从容把握,进退得当的。管平安有这个能力,方野此时已经毫不怀疑钟明强看人的眼光。
自她来到公司便开刀阔斧地进行了一系列改革,大到今年预计提上纲程的许多策划已经宣布阵亡,小到人事变动和出纳条目,方野在这方面的执行能力让她很满意,不得不说,若果不是因为他,她的指令到了下边势必要打个折扣。
钟明涛在公司地位远不及从前,人事变动中他的心腹陆续被调离到其他部门,这等于剁下他的一只手。
然而他的反击十分无力,几乎是逆来顺受。可熟知他的人都知道,一时的退却不过是在等候一个更大的报复。
钟氏有专业的公关机构,一直以来和各家媒体都有良好的沟通,可一直交好的杂志忽然登上这么一条花边报道,说没有钟明涛的影子谁信。管平安可以想见自己今天的会议不会一帆风顺了。
果然,钟明涛在会议中对她之前的一系列调整和变动做出相当深刻,相当反动的评价,言语之间亦十分激动。
管平安对他的意见全盘否决,言辞之间亦毫不留情面。最后,他愤怒地踢开会议室的门走了出去。管平安则镇定自若地对余下的人说:“会议继续。”
她很清楚,自己肆意横行依仗的是钟明强留下的股份,虽然此时她心里也并没有要窃取惠丰野心。
“同盖楼一个道理,地基不稳,被腐蚀一空,大厦将傾是迟早的事,钟明涛是钟明强养大的一只蛀虫,按钟宁的话说是留给他的垫脚石,钟家的事情还是要钟家人来解决,否则钟宁永远长不大。”
方野听到她的话愣了片刻,说:“如果不将钟总赶出公司,恐怕您的日子不会□□稳。”
管平安不在乎地轻笑,“跳梁小丑罢了。”她又将那本杂志扔到桌上,对他说:“给我寄张请柬给这间报社的老总,有什么误会在饭桌上说嘛,还是不要搬到杂志上解决的好。”
“是。”
“毕海这些天都在做什么?”她忽然问道。
方野伸出手指向上推推眼镜,“没做什么。”
管平安点头,“以后不要再给他开工资。”
“……好。”
毕海是他人的一双眼睛,透过这双眼,总能让她想到那个高傲自大,自以为能掌控世界的人,这无形的捆束让管平安深恶痛绝。
下午,她亲自去谈一笔生意。回公司的路上,马路两边车辆行人不断向后掠,好像逆着风一样行走,就在这风中,她突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
“停。”她立刻说。
毕海动作熟练地将车停在路边,管平安打开车门走到马路上的行人道,面向来路张望。
对面那道熟悉的身影停住,默默地打量她一身高档套装和高跟鞋,还有毕海驾驶那辆隶属公司的奔驰轿车。最后,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管平安的一张脸,说不上多漂亮到让人过目不忘,但看多了,总感到一种独特的韵味令人回味,属于耐看型。皮肤白皙承自管乐,小巧的鼻和嘴不知像谁,尤其那双明亮出色的眼,好像能看到过去和未来。
记忆是用来欺骗和打击的,但这个人怎么能一成不变呢。
管平安将脸颊边的发丝别到耳后;浅浅一笑,“小武。”她叫他的名字,“你还好么。”
你还好么,其实不是疑问句,许多年后他是好与不好于两人又有什么意义,管平安知道,她只是放不下溃黄记忆里那个倔强的少年。
少年已经长大,下巴上布满青色邋遢的胡茬,穿着涂鸦T恤和皮裤,蹬着皮靴,身后背着吉他,依旧英俊的脸庞显得男人气十足。他长大了,只是他看着管平安的眼神,冰冷的像个陌生人。
“小武?”管平安试探地说,“我是平安啊。”
姜尚武撇撇嘴角,一张嘴,一股烟熏味道扑来。“管平安,你当了大老板么,报纸上我都看见了。”说完,淡淡笑着,透出一股嘲讽。
“你是不是看见早上的杂志了?我可以解释。”
姜尚武懒懒地摆手,“别,不用解释,那是你的生活。”
管平安觉得自己一腔好不容易燃起的热情在姜尚武不冷不热的态度中慢慢冷却,她哑着嗓音,惆怅地说:“我知道你怪我,可那个时候,我确实别无选择……我不能拖累你。”
“你知道什么是拖累吗?”姜尚武打断她,“就是不论何时何地,心里只想要挣脱对方。你想要挣脱我,我就是这么认为的。既然走了干嘛还要回来,既然回来何必非要找回从前?玩啊,看我是不是也坐上了豪车进出大别墅?我没有,让你失望了。”
姜尚武一脸怒气,梗着脖子,与那些愤世嫉俗的青年没有什么分别。
管平安看着他,心里发苦,“不管你说什么,你都是我这么多年一直牵挂的人,阿武,不论你信不信,每个在异乡的春节,我总是彻夜想起你陪我的那个夜晚,窗外五颜六色的烟花,你说他们像你撒尿溅起的花儿,有你在,爆竹声也不那么吓人……”
姜尚武怔怔地想起八年前的春节,管平安大着肚子受尽众人嘲讽,他跟着她前后地跑,被人跟着奚落,连他父亲也说,如果再与她有来往,就永远不要进家门。
他知道父母为他操碎了心,尤其为了照顾管平安放弃上大学,几乎就被打断了气。好懒还活着,他依旧嬉皮笑脸地说:“那可是我们姜家的种。”
无奈,为了让他安心上学,姜父姜母同意把管平安接到家里照顾,但管平安怎么肯,终于有一天,已经去报道的姜尚武重新出现在众人眼前,满不在意地面对父母惊天的愤怒。
苏留白对此毫不知情,他那时忙于打工赚取学费和生活费,偶尔回家一趟,已感觉蹊跷的苏母自是闭口不提对面的“狐狸精”,再说他被管平安一番冷言冷语伤得心灰意冷,想起来尽是狼狈。
若是当时留在管平安身边的是苏留白,或许他们都不会变成今天的模样,但转头一想,管平安这样的人,怎么能,怎么敢,轻易相信所谓爱情地久天长。
“那年你说,我爱你是癞□□吃天鹅肉,你早晚会带着孩子找程明,他们家大业大,做情人也好过跟我。你现在是不是想对我说那些都是你说谎要赶我走的话,不是真心的。”姜尚武笑,不知从哪掏出一本杂志,“看吧,这就是如今的你,还想让我相信什么呢。”


☆、21


“你眼睛里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的,阿武,对你我也要低三下四的解释么。”管平安低声说:“我找了你很久。”
姜尚武舌底发涩,“平安,你早是我要不起的人了,何苦再见。”
“是么。”她低头苦笑,姜尚武从她身边走过,对她说:“我还有事,先走了。”
姜尚武有些佝偻的身影走远了,只有管平安站在原地许久未动,身边白杨树发出哗啦啦的声音,蝉也叫的欢乐。
少年不识愁滋味,以为所有青春都能挥霍。
而有些人,她挥霍了他全部的感情,就错过了一辈子,所以才有执念。
认识姜尚武的场景,管平安至今历历在目。
和程明交往时,老爱往一个叫青苹果的酒吧跑,姜尚武那时已经是酒吧的驻唱,瘦瘦弱弱的少年,满脸桀骜不驯,只有在舞台上弹着吉他时,才能露出痴迷和天真。
程明指着他说:“那是邻班的同学。”
她哑然,竟发觉脑海里一丝关于他的印象都没有,程明点完啤酒又笑,“同班的你又记得几个呢。”
这话有些夸张,她再如何特立独行,也不可能认不得同班同学吧。只不过姜尚武比她更特别罢了,要么不出现,要么出现了就是趴在书桌上呼呼大睡,就是这样的人,在学校默默无闻,在酒吧里却变成另外的模样,让人迷失在他拨动吉他的手指间。
听着午夜喧闹场中回荡的游魂孤荡的歌声,她好像听见心中来自遥远世界的声音,那瞬间迸发的共鸣,让感性的她为之震颤,可以想到,姜尚武为什么总是无精打采的原因,也可以想到,她会主动拦住他,突兀地问:“跟我组建个乐团,成么?”的冲动。
台上又响起一个女人中性沙哑的歌声,她站在霓虹灯下,仰头等候他的回音。
姜尚武低头打量着管平安,冷冷地说:“凭什么。”
“凭我在你的歌声里听见了你的温柔和独孤,你在说,你需要我。”
姜尚武愣了愣,半晌,撇嘴“切”了一声,推开她往外走,管平安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喊:“你需要我,我就在这里。”
程明皱眉,“你理他干什么。”
管平安笑笑,“因为我感觉我们是一样的人。”
程明不悦,“那我呢?”
“你是老伴儿。”她莞尔笑道。
当天晚上,管平安打发毕海外出,自己驱车来到一间酒吧,她不愿毕海接触太多属于自己的过去或故人。
昏暗灯光下,许多人影舞动,也有相互窸窸窣窣地交谈,但声音都很低,让她感受到一种暧昧的宁静。
她随便坐在一张沙发中,立即有侍者出声询问,她比比手指,点了杯饮料,侍者点头离去,不多时端上一杯盛着五颜六色液体的杯子。
她环顾四周,没有看到熟悉的人影,等了许久,一个声音响起,“下面,有请我们的铃铃乐队。”
舞台灯光亮起,管平安周围响起阵阵掌声。她向上望去,见姜尚武与三个人一同走上舞台,各自站好,手持乐器。
姜尚武站在麦克前,凝神扫视下方,目光经过管平安时微微一滞,管平安对他报以微笑,他却僵硬地将脸转开,随即对身侧的人说了什么,听者脸上惊讶一闪而过,复归平静。
乐队中唯一的女生,留着短翘的五颜六色的头发,嘴唇上镶了颗闪闪的唇钉,削瘦的肩膀纹了朵冰蓝色的玫瑰,她手中鼓棒举至半空示意,然后打在鼓上,敲出第一声音符……
熟悉的旋律接连响起,扣动着她的心弦,管平安眨了眨眼,感到一阵酸涩和朦胧。
听见你路过的脚步声
我躲在一旁忽然红了眼睛
心里喊着一下,两下,三四下,
你却没有听见
都说我为你付出太多
我却只怪自己吝啬
后来你也觉得
我们都该放手
偷偷看你的背影
错过了公车,错过了青春,最后错过了爱情  
姜尚武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带着致命诱惑的沙哑,他像一匹迷路在城市的孤狼,让人听见格格不入魅惑的忧伤。
这首歌,是他们年少时最爱唱的一首,她每每弹着钢琴,姜尚武带着那把视为生命的吉他,程明不会乐器,所以担当主唱,却唱不出这首歌的灵魂,不计较得失的人,是不会明白它的告白。
那天她拿着这首歌的乐谱交给他,他随意地看去,就陷入了她的掌控。
“完美。”
唱完,姜尚武径直跳下舞台向她走来,恍惚中与记忆里的少年身影重合,她看着他接近一米八的个子,鼓掌笑着说道。
“这首歌被程明唱的大红大紫,自然完美。”姜尚武撇嘴,端起她面前的杯子一口喝光,“你怎么找到我的?”
“虽然这座城市不小,但想找到一个人也不算难。”
姜尚武“呵呵”一笑,“有钱人嘛,可以使磨推鬼。”
管平安看着他将杯子放回桌上,淡淡地说:“其实你装作没看见我。”
姜尚武一窒,苦笑了几声,“是我犯贱。”
管平安觉得委屈,“阿武,你和我说话一定要这么夹枪带棒么?”
姜尚武凝视她半晌,坐在她对面冷嘲热讽,“八年,你走了整整八年,这八年发生了多少事,我还能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和你推心置腹?这世界除了时间一直不变地在溜走,什么都面目全非了,平安。”
管平安深深地看着他,不敢相信这是她记忆里的忧郁少年。她热枕的心慢慢冷却下来,“你说的对,我们浪费了太多时间,什么都回不去了。”
姜尚武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却只吸进烟灰弥漫的燥动。过了许久,她说: “去找他了?”
管平安轻轻摇头。
姜尚武愣了,“他还不知道孩子的事?”继而又笑了笑,“也是,人家现在国际巨星,自然得保持形象……”
“孩子不是他的!”管平安打断他的话,在他震惊的表情中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孩子是苏留白,昨晚,去的也是他家。”
姜尚武脸上的表情由不屑到震惊,再由震惊到震怒,“所以你骗了我这么多年?让我一直以为孩子是他的,我甚至打了他一顿。”
“可怎么能是苏留白”,姜尚武不断喘着粗气,“原来在你心里,我连那个书呆子都不如。”
“那是个意外,我最伤心的时候正好他在我身边,也不知道是为了报复谁,让我做了冲动的决定,可到后来我也不知道对他是什么感情了,阿武,比起你们,苏留白才是我最开始遇见的人。”
“别再说了!”,姜尚武冷笑,“管平安,如今你我之间最后那点牵绊也被你一手打碎了,你走吧,永远别来找我了。”他说完,站起身匆匆离开,管平安看着桌子上造型精致的空酒杯,觉得心也空了。
八年前,姜尚武跪在她面前,手中拿着可能是全部家当的金戒指,对她说:“嫁给我。”
她抚着半球形的大肚子,慢慢摇头。
属于她的阴霾日子,总是晴空万里,她说:“会去找孩子的父亲,你知道他家多有钱,就算当情妇,也好过跟你颠沛流离。”
姜尚武倔强的脸上写满受伤,她想安慰他不让他难过,可一生那么长,能一直不忧伤吗?
就像管乐,她不能停止自己的感情,管平安又如何能强迫自己爱上姜尚武?
“你是我最好的兄弟。”她说这句话,从来都是认真的。
最近特别容易想起往事,或许是身处这片土地的缘故。
她留恋的只能带去伤害,留恋她的亦是满身伤痕。
坐了许久,在灯火昏暗中几个男子先后搭讪,她冷眼看他们,盯的几个人讪讪离去。
直到酒吧内人们走得差不多,她才叹了口气,黯然离开。
管平安的身影消失在门口,角落里的姜尚武才缓缓收回目光。他坐到她坐着的那张沙发上,点上一支烟,吞吐之间,隔着薄薄的烟气,想着那个女人一颦一笑。
一支烟没抽完,乐队里唯一的女人坐到他对面,手里拿着瓶啤酒,啪地放在桌上,酒瓶里顿时浮上一层气泡。
“你就是为了她改的歌?”
姜尚武不吭声,她冷笑,又说:“人家等你一晚上,你盯着人家看了一晚上,怎么,罗密欧与朱丽叶啊。”
姜尚武冷冷地瞥她一眼,“我的事,你少管。”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