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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秤砣-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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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明涛忍住怒火,放下语气求饶讨好了半天,管平安不再有耐心,挂了电话,钟明涛犹自说着,耳边已传来忙音,再拨,就是关机。钟明涛咬牙瞪着手机。
“你会后悔的,管平安!”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呢,人在软弱时往往会这样困惑而固执地追问这个永远没有答案的问题。
管平安看不到未来,她知道谁都不能,她这样想着,心里浩瀚的愧疚和嘲苦还是像潮水一样漫过来,渐渐淹没她的咽喉和意识,世界好像变成一片纯白而透明的雾区,混沌模糊,唯有耳边急促的脚步和杂乱无章说话声提醒自己还在人间。
你叫什么名字?伤者身份?你们的关系?有没有仇家?说话啊,傻愣着什么……
吵,吵,吵,太吵,吵的她太阳穴一跳一跳的,她嗓子眼干干的,她说不要吵了,给我口水?我很渴。
她觉得自己用了很大的力气说出些字,但旁人只看到她的嘴唇抖了几下,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你说什么?大点声,说清楚点!”一直吵她的声音大声地刺激着她的耳膜,在耳廓里震荡回响,她的头更痛了,她又张嘴,想让他小点声,但那人有没听见,一直吵着。怎么这么没用。
“……”
“什么?”那人的声音显得十分无奈,扭着头对身边的人说:“这女的不是个傻子吧,穿的人模人样的,咋哭都没有一声呢。”
身边有人轻轻说:“她可不是……”这人没说完,忽然被管平安尖利的声音打断。
“我说让你滚,你听不见么,滚,你给我滚!”她说着,双手卡住先前那人的脖子,用力地掐紧,“我说让你不要吵了,这下听到了没,听到了么。”
被掐住的人促不及防间竟然难以挣脱,他涨红了脸,觉得眼前的女人好像是个彻底的疯子如果不阻止她,说不定自己真的会因此窒息身亡。
但很快,这混乱的局面就被另一名男子结束,那男人用力拽下她的手,按住她肩膀将她困在椅子中。管平安仍旧挣扎,男子眼里闪过不耐,看着越来越多的人群和探究的眼光,定定焦距,扬手给了她一个耳光。
啪的一声,震动了整个走廊,人们惊恐的原因不是因为一个耳光,也不仅因为被打的是坐在急救室外明显丧失神志的女人,而是因为打人的那名男子他身上穿着的湛蓝色的——警服!开始有人掏出手机拍照,警察冷峻的视线扫过,明显还带着心不在焉的满不在乎。
管平安被这一巴掌打得彻底跌进人海。她目光呐呐地望着面前的男人俊俏的脸蛋,感到很熟悉,仔细一想,忽然记起来,是被她抢了跑车的家伙,再看他一身衣服和帽子,“……陆光?”她还记得这人的名字。“你是警察?”她还记得他一脸痞气的富家子模样。
听她叫自己的名字,陆光微微惊讶,又马上板起脸,满嘴公事公办的语气,“这是一起谋杀案,清醒了就赶紧说说情况。”
“情况?”管平安苦笑,看着手术室三个字亮起的灯,想起刚刚惊魂动魄的一幕,手又忍不住颤抖起来。恐怖的记忆又漫上大脑,令她脸色惨白。
“我只相信狗改不了吃屎。”管平安说完这句,毫不犹豫地挂了电话,前方姜尚武听到大概,问:“你有麻烦?”
管平安摇头,想起他看不见,张口说:“他还称不上是麻烦。”
姜尚武不再多说,现在的媒体堪比一块半透明的玻璃,她的情况他知晓很多,甚至连那些记者都没办法捕捉的模糊镜头他也能猜的出。
但这些事实都只能清楚地告诉他一件事——她现在完全不需要你。
他把唯一的头盔给了管平安;任自己长过肩头的头发在冷空气中飞扬,心里因身后的女人环住自己腰的双臂而火烫。这个暧昧的动作管平安也出自无奈,她穿着长裙侧身坐着,姜尚武的摩托骑的也颇快,她实在不想被甩下去。
经过路口,等一个红灯变绿,姜尚武旋转油门冲了出去,他感到管平安环住自己的手臂瑟瑟发抖,这样的泛着冷意的夜晚,她是不是像刚才那样流浪般地走了许久,苏留白那个混蛋呢,不是说要好好守护她么,怎么能任她那样让自己心疼。
他心里有一千个声音告诉自己,不要让她回去,但同时却又有另外一种声音告诉他,她的幸福你拿什么给,就凭现在还未完成的比赛?就凭这点微薄的人气?
只好送她走。
要是可能,等他站在那个灯光闪烁的舞台,他才会对世界说出深爱一个女人这件惊天动地的小事。
然而那个晚上;谁都没有想到他会告别那个舞台,包括他自己。
经过十字交通岗的时候,左侧一辆汽车违反了交通规则,呼啸着马达的轰鸣声冲向两人的摩托车,管平安背对着,只记得身后声音不对,姜尚武最先反应过来,他的眼睛被车灯刺的一片空白,来者速度太快,只够他下意识地身将管平安抱住,那个动作其实是非常困难的,姜尚武不知怎么做到的,反正成功地用自己的身体将她护在怀里。 
巨大的碰撞的声音响起,两人被撞上半空,半空中姜尚武低头看见管平安惊慌失措的脸,他心里轻轻一叹,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像现在这样紧紧地抱住她。那一瞬间,他们青涩而懵懂的过往逐一在他眼前回现。
管平安一直以为,自己是因为那张曲谱才被姜尚武关注,其实她大大错了,一开始注意到她的,是他才对。
别人都说他弹吉他弹疯了魔,不爱念书,这话只说对了一半,他确实爱吉他,但也爱读书,只是不喜欢念学校有板有眼的教科书才对。
有时他会将厚厚书本里的充满了智慧的符号看成是感性的音符,只有这样他才会觉得不那么压抑。
更多时候他视线放在窗外,静静地落在操一角那个坐在双杠上的女孩,素白的一张脸,懒散地坐在一根杠上,身体向后仰,双手斜向后撑在另一根杠上面,两脚无意识地一前一后晃动,她这个姿势目光很自然地朝向天空,姜尚武忍不住抬头看,蓝色的,轻轻飘过白云的天空,确实十分美好静谧。
不知哪里来的自信,他知道她只是在等待,等一个人去喊出她的名字,或是抓她回教室,然而没有人,一个都没有,比仇恨更让人痛苦的是漠视,她在这样被人漠视的目光中,感受的是什么样的悲哀。
要不是那股怜悯来的太突然,太真实,姜尚武恐怕不会想到自己竟然会义无反顾地冲出教室找她。那日的天气十分炎热,他穿过烈日照射的操场跑向唯一阴凉的角落,还未真正接近,就看到程明那张白皙而英俊的脸,他听见程明扬着笑容对她说:“做我女朋友吧。”
背向他站立的管平安歪着头,视线应该落在远处那些体育课上自由活动的同学的身上,他们的目光都如冰刀一般直直地刺向她,然后他听见她说:“凭什么?”
程明轻轻一笑,好看的脸庞丝毫没有因她拒绝而衰败,他扔给她一瓶水,笑嘻嘻地让她好好考虑,然后跑向操场一侧的篮球架下,那里正等着他开始一场球赛。
姜尚武从始至终没有看清管平安的表情,但大概,是愉悦的吧,否则后来怎么会带着一脸畅快的笑容同程明招摇在学校里。
他想女人都是属于情感的,而一旦出现一根□□,就会迸发出无限的激情,他后来再也没有看到过管平安落寞的神情,直到管乐死,那个和蔼快乐的女人,带走了管平安全部的生机。
人一旦陷入绝望中,很难再走出来,除非遇见能够代替绝望的种子,然后等它发芽成长,比绝望扩张数倍,才能掩盖住自己的悲哀。


☆、39

所有人都会离开自己,包括那个仅剩下怨怼的父亲,那年他在那所专科学校退学后,接着又被父亲退货,满脸褶子的老人气极了,他坐在门口,觉得手里的木棍也很无用,将它摔在地上,看着它滚了很远。
“我恨不得没生过你。”
那几个字姜尚武听得特别清楚,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觉得父亲说的有理,头一扭跑出家门,从此再也没有回头,也没有回家,但他心里是认同那个老男人生活的地方是自己的家的,一想起他就觉的自己不是无家可归。所以即使除夕之夜,他独自爬到楼顶看万家灯火,也不觉得孤苦。
那时,他成了职业的酒吧驻唱歌手,每天在一群打扮特异的“音乐人”中显得特立独行,首先最特异的便是他那不特异的衣着。也许他只是不想成为管平安不认同的那个模样。即使她已不在。
这时,有一个小女孩,开始总是和一群人来,欢欢喜喜,单单纯纯地玩闹,后来她开始一个人来,静静地坐在台下倾听。他知道她为自己而来,她眼里的痴迷从不遮掩,但这样一个还是孩子的少女,他皱眉,心里只想让她离自己远点。
姜尚武一般晚上十点上台,自己弹琴,从不用伴奏,曲目也自己来定,曲风其实也没有十分明显的界定,他想来什么就来什么,有时唱完一首摇滚,再来一首情歌也很平常。
少女的目光越来越痴迷,走的也越来越晚,他心里不满这样的视线,却无可奈何,因为她从来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哪怕是一个字。
他只唱几首歌,就让女孩痴迷的要死要活的?姜尚武摇头,对她眼里的情感没有悸动,只觉得自己十分羡慕,羡慕她随意挥霍的青春。
呵,他什么时候也变得和那帮流浪歌手一样了,整天把青春和爱情挂在嘴边。其实两者并没有什么关联。
终于有一天,他在酒吧里间像外看,看见那女孩身后跟着几条尾巴,红灯区出名的混混,能有什么好事。可关他什么事?姜尚武淡淡地回头,将刚才那口烟吐出来,又拿起酒瓶喝了啤酒,放的时间长了,一点也不凉快,满嘴里透出苦涩和粘稠。他忽然就冲了出去,手里还攥着啤酒瓶。
酒瓶砸在男人头上时候发出清脆的响声,和那里面的液体浑然不同。趴在女孩身上的男人怒视地回头,姜尚武冷冷一笑,把全是玻璃碎碴的瓶嘴扎进他肩膀。
男子发出很大的吼声,身旁几个同样年轻的男人才回过神来,他们一齐冲向姜尚武,却被姜尚武冰冷阴狠的眼神震慑在原地,他手里还攥着滴血的瓶嘴,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小混混,还不敢做江洋大盗,一时起了色心,是看准了这女孩儿总是一个人在半夜来回,谁想碰上硬茬,左右好事干不成了,扶着满身是血的同伴一溜烟跑了。
白冰的脑袋此时还是蒙的,她虽然听过□□的字眼,但直到自己被捂住嘴,拉进浑黑的胡同里,被男人上下其手时,她才真切感受到那是什么样的恐惧和羞耻。挣扎?怎么管用。
“谢谢。”
姜尚武扔掉手里滴血的瓶子,从兜里掏出烟盒,才发现手上沾满了那人的血。
“以后别来了。”扔掉染血的烟,他淡淡地说完,扭头离开。
白灵此时心里却复杂极了,想到如果他不来自己会发生什么,脸色就变得十分惨败和后怕,但嘴角又忍不住向上勾,总算是和他说上一句话啦。
在她眼中,姜尚武就像是城市中的一匹孤狼,桀骜而不群,总是冷漠地看着周围而心不在焉,然而歌声里又深情难却,让她感到十分矛盾。她涉世未深,偶然和同学来玩,碰见这么一个和班级里的毛头小子都不同的矛盾混合体的男人,被他身上的孤独所染,被吸引住也是正常。
要说之前只是吸引,经过这一晚,他就变成她心里的黑月,再也不能割舍。
接到父亲死讯的时候,姜尚武正在租来的隔间里呼呼大睡,电话是继母打来的,大概说了是因为脑出血。姜尚武挂了电话,挺尸般在床上躺了许久,怔怔地望着天花板不语。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在他脑海里第几千次还是几万次出现父亲苍老的脸庞的时候,泪水滑过眼角,跌落在散发腐朽气味的被里消失。
参加完父亲的葬礼,继母和他告别,她说要投奔远方的亲生儿子,说自己的孙子已经几岁了,都没见过几面,这次要好好疼疼。想起孩子,她笑了笑,转而叹了口气,“父子俩有啥隔夜仇嘛,你走这几年,你爸很惦记你的。”  
这样过了半个月,姜尚武重新出现在酒吧里,他没有上台,而是独自窝在酒吧的一角,拼了命的喝酒。喝多了吐,吐完了喝。后来几乎把胃吐出来,一头倒在酒吧旁的胡同里。
白灵远远看着,不敢往前走,她知道他心情不好,也知道自己没啥能够安慰他的。但这不妨碍她担心。当她看到姜尚武倒下的身影再也没有站起来,这才怯怯地往那儿去,十几米的距离,她越走越坚定。她坐在地上,深秋的冰冷往身体里钻,她把他的头放在自己的腿上,希望这能让他好瘦点,眉头不要皱的那么紧。  
白灵看着胡同口路灯旁飞舞的飞蛾,觉得自己是不是就是那只飞蛾,义无反顾地扑火,却只能得到路灯,不能够完成大众意义的,生的追求。
那天晚上,姜尚武结束了自己二十几年的处男生涯,变成了一个真正的男人,谁说的,让男孩变成男人的,只能是女人,这个女人名叫白灵。
也是那个晚上,白灵知道了管平安这个名字,这三个字无数次出现在姜尚武的嘴里,他与自己对视的目光深沉而迷醉,嘴里说出的话像刀子一样连同他的□□刺进她的身体。十分疼。
他把她当成谁了,看着第二天他醒来时震惊的目光,她淡然地笑笑,故作轻率地勾着他的下巴,“从今天开始,你是我的人了。”
姜尚武愣愣地看着她,心跌进心口,大概,她永远无法明白,也永远无法看见,他的心。
人在死亡的瞬间会看见很多东西,还有她惊愕的眼神,这一生如果就此结束,也值了。
苏留白从手术室里出来的时候,看见管平安将脸埋在颤抖的手心,不长的头发垂在肩头,发梢与身体一同微微抖动。这样无助的管平安,上次看到是十一年前。
他摘下口罩,迈开脚步走到她身边,将她瑟瑟的身体揽在怀里,她的手并没有放下,目光里不知藏着骇人的冰冷。
“他还活着。”
管平安听到他的话,身体的抖动平缓了些,慢慢放下手,通红的眼睛看着他,怯怯地问:“他还能唱歌吗?”
苏留白脸色一暗,他是胸外科医生,姜尚武伤的虽然是头,但他也能看的出他康复的几率很渺茫,他僵硬地动动嘴角,强颜欢笑地安慰她:“会的。”
管平安的嘴角抽动一下,她何其了解这个男人,于是她肯定地说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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