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同人-燕草如碧丝-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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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屠苏素来喜静不喜闹，风晴雪的邀请他自是拒绝了。
走在大街上，风晴雪擎着莲花灯尚有几分遗憾，草悠悠却是不以为然的道：“那种连表情都没有的家伙不来才好呢，多看他一眼，我一整天的好心情都没了。”
风晴雪摇了摇头，神色认真的对草悠悠道：“苏苏他，是个好人呢。”
草悠悠噎了一下，顿了顿，叹气道：“你倒是喊得亲热……算了，我才不管他是什么样的人呢。晴雪姐姐，你找你的朋友去吧，前面人太多，我和阿九就不过去了。”
“咦，人多不好吗，悠悠你不是最喜欢热闹了？”风晴雪不解的问道。
草悠悠往人群中狠狠的瞪了一眼，压低嗓音，在风晴雪耳边道：“晴雪姐姐，你看见那边那几个臭道士了吗，我最讨厌这些人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们就不过去了。灯会人杂，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晴雪姐姐你自己也要多加小心。”
“……那好吧，你们也要保重。”见对方心意已决，风晴雪只得点头道别，她忽然微微一笑，道，“说起来，我们今天道别两次了呢。”
草悠悠也是噗嗤一笑，大大咧咧的挥了挥手，笑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后会有期。”
转过身走向灯火照不到的暗处，琴川并不算繁华，过了迎彩桥，越往前走周围越是冷清，身后渐渐连笑语嬉闹之声也不闻了。
草悠悠回头望去，只见功德碑前那一条街道灯火通明，万展花灯齐明，远远看去，仿佛一条金碧辉煌的长龙蜿蜒盘踞。灯火辉煌，明处更明，暗处愈暗。
凉风乍起，草九从悠悠发髻上跳下来，恢复了原本大小，跟在她身边，一跳一跳走到河岸边。
琴川城中有七条清碧溪流穿过，宛如琴上七弦，琴川亦由此而得名。此处隔绝尘世喧嚣，只闻流水潺潺，风声萧疏，夜色笼罩之下水色漆黑如墨。
五行生克，木生火，草怪天生木灵，于火系法术上亦是大有天分。草悠悠火法不弱，她屈膝蹲下，以举火之术点燃两盏花灯，轻轻的送入川流。
两盏花灯一前一后，绿光盈盈，随着水流渐漂渐远。
草悠悠忽然叹了口气：“阿九，你说这两盏灯会漂到什么地方去？”
草九落在她肩上，伸出叶片将她被风吹乱的发丝拢到耳后，道：“只要能在一起，去到什么地方，又何必在意呢？”
草悠悠看着流水，轻轻眨了眨眼睛：“……会一直在一起？”
“嗯！”
草悠悠伸出右手，掌心向上平摊着。草九会意，从她肩上一跳，轻飘飘的落在她掌心上。
草悠悠浅浅一笑，双手捧着草九，低头凑过去，吻上草怪的叶片。
草九石化。
“妖孽，受死吧！”
万里无云的朗朗夜空之中陡然炸响一声惊雷，草悠悠抱着草九，裙摆一晃转过身来，只见身后前三后二，踩着五行之位，立着五名手持拂尘的道士。
方才那一声炸雷，正是其中一名道士所施展的雷光术。
“呸，运气真差……”草悠悠低声啐了一口，随即扬起大大的笑脸，对几名道士高声道，“几位牛鼻子老杂毛，你们家三清祖师爷难道没有告诉过你们，坏人姻缘是会被马踢死的？”
草九叶片上滑下一滴汗珠：“都什么时候，悠悠你别闹了。”
对面的道士扬声道：“哼，妖孽，死到临头，还敢满口胡言！大家列阵，别让这两只妖孽跑了！”
草悠悠脸上笑容一收，瞪着那伙道士，忖度了一番敌我实力，面露忧色，喃喃道：“糟糕了，实力悬殊啊……事到如今……阿九！”
草九甩了甩叶片：“我明白。”
草悠悠右手掌心朝上，以自身灵力凝聚出一团绿色荧光，荧光骤然碎裂，化为无数闪着寒光的叶片，悬浮在两只草怪身前，锐芒闪闪的尖端对准了前面的五名道士。
拼了！
几乎同时，草九高高跃起，甩出一记风飞叶。狂风卷着灵力所化的叶片，宛如暴风雨一般朝道士们席卷而去。
草怪们全力一搏，对面道士却是冷哼一声，不屑的嗤道：“雕虫小技！”
五名道士同时一扬手中拂尘，迎面扑来的狂风叶刃霎那间烟消云散。
“不好！中计了！”
五名道士脸色齐齐一变，冲到河岸边，原本该在那里的两只草怪已经不见了踪影。只有地上一行小字，淡淡的绿色灵气仍为散去。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后会无期~】
道士们脸色各异，其中一人甚至生生捏断了手中拂尘长柄。
“追！”
“悠悠、小九？”正要将荷花灯放下水的风晴雪呆呆的看着忽然从水里冒出头来的两只，“你们……”
“哟，晴雪姐姐……”草悠悠吐了串泡泡，在众人惊诧的注视中哭笑不得的爬上岸，对风晴雪笑了笑，“又见面了。”
草九泡在水中直接幻化成珠子摸样，草悠悠弯腰把他捞起来，别在了发髻上。
风晴雪问道：“怎么回事，你们怎么会……”
草悠悠刚想说没事，偶然间一回头，忽然发现对岸的人群中，方才围攻他们的道士正朝这里匆匆赶来。
她目光一冷，脸上笑容却是不变，正在思索对策，忽见风晴雪望向她身后露出欣喜的神色。
草悠悠回过头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只见河面上缓缓驶来一艘画舫。船头百里屠苏与一名身穿黄衣男子各自坐着。那黄衣男子面前放着一架瑶琴，琴案边一架香炉尚是余香未烬，腾起细细香烟。
风晴雪将手中的荷花灯推入水中，举臂朝船上的百里屠苏挥了挥。
船上的两名男子亦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一齐将视线投了过来。
与那黄衣男子目光相交的瞬间，草悠悠感觉如有一盆冰水从头浇下，霎那间寒彻骨髓。
“……是他……阿九，是他！百里屠苏怎么会跟他在一起？！他们……他们……”
她说的语无伦次，草九一头雾水的问道：“什么是他不是他，悠悠，你冷静一点，慢慢说。”
草悠悠深深吸了一口气，低声道：“船上那个穿黄色衣服的，就是当年到过红叶湖，杀了很多人的那个人啊！”
草九一愣，刚刚反应过来，一转身，忽然看见人群之中，那五名道士正朝这边疾步奔来。
视线相触，草悠悠抱起草九，正准备故技重施，再一次从水路逃跑，身形刚动，人群之中陡然一道金光直射过来，目标却不是两只草怪，而是从他们身边数尺飞过，没入了后面的河流中。
金光入河之处，瞬间结起寸许厚的冰霜，寒气森森，气温陡降，不多时，大半河道已经为冰层覆盖。
河边放灯的老百姓一阵惊慌的骚动，风晴雪掩着嘴，诧异的道：“河水怎么突然结冰了？”
退路被封，草悠悠心中一凉，脸色微变，撇撇嘴，道：“哼，霜降冻天符！”
五行符咒乃是道家惯用的伎俩，以施法者自身灵力为媒，引动天地五行灵力为己用，虽威力巨大，可改天换日，逆反节气，却因灵力耗费过大，不能持久。看这冰层的厚度，不消一盏茶的时间，符咒之力便会失效，但五名道士已经将两只草怪团团围住。
原本聚集在附近的老百姓先是见河面异象，复又看见几名道人来势汹汹，纷纷作鸟兽散，方才还热热闹闹的河岸，霎时间已变得冷冷清清。
风晴雪茫然四顾，奇怪的道：“咦，他们怎么都走了？”
草悠悠抿嘴一笑，道：“有凶狗来了，当然要快点逃啦。”
“凶狗……？”风晴雪一脸莫名。
“妖孽，死到临头，还敢满口胡言！”一名道士上前一步，一扬拂尘，向风晴雪作了个揖，“这位姑娘，贫道等在此捉拿妖孽，还请速速离开，以免误伤。”
“妖孽，是说悠悠他们？”
草悠悠迎着风晴雪的目光点头冷笑，道：“晴雪姐姐，这些臭道士要杀我和阿九呢。”
另一名道士冷哼一声，道：“原来这妖女和那妖孽是一伙的！”
他话音未落，指尖一动，袖中金光乱闪，如流星般疾射过来。
几点金光破风而来，隐隐带有风雷之声，一望便可知定是五行属金。草九属性纯然为木，不敢硬抗，调动灵力激起风飞叶，顿时漫天叶刃飞舞，迎着那几点金光而去。
那金属性的道士冷笑道：“不自量力！”
草悠悠指尖一弹，忽然四周灼热之气骤然升起，炽烈的热浪卷起飞舞的叶刃，顿时化为无数的火流星，金光遇着烈焰，只见几道青烟腾起，便消失无踪了。
而此时风晴雪也拔出了精铁镰，帮着草怪们对付起五名道士。
一时河岸边寒光凛凛，五行灵力激荡，风动云涌，天昏月黯。
虽有风晴雪助阵，但是数个回合之后，草悠悠渐渐有点撑不住了。
对方人多势众，而且五行属性俱全，相互配合默契，而自己这边只有两妖一人，风晴雪一不留神也挨了两个土魂沙，她们身边带的药都用得差不多了，靠普渡潮音撑着，也不知能撑到什么时候。
镰光如霜，一记寒月 断逼开道士们，风晴雪握着长镰退回草悠悠身边，横镰架住一支劈头打下来的拂尘，臂上用力，将那拂尘连带道士一同狠狠甩了出去。
忽然，她目光一闪，讶异的喊道：“呀，是毛团？”
街道拐角，一处阴影里，一团金毛一闪而过。
草九不安的甩了甩叶子，草悠悠咬咬嘴唇，低声道：“是襄铃！”
五名道士虽未曾回头，却感觉到身后隐隐约约多了一股陌生的妖气。其中两名道士隐晦的交换了一个眼色，互相把头一点。
天空之中浓云密布，草悠悠眉头一皱，大声喊道：“襄铃小心！”
只听雷声大作，一道闪电从半空劈下，如一条灵蛇般，露出尖锐的毒牙，朝躲在角落里的小狐狸狠狠咬去。
“襄铃！”草悠悠嘶声大喊，话音未落，忽听得头顶又是几声惊雷炸响，还未等她反应过来，眼前一花，只觉满目白光闪烁，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草悠悠再度清醒过来，外面已是天光大亮。窗纸雪白，户外流水潺潺，鸟鸣啾啾，端的是春日晴好，一派和煦景象。
她发现自己正以草团的形态窝在一床柔软温暖的锦缎棉被上，草九紧挨着她，有一个小豁口的尖叶片耷拉下来，俨然睡得正香。
大草怪草九的草团外衣焦了几处，凑近了，似乎还能闻见淡淡的糊味。
草悠悠仔细回想了一番昨夜的情形，心中已然明白，那时定是一不留神中了那帮臭道士的暗算，也许是被九霄雷霆劈中了？
草九这个笨蛋，那个时候不会是和她一起被劈了吧？她还好，修为比较高不说，副属性为火，正好与金相克，抵挡了不少伤害，不过估计也得修养不少时间了……这个笨蛋，怎么都不知道躲开？
对了，还有小铃儿和晴雪，不知道她们怎么样了？
咦，话说回来，这里不像是客栈……
草悠悠轻手轻脚的越过熟睡的草九，跳上窗台，挥动叶子抽出插销，用力顶开了窗扇。
窗下流水潺潺，原来她是在一艘大船的船舱中。
船？
草悠悠甩了甩叶子，她记得昨晚曾经看见过一艘类似的船来着……
舱房外传来脚步声，草悠悠从窗沿跳回床上，刚落到草九身边，舱门已被人推开，肩上一左一右垂着两只大辫子的黄衣少女活泼泼的跑了进来，目光落在草悠悠身上，顿时眼睛一亮。
“悠悠！”
少女的声音甜脆动人，令人闻之心悦。草悠悠顿时松了口气，一直悬着的心稍微放下了一点，语声带笑，道：“小铃儿，许久不见，有没有想我啊？”
襄铃走到床边，双臂抱胸，把头朝旁边一扭，粉嘟嘟的脸颊鼓成包子状，道：“才没有，你最会欺负襄铃了，襄铃才不想你呢！”
说归说，她已经又走近了几步，放轻了嗓音，软软的问道：“阿九还没有醒来吗？”
“没有呢，也许是伤得比较重，让他多睡一会儿吧。”
“那悠悠你呢，没事了吗？”
“没事没事，就是大概有段时间不能化成人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对了，小铃儿你呢，我昨晚明明看见那道雷劈中你了，你怎么样？”
草悠悠话方问出口，便见襄铃低下头，俏脸飞上红霞。
小狐狸指尖绕着辫子稍，半羞半喜的嘻嘻笑道：“襄铃没事，是屠苏哥哥救了襄铃~”说完，仿佛十分不好意思，用双手捧住了脸颊。
见了这幅少女怀春的摸样，草悠悠心中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浑身登时竖起了一层毛刺，若是人形，该是鸡皮疙瘩掉一地了。
她语带嫌弃的道：“屠苏哥哥，你叫的也真亲热，明明原来那么讨厌他……”
“胡说！”襄铃眼睛一瞪，鼓起腮帮子，道，“屠苏哥哥救过襄铃两次，襄铃最喜欢屠苏哥哥了，才不会讨厌他呢！”
草悠悠嗤一声笑了，甩甩叶片，道：“原来你还没发现啊，百里屠苏就是……”
一语未完，忽听舱外一人温言问道：“襄铃姑娘，你的朋友醒了吗？”
虽非秋时，南疆红叶湖一带却是红叶翻飞，接天连云。
这些年战火连天，北方越来越乱，很多人纷纷南迁避祸，几个月前，一支流民队伍穿过重山来到这里，如今暂时居住在荒废无人的乌蒙灵谷之中。
日上三竿，天气晴暖，几个难民的孩子互相结伴，背着破竹篓进林子挖野菜、撅草根。
挖着挖着，一个男孩手里的木棍忽然碰到了土下的什么硬东西，震得他虎口生疼。他呲一声倒抽一口气，吮了吮虎口，复又找准地方，刨开了土层。
地下埋藏的东西渐渐显露，四四方方的一块，看着像是陈年的木板。男孩吹去上面的细灰，定睛一看，吓得“妈呀”一声大叫。
那是一个木头雕刻的面具，大约是因为年代久远，木质已经变成黑色，上面满布霉斑，那圆圆的眼睛和大张的嘴巴，刚做成时想必有几分可爱，如今却已经变型扭曲，配上上面不知是用什么画成的古怪花纹，活脱脱就是一张狰狞的鬼面。
“有鬼……有鬼啊！”
胆小的男孩发出一声惊惶的惨叫，转身拔腿就跑。周围的小伙伴们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面面相觑了一会儿，也跟着转身跑了。
“我没说谎！是真的有鬼！”乌蒙灵谷里，男孩脸红脖子粗，伸长了脖子大声辩解，“爷爷说过，‘木下有鬼’什么的，树底下挖出来的怪东西，不是鬼是什么？！”
“哼，胆小鬼~”女孩不吃他这一套，坐在高高的树丫上，低着头，伸出一根手指刮着脸羞他，“阿娘说了，世界上才没有鬼呢，不信，我跟你去看看！”
说着，果真爬下树来，拉着男孩就要往树林子里去。
男孩另一只手紧紧抠住树干，连声叫道：“别别别！我不去，你
